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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部分

剑桥中国史:中华民国史(上)-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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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黄埔军校或其武汉分校的学生,或当过政治教官。从教室、车间或农田
开始,到 1928 年,几乎所有领导人都已经受暴力的洗礼。一个筛选的过程已
经淘汰了那些胆怯的人。总之,中国共产党仍有一个生气勃勃的年轻的领导
集团,这个集团有许多有才之士,他们联系广泛,有丰富的革命工作经验,
但是他们面临的反对力量表面上很可能是强大的。
任何希望按照比较人道的蓝图重新塑造中国的集团、政党或政权,都将
碰到一大堆问题。在对外关系领域中,有着 70 年遗留下来的条约,其中许多
是在胁迫下签订的,它们限制了中国的主权,给予外国人各种他们的政府靠
炮舰和海军陆战队来行使的特殊权利。虽然英美正在一步步地朝着归还中国
“丧失的权利”这一方向进行谈判,日本这一更顽固的帝国主义强国却正采
取强有力的行动,去保护和加强它在满洲的经济统治地位。
在国内,军阀主义没有寿终正寝,虽然像吴佩孚、孙传芳、张宗昌和张
作霖那样的军阀已被打倒。他们已被北伐中出现的另一些人所代替。这时,
全国有五个地区军事力量集团——以长江下游为根据地的自称为国民党政府
的集团;拥有湖北大部分、湖南和广西的桂系;以陕西和人口众多的河南为
根据地、这时正扩大到山东和河北境内的冯玉祥的国民军;把其部将安置在
京津地区的的阎锡山;控制东北内政的张学良及其他满洲将领。中国的西部
和西南的大部分,几乎与北伐没有接触;四川、贵州和云南的指挥官像以前
那样保卫和开拓他们的地盘。甚至国民党革命的发源地广东,也只是松散地
依附于南京中央。这种根深蒂固的地方力量几乎完全自治的现象——一种地
理和历史的产物——必定是所有集权化和全国性整顿的努力的主要障碍。


① 向忠发被选为中央政治局主席兼政治局常委会主席——译者。



过去遗留下来的其他许多事物造成了难以克服的问题:一个混乱的货币
制度;以剥削穷人为特点并充满贪污现象的税收制度;对现代化国家来说完
全不够的运输体系;少得可怜的工厂工业,而且这种工业集中在少数城市,
工人住在贫民窟,劳动过度,工资很少。最为严重的是农村的生活条件,农
村稠密的人口在极少的可耕地上,并在没有科学的农业技术的帮助下非常勤
奋地为维持自己的生活而斗争。教育和公共卫生需要大发展,因为广大的民
众是文盲,并被可以预防的疾病所折磨。国家的有些部分周期性地遭受饥荒。
因此,虽然政治上的有识之士在 1928 年抱着希望展望未来,但朝着建立
现代民族-国家方向的发展,即使在最有利的条件下也肯定是缓慢的。何况条
件将不是最有利的。



第 12 章  中国的资产阶级,1911—1937 年

辛亥革命即使不标志资产阶级的诞生,至少也标志着它成为中国经济与
社会生活中的一种重要力量的开始。明、清两代商人的发展,使资产阶级在
沿海大城市的出现成为可能。18 世纪的人口增长和区域间贸易的扩展加速了
城市化的进程:城市人口据估计已达 2400 万。①商人们加强了他们的活动并
使之多样化。在全国范围内各地区会馆的数目猛增,在南京条约将宁波和上
海辟为商埠开放对外贸易之前,各种新形式的信贷已经在那里出现了。②
19 世纪后半期,西方的干预给了沿海城市以新的推动力,并促进了巨大
的经济变革。占统治地位的各城市阶级力图从中得利。官僚和商人各有所长:
前者掌握行政权和财政权,有责任感和主动权;后者拥有私人财富,互相团
结,并勇于革新。从这两个阶级互不情愿的合作与部分地互相融合中,产生
了一批界限不明、组织不确定的精英,即所谓“绅商”。20 世纪初中央政府
的衰落削弱了官僚在精英中的地位。不过,辛亥革命虽然反映和加速了这一
发展,但只是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这个新兴的资产阶级才真正登上
行动的舞台。外国竞争的退出向他们开放了国际和国内市场。在这些领域中
各种活动的扩张与多样化有利于一代新型的企业家:银行家与实业家开始从
商人手中夺取领导权。战时和战后的年代成了中国资产阶级的黄金时代。但
是 1927 年官僚主义和军事专制政权复辟,开始了一个反动时期。资产阶级中
最富有活力、最富有创业精神的人们失势,代之而起的是一种国家资本主义,
它基本上只不过是一种高级官员们的资本主义。
20 世纪中国资产阶级的历史,因而是一段受挫折的历史,我们在往后的
叙述中将设法寻找其原因;要从中汲取教训则更困难。当然,我们可以重弹
老调:第三种势力难道不仅仅是一种幻影吗?难道它不是自鸣得意的西方向
不可能效法它也不情愿效法它的第三世界,投去的一个影子吗?从另外的观
点,我们还可以就资产阶级革命的必要性提出疑问:可以绕过这个阶段吗?
或者可以将进行资产阶级革命的责任交付给资产阶级以外的其他阶级来承担
吗?
历史上每一次失败了的潮流,都有极大可能被当作只不过是无足轻得的
背离。但是,中国官僚主义的回潮,先是在国民党的统治下,后来又在共产
党的统治下,都不能抹煞资产阶级对五四运动焕发出来的现代的、民主的和
国际主义的传统的贡献,也不能阻止这一传统的复兴。说来好像自相矛盾,
只有从长远角度来观察问题,才能深刻认识当年为期短暂而且成就不大的资
产阶级实验的得失。









