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镜-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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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中介便已提及,此幅化芒纱,是从灵纲山上流传出来,不辨真伪。
但因为搭了这条线,而杨朱也是有心,多年以来,许多消息便源源不断地通过这条线,传递而至。
里面的消息,有真也有假。
杨朱自然会加以甄别,渐渐就发现,这条线许多时候,都关涉到论剑轩的高层,且对方也不是刻意去搞那些神神秘秘的东西,甚至还通过这个渠道,和他有所联系,里面便有造化仙剑的影子。
但要说造化剑仙操控木偶一般,控制着杨朱,也确实说不过去。
余慈见识过杨朱决绝的意志,也愿意相信他,不会任造化剑仙牵着鼻子走,可问题在于,他的反应如果完全落入造化剑仙的设计,那是另一回事。
杨朱也知道这种回应不会让余慈满意,但他没必要解释太多。
只是顺便赠送了一个信息,同样是来自于那个神秘的“特殊渠道”,不知真假。
此时余慈也在琢磨。
据杨朱所言,当年玄黄杀剑横贯北地,始作俑者,正是造化剑仙!
但这位又不是纯粹的幕手黑手,因为在其中,极祖也掺了一脚。
当年北地三湖的局势,便因为这两位无意识的“联手”,变得扑朔迷离,随即一塌糊涂。
据杨朱估计,韦统印操持玄黄杀剑,入魔修炼,屠了七河尖城,应该是极祖的手笔,与当初算计上清宗,算计紫微帝御,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在此之前,早早引了玄黄至此的,却是造化剑仙无疑。
甚至在半途,请谷梁老祖出手的,也是这一位……最少也是他身边的近人。
搞这么复杂,却是何故?
余慈一时想不明白,玄黄有什么问题,让造化剑仙务必诛之而后快?且还不是自己出手,而是假手于人,最后弄得一团乱麻。
现在玄黄是没的问了,先后在三阳劫、离魂鼎中受了一番折磨,后面即使过了塑灵天劫,前尘过往,也尽都忘却,彻底恢复的希望渺茫。
但依照常理,余慈可以推断,真要有什么“问题”,十有七八是在剑园之时。
那么,和玄黄做了多年邻居的影鬼,知不知道?
影鬼没有回应。
相反,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以后,他的反应更奇怪了,什么义愤填膺、跳脚大骂,统统没有,而是陷入了更深的沉默之中。
见他确实在深思,余慈也不逼他。
余慈清楚,影鬼都想不透的,他更别想弄明白。
那些陈年往事,就由这些当事人去琢磨,他将心神回归本体,去找羽清玄。
五日后就是祭祀祈福之事,从拦海山到洗玉湖,有千山万水,免不了要动用虚空大挪移。余慈自知自家事,他那种挪移的精度就算了,说不得还要劳动羽清玄。
况且,赵相山给诸阳设的套子,也要看看羽清玄的意见。
他没有想过迟些时候,是否会与夏夫人谈不拢。
正如赵相山所言,夏夫人根本没有旁的选择。
倒是围绕在夏夫人周围的各色人等,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很值得评估。
天已入夜,风轻水冷。有一叶孤舟,静静停在岸边,不曾挑灯照明,却有一行人,渐渐走近,举步登船。
“雪枝娘子请。”
“……多谢。”
雪枝临将踏上船去,却又回眸,看灯火寥落的苏家庄园,意绪复杂。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那边固然还是雕梁画栋,在她眼里,也已呈败落气象。
一日不到的时间,家中弟子、婢仆无不人心惶惶,多有逃遁而去的。
对此,雪枝没法说什么,因为她也是其中一员。
在她身边,白衣轻声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还想不通吗?”
白衣夤夜而来,说是会友,此时也是闲适打扮,本是慵懒妆束,然而意态飞扬,极见气概,大有男子式的潇洒风流。
雪枝扭过脸来,唇角微动,算是笑了一笑。
两人关系不比寻常,看上去也像是个依靠。但雪枝心里透亮,她依靠的,不是同样操持贱业的白衣,而是白衣之后,那一颗正冉冉升起在北地的大星:
渊虚天君!
若非如此,当此关头,白衣只身而来,她岂会甘冒着背主私逃的非议,轻易离开?只是飞魂城那关,她就过不去!
至于是渊虚天君亲自下令,还是白衣狐假虎威,都没有什么区别。
雪枝终于抛却了那些无意义的念头,扶着白衣的手臂,一起登上轻舟,不再回头,直入舱室。
可在撩开帘子进来的刹那,她身上蓦地发紧。
只见有一人正端坐在舱中,虽是裙装华丽,佩镶珠玉,却是腰背笔挺,锐气凛冽,模糊了阳刚与阴柔的界限。
见得雪枝入内,那人微微一笑:
“雪枝娘子,好久不见,请坐!”
出口低沉悦耳,尾韵却有金铁铿锵之意,在女性中,当真少见。
分明是如此入耳难忘的音质,雪枝却不记得有这一位故人。
她扭头看向白衣,却被白衣揽着腰身,莫名身上失了气力,像木偶似的,软软坐下,倒似很听话的样子。
雪枝怎么说也是步虚修为,就算里面有被苏双鹤催生的水分,但也算不俗了,可眼下却是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白衣的修为,竟然有这么强?
