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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顾此星辰-第10部分

小说: 顾此星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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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母亲又是天赋异禀的画家,从小耳濡目染,在巴黎度假期间,他获得了Caron Art petition的特别奖,据说比赛是为了纪念文艺复兴时期一个叫艺术家 Antoine Caron设立的。
但关键是,我不信我自己啊。
我苦恼道:“要是你帮我辅导了,我还是过不了怎么办?”
顾清让漫不经心道:“没有这个可能,但是,如果你不想做,我也不会逼你。”
我硬着头皮:“做,我做。”
我咬牙接受顾清让的魔鬼训练,各种知识轮番轰炸,晚上还要练习绘画基础。最后,终于通过考试,被一所不错的美院录取。顾清让的妈妈瞿安妮从巴黎打电话回来恭喜我:“小星,我都听清让说了,你真棒,阿姨真为你高兴。”
我心虚道:“哪里哪里,都是清让哥哥教得好。”
我平常都没大没小直呼顾清让大名,忽然叫“清让哥哥”,连我自己听起来都很别扭。
在一旁喂鹿鹿喝牛奶的顾清让忽然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顾清让的妈妈在电话那头笑起来,说:“清让也真是的,我一个在市里开私立美院的老朋友都已经答应接收你了,学校条件也不错,实在不行,把你接来巴黎也行的嘛。清让却还让你备考受罪,公立美院怎么样,还好吧?”
“好得不能再好了,呵呵。”我挤出一个笑容。
电话挂断后,我质问顾清让,为什么不告诉我私立美院的事,顾清让伸出食指抵住我的额头,微笑道:“你还小,有很多事情还不懂。”
我当即怒火攻心,捂着胸口道:“你想欺负我就直说好么!”
不过现在想起来,也好在顾清让当初无情地训练我,我绘画功底虽差,好在接收快,也能吃苦,渐渐赶上了其他同学的水平。
我画了一会儿,觉得肚子有点饿,便铺了张画纸,直接坐在上面吃昨天买的面包,一面提醒自己今天回家要去超市买些日用品和食物了。
我正吃着面包,画室的门忽然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恰好站在人体模型旁边,我看了一眼,这人的身材比例居然比人体模型还标准,我再看了一眼,这个人留着平头,戴着黑框眼镜,纯红衬衫搭配褐色风衣,深蓝色皮鞋,按惠惠的话来说,Fashion得直接可以扔上T台了,但我觉得fashion一词不够贴切,应该用“招摇”才对。仔细看了下,他的五官长得很像贺小鹤一直很迷恋的那个日本男演员,叫什么马来着,哦,对了,三浦春马。
我艰难地咽下干涩的面包,心想今天到底是我的黄道吉日还是受难日,顾清让,蔺炎,再来这一个眼镜帅哥,这叫我如何是好。
万万没想到眼镜帅哥径直朝我走来,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你在这画室里吃面包会招来老鼠的。”
我连忙站起,把面包收起来,心想,这眼镜帅哥不会是教导处的吧。前一阵子有学生反映,画室里好像有老鼠,老是咬坏图纸。不过,穿成这样来抓老鼠,会不会太星光璀璨了一点?
我红着脸解释道:“我主要是想引老鼠出来,你来得正好,我马上出去,你慢慢抓哈。”
眼镜帅哥满脸疑惑:“抓什么?”
“你不是教导处来抓老鼠的?”
眼镜帅哥愣了一下,笑道:“我是来抓‘学生’的。我们公司临时需要一个设计师,正好纪枫教授向我推荐了一个学生。”
我舒了一口气:“我是纪枫教授班里的,你找哪个学生,没准儿我认识。”
“沈沐星。”
“啊?”
“那个学生的名字,叫沈沐星。我上午来找过,她没在,她同学说可能下午才会来学校——”他忽然停止,盯着我,“你,你是沈沐星?”没等我回答,他已经风度翩翩伸出手来和我握手:“你好,我叫钟以源。”
“你好你好。”我尴尬道,这场面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的面试场面呐。
“纪枫教授已经把你的个人履历和成绩发给我们了,我们很满意。沈小姐,你明天能开始上班么?”
