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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陌上花开缓缓归-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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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这样回答,也不切实际。

不过,他倒是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可是,好像并没有什么答案。

初始,他以为是肉体之欢。他自幼习武,常年不辍,每一次宠幸她,自己恨不能一直这样要下去。每一次,却不得不中途罢手,因为,他怕自己再要下去,就会要了她的小命。自己,最受不了她躺在自己怀里,跟他说她要他。或许,这也是他的死穴。在床上,这个愚蠢的女人,好像一直把天子当成她的奴仆,天生下来满足她的奴隶。她只会跟他要,却不曾想到要取悦他什么。这点,完全不同于那些在床上想要取悦于他的女人。但,他好像被她吃定一样,最受不了她这样,只要她要,他就只能给。每一次,恨不能把她揉进自己体内,就不用这么整天牵肠挂肚,想着她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第四章 男儿到死心如铁 (8)
自己给她的那么多教训,遑论真的还是假的,好像并没能起到什么效果。她的性子依然故我,丝毫不见收敛。即便,她可以为他舍生,同样也可以跟他嚷着,要以自己的骨肉同他交换隋蘅的生机。

隋蘅,必须死。但凡她对他钱镠有一丝了解,就不应如此妄为。如果说先前隋蘅可以只死一次,那么现在,死一千次也不足惜。自己会让他死得其所,且丝毫不影响他一代圣君的千秋美誉。

他真不明白,那个该死的隋蘅有什么好,自打他在勺香殿当着满殿的人跳出来为她作证,自己就瞧出了端倪。一个小小的太医院太医,骨头没有几两重,竟敢觊觎他的女人。而那个愚蠢无比的女人,竟为之感动得涕泪横流,复期期艾艾地欲拒还迎。他随即一道御旨,让隋愈奉旨给他们兄妹完婚,彻底灭了他的痴心妄想。

可是,他可以堵了隋蘅的路,却奈何不了那个该死的蠢女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让他堂堂一个天子,因了一个懦弱之至且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吃味。一个为人母的人,竟然要跟自己的夫君,用自己的孩儿交换别的男人。试问天下,孰能忍?可他身为天子,当着满朝的臣工、后^庭嫔妃,却不得不忍。那一刻,自己恨不能撕了她。

换在往日,他早将她打入冷宫或干脆扔进宗正寺大牢。他不是没让她尝过这些苦楚,但念及她有了身孕,恐怕禁不住之前的折腾,才勉强忍了。

为了惩罚她,他故意三个月不见她,可是,到最后,他发现,最难过的人,竟是他自己。这三个月内,他一反常态,翻遍了所有人的绿头牌,独独缺了她。因为,他不许自己想她。可是,每一次,看着身下承欢之人,却有说不出的难受。因为,那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人。

他不见她,他怕自己一见她,会克制不住要了她。她好容易有了他的血脉,三个月内,如果有临幸,必会伤及胎儿。到第四个月,他实在忍得辛苦,就让赵媛主持办了几次家宴。他和自己说,只要她能对他笑一笑,他就翻他的牌子。可是,一连几次,他连她的衣角都没见着。他当时,真恨不能杀了她,一了百了,自己也就死了心。杀她之心,他先后动过不知多少次,有几次,他已经将李裕叫到了跟前,到最后一刻,还是放弃了。他,下不去手。她不在的日子,他肚内的心,一刻也不曾放下过。如果以后当真没有她,他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现在,她的身子,已经四个月不止了,他也毋须再忍了。

紫宸殿的朱门,已近在咫尺,钱镠,情不自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值夜的宫人们看见君王驾到,即刻起身。刚想通传,他摆了摆手,宫人们会意,随即跪了一地。有宫人在前为他轻轻推开虚掩的朱门,他大步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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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枝红艳露凝香 (1)
十一月二十七,子时已过。

