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鸟电子书 > 耽美同人电子书 > 残酷新世界 >

第16部分

残酷新世界-第16部分

小说: 残酷新世界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叱咤一声,旋即将铁扇向前一抄,扇子豁然绽开来,光滑的绸面上有大团的梅花,像从苍蝇身上榨出来的模糊的血液,扇子周转间,像吃饱了钱币的老虎机,一个劲儿的吐出子弹。前排二十来个人应声倒地,而更多的人踩着那死的伤的,继续重复乏味的射击动作。
  只有乌鸦的身体是活的,眼睛里是亮的,因为愤怒,因为贪婪,因为欲望。
  鬼爷觉得这场面似曾相识,乌鸦就像年轻时的他,自己留不住的东西,宁可他灰飞烟灭。不是因为霸道,却是能够的得到的太少,他,他们,不想一无所有。
  一颗子弹穿透胸膛,更多子弹如同寻找蜂后的跟班接连射入他的身,他的肉。
  求生的冲动和含义远远超越了感官的刺激,他感觉不到痛,而骨头慢慢醒转,这个活了二十多岁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团在地上,一声声叫他父亲,又让他觉得苦。
  敌人潮水一般汹涌,他劈手削下几颗头颅,捡起散落在雪地上的两把枪,向穿着军服的狼群扫射。“别这么叫我!”他向他吼,“我不配!”
  天上战机分作两波,绕开元首府向很远的地方飞去。云雾打散开来,留出几点星辰,一只只小小的眼睛挂着泪水,一闪又一闪,接着云雾又去了半片,天空皓洁,海一般深邃而寂寞,这夜晚,可能是最后一个夜晚,居然出现了圆圆的月亮,白月光,通天彻地。
  他眼前晃了一晃,远远的废墟尽头传来一阵喧响。充斥着喘息和吼叫的暗地,被两盏刺黄的车灯照亮。
  周蝎他还是来了,他经过他们,提起骨头丢进后座,顺势掐住了鬼爷的胳膊,往身上带。鬼爷咬了咬牙,用枪管扫开他伸来的手:“你快走!能活几个算几个!”
  周蝎的手放下去,又抓上来,然而车还是开了出去,他又重重捏了他一把,终于还是松开了。
  摩托消失在路的尽头,路那样的长,仿佛能去到天涯一端。他放下枪,放下扇,放下了背负着的所有,对刽子手坦然的举起了双手。
  时光荏苒。
  来过的都去了,去了的也再留不住。
  能够挽回的他错失了机会,曾经拥有的在手心里化作灰烬。
  他在某个地方,带着自己的选择倒了下去。
  他走的时候,有月光。天和地,那样宽阔。
  ——————————
  its harder starting over than never to have changed                    
作者有话要说:  

