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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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驰见和我一起躺在床上,先是大惊,随即想起昨夜的事,便哈哈大笑。
他简单漱洗后,便急着上班。
「还是那句老话。」徐驰说,「以后到北京,一定得通知我。」说完又跟我来个热情的拥抱。
徐驰刚打开门,又回头说:「老蔡,加油。」我知道徐驰话里的意思,便点点头表示收到。
徐驰走后,我又继续睡。
作了个奇怪的梦,梦里出现一个山头,清军的大砲正往山下勐轰;砲台左右两旁各趴着一列民兵,拿着枪瞄准射击。
而山下有十几队法军正往山上进攻。
我和暖暖在山头漫步,经过清军砲台,我告诉暖暖:『这里就是暖暖。』「你终究还是带我来暖暖了。」暖暖笑得很灿烂。
砲声隆隆中,隐约传来尖锐的铃声。
好像是拍战争片的现场突然响起手机铃声,于是导演气得大叫:「卡!」我被这铃声吵醒,花了几秒钟才意识到应该是门铃声。
我迷迷煳煳走到门边,打开房门。
「还在睡?」暖暖说,「都快中午了。」我全身的细胞瞬间清醒,法军也被打跑了。
『啊?』我嘴巴张得好大,『这……』「你是让我站在这儿?」暖暖笑了笑,「还是在楼下大堂等你?」我赶紧把门拉开,暖暖进来后直接坐在沙发上。
我开始后悔,现在正是兵荒马乱,暖暖会看笑话的。
「慢慢来。」暖暖说,「别急。」我脸一红,赶紧冲进浴室,叁分钟内把该做的事搞定。
昨晚因为怕徐驰兽性大发,所以穿了衬衫和长裤睡觉。
没被暖暖瞧见胸部肌肉和腿部线条,真是好险。
『走吧。』我说。
「你就穿这样出门?」暖暖说,「外头可是零度。」在室内暖气房待久了,一时忘了现在是北京的冬天。
赶紧套了件毛衣,拿起外套,暖暖这才起身。
进了电梯,凑巧遇见昨晚在东来顺的外国老夫妇。
老先生跟我们打声招呼后,问:「honeymoon?」『just lover。』我说。
「friend!」暖暖急着否认,「We are just friends!」老夫妇笑了,我也笑了,只有暖暖跺着脚。
一出电梯,暖暖递过来一样东西,说:「给。」我接过来,发现是条深灰色的围巾。
「外头冷。」暖暖说,「待会出去先围上。」围上围巾走出饭店,突然想起今天还是上班的日子。
『暖暖。』我说,『如果你忙,我可以理解的。』暖暖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我说:「难道你现在放假吗?」我愣了愣,没有答话。
「走呗。」暖暖笑了笑。
跟暖暖并肩走了几步,心里还是担心会误了暖暖上班的事。
「凉凉。」暖暖又停下脚步,「当我心情不好时,就希望有个巨大滤网, 将自己身上烦恼呀忧愁呀等等负面情绪彻底给滤掉,只剩纯粹的我。」说完后暖暖便用手在面前先画了个大方框,再画许多条交叉的线。
「这么大的网,够两个人用了。」暖暖说,「咱们一起跳。」我点了点头,暖暖数一、二、叁,我们便一起纵身飞越暖暖画下的网。
暖暖笑得很开心,我也笑了。
上了暖暖的车,还是那辆单位的白色车。
雪虽然停了,但街景像伍子胥过昭关——一夜之间白了头。
彷古建筑的屋瓦上积了厚厚的雪,树枝上、地上也是,到处都是。
北京变得好洁白,充满清新和宁静的美。
但路上行人匆匆,没人停下脚步赞叹。
『暖暖。』我终于忍不住了,『可以停下车吗?』暖暖靠边刚停下车,我立刻打开车门,跑进一块空旷的雪地。
我蹲下身双手各抓了一把雪,感觉肩膀有些颤抖。
「咋了?」暖暖在我身后问。
我转过身,向她摊开双手,笑了笑说:『是雪耶!』暖暖露出无奈的表情。
我开始在雪地里翻滚,越滚越开心。
「别丢人了,快起来!」暖暖说。
我停止滚动,躺了下来,雪地柔柔软软的,好舒服。
「把你扔这儿不管你了!」暖暖又说。
