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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北斗星 :一部草根的图腾-第16部分

小说: 北斗星 :一部草根的图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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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清河凑来插嘴逗趣:“杏儿,好嫂子,就别难为我哥这人了,我大说了,我哥单独住一个院子,我们家住老垸子,把新盖的房子给你们住。石头墙结实,屋顶的黄草都是过了年翻新的,过年掌灯用的面灯上也没有这么好的黄草。你要是过了门,就是你当家。你要是不赶紧叫门啊,过了门就让你伺候我娘。还得伺候我,我可是你小叔子。”

  杏儿乐了:“你敢!小叔子咋了?等我过了门,你要不听话,我叫你哥收拾你。到时候俺就把你扒光了,站在毒日头下边晒太阳。”

  孙清河笑:“俺哥可不能答应。”

  杏儿说:“好吧,那你问问你哥,听不听我的话?”说着看看留根,又看看枝子,轻轻盈盈地走到大门口。

  留根涨红了脸不说话,枝子说:“清河别胡闹了,过了年你也去媳妇了,咱爹上回领着你见面的人家,就是你媳妇。”

  “我才不要镇上的闺女,我不要小脚丫子,我要你和杏儿那样的大脚媳妇,走路都稳当。”

  杏儿叫门,她娘樱桃出来开了门,杏儿问:“我爹呢?怎么把人家关在大门外头,叫外人看见像什么话?”

  周道装睡着了,听在耳中,一骨碌爬进来,板着脸问:“杏儿,你这样和你爹说话?越来越不像闺女样了。还没有过门,就向着自己婆家人。到底是闺女大了不由爹。”

  杏儿笑着:“爹,你也别装糊涂了。你看留根哥都给你拿来洋毛子的啤酒了。从胶澳特地给你捎回来的。”

  周道一拍桌子:“好啊,还没嫁过去就替婆家说话,老子真是白养了你一场!叫他们把东西放下,先回去吧。叫你孙垒叔准备齐全了彩礼,五月五送过来,你秋后就过门子了。”

  杏儿一吐舌头,对门外院子里的哥俩说:“俺爹说了,彩礼送过来,秋天就叫我过门了。”

  她娘樱桃说:“看你急的,没个闺女家的样子,还不赶紧送送留根儿,回去准备东西,这就到了五大五了。”

  几个年轻人出了村口,枝子说:“清河,咱们先头里回去告诉爹娘,好准备彩礼,叫杏儿送送你你留根儿哥。”

  清河还说呢:“我哥不一块儿回去了吗?”

  杏儿脸红了,笑他:“你个傻小子,俺和你哥有事儿商量呢。”

  看看姐弟俩走远,孙留根扭头看杏儿,正看到杏儿的一双大眼睛,也在朝他这边看,就问道:“杏儿,你偷看我!”

  杏儿反问:“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说着自己都禁不住笑起来。“留根儿哥,你,你想不想俺啊?”

  孙留根道:“想,能不想吗。俺就想早一天把你娶回家,好天天看着你。”

  杏儿低头笑了:“俺长得丑,有什么好看的,你都看了十七年了,等过了门,没准你就看烦了……”

  孙留根乐颠颠说:“杏儿,你可好看了,要不是去年大旱,蚂蚱成灾,粮食歉收,早就给你们家送来财礼,把你娶回去了。”

  说着向四下看看,农历四五月的天,太阳已经火辣辣了,麦田里热浪滚滚,坡岭上有的地方土地贫瘠,小麦早熟,已经开始收割。  

  土路上杨柳茂盛,没有人影,留根说:“杏儿,我回去准备粮食和马车了。”没头没脑的就要走。

  杏儿拉住他:“哥,你就这么走了?”

  孙留根听了回转身:“不这么走,还能怎么走?我也没有带马车来啊!”

