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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逆行精灵-第14部分

小说: 逆行精灵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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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供。然而解放以后,采金的事业有了政府的管理,妓女自然也就各奔东西了。但那些坟却是迁不走的了。50年代时那坟上偶尔还有些香火,而几十年过去后,老淘金汉也已成为土地的一部分,妓女坟就无人照管了。它们一天天凹陷下去,荒草丛生。炊事员不止一次听养路段的工人说夜半能听到怪异的声音,也有人在阴雨天气撞过鬼魂。但所有人都觉得那是女人的魂儿,没什么可怕的,因为女人无论生前死后都会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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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行精灵(15)
炊事员已经给误了一天工的工人开过饭了。那十几个人住在另一座房子里。他们一到坏天气就高兴,因为这时可以休息。他们打牌、喝酒、讲女人。他们知道有一辆长途车被卡在此处,其中有年轻女人,所以就合计好了晚上来骚扰她们。
  屋子里的灯被打开了。那是盏十五瓦的灯,由于屋子又空又大,这灯光就显得贫乏之极,一副力不从心的样子。所有人的脸色在灯下都是枯黄的。炊事员摆上咸菜和一大盆粥,又将一个木耳炒的菜片和木须柿子端上来。人们纷纷上来盛粥吃饭。这时小木匠回来了,跟着鹅颈女人也进来了。她换上了一条长的蓝色牛仔裤,绿花衬衫被紫花的所替代。不过紫花的流苏不在领口,而是镶滚在袖口。她的发髻也重新盘过,整个人就显得更加丰腴挺拔,少了一分妖气,多了一分矜持。抱琴者不由多看了她几眼,她走过来盛粥时对老女人说,“你儿子说在雾中看见一个会飞的女人。”
  “知道了。”老女人不想使这个话题再深入下去。
  “他肯定是看花了眼。”鹅颈女人说。
  人与人喝粥也是各不相同的。卖山货的喝得噬噬地响,仿佛只是用牙缝在吸;老女人喝得无声无息;孕妇喜欢用筷子不停地搅动粥碗,她这样做并非是为了散发热气,因为粥已经是温的了;小木匠喝得咕咚咕咚的,连嚼都省略了,也不怕噎了嗓子;抱琴者喝得不紧不慢,绝不弄出一丝声响;短发大嫂边喝边“嗯嗯”哼着,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鹅颈女人则用五指托着粥碗的底部,使那碗能自如地在眼前旋转,她转着圈喝,有几分玩的成分。相比之下,豁唇是最不讲究喝法的了,他喝到碗快见底时,那碗几乎就罩住了脸,弄得他的鼻子和眼眉都是粥汁,而唇角也向下溢着粥,一直漫到颈部,使整张脸变得黏糊糊的。
  肉丝本来就咸,想必是放在坛中腌过的,因为这个季节也存不住鲜肉,再加上与咸菜炒在一块,就咸得没边没沿了,但它还是被大家席卷一空,一盆粥也只剩下底了。这时黑脸人从炕上爬了起来,他慢腾腾地下地,然后摇摇晃晃地往外走。老女人猜他是出去解手,外面的厕所是木杆搭成的,像吊脚楼一样,有一段梯子通到上面。她见黑脸人醉得像风中的烛苗,就吆喝豁唇带着黑脸人出去,扶他上梯子,不然掉进厕所会被粪汤泡个浑身通臭。豁唇快活地答应着跟着黑脸人去了。
  人们都帮炊事员收拾桌子。这时天已经黑了,抱琴者将一件衣裳垫在地上,然后将琴摆上去。他向走进来的女售票员问晚上怎么个睡法。
  “就睡在这铺炕上。”女售票员说。
  “男女一个炕?”抱琴者吃惊不已地问。
  “都这样啊,”女售票员说,“塔纷没旅店,就这么一个临时歇脚的地方。有时中间拉上一道帘子,反正就睡一夜。男的分一片,女的分一片。”
  “那就不能脱衣服睡了?”短发大嫂饶舌地问。
  “你要脱光了也没人管着。”女售票员冷嘲热讽地说。她从一发车的时候起就本能地讨厌短发大嫂。那时短发大嫂嫌油箱在她座位下面,她伸不直腿,非要让她减一半票钱不可。后来因为下去了大部分人,她可以随心所欲地选座位,退钱的事这才不了了之。
  豁唇忽然嘻嘻笑着跑了进来,他笑得蹲下了身子。老女人说,“刚吃完饭不许使劲笑,弄拧了肠子,肚子会疼的。”
  豁唇叫了一声“妈——”,然后述说他领黑脸人上厕所,黑脸人不干,非要去小树林。他就跟着他去了小树林。黑脸人解开又宽又长的皮带,撒了一泡很长的尿。待他系裤带时糊里糊涂把一棵小树也系了进来。这样他转身向回走时怎么也走不脱。黑脸人就抓着那棵小树说,“你看你,我都到家了,你还拽我干啥?我也喝够了,别拉了行不行?”