  ☆、29

  小林在城墙下给他们留出一个入口,摩托驶入的瞬间,一块巨石从天而降,堵住了最后的通道。
  小林在指挥部一张地图后面潦草的打了个招呼。他身穿着墨绿军装,右手袖章上有一颗红星。微弱的烛光下,周蝎发现他的头发好像白了,仔细一瞧,原来是墙上迸下来的灰。
  骨头还很虚弱,他们给他找了张床,他躺了会,很快坐了起来,冷静的问道:“乌鸦呢?”
  小林叼着一根麦秆,看了看周蝎,有看了看他;“逃进天巢去了。”
  骨头把两只脚放在地上,手托着床沿想了会说;“你们要当心,天巢是一座飞船,一旦到了天上…。”他没再说下去,好像在挑拣字眼。
  小林一只眼眯着,不着边际的问了句:“索城的人,早就死绝了吧?”
  骨头;“土生土长的索城人从天巢降临的那会就死了,我们祖先原以为这是片荒地,结果上面还住了不少人呢。这可这么办——当然是有办法的,他们还很野蛮,很弱,先民首领就以猎杀卑劣种族的名号,将他们统统杀光。与此同时,饥荒雪灾纷沓而至,先民刚安定下来就几乎遭遇灭顶之灾,海水吞没了三分之二的土地,所以我们脚下的这片地方,不过是原先的一小块,为了容纳那些人,当时的情景和现在差不了几——从一定程度上讲——自相残杀优胜劣汰,可水还是一个劲涨上来…”他有点累,稍稍吁了口气,“可能是首领良心难安吧,原住民的尸骨被安葬在禁山上,天巢也从此深埋于地下,不再面世了。水灾这才停止,我们一代代活了下去。所以反抗奴隶主开荒拓土这些根本就不存在,是个屁话。”
  小林哧的吐出半截麦秆:“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骨头笑笑:“天巢里还有一本《天破》,是原住民留下来的,后来天巢里的占卜师又续了两本书,《天破以后》,讲的是禁山里的这些东西,原住民的尸骨,红丝绒,地下的天巢…。还有本《天破》,就是民间流转的那本。”
  “原来那本最后都说了什么?”
  骨头摇了摇头,头发垂下来,他把头发搁在耳朵后面:“原住民的书和我们常见的不同,是一个滚筒,所以水淹索称之后又回到了异族入侵,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嘻…”他忽然的笑了出来,“我们都逃不掉的。”
  周蝎插不进话,往他身旁坐下,犹豫的探出一只手来,放在他腰上。骨头本能的往后退了一下,他还是有点怕他。周蝎却更紧的抱住她,全然不顾小林在一旁两眼发绿,鼻尖放在他脸边厮磨:“不会的,我们一起逃出去,只要不留下来…你跟着我…我们全错了。”又抬眼盯着小林,“对吧?你们缺人种地,我们这儿的人还是会种地的。
  小林气的蹭的从桌子后面跳起来:“对对对,你们两个必须打发到海南去,我不要再看见你们!”
  突如其来的温存让骨头没了方向,他求他:“我是该死,你不要再这么折腾我了,我怕…。”
  周蝎叹了口气,骨头理应知道的东西太多了,然而真相和谎言,他不知道哪个会更伤人。“鬼爷都跟我说了,过去的事…。”又叹了口气,“你要我,我也要你,还有什么比这更要紧。”
  骨头低下了头。可我不要你了,谁都不要。
  已是黎明,雪下个不住,东方却有一轮旭日升起,如同摁在黑布上的一块灼痕。
  决战了。
  走出指挥部,空气里满是焦灼的气味,周蝎登上墙头看了一眼,破碎的新月闪电旗从政厅上空飘落,旗杆上插着一颗头颅。
  鬼爷的头颅。
  他抹了抹眼睛,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下来对骨头说:“别去上面,挺危险的。”
  太阳很大,世界很黑,照明弹红红的在天上烧,照不见几多活口。苟活下来的集体仰着脸,煞白的面皮上镀了层金光,像一只只虚浮的烂橘子。
  骨头他站在很远的位置,像一尊幸免于难的石像屹立于肆虐的风沙之中,他说:“我要走了。”
  “去哪儿?”周蝎逼上去一步,他就连退了三步:“你管不着。”
  周蝎站住了脚,他磕巴着嘴,想不通;“才出来,你能去哪儿?”
  海水已经淹进了城墙,越涨越高,唯一没有夷为平地的禁山岌岌可危。
  骨头看着他,忽然想起一个人来,那个藐视了他一辈子,捉弄了他一辈子的男人,他觉得自己和他一样,也有点儿滥情,凡是对他好的,他都喜欢,都想对他们好…。他露出了水仙惯有的笑容,怜悯,漂亮,但没有内容的空泛的微笑:“我厌了,我厌倦了被你们像牲口一样运来云去,很多东西,一些人,我不是不能守住,而是…他们太廉价。”
  说完他就走。
  周蝎一路追着他,平常骨头都会跑得比他慢些,因为想被追上,可这次他跑得飞快,快得像是在逃跑。
  周蝎心眼子里拧了一下,两腿都软了下来,让小林三两把扯进了机舱。他听见螺旋桨在头上转,发出很大的声音。他到了天上,天上还在下炸弹,沿着不成形的街道,咄咄的在旧的坑上打出新的窟窿。
  他失去了他。
  中央军大多跟随元首去了天巢,散落在外面的早已溃不成军,他们和百姓一样在逃命,可禁山眼见要保不住了,原来的盟友只有靠赶尽杀绝来一解心头之恨。
作者有话要说:  

