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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 辛夷坞-第5部分

小说: 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 辛夷坞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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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小北嗤之以鼻,“这都疯了吧,阮莞你也跟她疯了?”话是这么说,人却主动地走了过去,从纸箱里拣了一罐啤酒,“这可是个好东西,虽然比不上我们东北的高粱酒,不过也凑合。”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女孩也不例外,七歪八倒之后,三人傻笑着东一句西一句。阮莞还好一点,郑微和朱小北动不动就笑得捶胸捶背,有时阮莞问一句,“刚才你们笑什么?”

    郑微“嘿嘿”一声,“我也不知道笑什么,猪北笑,我也笑,哈哈哈。”

    朱小北指着郑微说:“我是见你笑得好笑才跟着笑的,你这花面大恐龙,呵呵呵。”接着又笑成一团。

    笑累了的时候,郑微就大着舌头问:“你们都说说,你们的梦想是什么?我们都是有梦的新时代少女,阮阮,你先说。”

    “我呀?”阮莞低头沉吟,“我这人没什么远大的志向,不求最好,只求安逸。要说梦想,我唯一的梦想就是青春不朽,好笑吧?我自己都没法想象老了会是什么样子。”

    “对对,我也一样。”郑微附和,“有时在街上走着吧,看着那些上了年纪的欧巴桑,黄着一张脸,拖着一个秃头、大肚腩的欧吉桑,太恐怖了。”

    朱小北说:“女人的青春可短着呢,一过二十五岁就开始变老,到了三十岁简直就是黄花菜都凉了,特别是在我们东北,女孩子都早婚,老得更快,我一个堂姐,二十三岁,两个孩子,看上去跟三十二岁一样。”

    郑微拍着胸膛,“像我们这样的青春美少女要永葆年轻!”

    阮阮也说道:“所以,我的梦想就是永远青春,幸福安逸,然后在最幸福中死去,我比较喜欢这样的结局。”

    “你傻了吧,死了还幸福个屁。”朱小北鄙夷地说,“我的理想嘛,就是在我还青春美丽的时候,我暗恋的人他告诉我,原来他也在暗恋我,而且已经很久了。”她仿佛在幻想那一幕,自己也陶醉地哈哈笑了起来。

    “小样,想不到你还玩暗恋?”郑微推了小北一把,“我最不喜欢你们这种人了,明明对人家有意思,还藏着又掖着的,你不说,谁知道呀?”郑微醉意涌了上来,眼前的小北幻化成无数个。

    “这你就不懂了吧,感情就是要朦胧才有美感呢,要是我表白了,人家没有那个意思,我多寒碜呀,只要不说出来,我永远有希望,也有个念想。说不定真的会有梦想实现那一天,原来他也暗恋我。”

    “你就异想天开吧。”郑微说,“说不定等到你们在老年人大学里碰面的时候,双方死了老伴,他才这么跟你说。”

    “我呸。”朱小北摇摇晃晃地扑上去,阮莞忙拉开,“郑微说说你的远大梦想。”

    郑微托着发烫的腮,问道:“你们知道婺源这地方吧。”

    “知道,不就是那个油菜花特别出名的旅游景点吗?”朱小北答得很快。

    “嗯,就是那里,我的梦想就是要去婺源。”

    阮莞就笑了,“如果我没记错,婺源应该就在你家乡的那个省内吧,想去还不是容易的事,用得着当做梦想吗?”

    “就是就是,喝糊涂了。”朱小北舌头有点大。

    郑微挥挥手,“你们不懂。婺源是离我家不算太远,那地方我没去过,但是从小就不断地听我妈妈说起,婺源当地有个小村庄叫李庄,那是我妈妈当年插队的地方,李庄里有棵老槐树。妈妈说,她当年就是在那棵树下遇见了她的初恋情人,也是在那里私定终身,最后还在那儿送走了她最爱的人。她年轻时候所有的爱、恨、喜、悦、伤悲都是老槐树作证,太浪漫了。我老在心里想着那棵老槐树,感觉它好像就在我心里一样,所以我一定要去婺源,去找那棵树。当然,不是一个人去,而是跟着我爱的——也爱我的那个人去,让老槐树也做一回我爱情的见证。”说着,她幸福的小脸又黯淡了下来,“原本我以为我可以跟林静去的,可是,现在我也不知道了。”

