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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部分

美人天下之囚宫-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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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建成和拓跋氏的颜面,甚至连已故的前太子良娣拓跋丽华的灵位也被命令从宗庙清除,尸骨更是遣人挖出葬入庶人坑。
拓拔丽容能在此刻艰难间隙里保留性命,想必背后必有有人庇佑。
此人未必是长孙氏,她怎会有如此远见。最有可能的人是想借长孙氏的手除掉升平的幕后隐藏者。
升平停住手上动作,昂首对长孙皇后淡淡的诘问:“皇上充盈后宫需研家世辨品行再端详相貌,如今拓跋氏已经落魄如此,皇后怎与皇上交代拓跋丽容的身世品行?”
长孙无垢听得升平纠结这些不禁含笑:“这倒是无妨。本宫也未必出自望门氏族,元妃更是身为……前朝的公主。丽容本就是高祖许给皇上的,两人当初又有婚约为证,论起资格,她远胜于我们俩……”
“皇后娘娘此番夸赞实在愧煞丽容了,丽容眼下只想求个庇佑之所,哪怕入宫为宫人常侍也不想再去塞北苦寒之地煎熬,更何况丽容听闻那为嘉陵关守将……为人甚是粗鄙,夜夜饮血生养,妻妾更是无一人能够长命……”拓跋丽蓉说到此处,几乎满面涕流,她跪爬几步抱住升平长裙下双腿,哀哀哭诉“元妃娘娘,丽容已经知道自己错了,求元妃娘娘宽容些丽容过去的过错,许给丽容一条活路吧。”
“宽容?”升平不愿再与她多费口舌,冷冷一笑:“拓跋丽容你记住,本宫没有什么不可宽容的,只是此事需经得皇上同意,皇后娘娘……不奏擅动可是大罪……皇后娘娘最好妥善行事。”
被升平如此一说,长孙无垢也有些犹豫了,她回头看看拓跋丽容梨花带露的神情,只能长叹:“元妃说的也有道理。那本宫先做主将她留下做个陪侍的女官,待皇上回来再定夺是否纳入后宫吧。即便来日真是不能留在宫里,也好由皇上给丽蓉再另寻一位良婿就是。”长孙无垢说道此处愧疚笑笑:“其实,本宫也不该多管闲事,只是至今皇上膝下空虚没有皇嗣,你我也有责任分担……”
升平闻言不觉皱眉,脸色顿时阴沉难看。
“咱们姐妹二人知晓皇上没有子嗣的内里缘由,但怕天下百姓不知。因皇上子嗣稀少肯定会胡诌些鬼神罪状推给皇上。”长孙皇后含笑望着拓跋丽容,抿了抿她的鬓发:“若能真的留下丽容,倒也能让天下臣民知晓咱们后妃二人不曾真的专宠。”
玄色纱上的金色龙鳞模糊,清晰,清晰又再模糊,升平手持针尖半晌没有落下。
同欢察觉升平脸色异样难看,便上前轻声劝慰道:“元妃娘娘早起就说恹恹的,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了?不如今日元妃娘娘先回宫休憩吧,皇后娘娘为人慈善一定是准的。”
长孙皇后听说是横屏身子不舒服立即起身走至升平面前,关切询问:“元妃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提及此事同欢掩不住脸上的欣喜神情,雀跃道:“回皇后娘娘,昨日彤官和太医院送来了元妃娘娘的彤史,说元妃娘娘桃花已迟月余了。”
长孙无垢神色顿时一僵,怔住脚步。原本关切的面容上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
升平觉得长孙无垢正在刻意隐藏自己心底的惊慌,竭力让自己看上去对此并不知情,甚至连心底起伏的酸意嫉妒也不能轻易展现。
“休要胡说惹得皇后娘娘担忧。”升平淡淡呵斥同欢。“不过是迟到几日有什么大惊小怪?”
“别是有了身孕,元妃自己还不知晓吧?”长孙无垢俯身对升平小心翼翼的试探,升平见状更是嬉笑回手拍落同欢的手背:“看,果真被皇后娘娘当真了。此事别人不知,你还不知吗?你跟了本宫四年,本宫有哪一月的桃花是准的?”
同欢被自家娘娘责问的有些委屈,有些迟钝的喃喃:“可元妃娘娘经过穆左判调养后,桃花已经准了。”
升平若无其事的对委屈万分的同欢笑笑,“说到那个穆左判,本宫还真要质问他一些事情,上个月送来的调养药剂本宫喝了,为何胃疼难忍,是不是他医术不精,学无所长?”
