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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扬州八怪传奇(上卷)-第16部分

小说: 扬州八怪传奇(上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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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姐深情地望着板桥,欲与板桥结“秦晋之好”之意流露无遗,原指望板桥接过话茬的,没想到板桥打住了。俩人陷入静默。就在这时,传来敲门声。

  板桥刚要去开门,一姐神经质地叫了起来:“别开!我爹,我爹找来了!”

  “爹,是我,淳儿。”这是板桥小儿的声音。

  板桥看了一姐一眼,把门开开了。“淳儿,什么事,快说,爹还有事。”

  “爹,娘让你送点米回去,家里没米下锅了。”淳儿一面说着,一面往里张望。

  板桥不愿淳儿看见一姐在自己的屋里,淳儿鬼精地从他的胳膊里看到了王一姐,惊异地喊了起来:“姑姑,你怎么在爹的屋里?!”

  “姑姑来找你爹要画子。”一姐搪塞地说。

  “去去去,告诉你娘,待会爹去借米。”板桥吩咐说。

  “淳儿你等等。”王一姐站起,一瘸一拐来到门边,取下手上的银镯嘱咐淳儿道,“拿去,拿这个去换米。”

  淳儿看着板桥不敢接。板桥看了一眼一姐,她的目光告诉他不能拒绝。只好说:“先拿去,姑姑的不要紧。”

  淳儿接过银镯说了声“谢谢姑姑!”就跑走了。

  王一姐返身把门关上,板桥明白表妹的心思,尴尬不已。他静了下声气,不无痛苦地说:“你也看到了,板桥无能,养家糊口都勉为其难……”

  一姐什么也没说,静静地看着板桥。说实在的,一个大姑娘家,意思说的含蓄一些,心意就在里边了,你不领这份心意,她还能怎么着呢?话又说回来了,板桥他不矛盾?他不想一姐?连家小都不能让他们填饱肚子,再带上一个弱女子,无疑是伤害人家啊!但内心里喜慕一姐,又是他不能挥却的人生清欢,难啊难!

  板桥拿起画案前的笔无目的地胡乱涂抹着,心里好生不是滋味。

  淳儿从爹爹那里跑回家,刚要进家门,被提了把钉耙的王富贵气势汹汹地拦住了。

  王富贵粗暴地发问道:“你姑姑在不在这儿?!”

  淳儿愣愣地摇了摇头。板桥的学子张成从板桥的门前过,在一边看热闹。

  “你娘呢?”

  “买米去了。”淳儿给吓得木头人一样,但他心里有数,明白姨老爹是跟他家过不去了。

  “叫你爹出来!”

  淳儿睁着大眼睛摇了摇头。

  王富贵拨开淳儿,冲进屋里。

  一边,聪明的张成见状不妙,撒腿往学堂跑去了。

  见板桥不痛不痒地在宣纸上画着写着,王一姐着急得几乎都要哭了。她实在忍不住,顾不得姑娘家的体面,跑上去一把夺过板桥手中的笔。

  “你,你是木头人啊!……”她刚要扔掉笔,板桥在纸上写出字让她惊呆了。

  宣纸上写着这样的字:清欢着意,心泪独饮。

  并没有激情表示的板桥眼在别处。

  “哥……”一姐望着板桥,抑制不住内心狂潮的涌动,扑进了板桥的怀中,哭说道:“表哥心中有小妹,有小妹!我就是死了也不枉了……”

  板桥轻轻挪开一姐,理智地说:“小妹,板桥已有妻小,功名未成,家道贫寒,我不能害了妹子……”

  “我乐意,我乐意一辈子侍候表哥,糟糠粗茶……”一姐由衷地说,没等她说完,板桥打断了她。

  “不,不!纳妹子为妾,板桥不敢有此非念。”

  一姐生怕他有什么奇念突然退缩了,扑通跪了下去。板桥慌慌抱住了她,他盯视着那双善良的大眼,面部不自觉地痉孪了下:“妹子,你不要这样逼我,让我……”话没说完,泪水淌了下来。

  “哥,我不是人家逼了我,我才来求你的。等你说娶我,这一天我等得好苦啊!”一姐一泄衷肠,泪水长流,泣不成声。

  俩人抱头痛哭。

  房门咚咚响了起来。

  板桥慌慌将一姐塞到画帘后面去。

  门外,张成贴耳听着里边的动静。房门陡然打来了,吓得张成连连辩说:“先生,我什么也没听到,真的什么也没听到。”

  “你怎么跑来了?”

