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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北斗星 :一部草根的图腾-第12部分

小说: 北斗星 :一部草根的图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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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垒低头看,才发现樱桃戴着镯子。老板娘笑了,不由分说把樱桃的镯子从手腕上撸下来,仔细看着:“死鬼,你来看看,还是上好的和田玉,有了这两个镯子,明天我帮你当铺里当了,你们不要说住一晚上,就是十天半月都花不完。”

  老板老远说道:“不用过去看,我在门口喝酒的时候,两位一进门我就看见了这位妹子手上的镯子,依我看,她们两个也就这么多盘缠了。”

  樱桃面露难色:“老板,老板娘,这两个镯子可是我男人临上天津卫时候留给我的信物。没了它们我怎么跟他交代。”

  老板娘说:“我看就抵押一支镯子吧,等你们再回来的时候来赎。我替你们保管着。”

  3

  常言说:无巧不成书,就在孙垒和樱桃左右为难的时候,葡萄和那个老头——葡萄的姥爷也住在了这家客店里。

  老家订下娃娃亲的男人捎来的信儿,要葡萄回家商量婚约,这一个信儿救了葡萄,她和姥爷在老毛子抓人的前一天走了,原打算去天津卫坐小火轮船回烟台,离开黄城根儿,在去天津卫的半道上却被蜂拥而来的逃难队伍堵住去路,义和团、大清军都在杀人,天津卫去不成了,没赶上轮船走旱路,只好一路走着回山东。

  这一来二去,就耽搁了回家的行程,眼看八月十五再过三天就要到了,就是不坐马车,骑上快马也恐怕赶不回去了。

  祖孙两住在四海客栈后院,那是拴马和停放大车的地方,东西两面是马棚,中间是停放大车的场子,北面向阳的,是一拉溜几十间最便宜的下等房间。

  房间又低矮又狭窄,有的屋角逢着刮风下雨还会漏风漏雨。老头和葡萄就住在最角上的小屋子里。

  夜深了,老头独自坐在院子里一块大石头上抽着旱烟,看着满天星斗想心事,一个年轻俊俏的姑娘悄悄出了小屋,给老头披上一件衣服。

  老头回头看看孙女,笑了一笑,说:“怎么,还没睡呀?是不是要当富家太太了,高兴啊?”

  葡萄说:“姥爷,别笑话您外孙女了,谁愿意给人家做小啊。有件事想跟您啦啦。”

  老头抽了口旱烟袋,吐出一团青烟,月亮光下面,脸象枯黄的树皮,只有一双混浊的眼睛还很有神:“孩子,啥事?你就说吧。”

  葡萄说:“姥爷,我跟着您都快五六年了吧?”

  老头掐指一算:“那可不。整整五年了,那年你还不满15岁,现在都快20了。也该找一个好人家了。我看那个孙什么垒的,是个实诚孩子,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命娶你进门啊。”

  “姥爷,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孩子啊,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叫葡萄吗?”

  “我打小爱吃葡萄呗。”

  老头狠狠地抽了最后一口烟,吐出一口淡淡的烟雾,在麻线纳的厚实的鞋底上磕磕烟袋锅子里的烟灰:“杨家为了咱们家的财产,也不会解除婚约的。实话跟你说吧,你这个名字,还是他们家给取得,当年你和杨家那个男娃子一块出生,两家人都在南山,男的娃娃是你爹给取的名字,叫杨添才,因为杨家人是做珍珠买卖的。你的名字是杨家给取的,叫葡萄,因为咱们家山上种植了大片的苹果和葡萄,”

  “那怎么不叫苹果?”

