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德之剑-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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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就骗吧，最后还骗不着，又浪费了时间，还和那个什么疾风小队结仇，这也亏得太大了吧？菲娜顿时就觉得有些不甘。
然而，正当红发少女想要从旁劝说一下的时候，年轻的精灵却抬起了头，正正地看着米狄，简直就好像是要从他那双黑色的瞳孔中看出答案来，接着，精灵开了口：“就算是违背了银星部族的传统也好，违背族规也罢，如果这是通往力量之路的唯一方法，那么，我们现在就去魔脉！”
米狄点了点头，眼中的精芒一闪而逝，仿佛天边那不可捕捉的流星。
穿过几个分水岭，几片兽群控制的区域，跨越两条小河，一块巨石出现在了米狄和迪林的眼前，无需多说什么，身为鬼剑士的米狄，已经感应出了其下涌动的魔力之泉。
这里正是一处魔脉。
抵达了魔脉以后，米狄并没有做出什么杀人灭口一类的惊人之举——未来的援军还指望着这些精灵呢，况且就算真的过河拆桥，也根本没有必要做到杀人的程度，顶多打晕便足够了。
按照约定，米狄教授给了迪林一套适合精灵锻炼的方式。
说起来，这种魔力淬炼身体的方法，还是雾之魔女艾丽斯和米狄共同参研出来的，现在利用的又是雾之魔女设置的魔脉，倒是产生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短短两个小时的指导，米狄毫无保留，而迪林也尽心尽力，终于将这一套简单的魔力淬体法彻底掌握。
不过与此同时，他的体力也已经耗尽了，只能先行返回村庄。而米狄则借口说要寻找夜光草用来制造药剂，于是留下了。
待迪林的气息彻底消失后，米狄送出了信号。
十来分钟后，清冷月光下的森林中，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灌木摩擦的沙沙声，三个身影出现在了米狄眼前，正是等待了多时的菲娜、西格蒙德与莉莉安。
感受到了魔脉的存在，几天来四处乱转的三个人都是精神一振，跃跃欲试。
“那精灵大概还不知道被你利用了吧？”菲娜看了一眼迪林远去的方向，微微感慨道。
“反正锻炼身体的方法没有假，这很公平。况且……”米狄对着红发少女淡淡一笑，宽慰道，“瞒着他，是为了他好。”
“骗人还有理了？”莉莉安奇道，忍不住又开始毒舌起来。
“若我不采用欺骗的方式，而是直接和他摊牌的话，他也一定会答应我的。”米狄侃侃而谈，细致地分析道，“只不过，这么一来，便不是被欺骗，而是主动的出卖与背叛了。这样的话，有可能会给他带来一生的愧疚和阴影，也可能从此走上不择手段的道路，哪一个都很糟。”
“但他也有可能拒绝你，守护部族的传统吧？”菲娜立刻提出反驳。
“不可能。”米狄摇了摇头。
“为什么？”红发少女继续追问。
“因为对于弱者来说，变强这件事，比大部分事情都要重要得多，比道德重要，比传统重要，比部族重要，甚至比尊严更重要。”米狄静静地回答着，没有情绪起伏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冬夜里，显得格外冰冷，如同挂着寒霜。
“那么你呢？”沉默半晌，未来的魔弹女王终于忍不住问道。
如果是我的话，为了保护你和艾丽斯，无论什么事都可以去做。
米狄这样想着，但当然没有说出来。现在突然来这么热情的告白的话，会吓坏菲娜的吧，虽然一瞬间又忍不住起了想要将曾经的恋人拥抱入怀的冲动，但前一世三人行十多年，无论是对于菲娜的性格也好，恋爱这件事本身也好，重生者都非常了解。
现在还远远不到时候。