我呆住,明天?虽然我一直在找工作,但这工作会不会来得太快了一点?
“抱歉问一下,贵公司是哪家艺术馆,还有,我的工作具体是什么?”
钟以源道:“艺术馆?不,我们是钟氏集团旗下Y&Y游戏开发公司,和国际许多游戏公司有合作关系。现在正进行一个大项目,临时需要一个设计师来参与背景和人物形象的制作。这,就是沈小姐你的工作。”
“可是,我不擅长画动漫之类的东西,而且我也不了解游戏方面的东西啊。这么说吧,长这么大以来,我只打过一种游戏,俄罗斯方块。”我为难道。
钟以源笑起来:“你画你擅长的东西就好了,主要是给组员们提供灵感,最终方案由设计组的组长定。合同签五个月,月薪和其他正式职员一样,当然,如果合作愉快,我们公司会打算长期聘用。”
这块肥肉实在太诱人,可我又不确定我能不能消化。
“那个,你知不知道,纪枫教授为什么要推荐我?”
钟以源想了片刻,道:“因为你最需要这样的一个机会,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沈沐星上的学校,是美术学院,不是艺术学院。

、父亲


纪枫教授的办公室,陈设简单,墙面是三原色的组合,只挂了一副荷兰画家Johannes Vermeer的《戴珍珠耳环的少女》的仿制图,听说是教授最喜欢的一个学生送他的。有些窄小的书桌上堆着一整摞厚厚的画册,旁边的书架也堆满了书,只有最高层上排列着相片,似乎是纪枫教授和学生外出采风时所拍的。
我坐在椅子上,对面是看起来在打瞌睡的纪枫教授。
“教授?”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抬起一只眼,又垂下去,道:“什么事?”
我只好把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一遍:“我是想问您,为什么推荐我去Y&Y公司。”
他摘下老花镜,悠闲道:“源源没告诉你?”
“圆圆?团团圆圆?大熊猫?”
他这才睁开了眼,神采奕奕地瞪我。
我脸红道:“开个玩笑嘛。钟以源先生说是您觉得我最需要这份工作。”
他微微点头,却反问道:“怎么,你不需要?”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的确很需要一份工作,但是——”
“你没有自信?”
我沉默。
他想了想,道:“那你有自卑和自大么?如果有,我可以帮你加工一下,变成自信。”
我:。。。。。。
他大笑起来,白胡子一动一动地像瘦身版的圣诞老人。
他说:“沈沐星同学,我推荐你去的原因正是因为这个。你不算是我教过的学生里最有天赋的,也不是专业成绩最好的,但你是最没有自信的。你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能力。”
我凭什么相信呢。
从小父亲对我画画的事情嗤之以鼻,说我玩物丧志,不求进取。那些我所珍爱的画,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堆垃圾,对所谓成功的人生毫无助益。我从来没有听过他的夸奖,就连生命垂危时期,他对我,也不曾有过一丝温情,仿佛他所有的悲剧和艰辛都是我造成的。
人家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情人。
而我,只是他想要推开的祸根。
未必只有爱情才会让人卑微到尘土里。
冷酷的血缘关系也会。
至于考上美院,我潜意识也只觉得纯粹是顾清让的功劳,而我的努力微不足道。
所以我一直中规中矩,不敢有野心。每天上课,画画,这些事我假装着不喜欢,假装着只是一件顺从顾清让的任务,好好完成就可以了,没有人会来置喙评断我的成功或失败。
我害怕成功,也害怕失败。
纪枫教授忽然递给我一张纸巾,我才发现自己在流眼泪。
“教授,要是我做不好这份工作,您会失望吗?”我问。