我独自卧于冰冷的锦褥上,没有丝毫睡意,呆呆望着自个上方的那只墨龙生气。他命人在我的帐顶上织了如此狰狞的墨龙,寓意夜夜要将我压于身下,可是,自皇陵回宫已经三日了,我连君王的半只衣角也不曾看见。

昨日,云鸢意图派人去请,被我斥了。他的虚虚实实,乍远还近,十四实在勘得苦。既然,他故态复萌,不想见十四儿,十四儿,就是闷死,也不要求他。

我翻个身,用锦被捂住自个眼睫。静夜寂寥中,忽听朱门轻响,入夜的烛火,突然被一阵冷风带过,晃了数晃。我猛得惊起,揉揉自个的眼睫。一时不敢相信,眼前,愈走愈近的身影,是否又是自个的梦境。

他俯下身,戏虐道:“十四儿,怎么了?这么晚了,还不睡,莫非,想朕了不成?”

我登时羞红了小脸,身子,却不争气地随着他的手指,起了反应。他笑,低头附在我耳畔,故意道:“十四儿,怎么看起来,象饿坏了一样?”

我不解,莫非,我肚子刚又不争气地叫了?我下意识地轻抚着小腹,身子向后,有些羞赧地略移了数寸。口中,小声嘟囔着:“十四儿,还没有问陛下,这么晚了不睡,来紫宸殿做甚?”

他失笑,接道:“朕,当然有要事才来。朕一直忙于国事,还未仔细见过朕的龙嗣长成如何。”

我听了,一时愣住。原来,他只记得他的龙嗣。在他心里,无论阿猫阿狗,只要怀了他的龙嗣,都变得重要无比。其实,并非是我们这些女子重要,而是,我们肚里的孩儿更重要。

我气得差点要哭出来,别过脸去,半晌,想不出话来回他。

他大笑不止,一把抱住我,揶揄道:“十四儿,也有辞穷的时候?”

他翻身上榻,俊美无匹的身躯,轻轻覆于我身上,犹怕伤了我,力道非常之轻。我望着自个面前的俊颜,积聚日久的相思凝成珠泪,在眼眶中,转了数转。

我呜咽道:“十四,十四……”

他低头吻我:“十四怎么了?”

我迟疑了半天,似乎在想自个该不该说出这句话,想了半天,终是没忍住,干脆道:“十四,想陛下了。想得十四,浑身疼!”

他支起身,不能置信地看看我,双眸中,忽地涌出一抹不再掩饰的宠溺,慢条斯理地诱导道:“想一个人,也能浑身都疼么?”

我点头,将他的手掌,按于自个身上。肌肤轻触间,我忍不住一阵战栗,口中,随之发出一声嘤咛,拉着他的手掌,一路迤逦而下。

他即刻箍筋我,咬牙道:“戴十四,你这个妖精。朕,从没见过你这样的!”

他话音未落,我身子即刻一僵,开始跟他挣扎。心内,痛得,如刀扎般。是,他平生见惯绝色,也阅人无数,可是,他偏偏还要告诉十四知道!

许是顾着我腹内的孩儿,他不敢象往常一样用力,只得任由我挣开自己,沉声道:“戴十四,你又怎么了?”

我无言以对,自从知道他心系十四之后,十四,竟似变得越发锱铢必较起来。

我低下头,脑海中,忽忆及清平王妃的一席话。十四,果真可以做到如此洒脱吗?我犹豫片刻,方怯怯地开口道:“陛下等十四死后,要将十,十四安,安置在哪……哪里?”

他吃惊地挑起眉,似不曾料到我竟会于此刻问起身后之事。眸中,揶揄之色更浓,不动声色地反问我道:“十四儿越发深谋远虑了,垂髫之年就开始思虑起自个的身后之事了。十四自己想要安置在哪里呢?”

我有些迟疑,十四儿自己,十四儿自己……我抬起眼睫,鼓足勇气迎向他视线道:“陛下的梓……梓宫旁,是不是有很……很多人?那,那……十四儿,宁愿自个一个人。”话音未落,我咬紧唇瓣,复垂下头。

他始笑:“十四的意思是――如若朕的身边只有十四一个人,十四,就愿意安置在朕的身边了?”