长孙无垢冷眼静观升平主仆神色,似乎在打哑谜。越是这般她的心中越发不安,但嘴上却依旧安抚升平道:“不管元妃的桃花是否准确,好歹也需请太医院过来诊断探望,不如本宫请御医来两仪殿就地诊脉,查查实情?”
升平笑容坦荡,目光直视长孙无垢,逼走长孙无垢眼底的猜疑后嘴角才露出浅浅笑容:“皇后娘娘,宫人还能比臣妾更清楚自身是否有恙吗?”
“元妃所说也有些道理,只是你如今需要多加注意自己身体,否则本宫一人无力支撑朝事。”长孙无垢见升平仍是不予承认,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只得强抑制住心底好奇,轻松说道:“那元妃今日回去休憩吧,本宫如有什么疑问会去栖凤宫请教就是。”
升平摇头:“皇后娘娘客套了,臣妾愧不敢当。”说罢,升平从榻上站起向长孙无垢告辞,“皇后娘娘先行处理政事,臣妾回宫休息了。”
长孙无垢沉色颌首,升平转身离去,同欢则手持披麾疾步跟随在升平后,为她利落披好。
长孙无垢怔望着两人匆匆离去身影若有所思,拓拔丽容在一旁低声劝慰她:“丽容觉得元妃娘娘倒也未必是真的怀有身孕,此事需得听太医院通告才可相信,皇后娘娘且先安心。“
沉思的长孙无垢与拓跋丽容对坐露出雍容笑容:“元妃得嗣,本宫会为皇上开心,怎会觉得不安?”
拓拔丽容见皇后如此宽容大度的作答反衬得得自己行径略微尴尬,她忙笑着回答:“皇后娘娘待妃嫔自然是非常宽厚仁善的,丽容方才失言了。”
“只是,皇上出征才两个月……两个月前,元妃刚刚小产不久时日……”长孙无垢说到此处不禁沉吟,思及夫妻房事脸色更是绯红一片,拓拔丽容揣摩皇后话里意思有些不甚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长孙无垢对拓跋丽容的问题没有加以回答,只是思及李世民和元妃的恩爱,心头百般滋味一起涌上,不觉有些怅然若失。
她将升平遗落下的玄色纱绷轻轻拾起,发现上面金丝绣就一条盘龙,龙首傲然昂起,龙鳞细密精美,龙爪更是苍力刚劲。若非有心,怎会将随手一件绣品绣得细致如此。
长孙无垢不由得长长叹息,将绣绷放在床榻上,神色变得无法琢磨起来。
拓跋丽容知道此时并非多言之际,只是静静等待长孙无垢回神。
良久后,长孙无垢才宛然一笑,落寞转身离去。
  
54、了却天下心头事
  
  
在栖凤宫内升平辗转思想了一夜,直耗到天光绽亮,月落西沉依旧没有丝毫睡意。
事到如今她反不能召御医诊断自己是否已经怀有身孕了。
眼下长孙无忌坐拥京城九司禁军,随时可以调配十万人马,长孙无垢掌握六宫决伐,毒杀有嗣妃嫔更是易如反掌。果真让他们察觉她已怀有皇嗣,怕是连李世民的面也再难见到了。
升平按住自己平坦的小腹,几度皱眉,掐指一算那次小产完毕至今不过才有四五个月的时间,期间李世民与她只在出征前亲昵过一次。按说她的体质不易受孕,本不可能怀有皇嗣,但身处九重宫阙万事必须谨慎,即便届时真的只是桃花迟来,也不能以自身性命冒万一之险。
升平和长孙无垢一样对这个子嗣的降临怀有太多复杂滋味。普天之下怕是再没有听闻自身有喜讯而惊愕恐惧的母亲了,更没有听闻妾室喜讯开怀雀跃的正妻。她们两人相伴居住在受万众瞩目的皇宫,不得不牺牲人性最寻常的情绪,各自为自身开始寻找安全退路。
“同欢,明日你随本宫照常去两仪殿听政。”并非升平此时此刻仍有心关切政事,只是唯有这般若无其事才能得到机会澄清自身怀孕的消息,然后再寻个办法落实真相给李世民送信,才能保全自身性命。
“可是,如果皇后娘娘一早便派御医来栖凤宫为元妃娘娘诊病怎么办?”同欢心中揣揣的问。
升平阴沉了面色,低声冷笑:“难道,本宫在自己的宫中还装不得无孕吗?”
