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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两晋五胡春秋-第5部分

小说: 两晋五胡春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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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常训,美则归君。至于荐贤引能,乃人臣本务。拜爵公朝,谢恩私室,臣所不取也。”言讫而亡,享年五十八岁。晋帝素服临丧,大哭而回,追赠羊祜为太傅、巨平侯,赐谥为“成”。南州百姓闻知羊祜去世,罢市而哭。江南守边将士也皆哭泣。襄阳人念羊祜存日,好游岘山,曾言:“如我百岁之后有知,当魂游此山。”于是捐资献物,就于岘山建庙立碑,四时拜祭。往来之人见其碑文者,无不流泪,因此称为“堕泪碑”。

  羊祜既死,晋帝遂拜杜预为镇南大将军、都督荆州诸军事。杜预,字元凯,京兆杜陵人,老成练达,好学不倦,最喜读左丘明《春秋左传》,坐卧出入,书不离手,时人皆称其有“左传癖”。一年,司、冀、兖、豫、荆、扬六州大水,伤坏禾稼无数。晋帝临朝,问安民之策,杜预时任度支尚书,奏道:“今之水灾,以东南最重,宜敕兖、豫等诸州修缮汉时陂池,用以蓄水,其余决沥,使饥民尽得鱼菜螺蚌之饶,此目下饥民之益也;大水去后,积淤之田,一亩可收粮数钟,此饥民明年之益也;现典牧中有种牛四万五千余头,不供耕驾,至有老不穿鼻者,可以分给饥民,用于春耕,谷登之后,征其租税,此又数年之益也。”晋帝大喜,从其计,饥民大获其利。杜预在度支尚书任上七年,为民惠政,不可胜数,时人又称其为“杜武库”――言其计策无穷,无所不有也。

  却说杜预来到襄阳,训兵缮甲,问诸将道:“东吴边将,谁为劲敌?”诸将皆道:“西陵督张政,东吴名将,劲敌也。”杜预道:“王师即将南指,必先除之。”遂令牙将张尚去西陵城外抢掠吴民。吴民奔告张政,张政大怒,亲率一军出城来追。正追间,忽一声炮响,山右杀出杜预,张政施礼道:“羊都督在日,两国和好,边境安宁,为何杜将军一到,便来扰境?”杜预大笑道:“此一时,彼一时。羊、陆二公皆已作古,你我本属敌国,何好之有?”张政大怒,拍马挺枪来刺杜预,杜预也即舞枪相迎。正斗间,张政忽听军后鸣金,便即回阵,怒问道:“我正要阵前擒杀杜预,何故鸣金?”后军道:“杜预另遣牙将周旨袭我城池去了!”张政大惊,即令回军救城。杜预就在背后追杀,大获全胜,获得粮草、械杖、俘虏无数。张政回到城中,周旨已退,深耻其败,不以实情上报孙皓。杜预于是上表孙皓,将所获粮草、械杖、俘虏如数送还。孙皓始知张政败绩,怒其不报,槛车取回,另遣武昌监军留宪往代。

  再说晋帝一心欲平东吴,又忧西北树机能久为边患。咸宁五年正月,忽凉州急报,说凉州刺史杨欣又败死,凉州一境皆被秃发树机能陷没,河西断绝。晋帝大愤,临朝叹道:“谁能为朕讨平此虏,以通凉州?”仆射上党李熹道:“臣荐一人,讨平此虏必不在话下。”晋帝道:“既有人才,卿即荐来。”李熹道:“此人姓刘名渊,字元海,新兴匈奴人,冒顿之后,乃南匈奴单于於扶罗之孙,左部帅刘豹之子。幼而俊异,师事上党崔游,博习经史,好读《汉书》、《孙子》,尝谓同门生上党朱纪、雁门范隆道:‘吾常耻随、陆无武,绛、灌无文。随何、陆贾遇高帝而不能建封侯之业,绛侯、灌婴遇文帝而不能兴庠序之教,岂不惜哉?’于是兼学武艺,日演骑射。及长,猿臂善射,臂力过人,姿貌魁伟:身长八尺四寸,须长三尺余,当胸有红色毫毛三根,长三尺六寸。现正留居洛阳为质子。陛下诚能发匈奴五部之众,假刘渊一将军之号,使之将兵而西,树机能之首可指日而枭也。”

