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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二十一世纪的朝日光鲜王国-第65部分

小说: 二十一世纪的朝日光鲜王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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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那些年在河里嬉戏的种种过去,像流水一样在我眼前淌过。不可再追的片段,忽然变得像梦境般虚幻。

    舌上泛着一种叫我陶醉不已的甘甜,但甜到尽头,却变成了苦。

    苦又如何,我渴求着那属于过去的甘甜,不想放开,还依依不舍地一下一下地舔着。

    世民就那样静静地躺伏着,半合着眼,感受着我为他舔干背上的水珠。我舔得很慢,不舍得让任何一片感受轻易流走。我也合着眼,像他那样幻想自己与他正在河溪中畅泳,明明应该很快乐,渐渐眼窝却热了,舌上的味道渗入了一点点咸涩。

    「无忌……」

    「……别说了……」

    我听见世民深深吸了口气,手来来回回抚摸湿透了的床铺,像真的在拨弄着河水。

    良久,他才低声说:「无忌,我想我是真的想念那条小溪了……」

    「不必想念……等你好了,我们一同去……一同去……这次,换我拉你下水………」

    我喉间有些哽咽,只好连忙住口。他干笑了起来,笑不了几声,就将脸埋在被褥里。我只能看到他的肩头在耸动,不知他是在笑,还是在哭。我仍然埋首在他早已干了的肩背上,舐着不存在的河水,不舍离去。

    面对着生离死别,回忆对我们来说,已经变得很苦、很痛。

    我们开始对那个根本不会发生的未来产生憧憬。在世民活着的最后一个夏天里,我们每天,就是依靠着这些甜美的谎言,让所余不多的时间感觉上过得缓慢一些、幸福一些……

    到了盛暑,世民已无法跟我闲聊。说话不到几句,就要喘气,偶尔还会咳出血来。

    一天下来,醒着的时间少,昏睡的时间多。我一直伴在他床边,抓着他的手,让他每次一睁眼就能看见我。然后,我们就这样双手互握,沉默着,听彼此的呼吸声。

    窗外,夏日炎炎。天空一望无际,花园是一片青葱,生气勃勃。

    窗内,却是一片死寂。我紧握着世民的手,静听他因气疾而变得粗重的呼吸声,夹杂在蝉鸣之中,如在一唱一和。

    我的一生,好像从来都只有夏天。记忆之中,就只有那喋喋不休的蝉鸣,低飞群舞的蜻蜓,暴雨,酷日,衣服因汗水而贴在皮肤上的黏腻感,身体浸在溪水里的冰凉感……

    那时世民的双眼,总是迎着阳光,笑得双眉弯弯,眸子像透明的琉璃瓦,耀眼如同盛夏的骄阳。

    如今世民的双眼,却总是失去焦点,不再澄澈;消瘦的脸庞亦让我触目痛心。现实对比着回忆,就变得越发的凄凉。

    我开始憎恨夏天,憎恨那些我拥有过的美好。我是必须学会忘记的,不然现实的残酷早晚会让我吃不消。

    我看着一天比一天虚弱的世民,只好寄盼将来。将来有着比过去更美好的事。我与世民,会一直这样相爱下去……

    我忙着编织将来的梦,已没有余暇去想这到底是否自欺欺人。

    一个月间,我许下了好多好多的承诺,总之待世民好了后,我什么都答应。就算他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摘给他。

    只要他能好,我什么都愿意。

    直到他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最后一刻,我还妄想着,他真的能好起来。

    「……无忌,我是不是要死了?」

    他半张着眼,好不容易才说出这句话来。我连忙以食指按在他的唇上:「傻孩子,你在说什么傻话?不是答应了我不准再想那事了吗?别乱想,你会好起来的……你好了后,我们──」

    他打岔:「不,无忌……我总觉得……今天………」

    我在心里起好的腹稿,忽然都乱了。

    不是今天,世民。不,不会是今天。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说过数百次的谎言,我竟说不出口。

    他望着我,忽然又猛咳起来。不几下,就哗啦的喷出了一口鲜血。

    鲜红的血,触目惊心地玷污了他的脸,也喷到我脸上。血虽温热,却像冰一样寒了我的心。

    「不!!」我叫了起来,慌忙给他抹掉唇角的血:「振作点!你会没事的……我叫人来,很快……」

    「别,别叫人来……」他唯恐我会离开他一样拼命拉着我的手,忙道:「遗诏我已教遂良写好了。别叫人来………我想……和你再待一会儿……」

    前所未有的恐惧,席卷而来。

    不,世民,不是今天……不可以………

    「我们不是约好了要回去那河溪吗?可不能说话不算话!」我看着他双眼快将合上,猛地摇了摇他:「不准睡!你不是说……只要是我说的,你都会听吗……你会好起来的……我要你好起来!!我们能一起相处的时间还多着……秋天快来了,我们还要去打猎呢……」

    他喘息了好久,平日他会把这些一拆就穿的谎言欣然听下去,但今天,他却无力地苦笑了起来:「如果能将你说的话全部都听从,那该有多好………你说去哪里……我就跟着你去哪里……」

    我手心里世民的手,越发冰冷。

    我在心里掩耳盗铃的戏法,很快就要被逼落幕。不论我心里喊了多少个「不」,从他苍白如纸的脸色,从他唇上刺眼夺目的红血来看,世民将要平生第一次拒绝我的要求,离我而去……

    「世民……」

    我没哭。是不敢哭。怕哭了的话,泪水会模糊了我的视线,让我看不到他张着眼看着我时那满溢爱意的神情。

    「我知道……你还在恼着我,为什么要铤而走险,相信那丹药……」

    「别说了……我没恼你……」

    他吃力地微笑着,双眉纠结,显然在强忍着咳嗽。好不容易,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道来:「无忌,你知道吗?人在将绝时,怎样荒谬的法子都会试……就像我从前……在武牢和玄武门那时……在那两场以为必死的战事中,心里想着要再见你……身体就似有了无穷的力量,就似可以无所不能……绝处就能逢生……奇迹……所谓奇迹……就是这样的吧……」

    他说着,疲惫的脸上却忽然现出奕奕的神采,就似他以为自己为了我,真的就能战胜天意!

