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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水中蓼-第48部分

小说: 水中蓼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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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人女儿的,首重孝顺。他眼前的这个女人,竟然要欺瞒母父?
  “只是晚一点说而已。”殷碧涵的话赶在荼靡的愧疚升起之前,“在我确定她们喜欢上你之后。”
  殷碧涵的声音平静却坚定。荼靡知道,那是她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他只要照着她的意思去做就可以了。荼靡也知道,她说出来只是让他知道而已,没有其他的意思。但是,他的心里却仍然止不住地升起一股暖意。
  “还有,”殷碧涵抬眼,“双儿我也打算一起带去。”
  荼靡皱眉,“带上他?”
  “我想把他送到爹爹身边,让他长住在那里。”殷碧涵用完全不变的语调说着更加冰冷的话。
  荼靡一时无语。
  “你真狠得下心。”并非不满,毕竟她是为了他,只是单纯地感叹。
  “这样做对他最好。”殷碧涵简简单单地陈述。
  他对殷碧涵的安排并无异议,只是她的语调让他想起另外一句话。
  “我喜欢你,却不是非你不可。”
  只是回想起这句话,一阵寒意就蔓延了上来。恍然记得,她那时也是用这么平静得好似一点情绪也没有的声音,把那句让他后怕了很长时间的话说出来。
  好像她转瞬间就会离开,然后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不见。那时候的恐惧虽然已经消退,但是每每想起,仍是让他不寒而栗。
  如此绝决的女人。
  “水蓼……”
  “嗯?”
  “如果那时候,我是说如果……”荼靡下意识地咬唇,“我想跟那个人走,你会怎么样?”荼靡不知自己的声音越来越轻,只知道他的心快要跳出来了。
  殷碧涵抬起头,看着他。
  那双一直温柔似水的眼睛,此刻竟然一点点情绪也找不到。
  渐渐慌乱起来,荼靡才想开口却听殷碧涵说:“我曾经爱过一个人。”她的声音依然平静。
  “但是他却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个世上。”
  凤雅。
  荼靡心里闪过这个名字。
  “你……还爱他吗?”荼靡小心翼翼地问。
  “不,”殷碧涵的眼睛里凝聚着某些东西,“我恨他。”
  不,她的眼神说的不是恨。
  她竟然,那么爱那个人……
  荼靡低下头,不忍心再看她的表情。
  “从那个时候起,我知道了一件事。”殷碧涵说,“这个世上不是我想要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
  荼靡猛地抬头,然后捕捉到那双看似平静的眼眸里还没有消逝干净的,淡淡的哀伤。
  “所以,如果你想走,我会放你走。”殷碧涵说完,就站起身子跨出浴桶。
  “轰”地一下,这句话猛然击中荼靡的胸口。
  他竟然从来都没有想过,她是用什么心情说出那句话。
  他竟然一直一直都认为受伤的只有他。
  想着那天,她用什么样的心情看着他失魂落魄地在她面前冲到另外一个女人面前,他就觉得心里一阵阵地难过。
  眼睛里有某种液体在聚集。
  荼靡突然站起来,扑过去从背后紧紧搂住那个正在穿衣服的女人。
  “对不起,水蓼,对不起……”他的道歉,竟然迟了那么长的时间。
  暖暖的手,覆压在他的手上。
  “嗯。”
  




