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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残酷新世界-第5部分

小说: 残酷新世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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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窃听器,一只注了液体的玻璃球,浸泡着豹的左眼球。他把窃听器别在左耳上,玻璃球对着石墙右下角的小孔刷了一下。
  岩壁咔咔响了两声,从当中启开一道闪电形状的细缝,衍射出两条牛乳似的白光来。骨头侧身闪入,石壁合拢,死寂依然。
  北山山顶,摩天轮无休无止的运转,由于疏于修理,响声奇大,正好遮掩了底下天巢大本营里的碌碌声息。对于这座精密运作的机械外表,世间流传着上百样图稿,有硕大无朋的傀儡娃娃,有奇丑无比的铁甲巨蛋,还有精美绝伦的诺亚方舟,然而天巢虽名号里带个天字,却自建立伊始便深埋地下,从未见过天日,因而它的形貌就只能永远停留在人们不找边际的幻想之中。
  听城里的老人说,天巢现形的那一天,索城恐怕就要不复存在了。
  入口甬道里焦热异常,雪白的蒸汽浪似的翻滚,熏得人睁不开眼。骨头刚一进去,脸上就凝了层热汗,额发潮湿的披下来,顺着雾气大片扫进眼睛里。他一手搭在窃听器上,上半身稍许下伏,深吸一口气,朝里疾闯。经过四个夹层,视线骤然宽阔,二百三十级台阶自脚底盘旋而下,有如年轮。
  骨头背着两手,熟门熟路往下探,他从小练功,身软脚轻,行动时有一种猫似的诡秘。他安静的走在楼梯上,走得很慢。
  骨头十一岁入道,对于天巢的第一印象来自于从入口到正堂的这架窄小的楼梯——里边的人叫之为天梯。三层楼高的楼梯上只挂了四颗灯泡,黑得伸手不辨五指。他让两个黑衣男人领着,跌跌撞撞朝下走,走到一半,脚下忽然一空,从第一百七十二格台阶往下滚,那时他还有点小丰润,三步一弹,两级一跳,活像一颗丸子。好容易落了地,扶手边忽然有个男人笑了起来:“哟,还是豆沙馅的丸子咧!”
  他一手捂了脑门上的口子,血汨汨下淌,眼前先出现一双布鞋,灰白的棉布长袍拖在鞋面上,飘飘拽拽,一寸寸都是鲜活的肉。
  男人戴着金边眼镜,一副斯文的读书人模样。
  骨头以卑微的姿势半跪着,懵懵懂懂盯着他看,身体里泛涌起一股奇异的灼热,迷恋,崇拜,或是别的什么,他不记得了。
  这男人便是天巢的老大哥,他有个十分女性化的名字,叫作水仙。
  水仙有三个孩子,一个女儿,从小体弱多病,很少与其他孩子来往。还有两个儿子,豹和乌鸦。大哥豹子粗枝大叶不修边幅,弟弟乌鸦从小精明霸道,嘴皮子溜,特爱出风头。这两兄弟对于骨头来说,都不是什么善茬,趁着水仙不在,就对他满嘴跑下流话,特别是乌鸦,老爱捏他屁股。
  他暗恋过他的师傅。在那段漫长的年岁里,古怪的悱恻始终笼罩着他,有点儿像女人的经期,因为不舒服,又不方便说出来,所以心眼子里渴望着额外的关爱。而他爱他的理由又实在荒谬。仅仅是为了他待他好——水仙对任何人都很好,像他这样的男人,难免会滥情,骨头心里也很分明,滥情的人往往自私又冷漠,就像一根裹了蜜糖的铁刺。可他就是忍不住,他就是贱。
  水仙教会他许多东西,怎样察言观色,怎样投机取巧,怎样心无杂念,怎样去杀人。越是血淋淋的东西,放在他嘴里就像催眠曲一样婉转。他看着他,眼皮半搭,目光潮热而多情,两人当中横了几具死尸,生与死的距离,有时很远,有时却很近。
  他们之间更多的时候是隔着一张书桌。比起杀人,水仙似乎更乐意躲在书堆里。按他的话说:“有人花钱买凶,就得有人干活,生意总是要有人养着的。我要在这儿看一辈子凶犯,你却不能杀一辈子的人。往后——往后总要出去谋一份工作,多读点书,没什么坏处的。”
