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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经年小满-第28部分

小说: 经年小满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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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满理解,庄青就是这样一个人。
  走到门口,屋子里坐的那个人瘦而黑,衣着旧,发须乱,哪里还有当日的样子。
  “怎么去那么久?回来半天了也不知道打理一下,像个什么样子?”小满叫人去裁缝铺做套成衣回来。
  张前帮着庄青打理他那头乱发,刮胡子。
  庄青听着小满一个人在那里絮絮叨叨地念这念那,跟张前打眼色。张前禁不住笑出来。
  “笑什么?我说错了?”小满瞪他们。
  庄青理亏,只说:“你现在真像个老妈子……”
  小满气结。“你倒是轻巧,一走了之,把这么个大摊子丢下,你知道你那些帐有多乱……”说着声音有些哽。
  张前也收住笑,三人都沉默下来。
  小满红着眼睛把手头的衣服一丢,自己走出去透气,秦昭的事情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不多会儿,庄青出来,“怎么?生气了?”
  小满摇头,她觉得有些愧对他。
  “去了哪里?”她问。
  “你知道吗?四大名著,从小学考到大学,《西游记》里有条通天河是吧,真的有这样一条河,里面有没有沙和尚我不知道,但走到那里心都像放宽了一般。”庄青的视线好像穿过了院墙回到口中所说的那个地方。
  小满没去过,但看他现在的状态极好,走了许多路,看了许多风景,心也放宽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秦昭两次来找她的事情告诉他。
  庄青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张前也跟他说过一点,不过没有这么详细。
  “有什么打算?”小满问他。毕竟人海茫茫,天大地大,这样子断了联系怎么找得到?
  一个离开,一个回来,将将错开。
  “张前跟我说了许多,你们能将酒楼做好,我呆一阵子依然会离开。”他说着看向小满。
  “找她?”小满想不出他要从哪里开始找。
  “嗯。我备好图纸,一个个地方找,总会找着的。”
  是啊,总会找着的。
  “你呢?过得好吗?张前说,有个公子对你……嗯,对你挺好的。”庄青斟酌一下用语,只是作为一个兄长对妹妹的关心。
  小满笑笑,有些不自然,如果是个好姐妹这般问还好回答些。“嗯,挺好,三娘她们对我极好,嗯,他也对我很好。”
  庄青点点头。但他跟秦昭的事情在前面,他并不想让小满走上跟自己一样的路,太累太苦。
  “想清楚会遇到什么问题了吗?我是说,他的家人知道吗?”他问。
  摇摇头,她并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感情哪里是可以控制的。庄青的出走一度让她很伤心,几乎怀疑自己喜欢上他。而秦昭再次出现,那晚的对话让她沉思良久,自己从未入局,又哪里存在输赢?那不是爱,不过是到了陌生环境一种本能的亲近。
  “我会尽量选择让自己好过的路。”她笑着对庄青说。骗人的罢,世间有几个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选择,又有几个人清醒着从头到尾。
  庄青也看着她笑,“你知道就好。”
  春试过后,欢喜有之,失落有之。
  魏申墨未能及第,却得了贵人赏识,在南山书院谋了先生之职,也算是收获了。小满见不得他们有空伤心,把人都招呼到一起在得胜楼吃了几天。
  还没等到殿试,庄青就走了,他拿着炭笔在图纸上画了一道路线,一个个地走下去,找下去。
  小满跟张前担心他下次回来又是那个邋遢样子,往他包袱里放了不少衣服,细软。口袋布也缝进些银票,反正都是他的,也该让他花掉。
  林之言顺利通过春试,然后着手准备殿试。
  殿试只有通过春试的贡生才有资格报考,天子亲自出题考核。
  林家风头太盛,林尚书特意寻了时间与儿子长谈。殿试不能不考,不能考太差也不能考太好。说完正事不免说到他的婚姻大事。
  “儿子知道的,父亲不必再说了。”林之言恭谨地说,言中的意思却又是另一番态度。
  “你知道?知道还这般?”林尚书拍拍桌子,想起这些天周氏的坐立不安,自己也险些忍不住。
  林之言沉默。
  父子俩不欢而散。
  林之言昨临考前两天过来见过小满,两个人哪儿也没去,坐在一块说说话,聊聊野史便过了半天。
  两人靠得极近,一抬头,小满就看见他的侧脸,凭空的就觉得很幸福,很甜蜜。一个没把持住,一口亲上去。
  林之言吓了一跳,捂住脸睁大眼睛看着她。
  小满乐不可吱。
  “这,这成何提统?”林之言不自然地放下手,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出来。她本就不是个老实性子呀,哪怕自己来见她,还是那个风风火火的样子,走路“嗒嗒”作响,急了就小跑着走开。
  坐在考院里头,林之言斟酌许久,时间都过去大半,才提笔答题。监考的大人才升上来,他不识得尚书家的公子,故而走过时不住摇头,直到见他下笔飞快,面色稍霁。他听同人僚议论,这人可是今年贡生里得了甲级的考生,要是到了殿试竟答不出来,那可真是贻笑大方呢!
  交卷时间到了,林之言搁下笔,仔细检查一遍,没有问题。
  所有人停下笔,直到考官一一收回卷子。收到林之言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手指作不经意状沾上一小点儿墨,以沾墨的手拾起卷角递到考官手中。
  “这是……”先前那考官细看他文笔很是赞赏,只可惜卷面弄脏了。
  林之言也不在意,直起身步出考场,这是最后一场。
  他跟陪守在外的家仆要了一匹马,没说一个字,翻身上马,直向南城。
  小满站在柜台里“噼里啪啦”地拨着算盘,快写秃的毛笔在砚台边上蘸一下,勾勾划划,无事的伙计们或趴在桌案边休息或呆在后厨偷师。
  一下子冲进人来,前堂的人都直起身来,要打个招呼。
  “哟,林公子。”一个伶俐的小厮认出他,其他人跟着到后面呆着去。
  小满抬头,没能反应过来。
  “愿意跟着我去地方上吗?”没有给任何反应的机会,他直接问。
  “怎么了?今日最后一天考试吧,怎么这般问?”小满不解。
  “愿意吗?”林之言固执地问。
  小满沉默了。两个人如果是谈恋爱的话,确定关系也不过几个月,愿意吗?她想不明白,感情里她最是慢热,她相信时间会令人相互认识,真正的认识。现在是喜欢的,却不够了解。他知道面前的女子只是由表面及语言交流的认识,其他的呢?他不曾告诉自己他的家人,他的生活,而自己也同样不曾告诉他真实的情形,这样真的可以?
  “到底怎么了?”她问他。
  林之言先前出考场那阵劲头也发得差不多了,回过神来也觉得有些唐突。但是,他又不能也不愿意直接告诉她,自己的父亲母亲并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他是喜欢她的,在他现有的人生里,除了读书便再没有别的事物可以分走他的精力,直到她出现了。他开始关注她,她走路着急,从来没有他所见过的那些小姐们的矫作样子,但也不令人生厌,甚至有些欢喜。她说话语速极快,真真有个做生意的样子,但又喜欢看书。原以为她只是如之语那般看些话本子,哪里知道,她竟爱看些正经东西。她爱走神,一副对其他不怎么关心的样子,其实心善,看到了放在心里,不说却会去做。
  只是,那样多的书,教他明事理,教他作文章,教他明孝悌,却没有教他如何与人相处。他自己知道明白的东西,却不得沟通之法。礼法并未将他困住,他却将自己困住了,困在自己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不是说句喜欢就可以的,可以说很多句,真正到心里的又有多少?