禁卫之行

  午前风和日丽。殷碧涵和承墨在朱雀大街上慢慢向朱雀门走去。
  昨日向李玥吟禀报过之后,几经商量才定下由承墨陪着殷碧涵一起去。她本来是属意流风,只不过一个副总管一个副统领,两个新上任的皇子府管事一起去皇宫也委实扎眼得很。承墨虽然毛毛躁躁,好在一直随着李玥吟进出皇宫,哪里的人都眼熟方便做事。
  “姐,快点走。”承墨今天似乎特别高兴,虽然没有蹦蹦跳跳的,不过脸上的笑却一直没停过。
  “嗯。”殷碧涵漫应了声,心思却不在身边这个孩子身上。
  赤月朝守卫皇宫的禁卫独立于诸府兵之外,左右禁卫约有三万余众。卫下设府,府下分团,一团之长称为校尉。一团所辖人数按定例也不过区区两百,而通常每团的人数都是不足的。
  那个假官候补的是校尉之下的录事参军。录事参军平时做的也不过是些书案的事情,更何况还是个候补。
  想到这里,殷碧涵蹙眉渐深。
  之前查涉案相关人等,查被冒名顶替的那个,但是现在想来她的确是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
  理由。
  殷碧涵相信任何事都有起因,做任何事也都有一个理由。但是从表面上来看,费了那么多心思,甚至不惜杀人灭口却只是为了那么个从八品上的小官也实在太过无稽。
  虽然不能宣诸于口,但是录事参军在殷碧涵眼里根本不值一哂。也许从品级来看录事参军和皇子府副总管差不了太多,但是实际上她好歹管着半个皇子府,有心要在皇子面前煽风点火害上几个人也并非难事。
  “……到了。姐?”承墨拉拉殷碧涵的袖子。
  “知道了。”不知不觉间,两人竟已经站在朱雀门前。也亏得承墨一直拉着她,否则早不知摔了几跤了。
  承墨拿了皇子府的腰牌递给守门的禁卫检查,一边嘻嘻哈哈地招呼。禁卫也对承墨相当熟悉,她的腰牌只草草扫了一眼,对殷碧涵的倒是看得很仔细。
  “在下是皇子府新任的管事殷碧涵,今后还请多关照。”殷碧涵见禁卫打量的目光过来,躬身行礼道。她今后进出皇宫的机会只怕也不少。无论如何,礼数周全些总是没错。
  穿着盔甲,只露出眼睛的禁卫拱手还了一礼,道:“不敢当。今后还要请殷总管多多关照。”
  果然,禁军也是消息灵通的地方。殷碧涵自称管事,而那人称的却是“总管”。
  “姐,我们走。”承墨见事了,突然伸手牵起殷碧涵的手就朝朱雀门里走。她回头看了殷碧涵一眼,见她只是跟着她朝里走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回过头偷偷一笑。
  殷碧涵全然没注意到承墨的表情,只是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朱雀门长长的门洞过后豁然开朗,朱红色的地基上宏大的宫殿突然跃入殷碧涵的眼帘。
  纯净到没有一丝云的蓝天下,朱红色的宫殿静静地矗立在殷碧涵不远的地方。
  那种凌然众生之上的庄严……
  殷碧涵眼睛眯了起来,目光不由落在大殿台阶的最高点。
  “姐,那边就是禁卫的……”殷碧涵的表情清清楚楚地落进承墨眼里。她一双滚圆的眸子直愣愣地看着殷碧涵,眼里的光一闪而过,也不知是喜还是忧。
  “那里就是吗?”殷碧涵脸上的神色转瞬即逝,她看向承墨所指的方向,“能进去看看吗?”
  承墨眼珠一转,笑道:“别人是不行,不过我不一样。”一边说,一边还自豪地挺了挺胸。
  殷碧涵宛尔,“那就麻烦承墨小姐了。”
  承墨复又拉着她的手,朝贴在城墙边的禁卫营房走去。
  还没到换班的时候,营房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人,两个人轻松地就走进门里。
  “你们是谁?”身后突然传出人声。
  殷碧涵和承墨回头,见是一位穿着盔甲的禁军。她的品阶显然比外面守门的那些高,一身盔甲的制式也不仅相同。
  殷碧涵拱手道:“在下是殷碧涵,奉三殿下之命来查案。请问您是?”
  “禁军校尉,焦作。”此人没戴头盔,所以嫌恶的表情清楚地落在两人眼里。
  承墨下巴一抬,轻哼了一声。
  殷碧涵暗里拉了拉承墨的衣袖,脸上一派温和的笑,道:“焦校尉,打扰之处还请见谅。”