这也不算什么,至此她哪还不知道,二人定是一伙儿的。
雪枝心中阴影蔓生,她也知道,一句话问出来,会显得很蠢,可此时心神摇荡,不克自持:
“这位,也是天君亲友?”
女修朗声一笑;愈显嗓音的奇妙质地:“一甲子前我就认得他,实是故人无疑。”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五日湖祭 千载留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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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管在巫门何人手中,都没有差别。
之所以单独提到此人,实是眼下正是顺理成章将此消息透露出去的好时机。
根据赵相山的情报,步影鬼王秘宝并没有任何攻击力,但在藏匿气机上,却是非常了得。两件秘宝配合,可以将大劫法宗师的外露气机,掩饰为还丹境界,欺天欺人,甚至可以借此蓄力,与“绝影三遁”配合,效果更佳,特定情况下,是有大用的。
对余慈来说,这套秘宝本身,意义倒是一般。不过,对于诸阳,或者说是天遁宗而言,这样一套宗门旧物,却是很容易激发联想。
找到了步影鬼王秘宝,其他的宝物呢?步影的传承呢?
赵相山的意思,或许可以做个套,把秘宝的事、阴阳的事、飞魂城的事都合在一起,足够份量,把诸阳引到洗玉湖来。
三元秘阵别的不说,对劫法、地仙的限制能力还是过硬的。
只要能确认诸阳的行踪,限定他的行动轨迹,就是绝大的胜利。
如果这种情况下,还不能将其击杀,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对赵相山的计划轮廓,余慈还是认可的。只是说来容易,做起来难,如赵相山所说,算计一个诸阳,等于是算计一个地仙,便是八景宫、论剑轩这样的门阀大派,都要细细思量,何况是他?
余慈也要认真做些准备,最后还要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子。
正想着,心中忽是一动,应是之前留在洗玉湖底的暗桩,有了些异样。
这是……小家伙!与之勾连的,就是张衍、灵矫。
论剑轩到来,张衍那边本来就要起变数,按照余慈的意思,早早让他们脱身才是真的。可是张衍这厮,赌性不改,还大有色迷心窍的意思,勾着人家论剑轩的核心弟子不撒手。
眼下,果然是惹出了麻烦。
余慈当下神意转移,不走幽蕊这边的信力渠道,而是切入了“小家伙”那边。
他的反应已经很快,但这边形势微妙,也不能随意为之。
等鱼龙眯成两条缝的眼睛略张,金光射出,已经不见了张衍的影子,之前发生的事情,却是都留下印象,为余慈翻找查看。
这对狗男女……
余慈不免腹诽,这张衍一向惫懒惯了,又极是叛逆,什么大宗弟子的气度,是一概不讲究的。认准了人,那些“发乎情,止乎礼”的道德规则,也不是太在乎。
这下倒好,哄人家小姑娘开心,想贪占便宜的时候,却是被人家长辈逮个正着,直接拎了出去——他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鱼龙此时就缩在这一处秘府的角落里,看着主人被拎走,听着可能是女主人的申辩撒娇,无动于衷。
谁招的麻烦,谁去处理吧!
这种事情,鱼龙也好,余慈也罢,完全没有掺合的余地。
反正是恋奸情热,不,是两情相悦,张衍的天资气度也还可以,论剑轩再霸道,还能棒打鸳鸯不成?
修行道侣之事,只要不是落到“正邪势不两立”、“世仇不共戴天”这种程度,宗门强要插手,没的招人笑话——嘿!
余慈不免又想起旧事,情绪略微浮动,随即沉静下来。
随他心念,鱼龙浮起,眼透金光,在周围崖壁上扫过。
当初,张衍与灵矫在湖底遇险,被妖族追杀,情况本是窘迫。但后来余慈隔空照拂,而灵矫的失忆症状,也随着伤势愈合而渐渐好转。由此逐步记起了自家身份,也想到了宗门曾经提点过的重要消息。
论剑轩在这洗玉湖中,其实也早立下根基的。
而且,是造化剑仙亲手所留!
这些时日,灵矫与张衍一起,不说什么“恋奸情热”,便是一起躲避湖底妖物的追杀,齐心协力,共御外敌,紧迫时刻当真不少,每每要命的时候,又岂会隐瞒能救命的消息?
两人也算是历经千辛万苦,才凭着灵矫不怎么靠谱的记忆,寻到了这处所在,可惜没过几天安稳日子,以李伯才为首的论剑轩强者便抢进来,把张衍捉小鸡似地拿了去。
刚刚一片混乱,忽略了鱼龙,倒是便宜了余慈。
这些时日,鱼龙随侍在张衍、灵矫身边,很是看了些稀奇景致,也听了不少消息。
便如这处开辟在湖底深处的秘府,看上去草草而就,比极祖之前毁弃的那处都有不如,但论深度,还要超过。
开辟秘府的时间,超过千载,还要在上清遭劫之前。
如此看来,这一位应该不是冲着“太霄神庭”来的,那么其目的也就很明显了:
就是巫神!
某种意义上,造化剑仙与极祖颇是做了一段时间邻居,再算上那位“极祖旧友”,这几百上千年,这片深层水域倒也热闹。
余慈不知道,造化剑仙身为门阀之主,不在东南海岸镇压局面,长年逗留在在洗玉湖底,研究巫神之奥妙,算是哪门子算计。可此时他能够看到,这千多年来,造化剑仙研究的轨迹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