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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锅盖头-第13部分

小说: 锅盖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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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中的控球后卫在投出篮球的那一瞬间就知道,要么是直接投入篮圈,要么就是篮板球。狙击手也在抠动扳机的一刹那,就知道是打中还是打偏了。
  M40A1型步枪的弹夹可以装五发子弹。抠动扳机需要三至五磅的力气,不同的步枪需要花费的力气不一样。有些射手可能会把扳机比做女人的###,准确的射击可以让女人达到情欲高潮。但在第七陆战旅第二营的侦察与目标捕获排里,我们不能将自己的武器拟人化。那样做会在完全机械化的关系中注入人类的元素。会让我们对敌人产生人性化,而这将是个致命的错误。抠动扳机就是抠动扳机,这是射击循环中的一环。
  最理想的射击姿势是卧姿。有的射手会运用三角架稳定武器;大部分射手会用背包,或是装满泥土或沙子的沙包。
  射击着弹点观察员趴在射手的右侧。鉴于隐蔽点的面积大小问题,他有可能会将自己的左腿搭在射手的右腿上。把瞄准镜放在射手的右肘后面。有人认为着弹点观察员的工作比射手的工作要难做得多,在抠动扳机前他承担了大部分的工作量。因为他必须找到目标,协助射手射中目标,分辨目标的距离以及风向,计算出准确的信息并告知射手,然后决定射击的时机。但只有一个人会因射中目标而获得功劳,那就是射手。
  

目标分辨中的人性升华(2)
当目标消失的时刻,射手只看到瞄准镜里清晰可爱的十字刻线的交叉点,似乎有一缕阳光洒在瞄准镜上,而光线则表示抠动扳机的时刻到了。对最优秀的观察狙击组合来说,此时正是最正确的时候,射击着弹点的观察员可以轻声念出观察员的宗教圣歌:开火,开火,开火。
  在进行狙击前,射击着弹点观察员要先画一张现场草图,以便更容易地估算出距离的远近,更迅速地捕获目标。也许他会这样对射手说:“一名未戴勋章的军官,正在指挥部队前进,在树林的三点钟方向。”当然,在沙漠里我们的草图上其实没有树林作为参照物。我们将烧毁的运兵车和坦克假设为我们的参照物,有时候参照物还可以是起伏不大的沙丘。
  我回到现实中,发现沙漠上的地形很令人烦恼,基本上没什么变化。呆板的重复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觉得自己总是暴露在空旷之地。早在新兵训练营,我们就被告知,在空旷的地方,要保命的机会是微乎其微的。在空旷的地方,你很容易就会被射死。还有你的朋友,当他们试图营救你的时候,也会被杀死。但整个该死的沙漠就是个空旷的地方。
  射击完成后,我们坐在战壕里清洁武器。通常,狙击手在擦拭武器时是盘腿而坐的——佛祖也是用这个姿势坐在菩提树下。当然,狙击手可不吃菩提。
  因为通枪管条是用黄铜做的,为了不影响到枪管的膛线,通枪管条每往里伸进12英寸,就应右旋一次。所以必须两个人一起完成这项工作。一个人从枪膛入口开始往里捅,另一个人在枪管打开后,将一朵花似的棉条移到步枪的枪膛里面去。对步枪进行清洁可以让你学到很多东西,和其他大部分擦拭武器的工作一样可以帮助你保住性命。
  我托住步枪,约翰尼在捅着枪膛。我们喋喋不休地对柯姆斯和迪克森吹嘘我们打中了多少个靶心。虽然有些靶心藏在某些地方,我们永远数不到,它们就像是鬼魂附体的靶子。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们就不是我们打中的。
