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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德川家康-第25部分

小说: 德川家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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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风担心……我……伊织?”

“对,他说,你已心如死灰,如有可能,不如也落发为僧,跟他一起去游说……这真是随风的想法啊。”

“随风想让我出家……真是意外。”信近僵硬地看了一眼阿俊,阿俊也瞪大了眼睛。波太郎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大声笑了起来。阿俊和信近屏住呼吸。

“随风的想法虽然可笑,却也值得一听。”波太郎晃了晃肩膀,继续道:“你……小川伊织,你明白出家的意思吗?”

信近和阿俊再次对视了一眼。信近道:“我以为,让我伊织出家,是让我第二次看破红尘,遁身世外。”

“哈哈哈……看来你也认为出家就是遁世。我因此被随风狠狠责斥了一番。他说,出家绝非遁世,而是无法忘记现世的习惯,为了在人间建造一个极乐世界而离开家,成为名士。”

“名士?”

“哈哈,这种说法自是有些古怪,不合常理。我也表示不解,然而随风却有他的道理。他说,出家二字,从字面上看,是走出家门。这个‘家’,是包含着各种现世矛盾的家,舍弃这个家,乃是为了达到一个新的目标……只知出家之标而不知出家之本,则是愚蠢之极!”

信近不言。这理论不无道理,但那个“本”又是什么呢?

“我说,出家是为了能够摆脱烦恼,走进逍遥自在的光风霁月之境,大彻大悟。但仍然被随风狠狠骂了一顿。这个小和尚实在口不饶人。”波太郎高兴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种想法不过是脱离现世,逃匿苦痛。若佛法只是为了这种小小的满足,佛祖为何还要苦修呢?佛祖认为,不把人类从所有的欲念中解放出来,争执便不会从这个世上消失。他决定首先舍弃自己的欲念,经过几十代几百代坚持不懈的努力,在人间建造一个极乐世界。他自己是一个革新者,而且让追随自己的人也成为革新者,甚至连穿着打扮都和世人有别。听了随风之语,我也不禁叹服。你愿意和随风一起去寻觅乱世的大器么?这很有趣。要是走错一步,不定会寻得一个如清盛人道般脑满肠肥之君,但若手持念珠,也比地狱的武将要好。”

信近的眼里渐渐有了光彩。他似乎终于明白了出家的真意。“随风愿意收我为徒?”

“无所谓弟子和师父。只是像风一样游历诸国。生活在地狱中的每一个人都向往极乐。只要你剃了头发,那些以前闭门不见客的人也会以礼佛的名义见你……哈哈,这也是随风的策谋。”

信近低头向波太郎施了一礼。“多谢!那明日我就和随风师父一起……”

第二日晨,波太郎醒来时,信近和阿俊都已经不在房间里了。他们二人似乎单单选择了一个“情”。

第十五章 织田示威

凉风夹杂着初秋的味道扑面而来。盐田里,晒盐似已完毕,现在人影稀疏。而稻荷神社左边的五十町农田,稻穗沉甸,迎来了三年不遇的大丰收。似已有太平气象。

水野下野守信元心中明白,在父亲刚刚去世时,不仅仅是家臣,就连普通百姓都说他比不上父亲。信元首先将父亲先前的宠臣赶出了家门,然后改建了城池。他心里清楚,改建城池必然会招致百姓的非议,他却故意这么做。他想开创一种新的气象,并让家族聚向自己。城池改建完毕,他便着手扩张盐田。虽说繁重的赋役导致了百姓不满,但后来他将成盐分给了众人。百姓可以专门种植水稻,而不用去盐场奔波。

“真是一代明主啊。”听到大家对他的评价已经改变,信元心里笑了。去年的稻子只收成了七分,于是他将年贡降至五分,并派人到各村宣扬:“领民是珍宝,不能让他们忍饥挨饿。”