“那要取决于你是否尽了全力。”他说。
纪枫教授看我的眼神变得和蔼了,仿佛他看的不是我,而是站在我的身后的某个人。我忽然想起初到美院时从学姐那里听到的流言,说是二十多年前的纪枫教授三十而立,和一个男学生交往甚密,师生恋已经是禁忌了,更何况是同性之恋。男学生的家人闹到学校,怒斥纪枫教授毁了男孩子的前程。但很快,那个男孩子就出国留学了,学校见事情已经解决了,便没有解聘纪枫教授。
那个男孩子没有再回来,而这么多年,纪枫教授一直是一个人。
也有人为纪枫教授抱不平。也许他们之间只是纯粹的知己之情,世人却以恶俗之眼来看,添油加醋,毁了教授的前程。
“教授,您放心,我会尽全力的,”我说,“哪怕最终结果不完美。”
他饮了口茶,道:“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了。”
我起身告辞,又忍不住回头,低声问道:“教授,那幅《戴珍珠耳环的少女》。。。”
他笑起来:“不值钱的仿制品而已,你要的话,我家里还有,《倒牛奶的女仆》,《拿酒杯的少女》,《穿蓝衣读信的少女》,《花边女工》——”
“我不要,谢谢您,”我连忙打断他,“我只是好奇,为什么在那么多画作里,你会选择挂这幅画。毕竟,这幅画很可能只是tronie,算不得严格意义上的画作。”
他托腮沉思片刻,道:“很多年前,我教过一个学生,和你一样不自信。这幅画是他花费许多心血画成的,老实说,画得不怎样,但我答应过他,有生之年,会一直保存这幅画。所以,无关美学,只是一个承诺。”
会是那个多年前离开的男孩么?
这样坚守一个看似早已过期的承诺,值得么?
无论教授和那个男孩之间发生了什么,至少,曾经的真诚相待,在茫茫人世,已是珍贵。
我没有继续追问,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我在幼儿园门口等鹿鹿。不一会儿,鹿鹿背着书包出来了,一见我,便高兴道:“今天Daddy给我买了一本书!”说着,掏出一本很厚硬皮书,我接过来一看,居然是《达芬奇密码》。
“等会儿,你今天什么时候见到他的?”我反应过来。
鹿鹿撇嘴:“午休的时候啊。你和Daddy分居,不代表我不可以见他吧?”
我扶额,这小子什么时候又学会‘分居’这个词了。
“Anyway,”鹿鹿道,“妈妈你帮我拿这书,太重了,而且我还要照顾冰冰呢。”
“冰冰?”我无语了,“李冰冰还是范冰冰?”
鹿鹿白了我一眼,忽然牵起身旁一个小女孩的手,介绍道:“冰冰,这是我妈妈。”然后眼神从温柔转为犀利,向我道:“妈妈,这是冰冰,玄冰冰。”
我想象鹿鹿长大成人后领女朋友回家的场景,瞬间有种多年媳妇熬成婆的感觉,有点感动,有点辛酸。
鹿鹿不满地望着我:“妈妈,别沉浸在你的情绪里了好么?听正事,我邀请了冰冰来我们家做客,吃完晚饭再送她回家,你不介意吧?”
我道:“当然不介意,但是你征求冰冰爸妈的同意了么?没有的话,我们不能把人家拐回去哦。”
鹿鹿一副“你够了”的表情,道:“早就问过了,冰冰的爸妈离婚了,现在住在外婆家。冰冰的外婆刚刚才离开,我把你的手机号给她了。你不信的话,这里也有冰冰外婆留下的地址和电话,你可以随时打给她。”
这个叫玄冰冰的小女孩剪着齐刘海,长发过腰,穿着毛茸茸的浅蓝外套和粉色靴子,乖乖由鹿鹿牵着,表情淡定。
我把鹿鹿拉到一旁,低声道:“我一切okay,你知道的,我从来不限制你交朋友。但是,一些原则还是要坚守的,你刚才当着人家冰冰的面说她父母离婚的事情不太好吧?”
鹿鹿云淡风轻道:“冰冰是中韩混血,在韩国出生,不久才回中国,现在还听不懂复杂的中文,包括‘离婚’。”
“哦,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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