  我的小队正在执勤。排里其他人都已经返回基地营房,我们得在训练区里巡逻。找回剩下的靶子,并试着用无线电设备和训练区控制中心取得联系,通知他们我们已经完成了射击任务,本地区已经被清除干净。我努力想用设备联系到他们,但没能联系上。这时,我注意到附近走来四个贝多因人(Bedouins)一个居无定所的阿拉伯游牧民族。——译者注。便拿出望远镜,看见那四个人从一个小沙丘上拿起一块胶合板,开始走下沙丘。我叫来约翰尼,他用射击着弹点观察员的瞄准镜看到了更清晰的画面。
  我们常在三角训练与防卫区一带遇到贝多因人——这里本来就是他们的家园,我们却是些不速之客——但这四个人的行为有点反常。我们从没见过贝多因人做事这么鬼鬼祟祟的。也许他们是在藏食物或是其他军需品,但我们认为他们是观察到了我们射击的全过程。或者说他们是敌人派来的,正进入一个武器掩体或是藏在什么地方想长期监视我们。
  克罗克特和戴特曼带着狙击步枪留在战壕里,我和约翰尼走向那四个人。约翰尼拿着随身佩带的手枪,我端着M16自动步枪。我们的枪都已经上了膛,我还把步枪的选择触发器拨到开启状态。约翰尼走在前面,那四个人离我们的战壕只有四五百码。
  我很紧张,准备好随时发动我的第一次火力进攻。我们脚下的路很漫长,看见的只是一片米色的空旷大地。每走一步,沙子散发出来的热量就增加一分;每走一步,我们就和那些可能的进攻者的距离拉得越近。他们穿的长袍在阳光的折射下显得扭曲。在我们看来,他们有一个营的人,而不只是一个班。他们会不会撤退?或者沙子会不会突然在我们中间升起,将我们隔开?我认定他们是伊拉克的奸细,在冲突的早期被派到边境来进行侦察。他们为了掩护身份,就和当地的游牧民族混在一起。我绞尽脑汁,想记起自己到沙漠来的前几周学的阿拉伯语:“我是你的朋友,放下武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我是美利坚合众国部队的士兵。不许动,否则我就开枪了。”可一句也没想起来。所以我决定用英语喊出这些话——如果这些人是间谍,他们有可能在西方的学校接受过训练,就会懂得我说的英语。当然,也会听出我话里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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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分辨中的人性升华(3)
约翰尼背包里背着PRC77型无线电通信设备,但他无法与训练控制中心取得联系。他对我说:“一旦发生什么事,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你一看到他们亮出武器,就马上开枪射击。谁知道他们后面还有多少人呢,搞不好是他妈一整排的人。”
  我已经参加过上千次军事巡逻,自从到了沙特,还进行过多次本应是生死攸关的战地巡逻,但我们从没有真正见过潜伏的敌人。敌人这个概念在我脑袋里是抽象的,我很难理解它,就像我很难理解自己的出生一样,我必须亲眼见到才能了解一件事。我在寻求着新的知识。但这次是我第一次真正的军事巡逻体验,却和我在沙漠里进行的其他巡逻没什么两样。日常巡逻觉得无聊、烦躁和期待。甚至在这次短暂的时间里,我们只花了几分钟走过这500码的距离,巡逻的意义还是一成不变。我开始做起白日梦,幻想着回国后首先要在哪里吃汉堡包:应该是萨克拉门托市里的全国冻肉连锁店(Nationwide Freezer Meats);我要吃掉一个夹着奶酪的双层汉堡包。约翰尼停下脚步时,我几乎和他撞在了一起。他盯着我,意识到我的思想已经开小差了。