  晋帝喜道:“朕也略知刘元海,容仪机鉴胜似由余、日磾。”安东将军太原王浑,乃驸马王济之父,甚重刘渊,也即荐道:“刘元海仪容机鉴实如圣旨,然其文武才干更胜二人。陛下若任之以西北之事,胡寇何患不平?”晋帝于是便有重用刘渊之意。

  忽御史中丞孔恂、卫将军杨珧出言道:“李、王二公之言,均未尽殄患之理。”李熹勃然道:“以匈奴之劲悍,元海之晓兵,奉宣圣威,何有不尽之理?”孔恂、杨珧道:“刘渊雄武过人,以其才略,平凉州、斩树机能自然不在话下。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刘渊出自匈奴,岂可专征?若使他讨平树机能,臣恐凉州边患从此更甚。蛟龙得云雨,终非池中之物。陛下当慎之。”

  晋帝因此又生忌惮,遂问:“既刘渊不可,谁人又可?”朝中文武面面相觑。正沉寂间,一人朗声应道:“陛下若能任臣,决能平虏!”众视之,乃司马督东平平陆人马隆,字孝兴。贾充大怒,叱道:“平凉大事,我等大臣尚不敢妄对,汝一督将,竟口出狂言?”晋帝道:“若能平虏,无问官职大小,只看能与不能。”贾充于是无言。晋帝遂问马隆:“卿若必能平虏,自然重加委任,但不知方略如何?”马隆道:“陛下既任臣,当听臣自任。臣请招募勇士三千人,不问出身来历,率之鼓行向西,宣陛下威德。陛下也不必预问方略,臣当临敌制谋,必灭丑虏!”晋帝喜道:“卿能如此,朕当不疑!”公卿皆道:“六军既众,州郡兵多,但当用之,不宜横设赏募以乱常典。隆小将妄说,不可从也。”晋帝不从,即授马隆为讨虏将军、武威太守。

  马隆谢恩,亲到校场,立标挑选骁勇,各须引弓四钧,挽弩九石,武艺精到,方可入选。从早上直到日中,募得勇士三千五百人。马隆道:“足矣!”又亲到武库选取精械甲杖,分给勇士,备足三年军资,便向西进。渡过温水,即令大造偏箱车、木板屋,滚滚向前而进。忽一日,只见黄昏落日之上,滚滚烟尘腾地而起!――树机能正率一万胡马,遮天蔽日杀来。马隆即令将偏箱车、木板屋首尾相连,依“八阵图”结成阵式;车上遍排兵器,就如城池一般。

  不一时,胡骑杀到,径来冲阵。阵后弓弩一齐骤发,凡在阵前数百胡骑,皆被射死。树机能大惊,不敢再冲,正犹豫畏缩间,马隆率领晋兵开阵杀出,枪挑刀砍,无不以一当十。胡兵大骇惊溃。晋军遂得从容向前,遇着地方辽阔,便联车为营,相随并进;若是山路狭窄崎岖,便将木板屋覆于扁箱车上,载兵于内,既能前进,又能躲避弓矢,见有胡兵现身,挽弓四射,无不应弦而倒。如此,晋军虽处险境,如履平地,转战千里,未尝一挫,斩敌数千,直抵武威镇所。凉州胡人大震。

  马隆既到凉州,料诸胡必来劫营,令于镇所四周堆放磁石,将士改披犀甲,各备木棒以待。部署已定,树机能率诸胡数万,四面大至。将近寨时,胡兵忽觉身体沉重,刀枪不举,难以行进。晋兵冲杀出寨,棒击胡兵,进退自如。胡兵大骇,皆以晋兵为神。胡酋猝跋韩、且万能、善戎没骨能等各率所部弃械乞降。树机能狼狈逃脱。马隆乃抚诸胡道:“我奉天子诏命镇凉,只为元恶秃发树机能一人,其余皆属胁从,能迷途知返,皆当既往不咎。待平了树机能,还当为诸君请功。”于是联合诸胡,共来征伐树机能。树机能大骇,自料武威呆不住,率部逃往西平。正行间,马隆率猝跋韩、且万能、善戎没骨能等众追到,四面围定,大杀一阵。树机能夺路而逃,迎面撞见马隆,只一合,被马隆斩于马下。余众皆降。马隆不杀一人,分给资粮,令各归乡里;又遣使巡行州郡,宣化王道。凉州遂平。

  捷报传到洛阳,晋帝抚掌大笑,召群臣道:“朕若从诸卿之言,是已无凉州矣。”诸臣皆贺。晋帝于是降诏,授马隆为假节、宣威将军,并加赤幢、曲盖、鼓吹。近臣奏报,益州刺史王濬有奏表到。晋帝开视之,其表略曰:

  孙皓荒淫凶逆,宜速征伐,若一旦皓死,更立贤主,文武各得其所,则强敌也;臣造船七年,未得出发,日有朽败;且臣年七十,死亡无日。三者一乖,则难图矣。诚愿陛下无失时机!