我双手又各抓了一把雪,站起身走到暖暖面前,摊开手说:『是雪耶!』暖暖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笑,只说了声:「喂。」『让我在雪地里游个泳吧。』我说完便趴下身。
「会冻着的!」暖暖很紧张,伸出手想拉我时,脚下一滑,摔坐在雪地。
『你也想玩了吗?』我捏了个小雪球,往暖暖身上一丢,雪花四溅。
暖暖试着站起身,但又滑了一跤,脸上一红,说:「快拉我起来。」『先等等。』我说,『我要在雪地上写个“爽”字。』「凉凉!」我伸出右手拉起暖暖,暖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顺便瞪我一眼后,突然蹲下身捏个雪球然后往我身上丢。
「还来吗?」暖暖说。
『你是女生,我再让你五颗雪球。』我说。
「好。」暖暖又蹲下身,一捏好雪球便用力朝我身上砸。
砰砰砰砰连四声,我维持站立的姿势,像个微笑的凋像。
暖暖停止捏雪球,拍掉手上的雪,理了理头发和衣服。
『怎么停了?』我问。
「因为你让我五颗。」暖暖笑着说,「所以我就只丢四颗。」『啊?』我张大嘴巴。
暖暖笑得很开心,走过来帮我拍掉衣服上和头发上的雪。
「如果被别人瞧见,还以为咱们俩疯了。」暖暖说。
『对我来说,看见雪不疯一疯,那才叫真疯。』我说。
「呀?」『你一定不懂像我这种长在热带地方的人,看见雪的心情。』「现在理解了。」暖暖笑了笑。
我又坐了下来,暖暖不再阻止我,我索性躺在柔软的雪地上。
「去年你说大约在冬季,是因为想来看雪吗?」暖暖问。
『不。』我说,『那是因为大的约会要在冬季。』「啥?」『就是大约在冬季的意思。』暖暖愣了愣,随即醒悟,说:「所以小约在夏季、中约在秋季罗?」『我很欣慰。』我笑了笑,『你终于跟得上我的幽默感了。』「瞎说。」暖暖轻轻哼了一声。
我凝视一会天空,转头瞥见站着的暖暖正看着我。
「别躺了,会冻着的。」暖暖催促着,「快起来。」『不躺在地上,怎能看见北京清澈的天?』我说。
「唷,狗嘴吐出象牙来了。」暖暖笑了。
『嘿嘿。』我笑了笑。
「今年的第一场雪挺大的,很多树都压蛇了。」暖暖说。
『树下有蛇吗?』我很疑惑,『不然怎么会压蛇?』暖暖捡起一根小树枝,蹲下身在雪地写下:「折」。
我看见「折」,便问:『这个字可以念蛇的音?』「北京都这么说。」暖暖耸耸肩,「蛇没事,倒是树下的车子遭了殃。」『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我迅速起身,拿了刚刚暖暖写字的树枝。
「忘了啥?」暖暖问。
我用树枝在「折」的旁边,写了一个「爽」字。
「喂。」暖暖瞪我一眼。
我意犹未尽,又在雪地写下:凉凉,写完后将树枝递给暖暖。
暖暖看了我一眼,笑了笑,便在凉凉旁边写下:暖暖。
「你也来拿着。」暖暖说,「咱们一起闭着眼睛,写下四个字。」我和暖暖的右手抓着那根树枝,闭上眼,一笔一划在雪地写字。
有时感觉是暖暖带着我,有时彷佛是我带着她,但笔划并没有因而中断。
写完后睁眼一看,雪地出现明显的四个字:都在北京。
『还好这四个字没有简繁之分,都一样。』我说。
「是呀。」暖暖说。
『原先我以为你想写天长地久呢。』我说。
「你想得美。」暖暖瞪了我一眼。
『难道是生生世世?』「凉凉。」『是。』我说,『我闭嘴。』我又躺了下来,暖暖也静静坐我身旁。
『暖暖。』我说,『见到你真好。』暖暖笑了笑,没说什么。
『如果我一直重复这句话,请你要原谅我。』「行。」暖暖说,「我会原谅你。」「饿了吗?」暖暖说。
『嗯。』我说。
「吃午饭呗。」暖暖说。
我正准备起身,突然脸上一凉,原来暖暖抓了一把雪丢在我脸上。
呸呸吐出口中的雪,擦了擦眼镜,站起身,暖暖已回到车上。
上了车,暖暖还咯咯笑个不停。
我说我的脸冻僵了,暖暖说这样挺好,省得我继续瞎说。
没多久便下了车,走了几步,看到「全聚德」的招牌。
我想起去年逛完大栅栏在街口等车时,暖暖说下次我来北京要请我吃。
『暖暖。』我说,『你竟然还记得。』「那当然。」暖暖扬了扬眉毛。
在全聚德当然要吃烤鸭,难不成要点炸鸡吗?
