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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北斗星 :一部草根的图腾-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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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末战乱的创伤未及医治,明初“靖难之役”又接踵而至。冀、鲁、豫、皖诸地深受其害,几成无人之地。

  明朝灭元朝后,从洪武初年至永乐十五年,五十余年间组织了八次大规模的移民活动。

  “问我祖先何处来,山西洪洞大槐树。祖先故里叫什么,大槐树下老鸹窝。”这首民谣数百年来在我国许多地区广为流传。山东,也有了“山西大槐树老鸹窝”千里移民的传说,以及后世子孙寻根的执著。

  明初光复时,山东“多是无人之地”,政府奖励人民垦荒。到洪武二十六年(1393年),山东的耕地面积有7240余万亩,是北宋时期的倍,居全国第三位。1421年永乐皇帝迁都北京以后,京杭大运河沿线的济宁和临清由于漕运的发展而繁荣起来。

  明朝开始设立山东省,疆域除了齐鲁大地,还包括隔海相望的辽东半岛,这也是山东、辽宁渊源的开始,后来清朝、民国期间近300年间的移民浪潮——“闯关东”,山东人成为主力军,既是天灾人祸,也是寻根溯源。

  老百姓难得过上舒心的日子,“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这种理想在内忧外患之下也成为一种奢望,鸦片战争打开了中国人的大门。

  山东的老百姓敬天敬地敬祖宗,可是老天爷不开眼,山东十年倒有九年旱,一年不旱来水灾。

  清光绪三年至光绪六年(1876—1879年),山西、河南、陕西、直隶、山东五省发生特大旱灾,延续时间之长,波及地域之广,古今中外罕见,据历史记载:仅仅饿殍就达一千万人以上,被称为古所仅有的“大祲奇灾”,以“丁戊奇荒”闻名而载入中国近代灾荒史。

  李鸿章时为直隶总督,正处重灾之区,赈灾工作十分繁重,他在天津设立了直隶筹赈局处理赈务,盛宣怀以候补道的身份参加该局工作。盛宣怀在晚年回忆:“光绪四年,河间大灾,赤地千里,天津遍设粥厂,途为之塞,李督派余往视河间,先入献县境,即见饿民扶老携幼,乞食于道,风吹即倒。”

  “丁戊奇荒”仅仅是千百年来天灾人祸的典型之一,山东,这个开垦最早的中华大地之一,似乎已经不再被上天庇佑。

  1883年,黄河在山东境内决溢43次,口门53处,章丘等处一片汪洋,冲塌齐东县城数十丈,城内水深二三尺。

  1884年,黄河38次决山东境内,灾民百余万,仅齐河县死伤千余人。

  1885 年,黄河数决山东境内没,历城、章丘等处灾区甚广,被淹人口30余万;长清至济阳、齐东尽被水淹。

  1886年,黄河数决山东境内。

  1887 年,黄河数决山东境内,寿张、东明、东阿等县受淹。

  1895年,黄河及卫、运河决山东境内,20余县被淹。

  这一年,大清王朝与近邻日本爆发了甲午战争,日军在黄海上大捷,继而攻占威海卫,号称“亚洲第一、世界领先”的北洋海军全军覆没。

  黄河连年水灾,1896年,山东巡抚李秉衡奏称:“自光绪八年黄河桃园决口以来,或一岁一决,或一岁数决。”

  1897 年,黄河在山东境内凌汛决口,10余县被淹。

  1898年,黄河再次决口,“水势之大,灾情之重,从未有如今岁伏汛之甚者,溯自历城南岸杨史道口等处民埝漫溢后,各属报灾者纷至沓来。”

  “其水挟徒骇河而行,纵横泛滥,各州县平地水深一二尺至三四尺不等。”这次水灾波及历城、章丘、东阿、平阴、肥城、阳谷、汶上、郓城、茌平等29个州县。

  1898 这一年,黄河决口山东境内,30余县受灾,人员伤亡严重。

  天灾不断,外来入侵也接踵而来——1898年,青岛和威海卫分别被租借给了德国和英国。

  大清王朝大厦将倾,草根只有自寻生路。

  继1898年大涝之后,1899年山东又遭遇大旱,“直隶、山西、山东、河南等省被旱之区甚广。”

