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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部分

为夫之道 完结-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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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命。
她俯身拿水给他润唇,握着他的手道,“不忙的,今日说不完,明日再议也是一样。”
可是他知道自己没有明天了,挣扎了下,拼尽了力指着呆滞的百年,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对慕容琤说,“百年无罪,你要夺位便夺,只是瞧着叔侄的情分,留他一命……慕容氏骨肉相杀是惯例,九郎,好歹勿学前人!”语毕,像是完成了所有使命,一头栽倒下去,再也起不来了。
众人大惊失色,医官上去再探,颓然退下来,趴在地上哀号,“圣人……龙御归天了!”
满殿嚎啕起来,弥生困在人堆里,忘了哭。仿佛熬干了,难过到了极致却流不出眼泪来。几个月前才风风光光的大婚,他穿着爵弁的样子印在她眼里;昂扬的,丰神如玉。如今他死了,孤零零瘫在那里,形容枯槁。
嗓子似乎有什么堵着,吐都吐不出来。她捶着自己胸口,摸摸他的手,还是温热的,真的死了吗?她转过脸看医官,“你看准了吗?再看,到底还有没有救?”
她憋得脸色都变了,谢太尉不能坐视着,忙命宫婢把她搀到幔子外头,切切道,“请殿下保重凤体,眼下这么耗着不是办法,还是先安床要紧。诸如后头的发丧成服、谧册,都由臣等打典,殿下不必费心。先回正阳宫去,这里……”他回身看一眼,低声道,“大凶之地,回避的好。”
弥生哆嗦得像风里的枯叶,抓住谢太尉哽咽着,“阿耶,陛下怎么办?太子怎么办?”
谢太尉疾令她噤声,看了眼失神的九王道,“先服大行皇帝的丧,停了灵再着太史令排吉日迎新帝登基。”
弥生才想起珩临终时的那番话,想来对夫子触动很大吧!当着朝中要员的面直戳到他的痛处,他就是有夺位的心,也要再斟酌了。
他回望过来,嘴角隐隐带了点嘲讪的笑意。确实是没想到,珩居然在最后关头摆了他一道。看来以前真是小瞧了他,他并不昏庸,庙堂上的风向他深知道。没有能力除掉他,只有用这招先声夺人打乱他的计划。事实证明他的手段很高明,他要逼百年禅位也不能急在一时了,得往后推迟一阵子才行。
这里打眉毛官司,殿内的宦者出来通禀,“大行皇帝手里握了样东西,拳不可开,奴婢们不敢冒犯,还请殿下入内主持。”
弥生听了踅身进去,宫人已经替他归置了四肢,他静静仰在那里,成了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
不曾相爱过,但是感情已然很深厚了。弥生泪不能已,也不觉得害怕。只是尽妻子应尽的一点本分,着人绞了帕子来给他净脸,轻声道,“我前两日给你做了件衣裳,这一向不得闲,没来得及拿来给你看。回头吩咐他们伺候你换上,你穿着去,是我的一点意思。”慢慢拭他的手,他抓得很紧,等闲分不开,她只得劝慰着,“你的丧仪我会亲自过问的,百年我也会好好替你照顾。你放心去,不要留恋阳世间。撒开吧,撒开了,走得也轻松。”
才咽气的人阴灵不远,尸首也是有灵性的,安抚一番过后竟能打开他的手掌了。可是他抓着的东西令她震惊,简直像五雷轰顶似的,直劈得她魂飞魄散。 



☆、太后


见她怔住了,慕容琤忙上前看,一看之下竟也回不过神来。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意说。他是爱弥生的,那么宽容的爱,比他高尚许多。他突然感到汗颜,珩一辈子谨小慎微,也许做为当权者他不合格,但是感情上来说,他比任何人都要坚定深沉。他爱弥生,爱到可以放下尊严。甘于被算计,这样的胸襟,他自问是做不到的。
弥生坐在床沿看他的脸,消瘦的,没有血色,既熟悉又陌生。他一直是平凡的,到后来她忽视甚至厌恶他。可是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他徒地添上了一笔,力透纸背,叫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他。
那只金奔马静静躺在他掌心,她羞愧,满心的凄凉。在场的所有人里,除了他们三个,没有人知道这配饰的来历。也许活着的人面前她可以隐瞒过去,但是对珩,她连面对他的勇气都没有。
“陛下……”她把他的手重新攥成了拳,“你叫弥生将来拿什么脸去见你呢!”
