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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遇蛇-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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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了些参汤,精力恢复后,他重新做回阳光下消磨光阴的沈大少爷。目光静静望着不远处火红的石榴花,心中却并不平静的想象着来年这个时节,他可与这对他有恩的“善良”蛇妖,在这满树红艳的榴花下,把酒言欢。
  只需再有一年。
  离伊墨的天劫还有一年时光。
  
  ——与我好,便是善。
  多么简单。
  
  沈清轩挽起唇角,露出的笑容清清净净,暖如春风。
  
5、君子 。。。 
 
 
  今年雨水颇丰,往年这个时节,山中雨水还不曾如此频繁。今年却是古怪了些,半月下来,只晴了两日。
  沈清轩早已学会如何打发时光,困在屋中也不焦躁,极有耐心的日复一日倚在窗边听雨。
  雨水砸落在树叶上的声音、落在屋檐上的声音、滴在院中瓦罐里的声音……用耳力一一捕捉来,鉴别其微小差异,倒也有趣。
  更有院中鲜妍花朵,在他的视野里沾着雨水摇摇颤颤,端庄不再,却别有一番风情。看的兴致来时,沈清轩便展开画纸,将雨中景物渲染其上,自娱自乐一番。
  到了晚间,用过饭食,泡在淡淡药香的温热水中,直到眼皮无力抬起,才摇铃唤来小厮,伺候着他上床就寝。
  
  这一夜,又是瓢泼大雨。
  沈清轩只道伊墨不会再来,早早上床歇了。却也未曾入睡,只倚在床头,身前一张方形小桌上摆好棋盘,自己拿着本古棋残局,照着书上摆放。
  黑白两色棋子,先时分散错落,又倏然在他手下紧密相连,忽如千军万马,围剿厮杀;忽如猛虎出笼,直捣中军。
  正凝神摆弄时,床上幔帐仿佛被风吹过,绰绰约约掀起一角。
  沈清轩抬起头来,神情甚是惊讶地透过青纱看去。
  房中无人。但沈清轩知道他来了,连忙掀开帐子对着那空无一人处招了招手。
  
  感觉到一丝寒气逼近,沈清轩忙将桌上棋子收好,又从床边木柜中取出纸笔,写道:风大雨急,且上来坐坐。
  稍后大床便微微摇晃了一下,压在棋桌下的薄被上也有了痕迹。
  
  窗外雨水砸落的声音噼啪作响,沈清轩只道他不会来,身上只着一件雪白中衣,襟口歪斜,头顶发簪同样早已摘下,一头青丝颇为凌乱的散在身前身后,形容懒散。
  直到伊墨在棋局对面坐定,方才察觉自己失仪,忙写道:我以为你不来。写完后望着对面空旷,岂料对面却无丝毫动静。
  沈清轩颇为讶异,相识几月以来,伊墨虽淡漠非常,却从不失礼,有问必答。
  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正心中揣度着,桌上纸张却叫人拿捏起来,手中所执之笔也自外力取走,移到对面那方。
  而后纸面上字迹渐现,却是告别。
  伊墨要离开山中,去往别处。
  沈清轩闻悉竟是心中一跳,方寸顿失,只觉慌乱难挡,一把夺过对面悬空的笔,抓过纸来,字迹潦草的急急询问他去往何处,又何时回来。仪态尽失。
  
  稍后那手中纸墨又叫人取去,不徐不疾的一字一字仍是周正。却是这千年老蛇妖寻了两百年的一件物事,近日才得到眉目,他自是要下山去取来。
  沈清轩才安下心。
  静了一会,又耐不住好奇,问他那是什么物事,如此珍贵,须得连伊墨都等不及去取。
  
  那纸笔又顿了一会,方显现出两个字来:蛇蜕。
  沈清轩瞠目结舌。
  
  约是苦寻多年的东西终于有了眉目,伊墨心情颇为愉悦,重新铺开纸,与他娓娓道来——原是两百多年前,顺利渡劫的伊墨匿在山中蜕皮,未曾想蛇蜕却无端消失。
  那薄薄蛇蜕虽他自己看不上眼,但他毕竟是千年老妖,所蜕之皮亦非凡物,但凡叫人取走,必生事端。是以多少年一直在寻觅。
  直至今日,那东西才有了眉目。
  