    我却恐惧得说不出话,脑中只升腾起一个词——「回光返照」!

    忽而,那神采黯淡了下来,他有点自嘲地说:「……但,真的要是今天吗……?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奢求更多,就一个秋天好了……只是那么一个短短的季节也好……别去打猎,我只想靠在你身上,把酒赏红叶……跟你在一起……那就够了……」

    世民垂眼望着房间的一角,好像眼前真的看到了秋天的景色。

    忽然他又笑了起来:「无忌啊,老天爷不会再让我任性下去了吧?我好像已经奢求得太多了……」

    「有我让你任性……有我让你………」

    宠他的话,我已经说得一塌糊涂,到了任谁都听得出是谎话的地步。世民静静地听着我说谎,像听着玉旨纶音一样专心致志。一直苦苦撑开的双眼,开始慢慢合上。他用尽最后一分力气,拉我的手到他胸前。胸口之下,是那个装着发结的锦囊……

    「无忌,别恼我……我只是不想死……」

    他用所余不多的气力紧抓着我,那只手冰冷如冬雪,脸上,却又绽放出往昔那种如夏日一样的笑容。

    「……我只是……不想离开你……」

    「世民……你这傻孩子……你很傻,你真的很傻………!」一边低骂着他傻,我一边却笑了,只是一种苦涩从我的笑里丝丝地泛出,让我眼眶发热。我两手都伸了过去,紧紧握住他冰冷的手,祈盼能用我的体温去挽留他的生命。

    而他只是那样微微笑着,不置可否,那满足的笑容就好像在告诉我,他心甘情愿做我的傻孩子。

    「无忌,再那样唤我一次吧……」

    我用力地张着嘴想叫,声音却都哽在喉间,发不出来。

    在爱情之中的人,都很傻……很傻……

    他轻轻合上了眼。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打在他脸上,让他的脸看上去十分柔和、安祥,就像只是午睡了一般。

    我静看着他的睡容,双眼沉重,慢慢视线迷朦。

    我紧紧握着世民渐渐无力的手,眼前却看见了我怎样牵着他这手,踏着青草,一起回到我们初识的地方。我紧紧牵着他,鼻端已经闻到草儿那青涩的气味。在夏日的光晖之下,他开怀欢笑,突然扯了我一把,将我拉近。他咯咯地笑着,像个俏皮的孩子一般,在我耳边低声告诉我,那个他怀了一辈子的秘密,就藏在他心胸上,那个永远……不离不散的……发结中……

    -完-



………【1s】………

    从搬进这家民房的第一天,我就开始怀疑我隔壁的那个储藏室根本没住人。一天到晚黑黢黢的,没半点声响。

    我终于还是忍受不了房间里那个破沙发了,便又一次跟房东要求,能不能让我把一些杂物放进隔壁的储藏室。房东斜着眼,哼了一下: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储藏室租给一对民工夫妇了,里面住着人呢!

    我算见识了广东人的抠门,就打算再也不去碰这一鼻子灰了。

    那天,我出来倒垃圾,经过储藏室的门,听到里面窸窸嗦嗦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我知道肯定是老鼠又在里面。我狠狠地一脚踹在门上,还不解气,就又猛踹一脚。

    门吱嘎的开了,我吓了一跳。我以为我把门踹坏了;正忐忑不安的时候,一个女人的脑袋伸了出来,确切的说应该是个女孩或者少妇,从她那蓬松的马尾辫和还有些稚气的脸上我实在无法判断她的年龄。

    她轻轻的问道:您找谁?

    我愣了,呆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候一个有些猥琐的男孩子也把脑袋凑着伸了出来,迟疑了一下说:你是隔壁的吧?!

    我一下子醒悟过来,说:是啊,是啊。

    男孩子笑嘻嘻的得意的说:我上次下班回来见过你。

    周围的空气戛然的停在那里,有些尴尬。我赶忙说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便迅速的溜回自己的房门。我听到了他们轻轻关房门的声音,还听到了他们窃窃私语的声音,好像在说:是不是我们平时动静太大,吵到邻居了?那以后我们要多注意了!之类的话。

    我喝了口水,平静下来,我才确信,那个一天到晚黑洞洞的储藏室里真的住着俩人,这俩人也许就是房东说的那对民工夫妇。

    我突然冷笑了一下,还夫妇呢,一看也就20来岁的样子,私奔出来的?还是新婚小夫妻?不自觉的笑了笑,自我解嘲的想:民工么,农村出来的,结婚普遍早。那看来以后得称呼,那男人,那女人了。这样想着,还抑制不住的笑出了声。

    第一次跟这对小夫妻接触是因为我忘记了带钥匙,进不了门,便找他们借工具,想把门撬开。

    那是我第一次真正的去敲那个门,也是第一次去光顾那个阴暗的储藏室。

    门开了,他们夫妻看到我似乎很惊喜,赶忙的让我进屋。我说明来意,他们夫妻就转身找家伙去了。门开着,里面黑乎乎的,我忍不住往里迈了一步。不知道脚被什么绊了一下,我以为是有老鼠,吓得“哎哟”大叫。他们中的一个,立马打开了灯。天花板上的那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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