  大家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还不快去帮他把裤带解开。”老女人嗔怪道,“他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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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行精灵(16)
“反正小树绑着他,他也跑不了。”豁唇笑够之后说,“妈——出星星了。”
  “出星星好,明天咱们就能回家了。”老女人欣慰地说。司机酩酊大醉了一个下午。由于心里窝火,酒在胃肠里就有些捣蛋,他已经吐了三回了。王段长也醉成一摊烂泥,老哑巴则躺在王段长的铺上时不时眯上一小觉。他每次醒来都要用指甲掏掏鼻孔,之后下地喝一碗水,复又躺下眼巴巴地看着天棚。他的脸历经风吹日晒,呈锈蚀的古铜色,胳膊上青筋突起,如屈曲盘旋的虬枝。他有一个天蓝色的小本子,每次他从城里无功而还,总要在上面画上一个“0”,现在那上面的零已经多得像一堆丰收了的土豆。老哑巴中年丧妻,他含辛茹苦地把不满三岁的儿子抚养成人。四十岁时一场持续一周的高烧使他成为哑巴,从此他便失去了与人交流的机缘,落落寡合。哑巴的父亲年轻时曾在塔纷采过金子。为此给他留下了大约二百克左右的沙金。儿子结婚时他卖出一部分,为他置办了一张铜镀的床、一个描金的炕琴和立柜。他还特意请人为他们画了一张风景玻璃画,上面有松树、仙鹤、云海和出水的芙蓉。儿媳过门的第二年便生下了一个男孩,这使他喜不自禁,常常抱着他去牛棚和菜园玩。他给孙子编蝈蝈笼,还用柳条为他拧“叫叫”听。孙子依恋他,夜里常常睡在他的被窝里。他看着孙子一天天长大,看着他无法无天地淘气,不是把邻里的狗打瘸了,就是砸小学教室的玻璃。他憎恶上学,有一天深夜把学校的钟从架子上卸下来,用手推车弄到村旁的河沟里。老哑巴看在眼里,待孙子回家后他便从河里把钟捞出来,吃力地搬到岸上,再吊回原处,使那口钟在第二天依然能正常响起。
  老哑巴将金子藏在他睡房窗根下的木箱子里。他用一个瓦罐装着它,上面蒙着红布。儿子和媳妇都不知道这金子的位置,可孙子知道。他五岁生日的那天,老哑巴曾捧出那个罐子,拈出一点沙金仔细给孙子看,为他比划手镏和耳环的形状,暗示将来娶孙媳妇时他要献出金子。以后每逢孙子的生日他都要有如此举动。孙子蹲了一年级后总算小学毕业了,他的个头较同龄孩子高,而且力气大,塔多的孩子都不敢惹他。后来孙子进城里去读中学,寄宿在学校,每逢半个月回家一次。老哑巴发现孙子进城后变得愈发不可救药,又懒又馋,而且爱美,将好端端的头发全都烫得弯弯曲曲的,走路时双手斜斜地插在裤兜里,腿还故意哆哆嗦嗦的,显得流里流气。两年前的一个春天,老哑巴从牛棚回屋后突然发现孙子在偷他的金子,他便上前阻止,可孙子几下就把他打倒在炕边,他的头磕在炕沿上,当时就昏了过去。等他醒来时,金罐和孙子都已远行,他便跟至城里,可孙子理都不理他,他只好进法院告状,他不能看着孙子一天天往悬崖下跳。可惜他什么细节也无法说出,只得求助于塔多的老教书先生,由他用牛皮纸给写了一纸诉状,然后他隔三岔五就带它进城去告孙子。老哑巴的儿子和儿媳见他如此执著,也不阻拦他,依然为他端汤送水,伺候得格外周到。可是两年多过去了,牛皮纸的诉状已经被揉皱,孙子在城里常常带着女孩子下馆子,他的金子的事也毫无着落。这使他忧心如焚,他不明白法院的人为什么一看到诉状就要笑?就因为他是告孙子吗?偷他的金子就不算犯法吗?孙子能偷他的,也能偷别人的。他还打算着用那金子的一部分换几方好木材,趁早把棺材打好,把寿衣也买妥,可他现在身无分文,这使他觉得前程一片灰暗。他不明白那衙门里的人为什么不帮助他?