  晋帝于是又议伐吴。王浑奏道:“臣闻孙皓欲北上,边戍皆已戒严,声势正盛,难与争锋。更迟一年以待其疲,方可成功。”晋帝遂依其奏,诏令止兵莫动,退入后宫,与张华围棋消遣。近臣又报,荆州杜预有表到。其表云:

  羊祜不先博谋于朝臣,而密与陛下共施此计,故益令朝臣多异同之议。凡事当以利害相校,今此举之利十有八、九,而其害一、二,止于无功耳。必使朝臣言破败之形,亦不可得,直是计不出己,功不在身,各耻其前言之失而固守之也。自顷朝廷事无大小,异意蜂起,虽人心不同,亦由恃恩不虑后患,故轻相同异也。自秋已来,讨贼之形颇露,今若中止,孙皓或怖而生计,徙都武昌,更完修江南诸城,远其居民,城不可攻,野无所掠,则明年之计或无所及矣。时哉勿可失,惟陛下察之!

  晋帝览表才罢,张华突然而起,推枰敛手奏道:“陛下圣武,国富兵强;吴主淫虐,诛杀贤能。今往讨之,可不劳而定,愿陛下勿疑!”晋帝道:“卿言洞见利害,朕意决矣!”即出升殿,命张华为度支尚书,量计运漕,决定庙算;镇东大将军琅琊王司马伷出涂中,安东将军王浑出横江,建威将军王戎出武昌,平南将军胡奋出夏口,镇南大将军杜预出江陵,龙骧将军王濬、广武将军唐彬率巴蜀将士浮江东下。又命贾充为使持节、假黄钺、大都督,冠军将军杨济为副帅,率领中军南屯襄阳,为诸军节度。

  时正咸宁五年十一月,晋军大起水陆兵马二十余万,战舰数万艘,六路并进,一齐杀向东吴。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分解。 。 想看书来

第○五集  灭东吴六路并举  俘孙皓王濬头功
却说吴主孙皓凶暴越甚,宠幸中常侍岑昏,好兴功役,为众患苦,每宴群臣,皆令沉醉。又置黄门郎十人为司过,宴罢之后,各奏过失,有直视君主,或言辞差错者,皆被举奏。重者即加诛戮,轻者记录为罪,或剥其面,或凿其眼。孙皓爱姬使人强夺民物,司市中郎将陈声绳之以法,即被孙皓以烧锯锯断其头,抛尸荒野。孙皓欲为其父作纪,侍中、领左国史韦昭道:“文皇未登帝位,当为传,不当为纪。”孙皓不悦。时当酒会,韦昭因病,以茶代酒,孙皓大怒,即收韦昭下狱,遂诛之。中书令领太子太傅贺邵上疏谏道:

  自顷年以来,朝列纷错,真伪相贸,忠良排坠,信臣被害。是以正士摧方而庸臣苟媚,先意承指,各希时趣。人执反理之评,士吐诡道之论,遂使清流变浊,忠臣结舌。陛下处九天之上,隐百里之室,言出风靡,令行景从。亲洽宠媚之臣,日闻顺意之辞,将谓此辈实贤而天下已平也。臣闻兴国之君乐闻其过,荒乱之主乐闻其誉;闻其过者过日消而福臻,闻其誉者誉日损而祸至。陛下严刑法以禁直辞,黜善士以逆谏口,杯酒造次,死生不保,仕者以退为幸,居者以出为福,诚非所以保光洪绪,熙隆道化也。《传》曰:‘国之兴也,视民如赤子;其亡也,以民为草芥。’今法禁转苛,赋调益繁,中官、近臣所在兴事,而长吏畏罪,苦民求办。是以人力不堪,家户离散,呼嗟之声,感伤和气。今国无一年之储,家无经月之蓄,而后宫之中坐食者万有余人。又,北敌注目,伺国盛衰,长江之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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