  有那么一次,他从书桌后面站起来,脖子长长的伸过去,飞快的吻在徒弟脸上。书桌顶上镶了一圈天窗,日光遥遥的泻下来,围着桌子的四条腿,鱼影一般盘转。骨头像被人兜头抡了一棍,心神恍惚,盼了很久的东西终于到了手,他却没了主意,也丧失了把握分寸的能力。水仙摸摸他的头,语气像在哄一个孩子:“我都是知道的。”
  他一把推开椅子,飞也似的逃了出去。走廊上没有人,很冷,也很空旷,他满身燥热,肩膀贴着墙皮,几近疯狂的来回乱窜,待稍稍冷静下来,却又觉得压在心里的热忱已然被浇灭了,徒留下一丝羞耻。往回踱两步,房门还紧紧阂着,水仙没有追出来的意思,呆在这儿也是徒劳。
  他挡了把楼梯扶手,正准备要走,脚尖刚点下去,乌鸦突然冒了出来,嘴角高高勾起,一脸捉奸在床的得意模样。乌鸦这些日子里很少出现,骨头隐约听闻他正忙着竞选元首,被拉票的事儿闹得焦头烂额。他见了他,总有点莫名的害怕。稍稍转过身来,想避开他。乌鸦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在胸口推了一把,让他一屁股摔了回去。
  他脱口喊了声师傅,书房里没回应,乌鸦就益发得意,反拧了双手把他丢进墙角,骨头下意识的往前爬了几步,就被摁住了后背,下边衣服也扯了个精光,乌鸦山一样的身体压上来,两条钢筋似的胳膊环在他腰上,腿紧跟着顶上去,强行分开了膝盖,硕大的男根一捅而入。骨头疼的不知该怎么办,两手徒劳的挖着地板,一个劲儿叫师傅。乌鸦滚烫的嘴唇贴上来,对着颈窝用力的啃了下去:“不见棺材不掉泪,他能出来才怪。”他扭过了脖子看回去,那木门黑压压的盖在墙上,像是封死了。
  楼梯一级级见了底,他拧了把扶手,只觉得害怕,当年近乎梦幻的烂漫,如今回想起来却不过是一场噩梦,一个大大的嘲笑。他回头,望着爬下来的天梯,高而抖,命运一般让人生畏。人这一辈子,其实就像蒙着眼睛爬楼,转眼十五年一晃而过,乌鸦爬得最高,他摔得最惨,多少人沉沉浮浮,只在岁月幽波中化成浅浅的水漂,留下些蝇营狗苟的鬼影。
  这几年骨头四处漂泊,虽远离了天巢,但那里头的底细,他也不是不知道。乌鸦生性强悍残忍,是当头儿的料,可他太倨傲,沉不住气,很多东西都收不进眼里去,只凭这点,他就永远不会是他爹的对手。
  骨头的父亲同水仙斗了大半辈子,而死敌又是另一种形式的挚友,所以两人在许多看法上都惊人的一致。比方说,鬼爷就认为,明面上的景象不过是拿来给百姓看看而已,权财兵势,只要有一个人抓着就足够了,至于这人会不会摇唇鼓舌又是另一码事。这些年乌鸦就充当了这样一个尴尬的角色,一呼百应的是他,被万人当鼓皮捶的也是他,然而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
  “说到底百姓们压根管不了那么多,”鬼爷说,“统治这玩意儿,看似很深奥,说起来却很简单。是什么支撑着一个人活下去?信仰与仇恨。只要有一尊神像和一只恶魔,这个世界就可以永无休止的运转下去。归根结底,人们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傀儡,一个偶像。”
  水仙一生都在暗流涌动中挣扎,万民敬仰,名载史册,这些浮华的东西他从没奢望过。事实上就连乌鸦和豹也不晓得父亲究竟要什么。他是那样平淡的一个男人,从头到脚没有一点鲜明的特征,性子很慢,也很少说话,偶尔说一句都要细嚼慢咽半天。他说那是因为吃了十多年牢狱饭,进去时再怎么血气方刚,出来也成了一潭死水,他是等惯了,即便再紧迫的事也急不起来了。
