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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部分

八千里路云和月-第228部分

小说: 八千里路云和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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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影。这时,女儿思平挂着一头的汗,兴冲冲的从外面跑了进来,见到母亲,快乐的叫着:
  “妈妈,妈妈,蛋糕做好了吗?做好了吗?我要吃蛋糕,我要吃蛋糕。”
  见到女儿玩得浑身是汗,小脸蛋像只小花猫一样,韩婉婷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掏出手帕,替她拭去了满头的汗珠,温言道:
  “快了,快了,平儿不要急哦。”
  “我不能不急啊,肚子咕噜咕噜的在叫呢!哥哥也饿了,我能听见他肚子里的声音。就是这样的声音——咕噜噜咕噜噜”
  女儿撅着小嘴,绘声绘色的描述着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声,把韩婉婷逗得乐不可支。她看了看时间,见冯妈已经把晚饭准备的差不多了,便对女儿说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我们的平儿很饿,马上就开饭,好吗?你去叫哥哥回来吃饭啦,吃完饭,平儿最爱的小蛋糕就能做好了,正好可以当你的饭后小点,好不好啊?”
  “好!”
  思平欢呼雀跃的拍着手,跑了出去。又过了一会儿,她又蹬蹬蹬的跑了回来,大声对母亲说:
  “妈妈,爸爸站在院子里抽烟。烟臭臭的,好难闻,弟弟闻到了会哭的。”
  “是吗?妈妈知道了,等下会告诉爸爸一定要注意。”
  小姑娘得到了母亲的保证,快乐的跑去找她最喜欢的哥哥。韩婉婷看着女儿小鸟一般飞去的身影,静静的站在厨房门边,思索着。她隐隐的觉得,这次从韩国回来,逸之心里一定藏着什么事情,否则,他不会总是独自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抽烟。
  他不是个烟鬼。以前回家休假,因为她和女儿都不爱闻烟味,所以他几乎不会碰烟。但是,这次回来,他的话比起以往少了许多,总是爱独自一个人跑到院子里抽烟,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有好几次,她都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可他却总是笑着摇头说没什么,不过都是些小事,让她不要担心。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若真像他所说的那样真是小事,他何至于如此愁肠百结?难道就像堂姐说的那样,在军队里被人倾轧欺负了吗?还是与这次赴韩公干有关呢?她想了许多种可能,但很快又推翻了自己的种种推断。最后,她决定,与其在这里胡乱的猜测,倒不如找个机会好好的与他谈一谈。
  他们是夫妻,可以说是患难与共的夫妻。不管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遭遇到什么,她都不会惧怕。这么多年,他们俩一路走到今天,已经遇到过无数的艰难险阻,听到过太多的流言蜚语。也许她的心,已经被百炼成钢。也许她的度量,已经被百忍成精。所以,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再没有什么事情能吓倒她,打败她。
  下定了决心的韩婉婷,面上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依然笑意盈盈的张罗着全家吃饭,忙着家里大大小小的琐事,照顾关心着家里的三个孩子,俨然还是平时那个贤惠能干的狄太太。
  这天的深夜,闹腾了一天的孩子们都静静的睡了,狄尔森和韩婉婷也回到了卧房里休息。睡到半夜,本就未曾真正入睡的韩婉婷忽然觉得大床发出微微的声响,然后就听见身边人悄悄的从床上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间。
  等了一会儿,她也悄悄的起床,蹑手蹑脚的下楼去。夜很安静,除了庭院里的纺织娘和各种不知道名称的昆虫在欢快的叫着,邻家的看门狗偶尔的几声犬吠,只有从空中吹过的呼呼风声。来到客厅的落地窗边,往在庭院的中央看去,她寻到了一个正在一闪一闪的红色发光点。见到那个发红的小点,她禁不住轻轻叹了口气,果然,他在那里。
  这些天的晚上,他常常睡到半夜便要偷偷跑到庭院里抽烟。这一点,其实她早就知道,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而已。看着那个在夜色中显得孤傲而寂寥的背影,她不由得摇了摇头,轻轻的走了过去,在他的身后唤道:
  “逸之。”
  被唤到名字的人显然很吃惊,回身见到她,忙不迭的掐了手里的香烟,挥手在空气中乱舞了一阵,颇有些尴尬的道:
  “我睡不着,所以就你怎么起来了?是我吵到你了?真是对不起。”
  “你没有吵到我。因为,我一直都没有睡着。”
  “没有睡着?那你”
  “逸之,从你回来之后,我就发觉你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你有心事,所以常常晚上夜不能寐。你心里烦,所以要抽烟,又怕我们察觉,所以你总是深更半夜的跑到院子里来抽烟。”
  韩婉婷说着,顿了顿,凭着半昏半明的夜色,她已然看到了丈夫脸上沉凝而歉然的表情。她走近他,伸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柔声低语道:
  “我晓得你不愿让我担心,所以很多事情只是一个人在承担。但是,我们是夫妻啊!夫妻之间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呢?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不妨说出来听听,也许我还能帮你出出主意呢!别忘记,你太太我,可是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优秀毕业生,新闻学院的一枝花!不但人漂亮,而且头脑还不是一般的聪明,是相当聪明!”
  她的话引得原本脸色沉重的狄尔森禁不住呵呵的低笑了起来,他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摇着头,很是受不了的戏谑道:
  “是啊是啊,新闻学院的一枝花,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神!能娶到你这样完美的女人,真是鄙人我三生有幸啊!”
  “那是。这还用说吗?”
  韩婉婷仰着下巴,细长的眉毛挑得高高的,正得意呢,就听他幽幽的来了一句:
  “以前也不晓得是谁啊,还打算做红烧海蜇给我吃呢!女神!”