  张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王老爹拿着钉耙在先生家找一姐,我就跑来了!先生快把‘淑女’藏好了,‘河之洲’不保险。我走了。”他偷眼瞄了下屋里,走了人。

  “背书你不会,意思倒全明白。”对张成‘急就章’的学文达意,板桥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随后他对画帘后的一姐招呼说:“你在这里呆着别动,我把门反锁上,去看看风声就来。”

  一姐惊恐地点了点头。

  板桥锁上了门。当他刚刚走到课堂时,迎面扑来了气势汹汹的王富贵。板桥佯装没事一样的笑脸相迎:“姨父你来了?”

  王富贵连个话也不应,朝板桥抡过去一钉耙。板桥机灵地躲过了这致命的一招,瞪圆了眼:

  “姨父,你这是干什么?早上是猎枪,这会儿是钉耙,我郑板桥那一点得罪你?你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王富贵脸色铁青,声音颤抖地:“孽种,还我女儿来?!”

  “表妹又不是我的裤腰带,我怎么知道她在哪?”板桥作出一副惊异的模样说:“出了什么事?早上我从姨父家出来,她没跟我过来呀?!”

  “你不把她交出来,我就挖死你!”这边说着,那边挥着钉耙冲上去。

  一看王富贵动了真脾气,板桥吓得钻到教案下面去了。

  王富贵狠劲地挥过去一钉耙,将板桥的教案挖了五个洞!

  “出来,你给我出来!”

  “就是不出来!你去把棺材买好了,我就出来。”板桥在教案下面任王富贵怎么敲打威胁,就是不出来。

  “板桥,你出来,我跟你好好说怎该行了吧。你把一姐交出来,我给你三百两银子。”王富贵闹腾累了,换了一种软诱的办法。

  板桥一口咬定没见着王一姐。说:“姨父,你说这话我才信表妹是真的跑了。可她不在我这里,我又不能变一个给你。不信你就找,找到了我砸锅卖铁倒给你三百两银子!”

  王富贵前庭后院找了一个遍,就连茅房都钻进去过。从教案下钻出的板桥站在一边守望着。王富贵找累了,拄着钉耙骂骂咧咧来到了郑板桥的卧房边,突然反应过来,指着房门说:“把门开开!”

  “不开。”板桥暗下叫苦,硬着头皮编话说:“这是我的画房,都是我的画子,弄坏了你拿什么赔我?!”

  王富贵冷笑一下,说:“我拿老命赔!”

  说着一把推开了板桥,举起钉耙就砸门上的锁,不消两下门锁就被砸开了。一阵旋风将桌上的字画吹到了地上,房中的画帘晃动着,哗哗直响。

  王富贵立在房门口,虎视眈眈地巡视着房中的一切。面上看,这里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只有床底下了。王富贵毫不迟疑地扔掉钉耙,钻到床下去。

  板桥的心悬了起来。

  不一会,王富贵粘了一头蜘蛛网,从床下钻出来。

  板桥也奇怪,这儿没处藏身啊,门自己亲自上的锁,一姐她跑那去了?他一面四处巡看,一面故作坦然地说:“我说过什么也没有吧?姨父,闹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这么下劲地找表妹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用不着你来问!”王富贵气得打转转,一眼看到了吹到地上的一幅字,拾了起来,轻声念道:“‘清欢着意,心泪独饮’。这是什么,写给谁看的?”