  据《续修济阳县志》记载:“二十六年(1900年)六月,旱,日赤如血。”

  又据《清平和临清县志》记载:“二十六年,复大旱,饥。”据统计,山东全省受灾多达76州县。

  同时,山东又遭虫灾。

  据记载:1899年“山东登、莱、沂、青四府,春间亢旱,二麦欠收。七月间,虫食禾稼净尽,粮价昂贵,较之光绪二年加倍,其被灾情形,登州以海阳、莱阳、招远为最;莱州以平度、即墨为最;沂州以莒州、沂水、日照为最;青州以诸城、安丘为最,饿殍枕藉,倒毙在途。”

  据《中国近代农业史资料》统计,1898年,山东受涝、风、虫、雹等灾的州县有61个,受灾村庄24131个;1899年,又有48个州县,7572个村庄受灾,青岛地方记载:“山东大旱,青岛降雨只有两英寸”。

  土地大旱,许多州县因旱灾而小麦欠收,饥民大增,曾是义和团重要活动地区的鲁西武城县由于“天久不雨,人心思乱”。

  山东大地,风雨飘摇。

  天下之大,竟然生无立锥之地,死无葬身之地!那些靠天吃饭的草根百姓们,哪里才是他们生存之所和幸福的归宿?

第一部,第一章,雪
第一章 雪

  光绪25年,也是1899年,对很多世世代代就在黄土地上讨生活在冯家坡人来说,可是一个不寻常的年份,经历了前几年的连续不停的大水灾,到处是河流决口漫水,过了年的老天爷似乎是忽然就睡着了,这一整年都没有见到几滴雨星,春天干刮风,夏天不下雨,到了秋天大面积歉收,粮食不到往年的三成。

  在这个西靠沂蒙山、东望五莲山的小山村里,由于持续大旱几乎家家户户的米缸都空着大半截。往年的秋天是收获时节,山地里那望不到边的片片青纱帐里,草狼,山猫子,野兔子,野山鸡,皮子……,还有说不上名字的小动物,都逍遥自在地生活在山包里面。 

  这年秋天,连狼群也很少见,几阵凉风一起,几场大霜一降,原本就稀疏的草木枯萎了,高粱、玉米的秸秆也像蚰蜒猴子,抽抽得没有样子,连村里的牛、马、驴、骡子和羊都没有过冬的粮食,更不要说人的口粮。 

  春夏少雨,秋天歉收,冬天却早早第降下几场大雪,给群山和原野盖上了厚厚的一层被子,只有松柏树依然苍凉地站在白皑皑的雪地里,随着凛冽的西北风摇晃着枝干,发出尖刻刺耳的呼啸和口哨声。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可老天爷不开眼,就什么也靠不上了——欠账还钱,种地交租,不管朝代怎样变化,不管哪个人来人往来,老百姓都要纳税交粮,少交一粒也行不通。 

  除了种地吃饭,还能到哪里去?逃到深山野林里,聚伙当“红胡子”啸聚山林?还是飘扬过海去辽东,闯关东? 

  那都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营生,没有看到几个乡里乡亲落下个体面风光又活命的下场。

  眼看年关将近,冯家坡和附近的小村子寂静得像旷野的坟地一样,白茫茫的山包里,除了一两声爆竹,偶尔还会有几声看家狗的叫声远远地传过来。

  1

  老孙头推着木轮车,沿着弯曲起伏的山路急匆匆地往家赶,10岁的儿子狗蛋在前面拉着绳子,小脸蛋红扑扑的,嘴里呼哧呼哧冒着白气。小推车一边绑着几袋米和几个箱子,那是在胶澳做买卖三年的积蓄,独轮车另一边配车的,是自己的媳妇兰草,坐在小推车上,大大的肚子在老棉袄下面像个皮球——很明显的又怀上了。