    “你们在干什么呀?”郑微的话题被推门的声音打断,黎维娟和何绿芽同时回来了,何绿芽看到她们的这副样子,不可思议地微张着嘴,黎维娟却跺脚说道:“你们三个居然在宿舍里喝酒,怎么可以这样,要是被老师和舍管的阿姨看见,吃不了兜着走,太堕落了!”

    郑微嘴一撇,“就算老师来了,麻烦的也是我们三个,怎么都连累不到你身上,你火烧屁股似的跳什么?”

    朱小北拍拍屁股站起来,“黎维娟同志,要我说,宿舍长都好像都还不是你吧?所以你也犯不着操那份心,该干吗干吗,我们堕落我们的,你继续崇高你的不就行了?”

    只有阮莞低头收拾着地上的空罐,“都少说一句吧。”

 第三章 再见,林静

    梦里,林静拉着郑微的手逛遍了G市的大街小巷,吃遍了每一种她垂涎已久的小吃,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他说:“太晚了,你也累了,我们回去吧。”

    郑微摇晃着林静的手,“我不要回去,一点都不累。”

    林静还没回答,郑微这时却扫兴地听到朱小北的声音,“你当然一点都不累,我叫得很累,快点起床,你忘记你们第一二节有课了?阮阮都等你很久了。”

    有课!糟了糟了。郑微像安装了弹簧一样飞快地坐了起来,掀开被子立马就要下床,却听到“砰”的一声,下床时候无端撞上了一道钢铁的屏障,硬生生地被弹了回来,接着一阵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一双手及时扶住了她,阮阮哭笑不得地说:“方向错了,那边是墙,这边才是下床方向,撞傻了吧?”

    郑微哀号一声,用力地揉着额角,不知是昨晚的酒意未散还是刚才撞到脑震荡,总之晕得厉害。好不容易穿了拖鞋,就看见朱小北心疼地抚着墙,“这可怜的墙壁造了什么孽?”

    “你真没爱心!”她瞪了朱小北一眼,就趿着拖鞋去洗漱。

    那边早已穿戴整齐的阮阮在催促着她,“书我都给你拿了,快点,要不就迟到了。”

    “来了,来了,马上就好。”她从洗漱台上探出个头答应着,正好听到电话“叮铃铃”地响起,离电话最近的卓美还在呼呼大睡,没课的朱小北嘀咕了一声“谁大清早地打电话?”顺手接起,问了两句,然后大喊一声,“郑微,找你的!”

    刷牙刷到一半的郑微连忙冲了过来,“给我给我,一定林静。”

    “女的,你妈。”朱小北白了她一眼,把话筒递给她。

    “妈,大清早的干吗?”郑微嘴里都是泡沫,含糊地说。

    妈妈在电话那头对她讲:“微微,你回家一趟好不好?”

    “为什么呀,我才来学校多久呀。”郑微不解,想了想又笑着说,“妈,你不会是想我想得太厉害了吧?我还得上课呢。”

    妈妈迟疑了一会儿,说:“回来吧,家里有点事。”

    “怎么了?”郑微愣了愣。

    “我和你爸爸离婚了。”

    “……”

    郑微握着牙刷的手呆呆举在唇边许久,然后慢慢垂了下去。

    阮阮走过来问她,“怎么了?发什么呆呀?”

    郑微揉了揉眼睛对阮阮说:“我今天不去上课了,我要马上回家。”

    郑微风尘仆仆地坐在家里熟悉的沙发上,爸爸妈妈一左一右地坐在她旁边,奶奶则在对面抹着眼泪。他们的嘴都在一张一合,可是究竟说了什么,她一句话也没记住。坐了二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回到家里,面对着眼前的这些,她只觉得累,什么也不想说。

    爸爸摸了摸她的头,妈妈一直都抓住她的手,他们不约而同的一脸愧疚。明明是他们的婚姻,如今走到了尽头,他们并没有丝毫的难过,却只对她有负罪感,大人们的生活真是奇怪!