  “那就要怪你自己啊,”老头说起往事,如数家珍,“你出生十天才睁开眼,你娘抱着你看到桌子上的苹果和葡萄,杨添才的爹也在场,让你爹给他儿子取个名,你爹也要他给你取名,杨添才的爹说,把水果盘子给女娃子自己拿,拿到什么就叫什么好了。女娃子的名字,就叫葡萄或者苹果,水灵灵,漂漂亮亮。”

  “那我肯定是先拿葡萄。”葡萄说。

  “是啊,两家人那时候好的就跟一家人似的,杨添才的爹见面就叫我大,见你姥娘就叫娘。你姥娘和我说,两家娃娃结亲,亲上加亲。我就同意了。都怨我老糊涂啊。”

  “姥爷,这是好事,不怪你。”

  “唉,孩子,你不知道,五年前杨家人做珍珠买卖,运珍珠的船在成山头外面,那可是秦始皇东巡的地方,船被暴风雨打翻了,一船珍珠全沉到海底了。杨添才的爹跟你爹说借钱再把赔了本的生意赚回来。你爹实诚,二话不说就借给亲家五千块银元,那可是咱们家十几年的积蓄。你爹不知道,杨家早就在外国人的银行里买了什么保险,沉了船外国银行要赔偿。”

  “后来,咱们家水果生意做大了,济南,胶澳,德州,泰安,南京,在当地都有了果木园,城里设分号。到了你十几岁的时候,连皇城和天津卫都有了咱的分号,皇上和老佛爷都喜欢吃咱们山东的水果。那个大太监李莲英就到过咱们北京分号,给老佛爷挑选贡品。山东巡抚张曜、袁世凯都到过咱们水果行。”

  “那个杨家呢?”

  “杨家的买卖业做大了,不光做珍珠,还做首饰,古董,就招呼你爹一起合伙做买卖,说是什么份子。就是我们家的水果行杨家有份,他们杨家的珠宝首饰行和古董行,我们也有份。”

  葡萄满脸困惑:“都混在一起,那不就是你我不分了吗?”

  “谁说不是啊,咱们家做买卖是靠诚信公道,你爹把各地的分号都分给管事的人一些份子,大家没有什么歪歪心眼子。杨家人识文断字,杨添才的爹一个人就能顶咱们全家的脑袋瓜好使。还有个儿子、闺女都在外国年书,好像是在什么英吉利的什么桥大学留学。”

  “我听那个杨添才说起过,他有个哥哥叫杨添宝,还有个姐姐叫杨树,都花了银子在英国念书,那个学校就叫剑桥。”

  “是啊,五年前咱们那里流行瘟疫,老鼠咬了人就没治,浑身发热,不几天就不行了,那就是不治的症候。杨家和咱们家的买卖不一样,人家都是卖一年吃十年的珍贵货品,几个人一拾掇,一辆马车就拉走了。咱们家的不行,咱们的果木都在地里,拿不动也搬不走,正赶上秋天收果子,这雇来的人一走,满山遍野的果子全烂在了地里。你爹心疼啊,大病了一场。”

  “瘟疫来了,干嘛不去药铺抓药?”

  “城里有药铺,乡下就全靠哪些郎中了,都是看小病小灾的二把刀,大瘟疫谁会刊啊?你爷爷、奶奶被瘟疫害死了。杨家人在烟台坐船跑了,临走连个招呼都没打。”

  葡萄吃惊不小:“姥爷,我爷爷和奶奶在哪?我打记事儿起就跟着你啊。”

  “是啊,孩子,”老头叹了口气,“要说啊,不是我老头子挑理,怪你妈啊。你妈啥都好,就是不大孝顺,跟你爹一成亲,就和你爷爷奶奶分开家过日子了。嫌你爷爷奶奶没本事,不会挣钱,你爹啊,就有一个毛病——怕媳妇。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娶了媳妇就怕了。

  你爷爷奶奶就住在栖霞县,离烟台很近便,可是瘟疫来了,谁也挡不住。你爷爷奶奶刚过世,报丧的人还没走,没有一天工夫你爹和你娘又被官府抓了起来,关进大牢里。官府从咱们家里和城里分号上,搜出来不少银元,说是勾结土匪藏黑钱。”

  “我爹怎么会和土匪勾结,官府又怎么会知道我们的钱葬在哪里?”