  沈清轩闻言又问的更详细些,伊墨也无隐瞒,一一作答了,言谈中难免带上些往事,露了根底。只是伊墨并不在意叫人知道,沈清轩却因上心而仔细记下。
  一直以来沈清轩只知他是蛇妖,却不晓这蛇妖来历与过往,今日方知伊墨之所以成妖,却是叫人点化的,甚至伊墨的故乡,也远在万里之遥。
  
  沈清轩提笔问他:因何离开故乡?
  伊墨想了一会,回了一个字:吵。
  
  故乡与人来说,是灵魂之根,与蛇来说,却也仅仅是出生之地而已。他原先只是一条懵懂小蛇,吃饱就睡,遇春则醒,遇冬则眠。居于山中洞穴,不知世事。
  其时天下战乱,五州十国,烽火连绵大地。乱世中却百家争鸣,学者圣人、英雄勇士更迭而出,一时不知多少豪杰与神魔共存。又有修仙道人,炼丹术士,弥勒弟子,各方流派汇聚在这乱世之中,精彩纷呈。
  他一条小蛇,不懂人间乱世,安于一隅。却不料战火终有倾轧而来的一天。
  狼烟烽火燃到了这小小青山。
  山下鼓声大作,喊杀震天,刀光剑影,血流成河。儿郎们马革裹尸还。
  却有更多儿郎身躯留在了那片土地上,皆是断肢残臂,尸首分离。
  过多的血腥和壮志未酬的怨气终于铸就了魔物,一时小小青山终日阴风阵阵。
  那时他仍是懵懂的一条小蛇。
  
  魔物横生,自有圣人仙家临世。
  一日山脚下来了两名道人,其中一名却是道童,同师父一起前来。
  彼时惊蛰,小蛇伊墨也从洞里探出头来,游弋在草木中觅食。却因冬眠刚醒,身体僵硬笨重,就这么一头撞在道人鞋边。
  那道童惊叫一声,抬脚欲踢,却叫师尊阻止了。
  小蛇伊墨见这两人不打算为难他,自也懒得为难他们,即使腹中饥饿,也知道自己吃不下这两人。掉头欲离去。
  却被年长些的道人唤住。
  道人说:“那蛇。”
  知道自己是蛇的伊墨便停下,调转头来,黑豆般的眼睛冷冷的看着他,似是等他继续说话。
  “你这蛇到有趣,颇通灵性。”
  伊墨那时还不叫伊墨,无名无姓的无足长虫一只。山中飞禽走兽不少,也有些修炼成精的,喜爱呱噪,伊墨即使不感兴趣,却也对这些仙妖魔精略知一二。他从未想过修炼成精或妖,只觉现状就很好。
  
  作为蛇的安稳现状,却被这道人打破了。
  那道人自腰间取出一壶酒来,笑眯眯道:“我看你刚刚睡醒,想必腹中饥寒,我请你喝酒如何?”说着径自打开酒壶。
  那酒也不知何物所酿,清香扑鼻,伊墨虽知他不怀好意,却也着实饿了,犹豫片刻就饮了那葫芦中的酒水。
  
  待他饮完酒,重新抬起头时,就发现眼前的世界不一样了。
  只见原本看来苍翠的树林里,缭绕着一股墨黑之气,甚是浓重。又有些红绿气息夹在在内,一时间原本习惯了的世界,变了模样。
  
  那道人仍是笑眯眯的神态,蹲□与他讲解,哪些是魔气,哪些是妖气,哪些是怨气。又将妖魔之分讲解与他听,最后甚是开怀的收起空掉的酒葫芦,道:“饮了我这酒,你已成妖。不再是那叫人捉去剥皮剔骨炖成羹的长虫了。”
  伊墨愣在当场,久久无言。
  那道人又给他取了姓名,这才心满意足的起身,连正事都不办了,轻快的离去,也不管自己对一条蛇的一生造成多么大的影响。
  