  ☆、30

  自从住进了元首府,乌鸦很少再往天巢跑,反正横竖由老爹打理,用不着他多操心。可如今水仙被人捏爆了脑袋瓜,天巢里群蛇无主,他就不得不三番两次回来安排大小事宜。
  天巢其实挺无趣的,乌鸦从小就想着要逃出去,逃出去之后呢?他可以找个女人,开片小店,凭他的身体应该还可以生一堆孩子。
  十四岁时他第一次杀人,杀完人之后他独自在最繁华的街道上踟蹰。爹为了让他快点回去,没给一分零花钱,所以那些好吃好玩的东西,他也只能看看而已。这个让他肖想成痴的花花世界给他的第一印象,居然是有点滑稽。街上很脏,很乱,也很拥挤。行人都像游乐场里的孩子,吃着油腻腻的食物还一个劲儿傻笑。临街搭了几个小舞台,有扮小丑的,玩杂耍的,卖唱的,还有行骗卖假药的,要是兜里有钱,他一定会给那行骗的,因为他演得最卖力却赚得最少。
  上任后他在外面接连呆了好几年,水仙五十岁生日的时候他回去了一趟,只住了一个晚上就觉得不自在。晚上他睡在原来那张床上,不知怎么就觉得有点儿挤,更难受的是,夜晚的时间好像延长了。那时他才蓦然明白过来,他已经算不上天巢里的人了。他看惯了办公室窗外的日落星辰,闻惯了雨后梧桐树潮湿的气味,听惯了政厅广场上震天的军号声和欢呼声,习惯了舞会上踢踢跶跶的脚步和女人窸窸窣窣的裙摆,他吃各种美食和美酒,在国家剧院的包厢里欣赏最优秀的演出,在床上干最漂亮的男人和女人,在会议桌上发号施令,把那群唯唯诺诺的议员幕僚逼得面红耳赤口敞舌干。
  天巢里事多,每趟回来都要呆上两天,白驹劝他搬去水仙的书房,他进屋看了看,又出来了。他被水仙的洁癖给吓跑了。水仙喜欢把任何东西都清理得很干净,除了办公的东西之外,一样也不许留在屋里。所以他干两天的活水仙半天就能解决——他桌上放了太多没用的玩意儿,蜡笔,青蛙头橡皮,运动会留下来的小棋子,小口哨。开会的时候他会偷偷夹带彩色绘图笔和橡皮,其他人争得拍桌掀凳,他就往小本子里画小鸡,每只鸡代表一个议员,所以这些鸡的脑门上都有对话框,它们都能说话。
  为了缓解生活的乏味,他曾把玫瑰的卧房开辟成一间小小的花室,可不出一个月花全死了——天巢里只会长苔藓。后来花室又修缮成了音乐室,他没事就躲在里面练习竖笛,然而他没有音乐天赋,楞是把竖笛吹成了唢呐,一首小星星都吹得走调,而天巢里向来寂静,想到鬼哭狼号的竖笛声容易影响杀手们的工作,他便只好作罢。
  一来二去,他就只能独自光顾相对比较好玩的机厂。
  机厂是天巢要地,最初是用来锻造枪支器械和机关的,除了工人守卫之外,只有老大哥可以进入。不过即便放宽了权限,也没有多少人肯进来。机厂里很热,一天十八个小时里有十二个小时都在烧煤块。从上往下看,整间厂房就像方表的半个横切面,运转着大大小小的齿轮,粗细不一的钢管四通八达,十座储油桶盐水瓶似的挂在墙壁上,十根环形钢管从顶部伸出来扎入地面。再往上是密密麻麻的电线和表盘。事实上厂房里每天都有上百号人工作,这些人坐在遥控电车里,或是躲在仪表房里,有的在流理台下的车间烧煤,一律乌黑精瘦的脸,厂房里也很黑,所以乍看之下很难找到半个人。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