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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残酷新世界-第2部分

小说: 残酷新世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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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酸臭味迎面扑来。
  是mariguana。
  男人眼皮一跳,红痣夺目。
  要抽完一支mariguana才能动手杀人的,也只有他了。
  “你还真一点也饿不瘦。”男人说。
  “你么,还是那么漂亮,”豹吐出一口烟,“蝉。”
  杀手是奇异的生物,名姓生辰,骨肉家园,一旦手里拿了人命,沾了鲜血,就都化作了过眼烟云。一个刽子手所需要的,就只有一个代号,一条命,和一双手。其他流转于人们嘴里的,相貌也好,手法也罢,多了都是累赘。
  “那条黄狗…”蝉说。
  豹一支麻烟叼在嘴边,再次摁下打火机,风中烧起半旗火苗,微微照见他胡髭拉擦的下颚。
  “它只怕见了不少东西吧?”蝉半支烟擎到嘴角,又放下。
  “可惜畜生不会说话。”
  “死人——也不会说话”蝉说着将手插进口袋。
  树欲静。
  豹劈手甩出一把枪。
  三颗子弹,卷着风,飞向蝉的额头和两肩。
  蝉凌空两个跟斗,闪到一边。子弹贴着鞋底,飞撞在身后铁栏杆上,咣咣,落在地上炽热滚烫。
  夜,依旧是那样的黑,黑到极点的地方,晃出两道明亮的水纹。
  豹蓦然侧身,朝光亮处补出三颗子弹。
  杀手同杀手,要么速战,要么恶战。对方手里有八十九条性命,可都算不上什么人物,蝉抽一口气,不惧不怕。他后退,刀片划过子弹,油水般的柔腻,金属贴着空气,擦出两声锐响。
  风不止。
  他前进,五片刀,排成一字,飞旋而去。
  豹下意识的闭住眼,凭空打出五枚子弹。
  啪、啪、啪、啪、啪。
  他睁眼,蝉不见了,一个大活人,如同一缕孤烟,就这样猝然消失。
  天台上再没了敌人,没了声响,也没有了火光。
  好像什么都死了。
  豹攥紧了枪,他攥紧了枪的手上正冒冷汗。
  他攥紧枪,闭上眼,竖起耳朵。
  四周俱寂,就连乌鸦也不再啼叫。
  豹想起了弟弟乌鸦,这冷酷自私的小杂种如今正在元首座椅上如坐针毡。相比阴狠毒辣的弟弟,豹始终认为,自己还是比较仁道的,然而这不识好歹的畜生,反过头来第一个咬的却是他。
  杀手无情,表子无义,这两点蝉算是占全了。
  寒风初歇,温度疾降。
  来了!
  豹骤然睁开双眼,也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里,刀光横夺而出!
  他折腰,仰头。
  刀片贴着下巴,笔直向后方削去。
  他飞起一脚,勾在他腰上。
  蝉趁势前倾,上半身稍微侧转,手里的刀稳稳当当又送了过来。
  豹咬牙,持枪的手向外猛劈,两人手腕相撞,蝉反应不及,五指松了一松,那刀便鱼一样坠下了天台。
  枝头乌鸦吱吱喳喳叫作一片,声色喑哑,有如长舌老妇。
  天台西南角上,蝉以腰为支点,上身折出护栏,枪眼抵在鼻尖上,深不见底的黑暗,然而头顶上星河浩瀚,又是那般明亮。真奇怪,他想,今天夜里的星子可真多。
  如一把刀片,将绵密的云层扎得粉碎。
  两人离得很近,除了莋爱以外,蝉很少有机会可以和一个男人保持那么近的距离。豹的手腕横架在他脸上,血管里一股热血奔突悸动,每秒脉搏一点七。
  漫天繁星,一地碎银。
  他笑笑说:“我只想有一口饭吃。”
  枪口抵住他太阳穴。“只要你送上屁股,就没好事。”
  杀人的时候,只要多说一句话,也没好事。
  蝉蓦的射出一支胳膊,尖尖十指忽然间打开来,叼住他拿枪的右手,豹腕上一沉,一片刀刃像嗅见了血味的鲨鱼牙齿,从蝉的袖口里滑出来直入动脉。
  天台西南角一朵腥甜的凤仙花。
  蝉轻描淡写拿刀向上一挑,立即割断了他的手筋。
  豹哀嚎一声,枪落在了地上,他抬起脚,想把枪踢出去,可仍旧被抢先了一步。枪管里还有一颗子弹,那颗子弹把他的脑袋炸开了花。
  豹沉重的躯体翻出护栏,四肢香蕉皮似的绽开来,黑夜煞风里飘拽而下。
  两尺之外秃落的梧桐树上,乌鸦俯身急冲,如坠地婴儿,呱呱厉叫。
  杀!
作者有话要说:  

