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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部分

江山国色-第165部分

小说: 江山国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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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轮到独孤修德震惊了,心道此人到底是谁,李密看重他也就罢了,还可以伴随齐王zuoyou。而卢承庆倒是也暗暗生疑,心道此人不是上谷郡一介鹰击郎将吗?怎地不仅见过李密,还见过齐王。难道李重九自立于上谷,背后乃是有齐王,李密二人之一的支持?

李重九笑了笑,言道“几年前匆匆一面,没料到芸娘还记得。”

芸娘当下笑着,挽起李重九的手来,言道“人生快意,莫过于他乡遇故知,既然来了明月楼,就让我芸娘作个东道吧。”

独孤修德见芸娘如此看重李重九,当下吃味,轻轻哼了一声,当头迈步就走了。而一旁卢绮见了李重九与芸娘如此亲近,却是醋意大生。

随即托独孤修德的福,众人一并来到三楼一处雅轩。

众人见到了一袭绛纱正在沏茶的曲嫣然,这沏茶乃是南方士族喜欢的一种生活,称为品茗,北方士族却甚少见到,甚至有人当之抓树根喝药。众人本担心随着独孤修德这回作了一次恶客,会令曲嫣然不悦。却没想到曲嫣然神色如常,丝毫因为他们不请自来,而给他们脸色看。

见此卢承庆不由暗赞,曲嫣然不愧为人称作大家,不谈其容貌才艺如何,仅凭这气度,就配得上大家二字。

正所谓宾主相待,曲嫣然既以主人之礼相待,众人自也不能疏忽。在此大隋高级社交场合,众人正坐在苇席上,双手置膝,目不斜视,皆是规矩万分,生担心被佳人看轻。

而曲嫣然则专注于煮茶,没有抬起头看众人一眼,此刻木炭火之上的铜壶已经隐约有声,曲嫣然轻提纱袖,取出一把银勺,将雪花白般的精盐挑进铜壶。李重九看着这一景致犹如仕女研墨般,顷刻入画。

片刻之后;壶中水沸声如落珠。曲嫣然再度掀开壶盖,用一根竹夹子在水中轻轻搅拌;边搅;边用银勺从瓷瓶内舀了些细如碎米般的茶末;缓缓投入沸水之内。

此刻屋内已是茶香四溢;众人从未见过有人如此专心致志地去煮一壶茶水,只见对方认真之中,自有心无旁骛的专注。曲嫣然这才缓缓起身;每人面前茶碗之内倒了半盏;然后给自己也倒了半盏;再举盏于眉间相邀,轻启朱唇道了一个请。

入屋半响,曲嫣然方出一语。

一盏茶入肚,众人皆是满身舒坦,但比之方才赏心悦目的茶道比起来,这满身舒坦倒是其次,真正沉醉的是营造出氛围之中。

一旁卢绮早已是心悦诚服,曲嫣然每一动作,似含韵律,优雅不言,比她这士族女子更像士族出身的一般。

听闻江南士族传承自秦汉,衣冠南渡后,积累数百年,远比北方士族更近汉家正统。她心知江南士族女子,从小即被教习学之一套茶道,有着家门底蕴百年凝练,自有一套规矩。可惜当年隋破南朝,无数江南士族灰飞烟灭,现在流传茶道远不复当初。

但今日居然从对方身上重现,哎,这还没听过她的琵琶呢。

与卢绮内心的震颤不同,独孤修德,薛万述,卢承庆却没有女子那么细腻的感觉。男人看女人嘛,从来只有一个恒一不变的标准,那就是脸蛋。

一碗茶下肚,独孤修德看了一眼曲嫣然的容颜,心道,这才真正女子,以往什么大家闺秀与她比之,皆如同嚼蜡了,难怪平时薛兄也算的俊才,对她也是茶不思饭不想。

而薛万述则是一副翩翩君子状,与曲嫣然谈笑起茶道来。佳人在前,薛万述自是摆出风流倜傥的最佳状态来,相谈颇为投机。至于卢承庆已有贤妻在室,十分恩爱,倒是在一旁作起陪衬来。作为主人,曲嫣然笑语嫣然,也是与每一人都相谈几句,令众人皆有宾至如归之感。