  杏儿偷眼看看麦田里的农夫农妇们,人影在日头下影影绰绰,分辨不清。留根还在愣神儿呢,杏儿猛然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几个光屁股小孩儿从大柳树上滑下来,一起对着留根唱儿歌:“小小子儿,坐门墩儿,哭着喊着要媳妇儿。要媳妇儿干嘛?点灯,说话儿,吹灯,作伴儿,早上起来梳小辫儿。

  杏儿捂着脸,转身跑回村子。

  3

  夏秋之交的原野,依然烈日炎炎,大地如烟熏火烤。

  农夫们在地里忙碌着,一辆辆马拉的大车、驴和牛拉的地排车、独轮小推车,在野外和村子之间往来穿梭,拉着粪进地,把粪撒在没膝盖的玉米苗地里,拉着水浇苗,再把地头上、场院里堆积如山的小麦秸秆、麦茬运回村子,满满当当的大车后面,小麦秸秆拖在地上,搅起漫天尘土。

  留根和杏儿各自在自家玉米地上忙活着,离着半袋烟的距离,偶尔停下手里的活,远远地望一望。快到秋天成亲的日子了,更得小心翼翼分开,生怕旁人说三道四,不中听。

  “哎,你看满仓,领回来多俊的一个闺女,敢情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留根儿听到不远处地头的老汉讲。

  “没有媒婆上门啊?现在的孩子,可不能在外头呆时间长了,老祖宗的家训都没了,带着女娃子招摇,像什么话奥。”年纪大点的婆婆也说。

  “大,娘,你们瞎说什么啊。那是满仓的同学,镇里的药铺王掌

  柜的闺女,在县城里念书的。”

  一个赶牛车的大小伙子说:“带着女娃子回家,这有什么啊?满仓在镇里和那个女娃子拉着手哩,一起看庙会耍猴的。看见我一点都不害丑。”

  “不是说那女娃子本来是说给咱们村留根儿的吗?”那婆婆记性还蛮好。

  儿子说:“可不是,留根儿的媳妇原来媒人是说给满仓的,这倒好,两个人把媳妇换了。”

  老汉咳嗽一下,还向留根这边指了指,“你这兔崽子,不学老子的实诚,把你娘的唠叨学会了。赶紧干活了,你是黑老鸹趴在猪腚上,光看见别人身上黑了,我看那小女子倒挺上眼,有本事回头你也给老子领回一个来。”

  留根看一家人拉着小麦秸秆回村了,自己地里的麦茬也刨得差不多了,就走到地头上的老槐树下,摘下草帽,拿起瓦罐喝水,瓦罐底朝天水却一滴也没有了。

  几只硕大的蚂蚱草绿色的“蹬倒山”伏在大槐树旁的荆棘棵上,懒洋洋地伸着触须。

  留根儿拿着草帽,蹑手蹑脚走到蚂蚱身后,一把出手攥住一只,另一只一蹬腿儿飞走了,留根用草帽一扑,盖住一只地上的。不一会儿功夫抓到十来只大蚂蚱。

  “哥,没水了吧?喝我的吧。”

  留根一扭头,杏儿站在身后,脸皮有点抹不开:“你怎么过来了,叫旁人看见了不好。”

  杏儿咯咯笑了:“哥,我都不怕,你怕啥?你看人家满仓……”说完觉得不合适,立马打住了。

  “我知道自己不如满仓,人家有头脑,识文断字,讨女子喜欢,你爹喜欢满仓,我知道,可我心里头只装着你一个。马上过门儿了,叫外人看见说话难听。”

  “哥,我知道你护着我,想着我,可我看你瓦罐没水,自己不知道怎么的就走过来了,正看见你逮蚂蚱呢。我爹说,一个蚂蚱腿就能喝四两,你逮了这么多蹬倒山,那得喝半缸酒了。”

  留根笑了,对杏儿说:“再逮点,给你爹拿点吧,这是最大的蚂蚱蹬倒山。”

  “为啥叫蹬倒山啊?”

  “力气大呗。在咱们这山里,最多的啥?”

