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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部分

剑桥中国史:中华民国史(上)-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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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3 年孙逸仙虚弱的地位
孙博士的第一个目的没有达到,但是到 1923 年 1 月 15 日,他雇用的部
队已把陈炯明赶出广州,他在 2 月 21 日回到那里。当时他 56 岁,但在以后
不到两年,他将死于癌症。在这段短暂的时期中,他面临初期的巨大困难,
开创了民族主义革命的组织阶段。
这些困难可以归结如下。孙回到广州后,他对南方根据地的控制是不牢
靠的,因为他缺乏实力。他既不是为他夺回根据地的几支军队的真正控制者,
又不掌握政府的财权。他的国民党在中国只有几千名组织松散的党员,没有
完成其改良主义目标的设想周密的策略,这些目标也只引起了有表达能力的
公众的一点点热情。这些目标在 1923 年 1 月 1 日的国民党宣言中被公诸于
世,它提供了孙逸仙著名的三民主义——民族主义、民权主义和民生主义①
——的某些细节。他面临的问题是要掀起一个生气勃勃的革命运动,控制巨



① 见米尔顿?J。T。谢:《国民党:历史文献选编,1894—1966 年》,第 65—70 页。



额收入的来源,建立一支能保卫和扩大南方根据地的听命于他的可靠军事力
量。
军事问题有两个方面:内部的和外部的。当基本上是自治的杂牌军的师
长、旅长和团长在香港被孙博士的助手收买过来时,他们的部队已占领了广
州。来自云南的军队以杨希闵将军为首,但是有几支独立的滇军,其中一支
由孙博士的比较忠诚的军事追随者之一——朱培德——率领。刘震寰将军和
沈鸿英将军率领桂军。还有政治上分裂的粤军的几个师和团以及在最后时刻
参加纷争的几支地方“民团”。这些部队的指挥官一到三角洲就在城镇竞相
建立有利可图的根据地,争夺大部分可以创收的机构。约 35000 人的部队(根
据当时一个有可靠情报的人估计)装备甚差,大部分人训练也很差;它们内
部之间互相对立,并且面对与迫切地想夺取广州的陈炯明相勾结的军事力
量。陈将军似乎与孙博士的敌人吴佩孚结盟了。要使孙逸仙大元帅的军队投
入战争,需要额外的巨额现金,其中大部分来自广州市政府向当地的居民开
征并由得力的广州警察征收的额外的税收。
在 1923 年春、夏期间,孙逸仙的军事支持者保卫他的根据地,使之不受
沈鸿英将军的攻击,沈得到了吴佩孚以及拥护陈炯明的军队的支持。通过这
些战争,根据地的面积向西和向北扩大到广东省的边界,但广州仍易受东面
邻近的陈炯明的追随者的攻击。到秋季,孙博士最多只能对他的军队进行名
义上的控制,而且军队的素质也很少有所提高。“客军”实际上是占领军。②
孙博士的财政问题是严重的。基本上有三种收入来源——捐献、借款和
税收。在 1922 年秋季,他的党已经向他的中国支持者筹集 50 多万元(上海
和香港的通货)的捐赠和贷款,以资助他收复广州。现在已难以再筹措经费。
1923 年春季,他试图与香港商人谈判一笔 600 万元的贷款,与广州商会谈判
一笔 100 万元的贷款,但都没有成功。他还希望向英国工、商界借一大笔特
许权贷款,但是他所处的危急的军事地位,也使此事不可能进行下去。为了
使他根据地的税收潜力成为现实,他的行政机器必须置于他自己任命的人的
控制之下。
孙的政府组织分成三级——大元帅大本营(有如一个全国性的政府)、
省政府和广州市政府,而市政府最有实力。广州是一个富饶的城市。它有一
个在孙博士的 31 岁儿子孙科领导下的比较有效率的政府。孙科在快到 2 月底
时担任了市长之职。广州市还有一支高质量的警察队伍,孙博士任命他的一
个老同事吴铁城为广州的公安委员。孙市长和他的六名受过西方教育的委
员,在以后的几个月中推动了广州的现代化,还使该市成为提供军费的主要
来源。
根据 1923 年的官方市政报告,广州市除了城市的事业费外,还向大元帅
大本营提供了 600 多万元(广州通货),用于军事给养。对比之下,省的岁
入却比前一年减少了将近 900 万元,因为省财政局只能向省内的部分地区征
税。孙博士夺得了地方盐税的控制权,使他从 1923 年 5 月至 12 月净得了近
300 万元,虽然这种外国人管理的盐务税应由北京政府的稽核分所征收,以
偿还 1913 年签订的一笔外债。有利害关系的列强提出了抗议,但没有阻止这
种“挪用行为”,不过,当孙博士在年底威胁要夺取最稳定的财源——广州


② 这一探讨以及以下几段的内容是根据韦慕庭的《创始一个革命根据地的问题:孙逸仙在广州,1923 年》,
载《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集刊》,4。2(1974 年 12 月),第 665—727 页。