待问道温彦博,得知对方乃是当今名士,曲嫣然不由青眼有加,与他多聊了几句,话语中对他颇有推崇。最后则是李重九也聊了几句,只是曲嫣然对他fǎngfo初识一般,不假辞色,谈了几句,就没话题了。

见曲嫣然态度冷淡,fǎngfo从未见过自己一般,李重九坐在苇席上,饶了饶鼻子,想了一会,突然间fǎngfo明白了什么一般。

席间他人没有太在意,曲嫣然对李重九的态度,唯独只有卢绮与独孤修德放在心上。

看着李重九的样子,令独孤修德心中大爽,心道什么故人嘛,分明曲嫣然连记都不记得了。看来曲大家也是嫌贫爱富的,这小子穿得如此寒碜,一看就知是寒门子弟,故而也不甚理睬了。哼,若我是他,就不进来丢这个脸。

当下独孤修德大悦,更是大声聊起。

稍待了一会,曲嫣然托言身体不适,众人皆懂得分寸,连独孤修德也不好再老着脸皮赖下,当下一并告辞。

城西北卢家府内。

从明月楼归来的卢承庆,正垂手站在一名中年男子身后,言道“叔父,事情就是这样,小侄想近来李重九于北地塞外,声势很大,确实不容小视。”

那中年男子双手负后,皱眉言道“为何会这般巧,这薛世雄刚有南下之意,这李重九就打算入涿郡。这李重九难道能未卜先知么?”

“那叔父你的意思?”

这中年男子将手一止,言道“今日在明月楼,薛世雄已明言不日就要南下,于是我问他争取了我卢家还有几个士族,可以在涿郡募兵自保之事,他已点头答允了。”

“叔父,薛世雄连这都答允了,以往杨家对我们这般当年投靠过高齐的河北士族,可是十分忌惮的,可见眼下朝廷局势已到了何种地步。”

这中年男子点点头,言道“昔年汉末黄巾之乱,朝廷不支,以地方豪强自行募兵,平黄巾,最后群雄割据。眼下天下大乱,这一幕与汉末之时何其相似啊。”

卢承庆浑身一颤,问道“叔父,你莫非有让我卢家涿鹿天下之意,这可万万不行啊!”(未完待续……)

第两百五十七章卢家顾虑

卢家虽然幽州最大的士族,范阳卢氏自持家门渊源,不将崔,王,郑三家,以外的士族放在眼底。甚至朝廷地方官吏,亦要听他们喝令。

但是权力虽大,自己却必须谨守着一个底线,不能越界,就是不出头争霸,窥视于帝王之位。争夺帝王之位,等于是将身家性命一并赌上,成功自不说,若是一失败,幽州卢家合族必会遭到清算。卢家传承百年,除了长房之外,分支偏族无数,他们自然肯定都是反对割据称霸一事的。

所以中年男子听卢承庆如此说,停下脚步,言道“你说的为叔如何不知。当今天下乃是大争之世,强胜弱,力胜柔,弱肉强食,我卢家屹立两百不倒,所以一步都不可差池。我卢家募兵,并非为了割据,而是自保,待到那时有选择的权力。否则若是高开道之流,打进涿郡,你说我们卢家从还是不从啊?”

卢承庆笑着言道“叔父所虑甚是,那么李重九那边呢?”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言道“李重九也是寒门出身,这样还是少打交道,但也不能得罪。他若是要先礼后兵,我们也不妨如此应对。”

卢承庆听了当下答允,言道“我这派人,让他们明日来府中一见。”

“也好,”中年男子将话题一转言道“听闻你父亲自为河东令,一直与李渊走得很近,我看他眼下心底是很有数才是。”

卢承庆听了,当下低下头,言道“我知道。父亲和叔父都是为了我们卢家奔波。”

中年男子点点头,言道“你明白我们的苦心就好了。”