我不敢接腔,更深地垂下脖颈。妄论君王身后事,是死罪,但他好像并未动怒。
第五章 一枝红艳露凝香 (2)
可是,即便他日,他寝陵之中只有十四一个,那十四……十四眼下怎么办?我小声嗫嚅道:“是十四先问陛下的。”

他停顿片刻,始道:“朕对十四还不够好吗?朕,不喜欢十四这样。”

他话音甫落,我只觉胸口处空荡荡,怔怔地呆了半晌。十四,果真做不到象清平王妃那样……出世。他不喜欢十四这样,他竟然说他不喜欢十四这样。

原来即便身后,他也压根没有想过只留十四一个人在身边。我又羞又痛,愧不能当,闷声低道:“那……陛下就给十四单独挖个坟茔好了,十四喜欢清静。”

他神色一敛,似在探究我心意。

沉吟片刻,忽沉声道:“自古帝王的陵寝内,只有皇后的梓宫能与帝王合葬。十四的意思,是要朕立你为后?”

我心一灰,小脸登时苍白了下去。原来,他以为十四是在跟他索要中宫之位。我心灰意冷,不欲再辩解,但一张小脸却被他强行擒住,逼迫我看向他。

我心一横,恨声道:“十四儿,才不要做什么皇后。十四儿,什么也不要做!”

他笑,但,没有人能懂得那笑容背后的深意。

“那是朕看错十四儿的心意了?”

我气极,挣开他,拧道:“陛下错看十四的又岂止这一桩!”

他虽松了我,但一副俊颜之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我眼见他如此平静,自知不敌,心内,即刻波涛汹涌,一股热血直冲至头顶。屏息片刻,终于发作。转动一双明眸,忽地朝他嫣然一笑,脆声道:“十四还想问陛下呢,陛下整日派了锦衣军守着十四。但,陛下果真认定,不论锦衣军看见什么,都会一并据实禀报么?”

他知道我还有后话,扬起眉,饶有兴味地望住我道:“那十四说说看,朕还有什么十四做了的,而朕不知道的?”

我复转动下眸子,大声道:“当然有。当日,在客栈,小隋太医不仅抱了十四,还,还……不过十四,着实喜欢得紧!”最后一句,终有些羞涩,蜕变成低语。

话音落下,许久未见他回应。我有些失望,垂下臻首。隔了良久,始听到他道:“戴十四,你知道自己方才说了什么吗?”我抬起头,望向他。此刻,俊颜上,只剩了森冷无比的戾气。

我脆生生地接道:“十四知道!”

他淡淡道:“既然锦衣军未曾据实禀报,那十四说来听听,小隋太医还对你做了什么?”

我见他如此平静,心内,更痛楚难当,低头复想了片刻,横下一条心,将唇瓣缓缓贴近他的薄唇,近到不能再近处,停下。鼻尖处,深吸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龙涎香,低低道:“陛下,可明白了么?”

小隋太医当日确实未曾吻我,但确实象这般近得贴着我。不过,我此刻诚心说得如此隐晦,只为狠狠报复眼前人。

他不怒反笑,顺势攫住我的小脸,薄唇欺上我的唇瓣,却不吻下去,笑道:“是吗?十四,很喜欢?”

我睁大双眼,望着他。看了片刻,不禁皱眉。十四,从来看不清他。此刻,还是看不明白。他不是心系十四吗?此刻,怎不见他如十四一般伤心难过?

他笑:“十四,看明白朕想什么了吗?”

我抬起眼睫,复望向他。他,他……竟知道我心内所想?他,他……我吓得开始战栗,因为,他眸中渐渐凝聚的寒意,让十四……觉着有些害怕。

惧意刚起,我猛得忆及自己方才的失语,十四方才叫恼恨冲昏了头,竟复拿小……小隋太医说事,竟忘了他一向忌讳于此。我越想越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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