① 吉尔伯特?罗兹曼:《中国清代和日本德川时代的城市网》,第 6 页。伊懋可:《中国昔日的模式》,
第 268 页。
② 何炳棣:《中国人口研究》,第 197—204 页。苏珊?琼斯:《宁波的金融:钱庄》,载威尔莫特编:《中
国社会的经济组织》,第 47—51 页。



中国资产阶级的诞生

19 世纪末 20 世纪初的经济大变动
中国对外开放以前的许多个世纪都是繁荣和发展的世纪。精耕细作的密
集型农业,保证了比欧洲工业革命以前更高的收益。中国的人口在 18 世纪增
加了一倍,据估计到 1850 年已经超过四亿。廉价而组织得很好的内河运输系
统,承担着日益繁忙的地区之间的交通。城市化的步伐正在加快,市场网络
日益将农村更紧密地联结在一起,而手工业则已经成为农村里的第二职业。
传统技术发展到了极其完美的水平,在不进行一次工业革命的条件下,要更
进一步改进看起来既不可能又无利可图,而人口压力、低人均收入、消费需
求不足、劳动力充足,以及相对的原料短缺,又阻碍了工业革命的实现。中
国的经济好像已陷入了一种“高水平平衡的陷阱”之中。关于这个问题,伊
懋可曾有很好的论述。①
西方的干预对中国经济体制的运转,产生了深刻的冲击。在过去,由于
明清两代政府抑制贸易和航海事业,中国的经济变成了内向型的。“松动并
最终打破中国的这种高水平平衡的陷阱,是现代西方的历史性贡献”。②在本
世纪中期的战争和叛乱危机中,新活力的诸种因素正在聚集。1860 年以后,
对外贸易急剧增长;中国建立起它最初的现代企业,包括兵工厂、轮船公司、
钢铁厂和纺织厂。这一新发展的核心是沿海的中心城市,其中的上海很快就
确立了它突出的显著地位。这些新的港口城市与中国过去时代的市镇很不相
同。以往那些 16 至 18 世纪具有中等重要性的城市、市场或者行政中心,以
及商人们急于跻身其间的官僚地主名流的聚居地,好像已完美地结合在一种
政治与社会秩序之中,而他们的领袖人物同时也就是这一秩序中最活跃的分
子和主要受益者。清末的海岸港口与上述城镇的不同之处,不在于它们高度
集中的人口——这一点使上海成为 20 世纪亚洲最大的城市之一,马可?波罗
不是早已指出中世纪一些中国城市的人口已经数以百万计了吗?19 世纪后
半期勃兴的沿海大城市,由于它们已成为技术革新和政治颠覆的焦点,而脱
离了中国城市的传统。这一双重的演变是由外国人的到来所引起的,中国人
从他们那里学到了新的生产技术和组织方法,并且在他们的租界的庇护下谴
责帝国政府的暴虐与无能。尽管朝廷竭尽了各种努力,仍不能像过去控制内
地城市那样完全控制这些新的城市中心。诚然,上海-广州-香港轴心只不过
是大陆帝国边缘上的一条狭窄的走廊。但是通过这个缺口却涌现出了即将推
翻一个已经延续了 1000 多年的文明的思想、技术和人们(或者只不过是动摇
了它的基础?)。
中国的资产阶级正是在这些新的城市中诞生的。它的成长是和向西方影
响开放的这一边缘地区分不开的,这一地区被一些人认为与孔夫子的“真正
的”农村的中国毫不相干。①资产阶级也受到同样的指责,并因其由买办组成
而遭排斥——不过在必要时也因毕竟是中国人而获得谅解。但是正如商埠这
一概念也合乎作为一个航海民族的中国传统——这一传统也和占统治地位的
大陆帝国传统一样地确实存在——一样,现代资产阶级也密切地结合到传统


① 伊懋可:《中国昔日的模式》,第 298 页。
② 同上书,第 314 页。
① 参考罗兹?墨菲的论文:《外来人:西方在印度和中国的经验》。



社会中去了。





复杂的社会基础
当一个现代的经济部门在 19 世纪后半期开始形成的时候,占统治地位的
城市阶级——官僚和商人——就力图对它加以控制,并将由此而来的好处据
为己有。
公职人员有接近当权者和掌握公共资金的双重特权。实际上,在所有的
“不发达国家”中,掌握政权的人都在现代化的过程中起主导作用,高级官
员们以国家的名义收集情报,准许给予特许证、垄断权、免税权和贷款。在
中国,国家控制商界的传统不可避免地加强了政府对现代化的限制。官僚们
得到他们的天然盟友士绅的支持。从 18 世纪起,为数众多的土地所有者陆续
返回到城镇里。这些新的显要人物让别人替他们管理乡下的地产,自己则投
身于高利贷、商业,或社会公共事业。正是在这一时期兴起了各式各样的慈
善组织(善堂)和公务部门(局),通过这些组织,精英们和低级官吏联合
在一起,实际上负责管理市政。①
商人阶级的传统可以上溯到帝国的初始年代,这个阶级在中世纪的经济
革命时期得到蓬勃的发展:自 18 世纪以后,这个阶级再度繁荣,并提高了威
信,区域性和专业性的同业公会数目猛增就是明证。中国的商人从漫长的历
史中继承了商业和财务两方面的高度才能。繁琐的制度、为数众多的中介人,
以及运转的专业分工,使得商人能够将小手工业者和农民的产品商业化,从
而将其纳入——但不是控制——本地的,或者区域间的,或者在较少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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