    她想,他们终于还是离婚了。

    从很小的时候郑微就知道爸妈的感情并不好。她有一个漂亮的妈妈和一个忠厚老实的爸爸,但他们从来不像别的小朋友的爸妈那样肩并肩地在街上走,他们总是吵架,不停地吵。当然,他们的这些纷争都刻意避免被郑微撞见。很多次,郑微在自己的床上都听见了他们压低了声音在对吼,偶尔还会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这个时候,她总是更加用力地闭着眼睛,她听不见听不见,一定要睡着。吵得实在不可收拾的时候,爸妈就会把她送到奶奶家,她背上自己的小书包,拿着心爱的童话书,高高兴兴地就出了门,因为他们是笑着的,所以她也要笑。

    长大了一点之后,郑微发现班上的老师都对她特别心疼,她们总摸着她的头,说:“这么可爱的孩子,真可怜。”她读的是子弟学校,教学楼都在单位大院里,谁家的风吹草动整个大院里的人都一清二楚,何况她家那么大的动静。

    原来谁都知道她父母吵得厉害,别人不说,她从来不知道玉面小飞龙在别人眼里居然是可怜的。

    其实她并没有别人想象得那么凄惨,并不是每个家庭破裂的小孩都要早熟、忧郁或者成为少年犯,至少她郑微不是这样。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不幸,她的爸妈虽然彼此间感情不好,但都不约而同地爱她,他们总是小心翼翼地避免让她察觉他们之间的裂痕,避免让她受到伤害,她爱他们,觉得他们比自己可怜。

    唯一觉得日子不好过的时候,通常是妈妈吵架后一怒之下负气出走,一走就是好几天,爸爸就会不断地加班、出去喝闷酒。有时一连几天两个人都不见踪影,她要上学,不能老到相邻城市的奶奶家去了,只得牢牢地捏着平时的零花钱和他们留下的生活费,一点儿也不敢大手大脚地乱用,她害怕钱用完了,他们还不回家,那她可就惨了。这个时候邻居的叔叔阿姨们都喜欢抢着让她去家里蹭饭吃,她最喜欢去林伯伯家,也就是林静的家里。别人都说林伯伯是单位里的大领导,但郑微觉得一点都不像,因为林伯伯全家都对她疼爱得不得了,每次她坐在林静的身边大口大口地吃着饭,碗里都是林伯伯和孙阿姨给她夹的菜,她看着林静偷偷地笑,嘴里吃得特别香。

    晚饭过后,林伯伯就会让林静陪着郑微写作业,林静房间里的台灯有着柔和的橘红色,暖洋洋的。有时她甚至会想,要是爸爸妈妈一辈子都不回来,她永远待在林伯伯家,永远待在林静身边该有多好。现在想起来,郑微觉得自己从小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孩子。

    郑微还记得上了高中之后,爸妈又一次世界大战,这一回,他们当着她的面摔了碗,事后他们边收拾着屋子里狼藉的残局,边安慰着一旁的她,“对不起,微微,是爸妈不好,让你受惊吓了。”当时她只对他们说了一句话,“爸,妈,你们为什么不离婚?”他们立刻吓住了,团团围着她,说:“这孩子吓糊涂了,爸妈不离婚,就算为了你也不会离婚。”

    郑微很想说,其实她没有受到惊吓,也一点都不糊涂。多么可笑,明明他们的婚姻破碎到一塌糊涂,却为了她苟延残喘地拖着,理由是不想让她受到伤害,难道他们以为这样名存实亡的家庭就能带给她幸福和安全感吗?可是她没有说出这些,因为她知道,自己无忧无虑地成长已经是爸妈唯一可以慰藉的东西。

    所以,当十八岁的郑微被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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