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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最后的守卫 priest-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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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见过的迪腐,高级甚至恶魔级,而且很有可能会像吞噬了钥匙的黑鱼那样,发生不可思议的变异?”
  
  阿尔多点点头:“所以我提醒梅格尔特先生,你需要对伤亡做出预期。”
  
  路易沉吟了一会:“恕我直言阁下,我们上绝影山的目标是什么?要寻找什么?”
  
  “从深海里、从高山下、从每一条掩饰的缝隙里飞来的翠鸟,它只在破晓的晨曦里鸣叫,在第一缕阳光中离开,飞到谁也看不见的世界里,等待下一个天明。”阿尔多语气轻缓地复述出水晶盒子里面传出来的哼唱的歌词,“翠鸟很有可能暗示了绝影山的特产碧羽石,‘破晓’是指黎明时太阳将出未出的时刻,也有人认为它是白昼和黑夜的交替,过去的吟游诗人,确实有把我们生活的世界视为‘白昼’、把黑暗生物所在的地方喻为‘黑夜’的习惯,如果是这样,那么翠羽石很有可能和黑暗世界的能量来源有关系——凯文?华森知道我们要的是什么。”
  
  路易吃了一惊:“您在暗示绝影山上的某种东西可以作为修补结界的能量来源。”
  
  “没有暗示,我几乎能确定。”阿尔多说,“上一次我们和克莱斯托结盟的时候,为表诚意,他们给了我们一副卷轴,那是一个非常强大的禁咒,我想你猜得出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埃文偷偷地对伽尔说:“伽尔导师,我能去么?”
  由于他那温和得如同幼师的导师突然发愤图强,可怜的埃文成为圣殿几十年来第一个实习期出的任务多于正经猎人的实习生,三个月的时间他几乎跟着伽尔跑遍了整个大陆,人也晒黑了一圈,本来就长得傻大憨粗,这时候脸上还带着没来得及刮的胡子,再加上那一头钢丝一样的炸毛,简直就像头大狗熊。
  
  伽尔犹豫了一下,过了一会缓慢地摇摇头,小声说:“我觉得……可能不大合适。”
  
  “您瞧,我现在已经不是很晕血了,并且您不是说这趟任务回去以后,就可以给我申请通过实习了么?”埃文伸手抓住伽尔的衣角,用大狗熊的脸摆出小白兔的表情,可怜巴巴地央求着。
  他的手掌布满了被戳破的血泡的疤痕,很多已经磨成了茧子:“我保证不给您拖后腿。”
  
  这个保证真是一点也不可信,无数次被坑的伽尔默默地想,不过他毕竟不是路易那种习惯当面否决别人痴心妄想的类型,于是他停顿了一下,还是委婉地建议说:“这次行动并不是我负责的,我说了不算,不如你去求求阿尔多先生?”
  
  埃文立刻变成了一棵霜打的茄子。
  伽尔再接再厉:“或者你愿意问问梅格尔特教官?”
  
  埃文变成了一棵在被霜打了、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茄子。
  
  伽尔成功地推卸了责任,做正襟危坐状,假装没看见埃文那哀怨地仿佛要洞穿他后背的小眼神。
  
  当天晚上,所有需要上绝影山的人都被要求早早休息,以保持最好的状态。埃文却在院子里驴拉磨一样地转起了圈。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没有卡洛斯那样的天资,可以赢在起跑线上,可以想象,即使卡洛斯没有之后那些惊心动魄的经历,他也一定会成为一个超出同龄人的优秀猎人,埃文也知道,自己也不像导师伽尔那样,虽然外表看起来随和得很,心里却好像有一块坚硬的石头支撑着他,能在别的孩子还在要糖吃的时候,就二十年如一日的近乎严苛地对待自己。
  
  他懦弱、胆小、没有信心,可以说一无是处。
  埃文以前觉得这都也没什么,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功成名就的,总要有一些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善良好人自愿充当分母,烘托伟人的伟大之处。
  