她站起身,吩咐人把入殓的衣服拿来,一件一件的亲自查验,复对兆遇说,“那个金奔马是我的陪嫁,既然陛下喜欢,就让他带走吧!”
她辞出来,心是空的。那么难过,真正的切肤之痛。日久生情,或许她也有点喜欢他。新婚时他留宿在她房里,虽然不在一张榻上歇,但是他睡得很浅,每次她翻身他都会惊醒。醒了就来看她一眼,满怀着欣喜和爱慕。仿佛只要她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就已经满足了。
人总有光明和阴暗的两面,他在别人眼里荒淫无道,但是面对她,从来都是不染尘埃的翩翩君子。他善待她和谢氏满门,没有欺骗过她。就连上次临幸的事,到如今想来也是可以被原谅的。那是他的权利,可惜被剥夺了。有时她想,如果那次不是以失败告终,说不定后来那些骇人听闻的事就不会发生了。他不会自甘堕落,不会酗酒,也就不会落得这样下场……
怪谁呢?怪自己,怪夫子。他们对他的死都负有责任,所以她要弥补。保住他的血脉,让他们安稳的活下去。
她站在殿前,天转冷了,正午的阳光绵软的,没有杀伤力。皇帝归天,南宫的丧钟嗡鸣,一声声叩在人心头上。阖宫都支起了孝幡,檐下簇新的白布,天生有种腐朽哀致的臭味。那味道在空气里飘散,充塞了整个宫闱。她退到偏殿里,宫婢侍候着摘下花冠蔽髻,拿皂纱纶巾拢住头发。白香云绫的孝袍替换了鸾凤穿花半臂,连鞋都要换,抛开沉香履,套上一双青布沿口的麻履。她是未亡人,从今日起便是大行皇帝的遗孀,与那些花红柳绿的翟衣再也无缘了。
祭奠的时候看见太后从止车门进来,太后上了年纪,接连经受打击,一夜熬出了满头白发。腿里没力气,要两边宫婢搀扶着才能挪步。到底是母子连心的,他再忤逆,做母亲的就算恨,到了这种时候还是撂不开的。边走边哭,絮絮念叨着,“我的儿……我的儿……”
弥生忍住泪上去接应,“母亲节哀,自己身子要紧。”
太后嚎哭起来,“真真作孽的!我恐其不成就,又气得没法子,索性干晾着他。他跟前的人几次来传话我都没搭理,满以为他年轻,有个小病小灾不上要紧的,谁知道一气儿就去了!”说到伤心处捶胸顿足,“这是要了我的命了!一年里头走了父子四个,我真是活不成了……何不捎带上我,把我留在这世上做什么呢!”
一头说,一头甩开搀扶的人,自己独身往灵堂里去。弥生怕她支持不住,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走得跌跌撞撞,进了门,腿弯子一软,险些扑倒在灵柩上。亏得慕容琤疾趋过来,和弥生两边架住了,看她样子不成,好说歹说劝了往配殿里去。皇太后仍旧悲鸣不止,慕容琤只得捧了她的手贴在脸上,哀声道,“母亲……阿娘……您瞧着我,您还有我呢!神武皇帝和大行皇帝先后去了,社稷正是动荡的时候。太子年幼,还要母亲扶植。您若是倒下了,这一盘散沙怎么料理?”