  ☆、走与不走

  “此番殿试,我定是不能及第的,适时会自请去地方任职,由我父亲推荐。”林之言缓缓地说,眼神专注的看向她的眼睛。
  小满舒了一口气,问他:“同你父亲说了吗?”一直不问,但她也是有些知道他的家境的,不管他作出何种决定,她还是希望他得到家人的认同。
  “我会同他说的。”
  会,表示还没有。这样啊。
  小满忽然觉得他也不过是个任性的孩子,尽力的避免一切的正面冲突,却没有根本的解决问题。“好,那你先同他说吧。”她这样告诉他。
  晚市将至,早有贵人的家仆过来订位子。躲在后边的伙计们也没理由再躲着,都出来该做什么做什么。
  林之言不好再呆,穿过群涌而来的食客,离开得胜楼。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小满收拾东西开始跟郑管事交接班。
  “然后呢?”夜间的闺蜜话聊千春问。
  小满摇头道:“哪里还有什么然后,只是觉得我们似乎还不够了解彼此,嗯,是这样。现在的状态呢,我喜欢他,他的想法我却不明白,他也不说,就更不明白了有。”
  “想这么多做什么,喜欢就够了!”千月一面奶孩子,一面听着两人的对话。她那边带着孩子始终不方便,魏申墨去了书院任教,聚少离多,还不如住在三娘这边有个照应。
  千春与小满一下就笑出来,她的确是这样的。
  “诶,说说,当时怎么一下子就跟这魏秀才看对眼了?”千春凑过去逗孩子,一面问她。
  千月给乐乐轻压小袄,孩子一边吃着,一边挥动着小手。低头想了想,烛火的微光下美丽依然。“他傻呀!”她说。
  一件原本没有希望的事,他也肯去努力。丢下她,他或许更顺利些,但他没有。哪怕他没有富余的银钱,没有华丽的大宅,但是他让她觉得没有跟错人,这样已经足够。
  夜里起风了,小满从榻上下来,趿鞋关窗。
  聊得也差不多了,各自准备休息。千春将随手抄来的话本一卷,打着哈欠跟着千月母子出去。
  “哎。”小满叫住她。“昨日我在隔壁书肆结账,那掌柜的可跟我说你快将那什么玉郎君的书都读完了,可有什么帮助啊?”
  连千月都回头看她俩笑。
  “哪有什么帮助,打发时间罢了,不过这玉郎君倒是真有意思,写了这样多,竟没有重复的,真是厉害呢!”千春挥一挥手中的话本。
  小满点头,“的确厉害,睡了,好梦。”
  说是要睡下,小满却没能马上睡着,她回想着下午跟林之言的每一个对话细节。她有些懊恼,没能马上回答“愿意”,他是否生气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又没有错,才确定关系多久就问这样的问题……哎呀,好烦呐!她裹住被子盖过头滚一圈。睡不着!怎么办?怎么办?
  也许,他们需要谈一谈。
  同样失眠的还有林之言。
  从得胜楼失意的离开,好像连马儿都知道他的心事,走起路来不如来时有力。一人一马无精打采地回到林府。
  母亲和妹妹早就候在厅里,听见下人说“少爷回来了”,两人均站起来看向门口。林之言迎着她们殷切的目光,忽然生出一种对这场考试深深厌恶之感。
  “儿啊,回来了,怎么样了?”周氏摸着他的脸,满目的心疼。因他婚姻之事,母子俩生了嫌隙,但始终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看他备考如此辛苦,她又心疼不已,屡屡在心里责备自己的夫君,考便考了,还诸多要求作甚?
  林之言摇摇头,握住她的手,宽她的心。一手接过妹妹递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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