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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情人无泪-第11部分

小说: 情人无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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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本邮票簿是他搬家时在一堆旧书里发现的。他几乎忘记它了。他小时候迷上集邮。这些邮票有的是父亲送的,有的是母亲送的,也有长辈知道他集邮而送他的稀有邮票。
  曾经有人,好像是歌德说:“一个收藏家是幸福的。”集邮的那段日子,他每天晚上认真地坐在书桌前面,用钳子夹起一个个邮票,在灯下细看。
  他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能卖掉它们来换钱。他知道这些邮票不止值一万块,谁叫他需要钱?医科用的书特别贵,搬家也花了一笔钱。
  他很高兴自己学会了议价,虽然不太成功。
  徐宏志回来的时候,她刚好把新买的袜子放进抽屉去。听到门声的时候,她朝他转过身去。
  “我有一样东西给你。”他们几乎同时说。
  “你先拿出来。”她笑笑说。
  他在钱包里掏出那五千块钱,交到她手里。
  “你还没发薪水,为什么会有钱?”
  “我卖了一些东西。”他双手插在口袋里,耸耸肩膀。
  “你卖了什么?”她疑惑地朝他看。
  “我卖了邮票。”他腼腆地回答。他从来就没有卖过东西换钱,说出来的时候,不免有点尴尬。
  她诧异地朝他看,问:
  “你集邮的吗?”
  “很久以前的事了,我都几乎忘记了,是在那堆旧书里发现的。”他回答说。
  然后,他满怀期待的问:
  “你有什么东西给我?”
  她笑了,那个笑容有点复杂。
  “到底是什么?”他问。
  她朝书桌走去,翻开放在上面的一本书,把夹在里面的那枚肯亚邮票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他的掌心里。
  他愣住了:“你也集邮的吗?”
  “很久以前了。我刚拿去卖掉。这一个,我舍不得卖,我喜欢上面的狮子。”
  “为什么从来没听你说集邮?”
  “跟你一样,我都几乎忘记了。你卖了给谁,能换这么多钱?”
  “就是那间‘小邮筒’。”
  她掩着嘴巴,不敢相信他们今天差一点就在那儿相遇。
  “你也是去那里?”他已经猜到了。
  她点了点头。
  “他一定压了你价吧?”他说。
  她生气地点点头。
  “那个奸商!”他咬牙切齿地说。
  “我那些邮票本来就不值钱,卖掉也不可惜。”她说。
  他看着手上那枚远方的邮票。它很漂亮,可惜,他已经没有一本邮票簿去收藏了。
  “以后别再卖任何东西了。”他朝她说。
  再一次,她点了点头。
  那些卖掉了的邮票是巧合吗?是偶然吗?她宁可相信,那是他俩故事的一部分。他们用儿时的回忆,换到了青春日子里再不可能忘记的另一段回忆。
  他们给压了价,却赚得更多。
  公寓里有一个小小的厨房,他们可以自己做饭,但他们两个都太忙了。为了节省时间,她常常是把所有菜煮成一锅,或是索性在学校里吃。他要应付五年级繁重的功课和毕业试,又要替学生补习。为了多赚点钱,他把每天补习的时间延长了一个钟。
  她当上了学校图书馆的助理主任。她喜欢这份工作。馆长是个严厉的中年女人,但是,她似乎对她还欣赏。当其它同学毕业后都往外跑,她反而留下来了。她甚至庆幸可以留下。
  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熟悉的,又有徐宏志在身边,日子跟从前没有多大分别。
  那套动物纪录片已经播完了。她接了另一套纪录片,也是关于动物的。她还有一些文章要翻译。
  也许有人会说这种日子有点苦。她深知道,将来有一天,她和徐宏志会怀念这种苦而甜的日子,就连他们吃怕了的一品锅,也将成为生命中难以忘怀的美好滋味。那自然需要一点光阴去领会。他们有的是时间。
  搬进公寓的那天,徐宏志靠在窗台上,给她读福尔摩斯的《蒙面房客探案》。他打趣说,这个故事是为了新居入伙而读的。
  到了黄叶纷飞的时节,他们已经差不多把所有福尔摩斯的故事读完了。
  “明天,你想听哪本书?”那天晚上,他问。
  “我们不是约定了,读什么书,由你来决定的吗?”
  他笑了笑:“我只是随便问问,不一定会听你的。”
  “你有没有读过白芮儿。马克罕的《夜航西飞》?”她问。
  他摇了摇头。
  “那是最美丽的飞行文学!连海明威读过之后,都说他自己再也不配做作家了。据说,写《小王子》的圣修伯里跟白芮儿有过一段情呢!”她说。
  她说得他都有点惭愧了,连忙问:
  “那本书呢?”
  “我的那一本已经找不回来了,不知是给哪个偷书贼借去的,一借不还。”停了一下,她向往地说:
  “我会去找的。那是非洲大地的故事。”
  他是什么时候爱上非洲的?
  假如说爱情是一种乡愁,我们寻觅另一半,寻找的,正是人生漫漫长途的归乡。那么,爱上所爱的人的乡愁,不就是最幸福的双重乡愁吗?
  隔天夜晚,他离开医学院大楼,去图书馆接她的时候,老远就看到她坐在台阶上,双手支着头,很疲倦的样子。
  他跑上去,问:
  “你等了很久吗?”
  “没有很久。”她站起来,抖擞精神说。然后,她朝他摇晃手里拿着的一本书。
  他已经猜到是《夜航西飞》。
  “图书馆有这本书。”她揉了揉眼睛,笑笑说:“我利用职权,无限期借阅,待到你读完为止。”
  他背朝着她,弯下身去,吩咐她:
  “爬上来!”