  老哑巴绝少有梦,他的睡眠向来空洞漆黑。然而就在塔纷,他竟然梦见一个会飞的穿白衣的女人,她的姿态和笑容使他想起了已过世多年的妻子。老哑巴不由得伤感起来,他的眼角涌上了泪花。
  女售票员给司机倒了一盅醋,想让他解解酒。她知道他的苦楚。司机有两个哥哥,老父亲过世后,兄弟几个因为丧葬费而发生争执。两个嫂嫂认为司机有钱,他理应出“大头”,而司机的妻子则认为长兄如父,应该出钱最多,小儿子只应拿少的部分,或者干脆仨儿子平分。老父亲没有一分遗产,死时骨瘦如柴,司机觉得一个人这样死去已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所以就背着妻子多出了钱,反正他跑长途还能把钱挣回来。两个嫂嫂自然不再多嘴多舌。然而到了圆坟的那一天,大嫂却把这一切告诉给了司机的妻子,并且暗示她司机既然有体己钱,数目就不会少了。他整天和那个没考上中学的姑娘跑长途,两人那么好,钱就能分得那么开吗?司机的妻子为此大吵大闹,还摔碎了一只旧的暖水瓶和一个拔火罐,说要和他离婚。司机一气之下说离就离。这下妻子倒老实了,她不再吵闹,但司机去邻居家串个门她也要尾随着,好像他会抓紧一切空隙出去偷情,这使他苦不堪言。按照当地风俗,只有烧过“三七”后,丧事才算圆满完成。可司机忍耐不下去了,他提前出了车,打算出来散散心。两个哥哥说他财迷心窍,而两个嫂嫂则嘀咕说他想售票员了,还撇嘴说难怪那姑娘嫁不出去。妻子更是以上吊来胁迫他,可他仍然没有动摇出车的心。他算计得很好,“三七”的前一天晚上赶回塔奎,第二天日出后同全家人一起去上坟。也无非是烧纸焚香、献上小馒头等供品,嫂嫂们虚张声势地哭上一场,这使司机觉得人生的某种悲哀和滑稽。可若他不出现在上坟的行列中,会被家人指责一辈子的。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一场大雨使他受阻在塔纷,王段长执意不肯放行,他也明白若是蛮横地强行上路,工人们修的路就会在雨后留下两道深深的辙痕。而他转念一想,没准这是父亲冥冥之中的意愿呢。他倒要看看,他不及时去上坟,家里真的会闹得沸反盈天吗?司机和王段长喝光了三瓶白酒,老哑巴也被灌得红头涨脸的,这使他觉得出格地活一回分外有趣,所以女售票员在给他递醋的时候他就拉了一下她的手。她对他莞尔一笑,说,“好好醒你的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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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行精灵(17)
豁唇帮黑脸人把小树抽了出去,又为他重新紧了裤带,欲送他回屋。可黑脸人指着前方的小树林说他的家在那,豁唇就跟着他走。走了几十米远,见一个呈“人”字形的窝棚,黑脸人就一头钻了进去。豁唇连忙蹲下身子伸出手想拉出他来。然而这时忽然从里面钻出一条黑狗,它慢腾腾地越过豁唇站在窝棚外边。这时黑脸人突然说,“怎么我一来你就走?我不过多喝了两盅,你就这么嫌弃我?”
  豁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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