  他的话音刚落,被人戳穿洋相的韩婉婷已经又羞又恼的跳脚起来。她咬着下唇,双眉紧皱却眼中带笑,握紧了拳头,作势就要朝他打去。她的这点花拳绣腿哪里是狄尔森的对手,她的手还没碰到他的身体,已被他顺势一拉,裹进了自己的怀中。
  他将她牢牢的箍在身前,深深的吸着她身上的香软气息,下巴轻轻的蹭着她的头顶,久久的沉默着。而她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被他揽在怀中,两个人在夜色中相拥着,仿佛在分享着彼此的气息,又仿佛在从对方的身上汲取着所需要的力量。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听见了他从她头顶上传来的低沉的声音:
  “婉婷,上海,从今以后,我们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韩婉婷一听,一惊,连忙抓住了他的胳膊,着急的追问道: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你听说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狄尔森沉吟了一下,拉着她的手一同在庭院里的长凳上坐下,低声道:
  “这次停战谈判前,美军一共抓获了共、军数千名俘虏。我是负责对这些俘虏进行审讯和笔录的审讯员之一。期间,我们除了向他们问询军事情报,还向他们问询了大陆的现状。”
  “他们都说什么了?都说不好吗?”
  “他们当然不会说不好,但是,他们说的话让我清清楚楚的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中、共的政策是利用无、产阶级来仇视与打压沦陷前的有产阶级。中、共现在在大陆搞全面‘镇压反、革命’的运动,很多早年间的地方大户和曾经做过国民政府官员的人,不管他们是不是曾经帮助过共、产党,也不管他们有没有行善一方,统统都被当成了审查对象。很多人都被当成了‘反、革命’给抓起来送进了监狱,家产全部充公,有不少人还被枪毙了,无端受屈惨死。
  你想想,上海那样繁华的十里洋场,淘金者的乐园,有那么多的有产者,怎么会逃过共、产党的清算?光是你家留在上海没有带走的产业有多少?还有你的那些留在上海没有离开的亲朋有多少?他们,所有的人,几乎每个人都是共、产党要审查的对象。
  还有你和我,你是专门剥削穷人的大资本家的小姐,是他们口中‘大、反动派蒋介石’的亲戚。而我,就像阿龙骂我的那样,是为‘反、动派做打手的走狗’。像我们这样的人,根本就是共、产党要打倒和批判的目标。你说,我们还回得去吗?我们还能回去吗?!
  本来我们国军想要参战,想要找机会打回去,可是美国人不允许,连韩国人也不同意。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好的机会消失,看着我们离那个‘打回大陆’去的梦想越来越遥远。婉婷,如果打不回去,就意味着共、产党会永远占领上海,而那个上海,就是现在到处镇压‘反、革命’的上海,这样的上海,我们还回得去吗?我们还能回去吗?”
  狄尔森说着说着,已然是有些情绪失控。他猛地站了起来,拳头握得紧紧的,胸膛在不停的起伏着。他在拼命的压抑,压抑自己胸间那几欲喷薄而出的想要说出更多事实的欲望。还有太多的真相他没有说出来,还有太多让他震惊的事实他无法亲口告诉婉婷,比如她的叔公,海宁当地著名的大户,世代行善的积善之家,就因为被扣上了“反、革命”的罪名,被共、产党枪毙了
  当他从一个籍贯海宁的俘虏口中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一震,连写字的钢笔头都被他过度用力而断成了两段。那时,如果阿龙在场,他真想当面问一问阿龙,问一问他,这就是他所效忠的共、产党吗?这就是打算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的共、产党的政策吗?难道他们就是这样来爱护人民,就是用如此极端的手段来争取人心,不,应该叫“劫富济贫”的吗?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他和婉婷,也许包括所有离开大陆的人都不会想到,留下的人,在新旧政权交替的伊始,就会有如此可怕的遭遇,以至于还赔上了一条性命!
  韩婉婷并不知道狄尔森心里想的这些事情,一时之间也无暇顾及,因为她此刻的头脑里也已经乱成了一团。丈夫的话,让她心惊不已。她想到了所有留在上海未曾离开的亲戚,他们不知道是否还平安?不知道是否也被牵连进了什么“反、革命”中去。
  她的朋友们,已经破落的阿芬一家,还有不得不留下来要完成什么任务的穆然,甚至还有那个“汉奸”的女儿江秀云,他们每一个人都有着让共、产党仇视的过去,他们曾经的身份让他们无法从共、产党的审查名单上逃脱。
  所有人,亲戚们,朋友们,他们都还好吗?都能平安的度过那场运动吗?这是她最想知道,却无从而知的结果。
  记得她在大学里当校长的叔叔说过,无论什么政权,都是需要教育的,新政权也许会带来教育上的一片新天地。叔叔一家没有走,他们放弃了去台湾的船票,无一例外的都留了下来。现在想来,新的政权并没有摆脱掉“秋后算账”的惯例,那么博学的叔叔,他的期待中竟也有着成年人不该有的天真。
  记得穆然在她临走前,眉宇间带着纾解不开的愁色,无奈的说,他必须要留下,因为他有必须要去完成的任务。什么任务她不得而知,究竟有没有危险,她也不得而知。但是,现在,她却越来越替穆然感到担心。因为他的家世背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更因为他曾经工作过的地方!每一样,都足以让他的头上扣上“反、动派”的罪名,每一样,都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记得当年,她要带着江秀云离开上海的时候,那个容貌清秀,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女孩子却笑着摇头说,她要留在上海自力更生的过新生活,因为换了天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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