次日一早。卢家一名管事就来到李重九所住之地,来请过卢府一趟。

此乃是意料之中的事。李重九与温彦博早就收拾整齐,当下就坐上了卢家的乌棚马车,一路往卢家而去。

马车前挂着卢府的标识,一路畅通无阻,一炷香功夫,李重九与温彦博闲聊。

有外人在侧,自不可能说些深入话题,于是就聊起了卢承庆的祖父卢思道。

卢思道年少成名,才高八斗。在北齐时就与薛道衡与齐名,二人一并侍齐为官,交游颇深,后来齐灭,薛道衡,卢思道就一并降了。二人一并同朝为官,渊源很深。但杨坚对范阳卢氏一直打压,卢思道虽才华出众,但始终郁郁不得志。托名守孝回了涿郡。

卢思道回老家寄情于山水,因见识长安洛阳人物,心中就有与陇西士族有一较高下的念头,于是大兴土木就在蓟县城北修建了卢家这大宅子。

二人说说聊聊。突然周遭似安静了下来,马车像是碾着了什么颠簸了一下,随即又驶了一段路。外周的人言道“两位贵客到了!”

说罢李重九,温彦博二人一并下车。见四周红墙青瓦,原来人已是身在了卢府之中。

一名管事上前言道“小人内府中车驾管事。两位贵客,二老爷已在恭候,还请上车。”

接着李重九与温彦博又换乘了一辆青骡拉拽的小油车。小油车咕噜咕噜碾着石道,从车帘中看去,车子依旧行走在重重粉墙黛瓦,望之不尽的广厦之中。

李重九当年入过洛阳齐王的府邸,当时齐王宜人坊对李重九而言,已是华美无比了。但宜人坊不过只占半坊之地,但若论屋舍之多,庭院之深,远不及眼前卢府了。

车内李重九压低声音,对温彦博言道“才想的人人都羡广厦深宅,我想我若是攻下涿郡,也想以此为殿了,再养几房美妾了。”

温彦博倒是一醒,言道“莫非使君,有以蓟为都之念?”

李重九笑了笑,没有答话。

不久马车在停下,李重九温彦博踏着脚凳下了马车,眼前一处两头人高石狮子,立于朱漆大门前。二人当下拾阶而上,入府后从抄手游廊进了穿堂。

接着又走了二进,三进的院子,入了后院的庭院。庭院之中,一条垂桥横贯满是荷花盛开的池塘而过,池塘碧水之中几节粉白细藕尖尖露出。二人走过垂桥,一间面水而建的水榭之外,卢承庆和一名中年男子向他们遥遥拱手。

李重九与温彦博入内后,各自施礼,卢承庆当下介绍言道“这位乃是吾叔。”

李重九,温彦博心知对方就是卢赤松之弟卢子迁,一并言道“卢公。”

卢子迁笑了笑示意二人坐下,当下言道“仓促相邀,相待渐慢,还请二位不要介意。”

温彦博当下言道“哪里,久闻卢府来燕地一绝,今日来一见,总算是大开眼界。”

当下卢子迁与温彦博先聊起,这也是国人老规矩,先是攀交情,说些无关紧要的事,待气氛差不多了,待将话题抛出,如此不显得唐突,也不会有开门见山的直率。

李重九暗暗打量这位卢子迁,见他虽没有官职在身,但与温彦博交谈时,却老而弥辣,说话不露山不露水的。

这样的人物,一般都是足够自己见解,轻易不肯服人,自己一个二十多岁出头的青年,又是区区鹰击郎将,若是与他大谈天下大势,权衡利弊,对方不问候你一句你妈贵姓,已是难得了。

而卢子迁也听过李重九身份,见对方年轻,又没听说过什么来历的,当然将早就才名在外,士族出身温彦博当作这次主要的对手,没拿正眼看过李重九。

尽管不屑,但卢子迁却不敢怠慢,他知道尽管如窦建德,杜伏威,李重九这样人根基很浅,若骤然起事很难与士族大阀那些相较。但他熟读历史,阅历丰富,也明白世上许多事情,都是由这些敢想敢干,将脑袋系在腰间的草民,脑子一热干出来的。

反观他们这些士族子弟,左思右想,前怕狼后怕虎,牵一发而动全身,方方面面要顾虑很多,如同一个阅历很深,家产万贯的聪明人,这时候早已褪去了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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