  “写给谁看的,也用不着你操心!”板桥反唇道,一把夺回了那幅字。

  “我女儿没别的去处,只有你板桥留她,敢留她。”王富贵一口咬定说:“我王家哪辈子作了孽,惹你郑家的菩萨来破我的财?要我的命……”一面骂着一面落座在床上,他的话没骂完,屁股底下有什么杠了他一下,他掏出一看,是一只王一姐的小绣花鞋!他再朝上一看,一口气没接上,口张着,眼直着,身子僵挺挺朝后倒了下去。

  板桥不知发生了什么,一瞬间他的心惊悸了下:“莫非一姐想不开……”他不敢多想,大喊一声“一姐”箭步冲了上去。

  站上床把王一姐抱了下来

  原来,王一姐没处藏身,双手吊在了字画悬幔后的房梁上,不知情的王富贵只当女儿悬梁自尽了,当场晕厥了过去。

  板桥赶紧上去摸了下王富贵的鼻子,见王富贵动了一下,料想无事放下了他……

  听村人说王富贵为他女儿的事大闹到学堂,刚刚从地里回来的板桥妻郑郭氏一下慌了神,只当板桥一时犯糊涂做了那不该做的事让一姐爹逮着了。

  郑郭氏领着淳儿深一脚浅一脚奔到村南的学堂,听板桥说了一姐爹要做的蠢事,一颗悬着的心从嗓子里落了回去。 

  “嫂嫂……”一姐神色凄然。

  “别怕。”郑郭氏大度地把一姐揽到怀里,“板桥,你赶快想法子啊……”

  “哎,想什么法子呢?请神容易,送神难啊!”板桥叹了一口长气。“姨父肯定跟人家把话说死了,要不然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

  “嫂子,我……”一姐的泪水下来了。

  “哭什么,哭也不是办法!”板桥安慰道,转而与妻子商量道,“只有把妹子先送到你的娘家去,躲过这一阵再说。”

  “郭家庄离这里百十里地,行!”郑郭氏继而又想到藏匿一姐的问题解决了,那边守在王家不见俏佳人不回衙的麻三贵怎么打发呢?

  “这个你就不要操心了。”板桥吩咐道,“你带着淳儿、表妹去郭家庄,要走快走。这边我来应付。”

  “表哥,你……”王一姐担心地想说什么。

  板桥宽慰地笑了下说:“没事的,你就放心吧。他娘,你们走村后,别和他们撞上了。”

  郑郭氏带了王一姐和淳儿走了。

  板桥看了一下昏死的王富贵,调侃地说了句:“姨父,对不起你老人家了。”

  说完起身锁上了房门。

  3

  郑板桥硬着头皮乔扮王一姐的哑巴哥哥来到了王富贵家,刚到大门口,就被麻三贵的门奴拦住了。

  门奴:“站住!干什么的?!”

  板桥张*着哑音,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门奴恼怒地骂道:“妈的,见不着一个说话,却又来了个大哑巴,丧气!滚滚滚!”说着就推开了板桥。

  板桥又冲了上去,纠缠门奴。

  门奴恼怒地拔出了腰刀,威胁道:“妈的,你再罗嗦,老子一刀宰了你!”

  旁边等候的轿夫里有人懂哑语,出来说道:“我说你呀,快放他进去,他说他是王家女的哥哥,找大人说话的。”

  “找到了?去去去,快进去吧!”门奴让开了道。

  等人等烦的轿夫们这下找到了开心的话题:“我说你狠,也就这点鸟本事,到头来狠不过一个哑巴。”

  “你这是什么话?”门奴瞪起了眼。

  轿夫淫意的笑道:“你不信?到时候跟大人睡觉的是他大妹子,不是你。到时候那妹子在麻大人的耳边吹点,啊,那么一点点香风,掉脑袋的不是他,恐怕就是你喽!”

  轿夫们开心地大笑起来,门奴这才听出个滋味,他被这帮小子奚落了,但他只好哑吧吞黄连,有苦别说了,跟着后面装傻陪着笑。

  久等不见回人,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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