此前的盂兰盆节,信元在海滨泛起一百五十艘船,点起无数灯笼,以祭奠故去的父亲。不仅领民,就连众多乡绅也因这壮观场面瞠目结舌。

“这等风雅,京城亦无啊。”

“下野大人的气概真是当世少有。”

信元对这些话付之一笑。他的目的远不止此。他从京城招来游历诸国的连歌师,向他们学习连歌。实际上他是想足不出户而知天下事,向那些连歌师打听各国人物风情。

以前与於国幽会时的急躁性情已经不复存在,他的双颊变得饱满,眼神和动作都从容持重。现在信元只担心一件事,那就是冈崎的妹夫松平广忠不识时务。於大生下了竹千代。一想到这个外甥将来会成为冈崎城主,做舅父的便放心不下。

一日他骑马从盐滨穿过田间小道赶往实相寺时,突然想到此事,今川氏已是日薄西山,织田氏却是蒸蒸日上。应该尽可能让广忠也明白这些道理,追随织田信秀。

进入实相寺领内,信元搭手遮住阳光,只见一个骑马的武士从大手门飞奔而来。那人看来心急如焚。是谁?又有什么事呢?下野守心中嘀咕。

近些一见,竟是弟弟忠近。信元把父亲宠爱的人都赶出了家门,唯独留下了忠近,因为唯忠近能理解兄长的抱负。

“兄长,那古野派来了使者,平手中务大辅……”

“藤次,莫要慌慌张张的,把额上的汗先擦干净。”下野守笑着责备弟弟,“平手中务前来,必然有机密大事。你能猜出是何事?”

忠近在马背上擦着汗,摇了摇头,“那只癞蛤蟆,脸上毫无表情。”

“哈哈哈……你只要睁大眼用心看,天地万物都是有表情的。你看这水稻……”信元策马缓缓走到前面,说道,“它在说,百姓用心栽培,它非常高兴。只有听到万物的声音,才算是长大成人。”忠近感觉兄长越来越像父亲。总是那么严肃,每一句话都会讲出一番道理,不高兴时会大声嚷嚷,高兴时便会自我炫耀。但今天走在前面的兄长却不再多语。

平手中务是织田信秀的心腹重臣。据说今年已经十一岁的吉法师越发调皮,而且近来早熟,竞开始接近女色。一看见商家女子,他便会叫嚷:“呔,撅起屁股让我看看。”信秀不得已将吉法师托付给了平手中务,由他负责管教。

兄弟二人从大手门进去,到达本域的大书院之前,二人一直在揣测平手中务此行的目的。织田是要出兵美浓而让他们充当后盾,还是要再次攻打今川而让他们担当先锋?

当他们进了开满胡枝子花的内庭新建的大书院时,发现忠近所说的那只癞蛤蟆已静待多时。

“有失远迎,听说事情紧急,还没来得及更衣便赶了过来,见谅见谅。”

平手摆手说道:“阁下不必和在下讲这些虚礼。”

他笑了笑,“天气不错,今年应该丰收了吧。”

“正是。百姓也该松口气,过几天舒坦日子了。”

“熊邸的波太郎最近去了哪里?好像已经有十数天不在府中了。”

“我不甚清楚。他真的不在府中?”

平手中务轻轻点了点头,道:“言归正传吧,在下今日前来,是主公吩咐在下带几句话过来。其实此次出使,在下再三推脱,无奈主公不允。万不得已,只好前来……”

他一边不紧不慢地说着,一边紧紧盯住信元。信元有些惊惶。既然连平手中务都再三推脱,今日之事必非同一般。信元没有插话,单是示意对方说下去。

“无他,就是冈崎的事——请多多费心。”

信元表情僵硬地点了点头。他故作镇静,却想象不出对方打算让自己怎样对付冈崎。平手中务似乎看出了信元内心的波澜,仍不慌不忙道:“松平广忠乃贵妹婿,行事却如此固执……”

他话锋一转,令信元愈发惶恐,“听说令妹刚嫁过去时,他对以前的爱妾念念不忘,闹了很长一段时间。”

“是啊,他还年轻,有时会让老臣们为难。”

“可是听说现在他们夫妻却琴瑟和调,外人都羡慕不已呢。您可听说?”