  后来,一日修炼都不曾有过的蛇妖伊墨只好汲取日月精华,开始学着修炼。
  接受成妖的事实并不难,难处在于,自他成妖后才发现这山中魔物竟如此之多。原先他是普通小蛇,那些魔物不屑理会他,现今他得仙家点化,在魔物眼里自是非同一般,便常常缠着他。
  伊墨本性喜静,就觉厌烦。
  加上这山中原本伊墨熟悉的那些努力修炼的飞禽走兽,逐渐堕入魔道,叫爱恨贪嗔痴污染,失了常性,更是心头不悦。
  最后常常停在他背部呱噪的那只黄鹂精,也一夜过后忽而不见。
  魔物嚣张的呱噪与笑声终于逼得伊墨出手,灭了那由山下死去士兵怨气凝结而成的魔头,将那些日日夜夜与耳边吵闹不休的小魔清理干净,从此离开故土。
  
  逐渐经历的事情多了,伊墨方知那点化他的道士,原就是知道这山中魔气过重,不好降伏,才点了这条清心寡欲的小蛇,又平白给他了功力,就是借它的手,弑掉魔首。
  妖与魔对抗,势均力敌。
  若是人,肉体凡胎,纵使功力相当,也要吃些闷亏。
  
  伊墨自知叫人算计了一把,却不露喜怒,只平静的另觅灵山又修炼了百年,修得人形下山。辗转寻到了那道人的转世,将那前生作怪的道人与那一世戏弄的差些悬梁自尽才罢了手,回山继续修炼。
  后来道人又历三世,位列仙班。这都是往事如烟了。
  
  沈清轩凝神听他往事,听到最后,忍不住低头闷笑,心道这一道一蛇,也算有始有终。
  心念到此,又提笔问道:你这一去,何时回来?
  伊墨回道:快则两月,慢则半年。
  沈清轩一看竟要半年那么久,心中不舍也不再藏,只是也不会与人亲密,笔下虽不生疏却也只问道:要这么久吗?
  那蛇道:此山精怪不少,你若觉孤单,可焚香请来。
  
  他说的客气,虽不乏关心,却依然淡漠,沈清轩心中不悦,只想我认识你这一只蛇妖就已足够,哪里还需要请些魑魅魍魉陪我。
  遂侧过脸,一头长发也帮护着,挡住了脸上神态。
  
  对坐的伊墨也半晌沉默,稍后重新拿起过纸墨,写道:告辞。
  
  沈清轩虽一动不动,眼角却扫着那方动静,见那白纸上写出的字,不禁心中猛地跳了一跳,此时恰好床头灯花一声爆起,他的放在绸被上的手也倏地攥紧了,指尖都泛了白。
  
  床幔终是又被掀起,虽不见其形,沈清轩知道他要从中离去,突而难受起来。
  依赖是人的常性,沈清轩也不能例外。虽厌恶自己对这妖物的依赖,此时他却也无暇细想,孤单了近二十年的日子在这数月里有了令人心喜的改观,黑白的人生因为这不同寻常的际遇有了别样的光彩,对这异类的信赖似乎是不由自主形成的,连同依赖一起。
  却叫他此时松开手,阔别半年之久。
  
  原先设想的君子之交,似乎行进不下去了。
  
  沈清轩猛地转过脸,执起笔墨,在那静候已久的白纸上写道:
  你与我有恩,又予我好。一别数月,我自牵挂。既是专来与我告别,何不让我看你一眼。便是午夜梦回,想起烛下清谈,也不是我一人独影。
  
  搁下笔,沈清轩凝望着对面那处,静了半晌。
  心中自是明白,他们君子淡如水的关系,许就因为这一要求,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伊墨从不现形,显不是拿腔作势,唯一的解释,这已经是数百年的习惯了。将他的习惯,改弦更张,他们之间的交情,何时熟到这个份上。
  若伊墨拒绝……
  沈清轩突然间满身冷汗,自尾椎到头皮皆毛发逆扬了起来——若伊墨拒绝……
  他竟不敢再想下去。
  即使相交淡如水,也比割据裂变要好。他已不是鲁莽少年,怎遇上他,次次失策。
  
  沈清轩正自恼怒着,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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