  那四个男人中有三个蹲在沙丘顶上,望着我们。我们离他们只有100英尺的距离了。我可以在两三秒内给这三个人以致命的一击,这种想法让我异常兴奋。我知道不管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我们都将是赢家。我要把他们中的一个人或所有人都杀掉,我在约翰尼耳边这样说。可他没有回应。在我们右边不远的地方有五头骆驼,很明显是那些贝多因人的,骆驼看上去还是很冷漠。
  我们盯着那些人,他们也盯着我们,就这样对峙了好一会儿。约翰尼不知道该怎么办,仍然试着与训练控制中心取得联系。我用右手大拇指将步枪的选择触发器从开启状态调到开火状态,再调回到安全状态,然后再到开启状态。就这样反复调了一次又一次。
  安全,开火,开启……开启,开火,安全。
  沙丘上的一个男人朝我们挥手,约翰尼也向他挥手——这是个兼具警告和安慰意义的手势。
  这个男人也许会被一名侦察员视为奸细,他向我们走来。他年轻英俊,脸上带着微笑,一边走,一边又向我们挥了挥手。我们也作出了同样的回应。我慢慢地将触发器调回安全模式。那男人蹲在离我们几英尺的地方,在沙子上画着什么,那样子就像是一个队长用食指在沙子里画巡逻示意图。他对我们说着阿拉伯语和英语混杂的乱七八糟的语言。
  他指着那些骆驼,有几个人从掩体里钻出来,手里拿着件大口袋。现在我们能看到有八个人。我开始明白那男人抱怨的是关于那些骆驼的事儿。但我们还是听不懂具体是怎么回事儿,我们聚集在他那幅示意草图周围。他缓缓地将手伸向我的步枪,我用手掌顶往他的脑袋,轻而易举地就把他掀翻在地。我意识到他没有什么不良企图,只是拼命地想要和我交流。于是我取出弹夹,退出子弹,铜制的弹壳掉在我的手心里。
  那人坐倒在地上,双手放在背后支撑着地。我取出子弹时,眼睛盯着他。对我来说,要对他采取行动就像打个哈欠那样简单。他的眼里混杂着迷茫和惧怕。我伸出手想将他拖起来。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抓住了我的手。我把步枪递给他,他就像个孩子一样把枪接过去,然后笨手笨脚地拿枪口对准那些骆驼,并且嘴里模仿出射击的声音。我和约翰尼互相看了看对方,立即明白了。八个人却只有五头骆驼。他们的骆驼被人射杀了,他们以为是我们干的。
  他查看着我的步枪。要是我们的上校能像他那样检查一杆步枪,那可就再好不过了。他认真地往弹盒里瞅,表现出对武器的敬畏。我知道他想找的是火药,以确定步枪刚刚开过火,射中了他部落的骆驼。我从他手里拿过步枪,将它拆得七零八落的,并且取下整套枪机组件拿给他过目。我的M16步枪总是一尘不染。因为我一天要花费几个小时进行清洁,而且自从出国后就从没开过火。粘到那人身上的只有清洁剂、润滑油和防护剂。我组装好武器。那人转过身去,同其他聚集在沙丘上的贝多因人说着什么。然后那些人便回到他们藏东西的掩体里,向外面搬运大口袋。
  

目标分辨中的人性升华(4)
约翰尼想向他道歉,但还没等他说完那个人就走了。我冲那个人叫道:“嗨!”他听见后转过身来。我朝他挥挥手,他也朝我挥挥手。我和约翰尼后退了100多码,看着他们将东西放到骆驼身上。我从左胸口的口袋里取出公猪獠牙,放进嘴里咬着。
  约翰尼说:“我真高兴我们没对他们开枪。不知道是谁把他们的骆驼当靶子给打死的?”
  我们开车沿着高速公路往三角地区赶。我和戴特曼还有克罗克特坐在悍马汽车的车厢里,对他们讲起刚才碰到贝多因人的经历。他们觉得很有趣,大笑着拿那些“骑着骆驼的赛马骑师”开玩笑,我不喜欢待在三角区,更不喜欢被另一个国家雇用到战争中来。可他们竟然这么没心肝,这让我觉得特别心烦意乱,我想制止这两个笨蛋对贝多因人的无礼。
  贝多因人不是我们的敌人。不管联军准备什么时候采取行动,他们都不会杀我们。我刚刚和他们度过了人性的一刻,没有脏话,没有愤怒,也没有仇恨。戴特曼和克罗克特因为自己的年少轻狂和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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