  ☆、3

  周蝎伏在吧台上,左手托头,右手翘出一根食指,来来回回数着底下的人头。七个,一天功夫才七个,新闻里播报的当日死亡人数是十二,比昨天少半成,然而店里的食客却连昨天的一半还不到。
  这么点人,事不好办。
  他点了支烟。烟在浴室里泡了一夜水汽,捏在手里湿而软,飘出来两股白烟无甚气力,向黝黑的天花板上打开到一半,就顾自委屈地凋零了下去。在那半开的烟雾之中,一对夫妻捧着肉馅饼正作狂啃,嘴角汪油,双眼由于奋力咀嚼而眯起,警觉被口中美味麻痹。
  周蝎从暗处打量着,一边慢条斯理把烟头浸入一株盆栽,生意冷清时老板常说“人都被狗吃了吗!”,他突然间想起这句话来,却只是笑笑。
  老板已经一整天没出现了。
  夜晚八点,天大雪。街上行人全被堵了回去。
  周蝎拉下闸门,严严实实披了条毯子,回到吧台上阅读一本叫《天破》的书。
  索城人对于虚无缥缈的东西向来不大讲究,精神,文化,无论如何比不上钱好使,于是这片钱生钱命偿命的土地上也就没有留下任何古籍经典。只有一个故事,一个没有结局的故事,却从很远很远的时候,像某种遗传病一样流传下来。
  它就是天破,乏味而冗长的一个屁。
  “黑雪埋孤岛,始见三巨头。”书的最后一句话。由此故事就在“天空上出现一个巨大的窟窿,漫天黑雪湮灭了整座孤城。”的苍茫景致中戛然而止。
  周蝎掠一眼窗外,空街,孤灯,大雪,雪堆里可能埋着死人。他打了个寒战。
  子夜,天放晴,积雪捻灭了所有声响,屋檐下闪过一群肥胖的乌鸦。
  死人天,
  情比纸薄,命若草芥,
  吃不完的人肉宴,饮不尽的骷髅血!
  他紧了紧毯子,站起身,打算像一具木乃伊那样跳回被窝。
  刀光闪过。
  黑障中,一把刀悄无声息地落在他脖子上,空气中弥漫起猩红血气。
  “听话。”骨头的声音。
  “老板呢?”过了半天,周蝎问。
  “死了。”
  “你杀了他?”
  刀刃紧了紧。“杀了,还吃了。”
  “我听话。”周蝎。
  “去冰窖。”刀未松。
  周蝎喉咙里一紧:“去那儿干什么。”
  “你说呢?”刀更紧了。
  地下冰窖,四百九十块青石砖,十八口冰柜,九具死尸,九条性命。
  冷气下落,是被天花板挡下的九颗死魂灵。
  “很好。”骨头四处顾望,淡淡的表达肯定。
  刀已放下。
  周蝎捂着脖子,看三步之外他气定神闲好整以暇,俨然一副主人风范。
  骨头轻提匕首,看三步之外他惊魂未定唯首是瞻,恍恍如丧家之犬。
  没有靠近半尺,没有离开一寸,隔着闪铄尖刀,两人对立良久。
  “怪不得人家总说,胆小的人都心狠。”还是骨头先开口。
  “人不是我杀的。”周蝎矢口否认。
  “人肉馅饼总是你一手做的吧?”
  “都是他逼的!”
  骨头脑袋略微歪向一边,乍然之下幽幽的笑了,那种笑很暧昧,有点儿温存的意味。他上前,将刀递到他手上,手贴手握紧了刀柄。“从今以后,人,我来杀,肉,你来剁。”
  这一握使他产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周蝎的手掌比看上去要厚实许多,硬如墙皮,指骨间布满了茧子,是常年握刀的后果。
  这个人的身手会不会在他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  