“我么？以后你会知道的，总有一天。”米狄笑了笑，不顾红发少女眼中的不满，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带过。
接着，他踏前几步，将手放在了那块巨石之上。
导流法阵就在那里，雾之魔女的尾巴，就在那里。
第三十二章夜之飨宴
森林的最深处，装点精致的树屋之内，悠扬的旋律正舒缓地流淌。
这是大提琴的音色，浑厚、丰满、低沉而又抒情，演奏者的技巧显然也是名家水准，若是放在贝尔玛尔公国最著名的音乐厅中，足以令所有的宫廷音乐家为之失色。
然而，这位演奏者似乎对于这场看似完美的独奏一点都不在意，在明明要达到**的时候，竟随随便便地拉了个长长的走音，停了下来。
接着，一个沙哑如锯的声音突然爆炸般地响了起来：“呜哇，又有不知好死的冒险者要到碗里来了！主人，我们去干掉他们吧！”
那是一只黑色的乌鸦，在阳光筛落的静谧树屋中，这个一身漆黑的家伙扑腾着它那双翅膀，灵活地上蹿下跳，仿佛一颗弹来弹去的皮球。
而在树屋房间的中央，阳光照射不到的位置，一名黑发黑衣的少女，正在默默地收拾着乐器。
“23级的鬼剑士，枪炮师和蓝拳圣使，24级元素师，太不够看了！嘎嘎，就这点分量，外面那些长耳朵在干吗，是怎么让他们溜进来的！玩忽职守，渎职，必须上贡足够的水果，否则我绝饶不了他们！”乌鸦对着空气中看不见的魔力之网啄了啄，又继续大叫起来。
“不，鬼剑士和元素师的实力达到了30级……”黑发少女摇了摇头，接着，仿佛察觉到什么一般叹了口气。
和这只笨乌鸦有什么好解释的？归根到底，战斗的是自己，而不是它。
然而，少女确实十分在意，因为那两人不仅拥有远远高出表面级别的实力，而且甚至连她也无法看透。像这样的入侵者，可不能为了一时的偷懒而放着不管了，否则只会造成更大的麻烦。
“罗宾，走了。”少女做出了决定。
“出发，出发！主人，请让我担任先锋！”得到命令以后，乌鸦就离弦之箭一样直接从窗口了冲了出去。
少女却叹了口气，连话都不愿再多说了。
半夜三更的，又是冬天，还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果然很麻烦啊！
不过，抱怨归抱怨，她依然老老实实地戴上帽子和手套，然后走向了门外。那娇小的背影看起来，并不像是要去进行一场战斗，而是如同遛狗一般，极为放松。
“艾丽斯？奥特洛波丝，精灵们称呼她为雾之魔女，不过其真实职业，是召唤师。”一边顺着看不见的魔力溪流前进，米狄一边和其他三人进行着情况说明。
召唤师，一个主要利用使魔、精灵和契约怪物来战斗的职业，本身并不算很强大，其实力的高低，取决于召唤兽的实力，对不同召唤兽之间的搭配与指挥。
召唤师在战斗中的主要工作，就是为召唤兽们提供一部分魔力，此外，进行各种增幅，对敌人进行骚扰，或者是在必要的时刻，强令召唤兽牺牲，利用魔力的爆炸对敌人造成伤害。不过那已经是穷途末路时的选择了，一般战斗中，召唤师根本不会去那么做。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很需要技巧、头脑，必须以成套召唤兽才能避免破绽，并且在战斗中相当繁琐的职业。
不过，正如同菲娜不是一般的元素师，米狄不是一般的鬼剑士一样。
能够牢牢把控相当于伯爵领大小的森林，并且让高傲的精灵们俯首称臣的艾丽斯，又怎么会是普通的召唤师？
她那些稀奇古怪、属性五花八门的召唤兽，米狄光是回想起来就觉得棘手，更别说那些召唤兽组合起来会产生的效果了。
如果说菲娜是一柄无人能敌的狙击枪，那么艾丽斯就是一座深奥晦涩的迷宫，一旦陷入其中，根本找不到出口，在各种有形无形的攻击下，很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或许，甚至死了这件事都可能发觉不了吧？
这就是艾丽斯的可怕之处。
而且最大的问题是，这一世和前一世的情况差别很大。
尽管前一世，米狄和艾丽斯同样是亲密的恋人关系，但这并不意味着，到了这一世，他就能够无中生有地创造出双方的羁绊。