  她仍然站着,说:
  “你累了。”
  “爬上来!”他重复一遍。
  她趴了上去。就像一只顽皮的狒狒爬到人身上似的,她两条纤长的手臂死死地勾住他的脖子,让他背着回去。
  “我重吗?”她问。
  他摇摇头,背着她,朝深深的夜色走去。
  回去的路上,她的胸怀抵住他的背,头埋他的肩膀里。
  “你有没有读过那个故事?大火的时候,一个瞎子背着一个跛子逃生。”她说。
  他心头一酸,说:
  “这里没有瞎子,也没有跛子。”
  “那是个鼓励人们守望相助的故事。”她继续说。
  他把她背得更紧一些,仿佛要永远牢记着这个只有欠欠的一握,却压在他心头的重量。
  “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打算做脑神经外科。”他告诉她。
  “为什么?”她诧异地问。
  “我想做眼科。”他回答说。
  她觉得身子软了,把他抱得更牢一些。
  “我会医好你的眼睛。”他说。
  “嗯!”她使劲地点头。
  在绝望的时刻,与某个人一同怀抱着一个渺茫的希望,并竭力让对方相信终有实现的一天。这种痛楚的喜乐,惟在爱情中才会发生吧?她心里想。
  “图书馆的工作太用神了。”他怜惜地说。
  “也不是。”她低声说。
  她的眼睛累了,很想趴在他身上睡觉。徐宏志说的对,但她不想承认,不想让他担心。
  “等我毕业,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他说。
  “我想做一条寄生虫。”
  “社会的,还是个人的?”
  “某个人的。”
  “可以。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寄生虫就是这样的。”他挺起胸膛说。
  她睡了,无牵无挂地,睡得很深。
  半夜里,苏明慧从床上醒来,发现徐宏志就躺在她身旁。他睡了,像一个早熟的小孩似的,抿着嘴唇,睡得很认真,怀里抱着那本《夜航西飞》。她轻轻地把书拿走,朝他转过身去,在床头小灯的微光下看他,静静地。
  她好怕有一天再不能这样看他了。
  到了那天,她只能闭上眼睛回忆他熟睡的样子。
  那天也许永远不会来临,他曾经这样说。
  他说的是她眼睛看不见的那一天。
  在这一时刻,她心里想到的,却是两个那天。
  第一个那天,也许会来,也许不会来。
  第二个那天,终必来临。
  当我们如此倾心地爱着一个人,就会想象他的死亡。
  到了那日,他会离她而去。
  她宁愿用第一个那天,换第二个那天的永不降临。
  她紧紧握着他靠近她的那一只手,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胸膛里。
  后来有一天,徐宏志上课去了,她在家里忙着翻译出版社送来的英文稿。她答应了人家,这两天要做好。徐宏志在屋里的时候,她不能做这个工作,怕他发现。图书馆里又没有放大器。她只能等到他睡了或是出去了。
  这一天,他突然跑了回来。
  “授病了,下午的课取消。”他一边进屋里一边说,很高兴有半天时间陪她。
  她慌忙把那迭稿件塞进书桌的抽屉里。
  “你藏起些什么?”他问。
  “没什么。”她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却不知道其中一页译好的稿子掉在脚边。
  他走上去,弯下身去拾起那张纸。
  “还给我!”她站起来说。
  他没理她,转过身去,背冲着她,读了那页稿。
  “你还有其它翻译?”带着责备的口气,他转过身来问她。
  她没回答。
  “你瞒了我多久?”他绷着脸说。
  “我只是没有特别告诉你。”
  他生气地朝她看:
  “你这样会把眼睛弄坏的!”
  “我的眼睛并不是因为用得多才坏的!”她回嘴。
  然后,她走上去,想要回她的稿子。
  “还给我!”她说。
  他把稿子藏在身后,直直地望着她。
  她气呼呼地瞪着他,说:
  “徐宏志,你听着,我要你还给我!”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她冲到他背后,要把那张纸抢回来。他抓住不肯放手,退后避她。
  “你放手!”她想抓住他的手,却一下不小心把他手上的那张纸撕成两半。
  “呃,对不起。”他道歉。
  “你看你做了什么!”她盯着他看。
  “你又做了什么!”他气她,也气自己。
  “我的事不用你管!”
  “那我以后都不管!”他的脸气得发白。
  他从来就没有对她这么凶。她的心揪了起来,赌气地跑了出去,留下懊悔的他。
  他四处去找她。一直到天黑,还没有找到。他责备自己用那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她做错了什么?全是他一个人的错。他低估了生活的艰难,以为靠他微薄的入息就可以过这种日子。他终于明白她为什么总是比他迟上床,也终于知道她有一部分钱是怎样来的。他凭什么竟对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她不会原谅他了。
  带着沮丧与挫败,他回到家里,发现她在厨房。
  听到他回家的声音,她朝他转过身来。她身上穿著围裙,忙着做饭。带着歉意的微笑,她说:
  “我买了鱼片、青菜、鸡蛋和粉丝,今天晚上又要吃一品锅了!”
  她这样说,好像自己是个不称职的主妇似的。
  他惭愧地朝她看,很庆幸可以再见到她,在这里,在他们两个人的家里。
  第二天早上,她睁开惺忪睡眼醒来的时候,徐宏志已经出去了。他前一天说,今天大清早要上病房去。
  她走下床,伸了个懒腰,朝书桌走去,发现一迭厚厚的稿子躺在那里。她拿起来看,是徐宏志的笔迹。
  她昨天塞进抽屉里的稿子,他全都帮她翻译好了,悄悄地,整齐地,在她醒来之前就放在书桌上。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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