果不出同欢所料,翌日寅时一刻,未等升平起身去两仪殿听政,太医院左判穆迢扬已跪伏在殿门外,等候聆旨传诊。
同欢推开殿门时发现门外跪倒之人,不觉心中紧张几乎惊叫出声,随即察觉自己有些反应过度正中了皇后意图观察的圈套,连忙以掌掩住嘴唇,回头兢兢望着升平。
全身盛装的升平对门外所跪之人似不以为然,垂首看看因忙于赶路气喘吁吁的穆迢扬:“穆左判,今日,怎么这么早来请脉?”
穆迢扬颤抖下颌花白的胡须俯身叩首:“启禀元妃娘娘,昨日臣在昭阳宫为皇后娘娘请脉,皇后娘娘偶然间提及元妃娘娘身体也有不适。臣前日送来彤史又不见元妃娘娘回执容臣进宫诊断,所以臣奉皇后娘娘懿旨前来诊元妃娘娘脉象的。”
升平闻听穆迢扬所说,顿时屏住呼吸,旋即又露出微微笑容:“既然如此,臣妾也不能驳皇后娘娘一番好意,不过,先请穆左判在前殿稍事休息,本宫去换身衣裳再做诊断。”
穆迢扬见状连忙阻拦升平动作,他向前一步叩首回答:“元妃娘娘两仪殿听政事物繁忙,也不必为召见臣再更衣少裳,不如臣就在栖凤宫外殿与元妃娘娘诊断吧,也省得元妃娘娘耽误时间,来不及上朝听政。”
见自己的行动被阻,升平不再说话,一双凌厉双眼直直逼视穆迢扬,穆迢扬见升平眼底怒气涌动畏缩的垂下头,却仍坚持己见不肯退让。两人良久静默以后,升平忽而笑道:“好,即是如此,本宫也不必麻烦更衣了,请穆左判为本宫前殿请脉吧!”说罢抖披麾转身入内。
栖凤宫十数名宫人围绕紫檀金缕镶嵌的木榻一列排开,升平人依在暄软团锦的垫子上将手臂伸出,穆迢扬依旧跪倒在地垂首不敢旁视,同欢送来诊脉用的小几垫以杏黄龙枕,升平将手腕置于其上,舒展手指,丹蔻纤纤衬得掌心一片青白湿腻。
殿内死水一般沉静,明明是寒冬,穆迢扬的额头却不知不觉已有涔涔汗水流下,升平微眯双眼紧盯住他躲避的视线,穆迢扬接连咳嗽几声才敢颤抖着伸出手指搭在眼前柔嫩的手腕。
殿内熏香此刻忽然异常浓烈起来,加之暖炉熏烤使得人有些头晕眼花。穆迢扬觉得自己神智恍惚,双眼也被蜿蜒而下的咸涩汗水蛰住,他惶惶蹭了蹭眼角汗水又再次搭诊,只是此刻未等碰上升平肌肤,忽听头顶的人笑道:“穆左判,本宫觉得你不仅妙手回春,医德更佳。”
心虚的穆迢扬虚笑几声:“元妃娘娘谬赞了,臣愧不敢当。”
他的手指再度靠近,升平又幽幽说道:“只是医德未必在救人时方才能体现,在平日行医诊脉中已经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了,穆左判需知一念之错,毁他人终生,便是连自身也是难保的。”
一番冷冰冰话语传入穆迢扬耳中,更惊得他背后冷汗一片。身为太医院左判,对后宫内眷如何尔虞我诈怎能不知,今日堕胎,明日毙命,诸如此类已经太多先例可循。他此时左手皇后,右手元妃,无论偏袒哪个虚瞒哪边都是个死字难逃。一想到这里穆迢扬无奈的又擦擦额角汗珠。
升平见穆迢扬如此紧张不禁莞尔:“同欢,取条丝帕赐穆左判擦汗,不过是个小小的喜脉诊断,怎能难为成如此模样?”
同欢应声,迅速取来丝帕,穆迢扬叩首谢恩将升平所赐丝帕握在掌心,暖香扑鼻,更觉得眼前昏花不知该如何诊断了。
升平将手腕向前再送,笑盈盈吩咐说:“穆左判,请脉吧。”
穆迢扬被眼前艳红丹蔻迷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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