  “还不是杨家人跟官府勾结,想要我们家的银元,很多都是借来的,还有预备给几百口子雇工的开支。你爹又气又急,加上大病还没好利索,这一下子就不行了,你娘也跟着去了。 

  那时候你在你表姐樱家里,我把你从乡下老家接出来,就去了天津卫和皇城了。”

  “那咱们家还有很多财产吗?”

  “没了,可是杨家的人不信啊,你爹借给他们五千银元,后来买卖那么大,可都被瘟疫和官府给搜刮干净了。咱们还有千把块银元,留着过日子不说,还要给以前那些雇工开支。”

  “咱们不是在杨家还有份子吗?我即得爹娘在的时候,杨家每年都要来水果行领取份子钱,现在杨家也得分给我们份子钱啊。”

  老头的老泪留了下来:“你爹娘一死,那里还有什么证据啊?”

  葡萄说:“姥爷,咱不要他们杨的东西,和他们退婚就是了。”

  老头说:“退婚?你有啥证据啊?杨添才在外国有了女人,可人家毕竟没有成亲,没有明媒正娶,那不算。你葡萄才是他们杨家的媳妇。正房。”

  葡萄说:“姥爷,我不想回老家了。”

  老头吃了一惊,说:“不想回老家?为啥啊?”

  葡萄说:“姥爷,我知道,你们老人都说,穷家难舍,故土难离,可是家里没有什么人了,咱们到孙磊那边去吧?我听那些当兵差的人常说,哪里的黄土不埋人啊?咱们可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老头苦笑了一下:“你这个丫头,打小精灵鬼怪,比你表姐樱桃脑袋瓜子灵翻多了。可是人都要叶落归根,你家里的姥娘还等着我回去呢……”

  “姥爷,那我们回去,我不就成了人家的木偶?”“

  老头抚摸着葡萄的头说:“孩子,别害怕,有姥爷在你什么也别怕!我先把你送到冯家坡,再回老家找你姥娘,以后恐怕就出不了烟台了!”

  葡萄说:“姥爷,杨家要是找你要人,怎么办啊?他们和官府可是穿一条裤子。”

  老头说:“只要你不会去,他们就没辙。我一个糟老头子,你老娘一个老婆子,没啥好怕的了。好了,回去睡了。明儿早起,去冯家坡。”

  4

  天蒙蒙亮了,四海客栈里的几只公鸡争相报晓。想要睡个回笼觉的房客都给吵醒了。

  一个大胡子气呼呼地对着院子里水龙头边上,正在骚眉弄首的老板娘说到:“老板娘,你这几只鸡可是不地道,大早晨不让人睡个安生觉。”

  老板娘嘿嘿直笑:“这位大兄弟,是不是昨儿个给你找得那个娘们儿工夫厉害,把你给掏空了。可不能怨我的鸡叫,我们当家的说了,得早觉其你们来吃早饭。不再住店的也好把屋子腾出来,我们白天的客人可多。”

  孙磊和樱桃打着哈欠从楼上的上屋走出来。

  大门口,老头套了牲口,正在安排葡萄说:“葡萄,你先赶着大车出去,在官路上等着,我去饭堂里买几快干粮带着路上吃。”

  葡萄说:“唉,好吧,我在大门口外边等。”边说边赶马,抬头见到上房出来的一对男女。

  孙磊正在招呼老板娘看房走人,樱桃瞅了他一眼说:“孙垒,不是我说你,你昨儿晚上真有点毛糙,又不是头一回住店?”

  葡萄听见了,头也不回,赶着马车往外走,许多大车小车开始上路,在门口等着往外出。两辆马车和一辆小推车挡在前面,葡萄勒住马的缰绳,着急地等待出大门。

  背后传来孙磊的声音:“可不是咋的,我可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没有把话讲在头里,又被多算了一个人的钱。”又低声说:“价格不是谈好了吗?那你的镯子抵账,还真不好意思,老板娘说多少就多少把,过几天再来赎你的镯子好了。”

  “不是价格贵了,是老板娘按两个人收的钱。我算了算,都是住上房的,那些人都是按房间算,有的三个人也是按一间房钱。咱们被收了两个人的钱,这得换回来多少粮食呀?我那镯子可是周道送的订亲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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