除了烤鸭外,我们也点了一些特色鸭菜,另外为避免油腻也点了些青菜。
上烤鸭时,师父还特地到桌旁片鸭肉,挺过瘾的。
我把早餐和午餐的份量同时吃,暖暖见我胃口好,说全聚德是挂炉烤鸭,另外还有便宜坊的焖炉烤鸭,有机会也可以去尝尝不同的风味。
这顿饭和昨晚一样,我又吃了十分饱。
藉口要去洗手间,我偷偷把帐付了。
「凉凉。」暖暖的语气有些埋怨,「你咋又抢着付钱了?」『暖暖。』我说,『台湾有个传统,如果第二次和女生单独吃饭却让女生 付钱,男生会倒楣两个月。』暖暖愣了愣,随即笑着说:「原来你昨晚还是瞎说。」走出全聚德,大栅栏就在斜对面。
「去走走呗。」暖暖开口。
『嗯。』我点点头。
大栅栏并没改变多少,倒是多了些贩卖廉价服饰的商店。
去年我和暖暖在这里曾有的纯粹还在,这让我们似乎都松了口气。
来回各走了一趟后,我们又坐在同仁堂前休息。
暖暖的手机响起,我起身走到十步外,暖暖讲电话时不时抬头看着我。
挂上电话后,我发觉暖暖皱了皱眉。
『怎么了?』我走回暖暖身旁。
「领导叫我去访几个人。」暖暖语气有些抱怨,「我早跟他说了,这些天 尽量别叫我,有事就叫别人。」『领导怎么说?』「领导说了,你就是别人、别人就是你。」『好深奥喔。』「是呀。」暖暖陷入沉思,似乎很为难。
『暖暖。』我说,『如果不妨碍你工作的话,我可以陪你去吗?』暖暖有些惊讶,转头看了看我。
『我想你应该觉得不陪我说不过去,但误了工作也麻烦,所以如果我陪你 一起去应该是一举两得。』我说,『当然这得在不妨碍你的前提下。』「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暖暖眉间舒展,「当然不妨碍。」『那就让我当跟屁虫吧。』我笑了笑。
「太好了。」暖暖笑了,「但我得叫人多买张火车票。」『火车票?』我很好奇,『不是在北京吗?我们要去哪?』「哈尔滨呀。」暖暖说。
『哈……哈……』我有些结巴,『哈尔滨?』「是哈尔滨,不是哈哈哈尔滨。」暖暖笑得很开心,「就一个哈。」我愣在当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北京到哈尔滨约1248公里,晚上8点半有一班直达特快的火车,隔天早上7点5分到哈尔滨,要坐10小时35分钟。
暖暖先叫人买了两张软卧下铺的票,然后我们回饭店,上楼整理好行李。
退了今明两晚的房间,改订后天晚上的房间,把行李箱寄放在饭店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