  自称焦作的女人脸上冷着一张脸,不答话。
  “焦校尉与贾充相熟吗?”
  “尚可。”
  “贾充经常来这里会做些什么?”
  “小坐。”
  “焦校尉知道有什么人与贾充特别熟识吗?”
  “不知道。”
  殷碧涵问得快焦作答得也快。一个脸上微笑不断,另一个声音冰冷回答绝不超过三个字,却没有任何敷衍打发的意思。
  “既然贾充尚未上任,她是否‘碰巧’看到过她不该看到的东西?”
  焦作看了殷碧涵一眼,这一次口吻倒是软了几分下来,“没有。”
  殷碧涵浅笑拱手,“多有打扰,我们这就出去了。”
  “啊?”承墨没想到殷碧涵竟然会这样说,低声惊呼了一声。
  连焦作也是惊讶地看了殷碧涵一眼。
  殷碧涵只是拉起承墨的手,竟然真的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姐,姐——”才走出几步,承墨就拉住她的衣袖不肯再走,“你就这么走了?”
  “不走,还能怎样?”殷碧涵回头,看着承墨,脸上还是刚才的笑。
  “今天不是过来查案子,还什么都没有查到……”
  “不,禁卫这里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殷碧涵说,“虽然还是没有什么头绪。”
  “啊?什么意思?”承墨瞳孔猛地一缩。
  殷碧涵说:“我们今天就先……”
  她话未说完,偶尔一抬眼间看到不远处朱雀门的禁卫正在换防。
  承墨见她停得奇怪,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说:“朱雀门今天是这个时辰换防啊。”
  殷碧涵心里一动,她猛地转头看向承墨说:“你刚才说什么?”
  承墨一呆,“这个时辰换防啊……怎么了?朱雀门每天换防的时辰都是不同的,姐你不知道?”
  每天换防的时间不同?
  也许……
  “殷管事。”温厚悦耳的声音从两人背后传来。
  不知何时,有一辆马车停在两人身后。殷碧涵闻声回头,马车的窗口掀起帘子,露出半张精致的脸。
  姬筠卿。
  “姬大人。”殷碧涵立即转身行礼。
  “来查案子?”姬筠卿问。她的声音悠长,彷佛能涤去世间一切的烦恼。
  “是。”
  “进展如何?”
  “还算顺利。”
  “是吗?”
  殷碧涵觉得自己彷佛在那清越的声音里听出了些不同的味道,不由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她觉得分明在那张端丽无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笑意。
  “走了。”姬筠卿放下帘子之前,看了承墨一眼。
  承墨一缩,一直低着头行礼的姿势更严谨了几分。
  马车向宫门慢慢走去。
  即使姬筠卿和殷碧涵的地位差别甚大,她的行为也只能用无礼来形容。虽然在她优雅的举止和和煦的声音里,旁人会将这种无礼彻底忘记,但是殷碧涵不会。
  只不过殷碧涵的心里,却没有被轻视的恼怒。
  她看着慢慢远去的马车,侧了侧头。
  这人……
  

作者有话要说:要开始日更了哇~




池畔夜语

  夜色深浓,月光下的小径上树叶枝杈影绰绰地晃动着。如果不是他熟知道路,指不定就摔进哪个树丛或是跌进池子里。白天潜伏在空气里的寒意肆无忌惮地疯涌出来,将人密密实实地包裹起来,似乎到哪里都逃不脱。
  李玥吟在花园里慢慢走着。
  他没有提灯笼,只是凭着白天的记忆慢慢地走着。周围一片漆黑,看不见路却可以让他小心地将自己的表情流泻一点出来。
  殷碧涵回来之后立刻向他禀报了皇宫里看到的状况,他的心凉了半截。
  他知道她不是个坦诚的人,无论是在他的府邸里一住经年默默无闻也好,或是对着身边人也罢。但是这样的人偏偏对他毫无保留,仔细描述过宫里的情形之后,她还把自己的想法一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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