  骨头在两兄弟手里尝尽了肉体的痛苦,却没有太痛恨他们,相反的,他惧惮,也更讨厌水仙。性子慢的人,较之于常人,往往更残忍,因为无论怎样的情况之下,他们都等得起,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们也一概愿意等待。如今他位高权重已成了不争的事实,因而他淡然置之的气度也就在无形中转化为一种残酷。毕竟,会咬人的狗,都是不会叫的。
  骨头手抄进裤袋里,紧紧攥了把枪。那么就让他等吧,他只怕是快要等到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10

  下了楼光线徒然一黯,两百平米的天井,黑得辨不出十指,只在当中挖出一眼山水,蓝幽幽的取了点光亮。那池子里游着两条双头鱼,通体赭红,足足有人的一条胳膊那么长,四只脑袋,四张嘴,安静的吞水吐沫。骨头打左手边绕过去,拐进一条走廊,笔直向前走了百来步,就到了正堂口。
  堂里嗅不到一丝人气,正中央一口大海灯,用六根绳索勾在墙角,只有举办大型丧事时才能点亮,平日里就拿几张帆布蒙着,影影绰绰只能看出些灯芯的轮廓。海灯四周黑压压耸立着一片石柱,每两棵柱子之间都奉着一尊祖师像,像前笼着莲花烛,微光半含。天巢地处山阴位置,穿堂风屡而不绝,一绺绺有似美人蛇嘴里吹出来的气儿,具有着妖魔的灵性,拍窒了灯火,迷醉了人。
  骨头在大本营里住了十来年,对里边的陈设再清楚不过。每尊石像后面都会有暗卫把守,始祖像后的暗卫手里端着的是一把散弹枪,杀伤力极强。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管药水,拧开瓶盖一饮而尽,随即将空瓶塞回袋子里,拿脚点了门前凸出的一块圆石,以此为助力,像开春秃枝上的第一只燕子,飞到房梁上去。
  风势渐烈。
  骨头踮脚走上绳索,绳索只有小指粗细,他两臂微张,步调轻快,仿佛是在进行一场小小的游戏。到了海灯顶上,他蹲下身,底下光景一览无余,十七颗人头,十七把上膛的枪蓄势待发。
  疾风。
  他在东南角下落,如一片张开的树叶漂泛在微薄的空气中,两指弯曲,在主暗卫颈椎上用力一击。一条性命,结束得悄无声息半文不值。
  暗卫倒地的霎那间,十六个男人闪身而出,向同一个方向射击。
  他后退,侧身,撞匣,亮枪,眼风如刀。
  扣发。
  枪管上,八十枚冰冷的钢珠龙甲般滚动,枪眼里,十六颗炙热的子弹接连轰出,炸裂,炸裂,炸裂,石屑飞扬,飘飘洒洒,在石像上捶出蛛网的碎花。
  杀手,一发致命,屠夫,命不完息刀不停。今晚,他就要做一个屠夫,第一次扣发,第一颗子弹,不过是所有的开始,就像处女的膜,只有捅破了才能够放荡。
  暴风!
  他,目光如炬,他,无暇呼吸,只有击针在律动,钢珠在飞驰,空气在燃烧,只有射击、射击、射击!
  帘掀影动,让一腔热血染透,火舌摇曳,被尖锐的哀叫刺破。
  脑、浆、四、溅。
  碎、骨、支、离。
  生命在死亡的结点灿烂,血脉在杀伐的喘息里贲张。
  刺蓝的火花,在每一寸空气里绽放,艳红的血液,填补了石像苍白的空虚。
  十六把枪齐声落地,十六具身躯訇然崩塌,十六颗魂灵永坠地狱。
  他稍松一口气,紧了紧耳廓里的窃听器,沙沙的声响正飞速密集。
  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房梁上密密麻麻停满了人,很黑,很小,像苍蝇。紧接着,两拨黑衣杀手从东西两边墙角下涌出,粗鲁的喘息声中,更多的枪口一齐对准了他,要让他在顷刻间千疮百孔!
  他镇定自若,手指放松,身移位变,到海灯边扯下一根铁杆。只听见哐啷一声巨震,空弛的灯布像六片肥软的蛇信子骤然打开,灯芯手掌一般展开来,飞射出十二条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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