  可他还这么想着的时候,就亲眼看见了艾维斯的死亡,看见了几乎还没有他腰线高的小男孩失去了双腿,被永远关在了水下不见天日的神殿里,看见了他那已经叫他仰视的优秀的导师,像苦行僧一样把自己放在满是荆棘的路上,每天如同一根绷紧的弦,不断鞭策着自己。
  还有那把灵魂钉在结界古老的章纹上整整一千年的大主教,那字字诛心的教训。
  
  这一切,都让埃文开始痛恨起自己的弱小。
  
  埃文?戈拉多先生在院子里足足转了二十圈,终于鼓起了勇气,到楼上敲开了阿尔多的门,所幸这位可敬的先生尽管安排好了自己的退休生活,此时却还好像要站好最后一班岗一样,兢兢业业着研究一些关于绝影山的文献,还没来得及去休息。
  
  埃文活像检讨一样低着头注视着自己的脚尖,哆哆嗦嗦地说:“先、先生,我……我有一个请求。”
  
  阿尔多靠在门框上,身上披着一件外套,淡定地说:“如果你打算请求上绝影山,那就不用说了。”
  
  埃文:“……”
  阿尔多表情漠然地要把门关上,心里疑惑着为什么伽尔那滑头小子会摊上这么一个傻乎乎的学徒。
  埃文却冒着被门缝夹住脚的危险一抬腿卡住了门:“先生,请您听我说完!”
  
  阿尔多没什么耐心地抬手示意他闭嘴,然后语气放缓了些:“我想我已经提过,绝影山上有很多未知的危险,并且很有可能不在结界的保护之内,我认为让经验不足的人员留守香芒小镇,是减少不必要的伤亡的一种方式——即使我说过,圣殿骑士的天职就是守护,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的猎人的生命是不宝贵的,懂么年轻人?这里有二十个金章,还没到你逞英雄的时候,现在,滚回去睡觉。”
  
  然后阿尔多“砰”一声合上了门。
  埃文有些拙嘴笨舌,觉得阿尔多先生说得每句话都那么有道理,反驳不出……可是他心里却不是那样想的。
  他也是个男人,尽管从来没有奢望过自己变成一个大英雄什么的,但是他希望有足够的力量能保护那些对自己非常重要的人——哪怕是让他每次见到就小腿肚子抽筋的梅格尔特教官,每次检查身体都要揩他油的治疗师艾美,时常搞恶作剧、但也会笨拙地想方设法安慰自己的卡洛斯,还有……伽尔导师。
  他一定是用了很多的运气才碰到伽尔·肖登先生这么好的导师。
  
  并不是说绝影山是一个多么了不起,多么非去不可的地方,埃文没有卡洛斯那样的冒险精神——比起拎着剑冲出去玩命,他更喜欢在家里煮个汤叫大家一起来喝什么的。他只是觉得……那么多重要的朋友都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危险的地方,而自己只是安安稳稳地待在小镇上,做一些联络员之类的傻事,非常让人……难以接受。
  即使他很弱小,没有资格这样想,但他确实是担心着他们的。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互道晚安的声音,埃文抬头一看,发现卡洛斯背着他的剑,慢腾腾地走上来,他看起来有点累,外套拎在手上,衬衫挽起了袖子,领口的扣子也解开了两颗,额角还有没擦干的汗。
  埃文一看就知道,一定是他那努力的导师违反了“早点休息”这个命令,争分夺秒地又拖着卡洛斯去对练了。
  
  那一刻埃文突然福至心灵,他想——为什么不去求卡洛斯呢?他一定会同意的!
  
  卡洛斯当然会同意的——他以己度人地认为,上绝影山虽然很危险,但确实是个非常刺激又难得的经历,如果千里迢迢地赶来,却只是被扔在香芒小镇度假,那实在太可怜了。
  男人难道不是就应该去战斗的么?
  于是他大大咧咧地当着埃文的面敲开了阿尔多的门,哥俩好地勾着埃文的肩膀,直抒胸臆地说:“嘿,我说,明天多带个兄弟怎么样?”
  