要知道，前一世时，米狄几乎陷于绝境之中，想要保护的菲娜陷入昏迷高烧，后面还有德洛斯帝国的追兵，在这种情况下，艾丽斯会伸出援手也是理所当然，本质上，雾之魔女是善良而纯粹的，此外，德洛斯帝国也算是她的敌人，所以三个人才能很快就走到一起。
战火与危机，总是会让少年少女们早熟起来。
但现在呢？别说是帝国入侵了，连洛兰之森的大火都尚未降临。现在的米狄可不是什么走投无路的逃难者，而是不折不扣的入侵者，而入侵的理由，也不过是贵族之间的利益争端，对于雾之魔女来说，这些是太过世俗的东西，根本放不上台面。
想要直接像上一世一样立刻建立起战友的羁绊，恐怕是不行了。
好在米狄知道，自己身上有一样东西，一定能引起艾丽斯的兴趣，所以至少，他有把握，可以从双方共赢互利的交易关系开始，然后再慢慢地，一步步地寻找契机。
不要着急，耐心，只要三个人都在，都无恙，那么总有一天，能够重新回到那样的时光之中。
米狄这样反复地告诉自己，脑海中却忍不住回忆起了和艾丽斯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温馨的日常令他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你和那个雾之魔女很熟么？”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了起来，将米狄拽出了回忆，丢进了寒风刺骨的冰窖。
“算不上熟。”面对着菲娜锐利得仿佛要刺过来的视线，米狄的额上开始渗汗。
恋人关系，确实不是熟人关系吧？
米狄的大脑飞速运转着，考虑要如何应对进一步的追问，然而，出乎他的意料，未来的魔弹女王并没有追问这个模糊的答案，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这家伙，竟然又在隐瞒！菲娜的心中感到极度地不爽，不过，之前她已经决定了暂时不去挖掘对方的秘密，加上现在正处于战斗状态，所以她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然而，米狄刚才那副偶然流露出的幸福表情，令菲娜不知为何觉得心中又开始烦躁起来了，而且，很想要破坏掉一点什么。
只是，菲娜却并不知道，其实更多的时候，在她所不知道的时候，米狄同样是以这种充满幸福的眼神看着她的。
两人之间带上了一些沉默和寡言，西格蒙德与莉莉安相互使了个眼色，故意落后了一些，免得被卷入风暴之中。
察觉到气氛的凝重，米狄正打算解释一些什么，一股突如其来的魔力却令四人同时停下了步伐。
不再有什么烦躁和凝重，瞬间，整个队伍便立刻进入了战斗状态。
“有什么东西从北边过来了，范围极大。”对魔力敏感的莉莉安立刻做出示警。
“是雾之魔女？”一向自信而此刻是自信加火气的菲娜，跃跃欲试。
“不，好像是雾气？”夜视能力极佳的西格蒙德眯起眼睛，观察着前方。
当听到“雾”这个词汇的时候，米狄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下一刻，伴随着冬日夜晚的冷风，一片白皑皑的雾霭如潮水般涌来，顷刻之间，转瞬之间，清冷的月光也罢，茫茫的森海也罢，以及身处于这片大地之上的四名冒险者，便全都被吞噬进了其中。
空气顿时变得极为潮湿，呼吸变得凝重，声波的折射产生了偏差，而原本就需要借助月光才能看清的视野，此刻更是只能辨别顶多三米远的位置，五官感触全都受到了限制。
而更大的问题在于，这片望不到尽头的雾霭之中，充满了魔力编织起的丝线，如同一张巨大的蛛网在，在为雾之魔女的召唤兽们提供各种增益效果的同时，还会减弱雾中敌人的力量。
这是雾之魔女最有名的召唤兽之一，雾魔“夜之飨宴”。
米狄心中不禁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