  杏儿想了想:“是鹅卵石。”

  “是河卵石,跟河卵石一样多的那就是蚂蚱。灌木丛中捉到的蚂蚱,身上长着一对漂亮的翅膀,一对后腿粗壮有力,一跃就能飞得老远,当地人叫它“蹬倒山”,意思是说力气大。这种蚂蚱不好捉,但肚子里可干净。有肉,吃起来可香。”

  “我在草地上捉到好几个扁担钩,没有你的蹬倒山大,可全身碧绿,高高瘦瘦的身材,让人看了就想吃,有的肚子里还有籽呢。还抓住一只土灰。”

  “土灰扔了吧,你看它们的长相,土了吧叽,一看就叫人恶心。还能下酒?我们也该回家了。” 

  杏儿答应着把手中的土灰撒开,矮胖蚂蚱展开翅膀飞走了,杏儿说:“哥,我拿来晌午饭了,咱们俩就在大槐树下边吃呗。”

  忽然,远处一片土灰色的云彩,遮天蔽日,在远处的天空越聚越多。

  众金夫停下手中的活,从不同方向云彩望去。

  杏儿边看边对留根悄声地说:“我的妈呀,咋回事?这么毒的日头还能下雨嘛?”

  留根阴沉着脸无语。

  “真是六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留根还是不说话,盯着云彩看了好大会儿,说:“杏儿,快回家。”

  杏儿说:“你不走,我也不走,下雨也是一阵儿。棒子苗都晒蔫蔫了,老天爷也该给下点雨了。”

  就见那片云彩越来越黑,逐渐挡住了太阳直射的光,前村村头边上的槐树林子上空,低低地笼罩了灰色的云雾,云雾掠过,槐树和杨树的枝头,一下子变得光秃秃的。

  紧接着,头顶上的大槐树叶子刷刷往下落,杏儿身上也落了一身,伸手拿过一片叶子,居然像是被家蚕咀嚼的一样剩下树叶的残角。再看看留根身上,还有密密麻麻一层黑黑的屎粒儿。

  留根抓起杏儿说:“快跑,到我们村近,蚂蚱来了。”杏儿面色大变,远处野外的农妇农夫们也惊恐地看着头顶。

  蚂蚱,铺天盖地的蚂蚱,像流动的云彩一样从南向北,郁郁葱葱的树叶,跟小狗一样高的玉米苗子,山岭上的青草,西瓜秧儿。一切的绿色都被涂改成灰色。

  留根拉着杏儿,气喘吁吁跑进家门,看见孙磊正在对大家说着:“乡亲们,大伙都看到了,蝗虫来了,蚂蚱,就是蚂蚱,快把家里的鸡鸭都放出来,没准还能管点事儿,再晚就来不及了。”

  清河跑进家门,对他爹说:“我的亲娘唉,树林子都给吃没了,天上不下雨,下蚂蚱了。”

  4

  干涸见底的小河边,龟裂的河底裂开一条条大缝子,呲牙咧嘴等水喝。河滩上没有一点绿色,树林子的大树、小树,全都是光秃秃的裸露出白花花的树干。

  孙磊领着清河、留根到地里查看,周道和杏儿也赶来看望,满目疮痍,所有的庄稼棵儿,被蚂蚱大军过后风卷残云。

  葡萄看着大片的土地寸草不长,眼泪哗哗往下流:“老天爷怎么这么不长眼啊,没有粮食,留根和杏儿这个冬天可怎么熬阿。我的清河拿什么讨媳妇啊。”

  孙磊骂她:“你个熊娘们儿,平时比我还能咋呼,节骨眼上就草鸡了,这还像那个杀俄国老毛子的葡萄吗?”

  “清河他爹,我们今年多开了这么多亩荒地,要是没有这蚂蚱闹灾,过了秋咱清河的事儿也就定了。这倒好,连杏儿过门儿都没得吃了。”

  “葡萄婶儿,不怕,上次补种晚,俺家里还剩下一些棒子种儿,咱再补种一次。”

  “过了节气,再种上也结不了几个棒子了。”孙磊和周道几乎同时叹了口气。

  “要饭吃俺也跟着孙叔和葡萄婶儿,跟着留根儿哥。”

  葡萄抚摸着杏儿皲裂的手,眼圈红了:“杏儿,俺的好媳妇,真是俺老孙家的人。你爹这次出远门,带着全家都去关东,你就放心呆在家里,这里就是你的家。”

  杏儿说:“俺家就俺这么个闺女,小的时候婶子怕俺吃苦,没少疼俺,咱们家都是大脚丫子闺女,干活不比那些男人差,我大姑跟着枝子姐过了,家里有你和孙叔领着,咱们非把日子过好了给人家瞧瞧。”

  留根儿也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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