“不错,他们还算和睦。”

“如此在下就放心了。主公这次派我来,是想让在下告诉大人,希望大人能令贵妹婿入了织田一方。身为舅兄,您只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示之以威,他必能明白。”

“织田大人是让我去游说广忠吗?”

“正是。”

平手中务眯着眼,干脆地点点头。他似乎已经忘记了方才再三推脱那番话。“以阁下之力,此事并不难办。主公想待此事一定,便安心迎战今川氏。您有何指教?”

信元紧紧地盯着中务。虽然没有迹象表明今川氏会在近期兴兵,但今川家若有进攻之意,想必对冈崎也会严加监视。但中务却说此事乃举手之劳,信元怒从心起。

“织田大人的意思我已明白。当然,我只能照先生所说去和冈崎交涉。但阁下也知,广忠年轻,从小体弱多病,脾气暴躁,难免会囿于义理人情而不知转圜。”

“正因如此,在下才建议大人以舅兄的身份前去说服。”

“问题就在这里。”信元皱起眉头道,“水野家的人情,今川氏的义理,面对此两难选择,阁下认为广忠会怎样取舍?”

“呵呵呵。”中务笑了起来,“不敢当。大人反而问起在下来了。”

“当然要问。”信元笑了,表情却很僵硬。“您心中若无主张,想必也做不了使者。如果广忠重视对今川氏的义理,不答应我的请求,那该如何是好?”

“呵呵呵……”中务又笑,道,“大人是广忠爱妻的兄长,他若是不愿意,我家主公岂可旁观?”

信元脊背上掠过一阵寒意。他先前那种激烈的性子被唤醒了,“中务!”

“哦?”

“先生的意思是,让信元在今川大人发起进攻之前,将冈崎拿下?”

平手中务不慌不忙地看了看信元,没有说话。

“你是让我前去与冈崎交涉,劝他们从了织田,若不从,便兵刃相见。我的理解可对?”

平手中务依然不语。

“阁下为何不语,想让我去猜测言外之意?”

“下野大人。”中务突然压低了声音,“大人别着急,难道就没有其他想法吗?”

“其他想法……我不明白。”

“您认为冈崎会拒绝吗?”

“正是。”

“您所考虑的,竞全是如何应付这种情况!”

“您说什么?”

“您为何不想想松平会采取什么措施呢?如您顾念手足之情前去劝说,对方却因无法背弃义理而仍与今川氏为伍,阁下若是感叹此事实属无奈,然后默然离去,对方会怎么做?”

信元方才恍然大悟,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如果自己默然离开,广忠会怎样做呢?

平手中务在一旁沉默不语,他想要信元自己明白。但信元看到他这种从容不迫,愈是怒不可遏。这正是信元的缺点——只想到自己应该怎么做,却没有想到对方会怎么做。只能说是考虑不周。信元压抑住自己的不快。开始想象广忠的反应。

“中务。”

“大人。”

“我要是就此离开,广忠肯定会和於大各自散去,将她送到我这里……”

中务笑着答道:“或许吧。”

“出于对今川家的义理……而且万一战败……或许这也是为於大着想。但无论如何,分离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刚才在下也这么想。”中务使劲儿点了点头,“他要是和夫人分开,就看您的了。呵呵,就像下棋一样,看大人如何应对。”

信元的脸又微微红了,这一点他也没想过。

平手中务佯作没看见信元的狼狈相。他知道,信元和於大并非亲密无间的兄妹。信元的狼狈乃是想掩饰自己的浅薄无知,并非出于对妹妹的同情。平手中务深知这一点,方轻松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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