  车子后面跟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大闺女,俊俏而飞红的脸上洋溢着笑容,长长的辫子垂在胸前,走起路来摇摇摆摆,花袄有些破旧,却挡不住女孩子天然的美丽青春的气息。

  “在胶澳一呆就好几个年头了,也不知道家里成什么样了?张老海老两口子和张旺那孩子也快一年没见着面了。”老孙头跟媳妇闲拉呱,老孙头并不老,还不到40岁,可常年风吹日晒,倒像50好几的人,所以落下这么个大号。

  媳妇在颠簸的木轮车上坐得腰酸背疼,一边用手抚摸着自己的大肚子,一边稍稍回头,拿出毛巾给男人擦擦汗;“是啊,张旺和咱们家梅子的事,回头你跟张老海再合计合计,我看过了年就把喜事办了吧。”

  “好几年不见了,也不知道张旺那孩子出息成啥样了,当初两家又没坐在一起把亲事定了,自打那年张旺到咱们家偷石榴吃,自己被树上的巴夹子给弄了一身红疙瘩不说,连咱家梅子身上也落了两个大包,脖子上那片红肿,可害得咱们闺女哭了好几天,打那梅子一直不愿看到张旺,也不知道现在咱家梅子愿不愿意跟老张家结亲?”

  “那都是猴年马月的旧事了,闺女大了不由娘,你看不出来吗?前年张老海一家人到胶澳,梅子和张旺什么时候分开过,别看不说话,吃饭就往一起靠,我和你当年不就是这样成的吗?”

  兰草笑着责骂自己男人:“我当年啊,是被我娘给糊弄住了,我可没看上你,你老给我们家干活,我娘就看上你人实诚了,我爹不当家,到我们家提亲的人都是我娘招呼。谁知道稀里糊涂就上了你的贼船了。”

  老孙头也笑了:“可不兴你说我丈母娘,要不是他老人家点头,当年我还真进不了你家门呢。看看给你提亲的人和到你家的媒婆,真排了长队了。除了有把子力气,能干活,我算哪棵葱啊?”

  “要说,你这个人我娘还是选对了,比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都强,你看那些男人现在干啥去了:财主的儿子,先生的兄弟,还有扛过枪的人,现在都没有你混得出息。咱们家梅子找婆家,也得找个你这样的。”

  狗蛋回头跟他爹搭腔:“我旺子哥可不是你这样子的,脑袋瓜子可好使,不像你。我姐和旺子哥早就和好了,在胶澳那一回我还看见俩人抱在一块呢。是吧,姐?”梅子知道爹娘在说自己的婚事,故意慢吞吞拖在后头,却又离得不远不近,能听到爹娘的话音。听到狗蛋的话,脸上腾地成了大红布:“再不好好拉车子,乱说话,看姐不撕烂你的狗嘴。”

  说着就跑着追了上来,做出撕嘴巴的架势,吓得狗蛋扔掉手中挽着的绳子,直往路边的小山坡上跑。

  兰草笑得岔了气,双手扶着肚子喊“有点疼”,老孙头慌忙放下小拖车,双手从媳妇腋下穿过去,把自己媳妇搀扶下来,小心翼翼坐在路边一块大石上。

  又脱下自己的羊皮袄,给兰草垫在屁股下面。又回身喊姐弟两个:“你们两个也别瞎闹了,路边净是深沟悬崖,摔下去也不是闹着玩的。好好歇一歇,再有2个时辰就到咱们老家了。”

  2

  一家四口人正在路边的大石头上东一句西一句拉着呱,远处隐隐约约传来模仿小叫天谭鑫培《捉放曹》的京剧唱腔:

  “听他言吓得我心惊胆怕,

  背转身自埋怨我自己做差。

  我先前只望他宽宏量大,

  却原来贼是个无义的冤家。

  马行在夹道内我难以回马,

  这才是花随水水不能恋花。

  这时候我只得暂且忍耐在心下,

  既同行共大事必须要劝解于他。

  休道我言语多必又奸诈,

  你本是大义人把事做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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