  阿尔多:“……”
  
  埃文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如果你觉得可以,就带上他吧。”沉默了几秒以后,阿尔多用一种和刚才公事公办完全不同的温和嘴脸,痛快地答应了,“我希望你已经准备好了,戈拉多先生?”
  
  那双看过来的、犀利的灰眼睛里分明在说:这回你满意了吧,还不快滚!
  埃文于是见好就收地滚了。
  
  “进来。”阿尔多伸手在卡洛斯的额头上抹了一把,不满意地说,“伽尔又拖着你去锻炼?我不是说了……”
  
  “啊哈哈哈,我去洗澡。”卡洛斯把重剑往他怀里一塞,转身就跑。
  
  “唔,”阿尔多把他的剑放好,状似无意地挑挑眉,“哎,对了,我好像记得,暗精灵是只三级迪腐来着……在那个坟头山上,我们说了什么来着?”
  回答他的是卡洛斯重重地拍上浴室门的声音。
  
  第二天清早,他们就从香芒小镇出发了,沿着情人坡一路往上,穿越小片的农田,走进越来越密集的林子,越过“野兽出没”的警告牌,然后从古墓地里经过,就算是上了绝影山。
  
  才过了半山,低头还能看见山下的小镇的时候,气温就急剧下降到冰点了,他们不得不停下来换上御寒的衣服,凛冽的风中好像卷着某种野兽的呼啸似的,绝影山依然一眼看不到头,只剩下一望无际的白。
  伽尔紧了紧自己的领口,忍不住问:“这里为什么这么冷?无论从地形纬度以及海拔上看都不合常理——我从没有经历过十分钟的路程气温骤降二十多度的事。”
  
  “因为我们已经离开结界了。”阿尔多说。
  猎人们神色一凛。
  
  空气里漂浮着细碎的雪花,阿尔多在空气中抓了一把,严肃起来——如果说先前只是猜测,那么走到这一步,就没有人比结界的缔造者更明白他们现在的处境了:“从现在开始,都给我提高警惕,结界外面可不是什么儿童乐园。”
  
  他的话音没落,卡洛斯的剑就在谁也没看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被拔了出来,猛地插/进了埃文脚下的雪地里,好像鱼叉一样,从里面“扎”出了一只有成年猫咪大小的灰色生物,那玩意长得像一只地鼠,尾部却有一根大约二十厘米的长针,闪着锋利的寒光。
  
  “蝎鼠。”卡洛斯冷冷地说,“四级迪腐,尾针能穿透铁板,上面的毒素两个呼吸的时间就能毒死一个人,如果不想被它咬成僵尸,最好注意你们脚下。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没有保护壳的寒冬之地——这也将是我给你们上的最后一节课:如何让自己活下来。”
  


75、第七十五章 四级 
 
  厚厚的雪地下面传来让人头皮发麻的细碎的摩擦声,好像长着毛的某种东西蹭在人的耳朵上似的。
  
  一开始凑过来的蝎鼠并不多——卡洛斯的剑戳在地上,上面还有没干的蝎鼠的血,尸体被抛在地上,几只藏头露尾的四级蝎鼠立刻被同类的血气震慑。
  而卡洛斯并没有掩饰他的光明天赋,那会让低等的迪腐感觉天生相克的恐惧。
  
  它们在距这些猎人们十来米以外的地方,潜伏在厚厚的雪地下面,时常仿佛等不及出来侦查似的,露出一个头,叫人看见雪地上一闪而过的灰色,旋即就又钻回一片白茫茫里,如果不是不远处那只尸体散发的腥臭味道,和它尾巴上那根在阳光下闪着不祥的微蓝的长针,它们看起来几乎就像越冬的土拨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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