  ☆、4

  “再进来一点。”
  “腿提起来…喂,别这么紧,夹脖子了。”
  “比上回还大点。”
  “可能有点多…”
  “都给我。”
  “…。还要么?”
  “你还有么?”骨头冷笑。
  周蝎叹一口气,抽身躺倒,向床头柜上抽了几张纸巾分给骨头。骨头在腿间擦拭了两把,回手丢进纸篓里,又从枕头下找到一包烟,也分了一支给周蝎。两人肩并肩抽着烟,像之前很多次那样保持沉默,只有灰白的烟雾水母般的在半空中张弛。
  老板死了,这屋檐下只剩了他一个,骨头?这家伙统共就是他豢养的一只野猫,磨砺了爪子天天挠他。对于维系在两人之间的那点东西,周蝎不是没有思虑过,然而想来想去,除了一顿热饭,好像就只有剧烈的性事。
  骨头同他严丝合缝挨在一块儿,身体却像潜伏在海底两万里的某种生物,冰冷而安静的呼吸,吐出一条滚水似的烟柱到天花板上,眼睛里很空,好像也在思考,又好像也放弃了思考。
  周蝎横他一眼。
  骨头,骨头是床上的周蝎。只不过,周蝎迫于自身弱小而服软怕硬,而骨头,他就是乐意,就是喜欢被人压着。人在一方面过于强大,就会在另一面寻求低微。平日里的骨头沉闷而凶恶,到了床上就变得烟目媚行,永远是低三下四的做派。两人从见面起总共做了四十次,周蝎回打回被伺候得找不着北,因而有时候,他恍惚觉得,他是爱着他的…。
  “喂,”骨头突然说,“我们去坐摩天轮吧。”
  这一天又见着了太阳,嵌套在浓厚的云层里,揾出一道混沌的白影。过了晌午,遮天蔽日的雪下下来,把刚潜滋暗长出来的一丝生机给杀尽了。
  这样浑浑噩噩又到了晚上,全天死亡人数首次突破一百。人呆的地方全让给了黑鸟,黑鸟脚下踩着来不及运往焚烧厂的死尸,啄着,啃着,血肉横流。匆匆而过的路人没有吃惊,也没有回头。毕竟不是头一次,人的适应力总是残忍的可怕。
  十一点,所有的街道都空了出来,枯枝灰雪晕出一个黑夜,犬吠鸦啼拱出一座荒城。路灯狐眼似的垂着,打在一堆堆残尸碎肉上,诡异而浓艳。从很高的地方,霓虹泼出半城华艳的脓水,到处是糜烂荒败,到处是死亡死亡死亡…。
  人愈少,光愈热。
  长街,如火下濒死的千足虫,奔向四方,到了临近城墙的地方,被四座山脉截断。
  罗乐游乐场坐落在城北山脉上,七十年前建出来的破玩意儿,近年来反复翻修过几趟,可换得了皮却脱不了胎,骨子里还是透露出一股童趣般的廉价感。正中央的摩天轮还是原先七彩棒棒糖的样子,色泽剥落的地方来回镀了几层漆,远远望去,像鼓面上蒙了一张箭毒蛙的皮。摩天轮四周疏疏落落插了几支硕大的卡通人像灯,一个个五官横斜,笑意中隐隐带着嘲亵。
  摩天轮上的一只包厢里,骨头摇开半扇玻璃窗,两手放在窗框上望出去,鼻尖冻得通红,一双眼睛湿而明亮。周蝎跟着往窗外瞧了半天,黑洞洞的什么也没有,只是他…他突然有一个愚蠢的想法,那家伙好像还是个孩子。
  “你看这天,多么宽广。”骨头说。
  周蝎被风迷了眼睛,正卷起袖子忙着擦脸,根本没听见。
  骨头微微叹气。
  “从前和别人来过?”周蝎。
  “…。可能吧。”
  “喜欢的人?”
  “没印象了。”
  “也是,谁会和你好。”周蝎说完有点儿悔,偷偷飞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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