太后心里实在难过,他说的那些也的确要紧。渐次平静下来,思量了下道,“国不可一日无君,百年的继位诏书明日卯时就颁布。天子居丧,以日代月。你是皇叔,要从旁协助他,切不可荒怠了政务。”
慕容琤道是,“如今当务之急是拟大行皇帝庙号和新帝年号,儿这就召三公九卿商议,定下来后呈母亲和中宫御览。”
太后摆手让他去了,歪在胡榻上频频叹息。看了一眼弥生道,“这下子难为你了,孤儿寡母的,天步艰难。”
“还有母亲为我们主持。”她低头擦擦泪道,“开头艰难些,等太子大了也就好了。”
太后点点头,沉吟半晌才道,“大行皇帝这一走,朝政托付别人是不放心的。百年才八岁,如何挑得起这万里江山?看来还是要多依仗九王……”她艰涩的霎了霎眼,颇有些认命的意思,慢声道,“我的心血也熬干了,往后就在北宫颐养,朝中的事都交由你们年轻人打点了。你和九王……你们是师徒,原就和旁人不一样,依仗他也说得过去。”
弥生心里没底,听太后的意思是再不插手朝政了,加上她对他们的事多少有点察觉,似乎是默许了什么。可这话说出来叫人着慌,她挪前一步,惕然道,“母亲辅佐太祖,朝中的事了如指掌。如今一气儿放了手,叫百年怎么应付呢?”
太后巍巍长叹,“弥生,守住大行皇帝正统,终归是你要担起的责任。上手难,日子久了就适应了。再说有他阿叔摄政帮衬着,你在后头也可以出谋划策。实在不成了上昭阳殿来问我,这么多人齐心协力,还愁平定不了这场风波么!”
弥生缄默下来,太后明确要九王摄政,背后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不得而知,只怕她也有些往九王那头倾斜。摄政容易,将来归政定要有一番波折。可是不这样又能怎么办?她和百年都没有根基,靠自己,朝中谁能臣服?她突然体会到了珩的痛苦,他也是没法子,早就被慕容琤掏空了,他只是个空头皇帝。每天在听政殿升座,朝臣拜的不过是他的名头,和他本身没什么相干。
后宫的夫人世妇们都换了孝服来哭灵,哭得是真是假分辨不出来,横竖都是悲悲戚戚,泪流千行。
她跪在黄肠题凑前,抬手抚了抚朱漆楠木上雕刻的海外仙山,有些失神。盖了棺,他真的从她的生命里抽离出去了。皇帝的梓宫是五棺二椁,层层的隔断,十几尺的厚度便是两个世界。再也触不到他了,只有这冰冷的套棺。
她心里沉淀下来,也罢,他死了也是解脱。日子还是照旧,只是少了个真心爱她的人。习惯了他的存在,一时感到空落落的。
百年祭拜过后跪在她身边,叫声家家,倚着她,很有些惶恐不安。她在他手背上拍拍,“不怕,会过去的。”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安稳,谁也说不准。她才十五岁,十五岁的寡妇,到了明天还会变成十五岁的太后……果然平步青云,然而这么的可笑,像个闹剧。她现在找不到恨的感觉了,以前怨夫子把她推进火坑里,其实静心想,这是她的命,谁都怨不上。
珩的谥号定下来了,大德显恭文皇帝,庙号显祖。
百年领了继位诏书,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皇后为皇太后。弥生在宣德殿受少帝及百官叩拜,看着这些褒衣博带的士大夫跪在自己脚下,脑子里白茫茫一片,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大行皇帝的丧仪还在继续,到了最后一日,举哀的时候不像开头那样惊天动地了。白天还好些,到了晚上简直有点冷落。五百僧侣念经超度倒是日夜不歇的,除了那梵音阵阵,再听不见掏心挖肺的哭声了。
她跪在蒲团上烧金银箔,烧高钱包袱,她的尽力尽力,阖宫上下大概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百年怕她累着,劝她回寝宫歇息,她总仗着年轻不放在心上。接连几天只睡两个时辰,想来是消耗得过了,猛然间一阵头晕,差点磕到供桌脚上。所幸被一双手扯住了,才没闹出太后殉情的戏码。
边上守夜的嫔妃和宫婢唬得愣愣的,“殿下保重凤体。”
“去偏殿里歇息一阵。”慕容琤皱眉道,眼里有愠怒之色,口头上却还要守矩,“太后万金之躯,正值嗣皇帝初登大宝,太后若是有闪失,叫君心难安。臣也有本要奏,请太后移步。”
这样的交集以后少不了,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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