海关征收的关税——时,它们为了阻止这个行动,使用武力进行了干涉。
这是一幅财政危机的景象,孙逸仙的政府与军人争夺征税权,二者都给
民众加上了沉重的负担。可是在孙逸仙回广州后的八个月的时期内,南方政
府逐渐增加了它的生存所必需的收入,并且扩大了它的地区根据地。
国民党从其前身(由孙逸仙组织和领导的几个革命政党)算起,已经有
近 30 年的历史。在上海的中央党部有五个机构和一小批从事筹款和宣传的人
员。在 1923 年,除了广州外,在其他城市显然没有活动的分支机构。党员的
总人数不详,因为广东省几个地方分支机构的记录,由于陈炯明 1922 年 6
月的叛乱已经散失。总之,党员的数字是靠不住的,因为孙博士的做法是对
诸如军队、工会和学生组织的整个组织进行登记,宣称其中的人就是党员。
可是,党仍具有一种产生全国性影响的潜力,因为它有一批有经验的领
袖,并有反满、反对袁世凯、谴责外国特权和主张行政改革的声誉。领袖们
来自不同的社会阶层。许多人受过良好的传统教育,有的人在清帝国政权中
当过官。有的人得到了欧美大学的学位,许多人在日本的学院和军事学校学
习过。这些领袖此时大部分已届中年,他们在国外时建立了友谊,曾以不同
形式策划推翻政府的行动,筹措和分发革命经费,偷运武器,在部队中进行
宣传,与下层的秘密会社一起活动,参加议会斗争,办学术和政治刊物,在
学院中教书,组织工会,指挥军队,治理省份,以及进行工商业活动。他们
来自中国所有的地区,各有其地方纽带,虽然其中大部分人来自广东和长江
流域的几个省。他们与中国社会的传统成分及较现代的成分结成了关系网。
党需要受到激励而行动起来。显然孙博士被财政问题和军事问题占去了
过多的精力,以致不能十分注意国民党,虽然他不时呼吁上海的办事机构去
执行外交使命或开展对外宣传运动,并且无疑要它寄来经费。1923 年 10 月,
孙博士把注意力转到重新向党注入活力的方面。苏俄派给他的主要顾问鲍罗
廷于 10 月 6 日抵达广州,在以后的七个星期中,两人定期就党改组计划进行
商讨。
国民党内苏联利益的背景
在 20 世纪 20 年代初期,苏俄在中国既有国家的战略利益,又有革命的
利益。俄国和中国共有一条漫长的边境地带,苏联政府希望与北京政府建立
外交关系,因为这样会带给它许多好处。俄国的一个重要战略目标是取得对
中东铁路(前俄国的一个国营企业)的控制,该铁路穿过满洲,是连接俄国
滨海诸省与外西伯利亚的一条主要纽带。俄国和中国因争夺外蒙古的统治地
位而对立,中国认为外蒙古是自己的领土,但是它被一个最近被红军树立起
来的蒙古政体所统治。俄国不愿中国控制这块缓冲区,这是阻碍俄国的三个
使团与北京建立政府之间正式关系的绊脚石。1923 年 9 月,副外交人民委员
加拉罕作为全权公使来到北京,企图重开谈判。
作为应从资本主义剥削中解放出来的一个区域,中国被纳入俄国的世界
战略之中。1919 年,列宁组织了第三(或共产)国际作为世界革命的总参谋
部,其总部设在莫斯科。在 1920 年的第二次大会上,他明确地阐述了一项在
资本主义大国及其殖民地之间打进楔子从而削弱这些大国的战略。共产国际
以及统治大国中的共产党应把力量集中在解放斗争上,把这一斗争当作世界
革命的准备阶段。列宁预见到,殖民地的新兴的资产阶级必然要领导这些解
放运动;他坚持,殖民地每个新生的共产党应该在民族解放斗争中帮助资产
阶级。这是统一战线的战略。但是,共产党应保持自己的独立性,通过组织



和训练无产阶级和贫农来壮大力量,为第二个革命阶段——推翻资产阶级和
建立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的斗争——做准备。共产国际精心制订了这一基本战
略,并在那些其使者能够渗透的殖民地进行宣传。中国虽然不是殖民地,却
被纳入这一计划,于是共产国际派代理人来到这里。
苏联的使者在中国有双重任务:帮助组织共产主义运动;寻找苏俄和共
产国际在解放斗争中将进行援助的民族革命组织。俄国的领袖们不了解中
国,需要侦察员几年的调查,才能选定国民党。(关于中国共产党产生的根
源和环境已在第 10 章进行讨论。)统一战线一旦组织起来,亨德里屈斯?斯
内夫利特——荷兰籍共产国际代理人,化名马林——就超过这一战略,劝诱
共产党人(大部分人违背自己的意愿)加入国民党,因为孙逸仙不愿意两党
之间结盟。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批准了这个策略,认为这是新生的党在华南
接近无产阶级的一种途径,更重要的是,委员会希望共产党人能使国民党趋
于激进,并引导它与俄国联合。俄国的领导人计划为革命掌舵。
孙逸仙和苏俄相互之间的眷恋长达五年之久。在其革命生涯的不同时
期,孙博士向所有的大国求助。在布尔什维克革命后不久,他派出几个试探
者,以求他的党与列宁的党缔结盟约。后来,他希望这个新型的革命国家将
在军事上帮助他登上北京的总统宝座。列宁和外交人民委员格列戈里?契切
林通过非经常性的通讯来引导孙逸仙。三名共产国际的代理人——吴廷康、
马林和达林——试图说服他必须改造党。1922 年 6 月孙博士被陈炯明打败
后,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迫切地想得到外国的援助,于是他开始寄厚望于苏
俄。1922 年下半年,他与俄国驻北京的外交代表越飞通信。越飞作出了几次
努力而未能与中国政府谈成一个条约,于是来到上海,在 1923 年 1 月与孙博
士进行了广泛的讨论,此时正是孙逸仙雇用的军队收复广州之后。他们商议
的内部详情从来没有披露过,但是以后不久,苏联的领导明确地决定在财政
上援助孙博士和国民党,并派顾问来帮助党复兴。①鲍罗廷是指导这项工作的
人选。
根据共产国际的观点,鲍罗廷具有足够的资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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