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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阿丝地狱-第6部分

小说: 阿丝地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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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有什么变故呢?”冬儿问。
  “两个可能,要么就是贪污受贿犯了法,双规之前得到风声外出逃亡;要么就是工作出了问题,被停了职,或者罢了官,外出散心。”
  “我瞧他一脸正气,还一点都不慌张,不像是逃亡的人。”
  秦歌点头:“我只是从常规来猜测,当然事实到底怎么样,只有他自己知道。”
  冬儿想了想,说:“也许当官的并不像我们想的那样没什么好人。”
  秦歌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轻声说:“但愿吧。”
  下面轮到坐在当官的中年人右侧、隔着过道的年轻人了。这回秦歌先不发表看法,而是让冬儿来用他的方法猜测一下。
  “其实看人并不很难,你只要注意观察,从他外部特征着手,总能对他的身份猜出个大概来。再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琢磨他,找出他身上与众不同的地方加以分析,这样,你即使不与他接触,也能对他有所了解。”
  冬儿兴趣盎然,她站起来脖子往前伸,又看了看那个年轻人。这年轻人也不是很年轻,二十八九岁的样子,看着跟秦歌差不多大。这人长发,还留着长长的络腮胡子,猛一看就跟唱歌的腾格尔似的,只是仔细一看,明显要比腾尔尔年轻许多。
  “这个人不用说,肯定是搞艺术的。”冬儿肯定地道,“现在留长发的只有三种人,地痞流氓、流浪汉和搞艺术的。”
  秦歌点头赞同,算是给她点鼓励:“你再接着说。”
  “我猜他是搞美术的,只有搞美术的人才会经常往深山野岭里跑。”
  秦歌再点头:“咱们假设车上的人都跟咱们一样,在旅游途中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但是这位艺术家先生例外,他不像是外出旅游的。你看车上其它人,多少都带着些行李,惟独他只有一个挎包。这种皮制的挎包在城市里倒经常有人用,但它扁平的包身里面根本放不了多少东西,一个外出旅游的人不会只带着一个这样的包。”秦歌想一下,再接着道,“咱们先不管他是不是搞美术的,他带这么点东西就出门,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在仓促之间做出的外出决定。”
  冬儿怔了怔,没说话,算是同意了秦歌的看法。
  “还有刚才大家在讨论的时候,他一句话不吭,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还是坐在现在坐的位置上。我回头多看了他两眼,他的目光就直勾勾地落在我身上,一点都不掩饰他的敌意。我觉得这人身上有杀气,当警察这么多年,我的感觉不会错。”秦歌郑重地道,“对这个人,我们得多提防着点。”
  冬儿眉峰皱起,目光再落到斜前方的艺术青年身上,里面已经多了许多戒备。
  现在车上还有两个男人,他们一个坐在前面,一个坐在后面。冬儿用大拇指朝后面晃了晃,示意秦歌先说后面那中年人,她自己的眼睛却一个劲往前面瞄那个年轻人的后脑勺。
  “后面的那人你来说,前面的年轻人交给我。”
  秦歌哑然一笑,对冬儿的投入状态表示满意。后面的中年人大约四十岁左右,短发,肤色黝黑,唇上方与下巴密密生满了刚冒头的胡碴,猛一瞅跟拾荒的农民似的,但偏偏鼻梁上卡了副金丝边的眼镜。
  “我猜这位的职业有三种可能性,一种是古董贩子,他们专门到一些乡下或者偏僻的地方,低价收购古董拿回城里高价出售;再一种是民俗工作者,经常下乡采风;最后一种是地质工作者,搞勘探的,也需要满世界转悠。你看他的肤色就是常年风吹日晒形成的,还有他边上的帆布背包,也只有常年在外面跑的人才会用这样的包。”
  冬儿想一下,说:“那三种职业让我猜,他应该是搞民俗的。”
  “为什么?”秦歌来了兴趣。
  “他身上有种书卷气,我看不像是古董贩子。他也不会是搞勘探的,没听说搞勘探的人背个帆布包就上路的,他总得带点其它设备吧。”
  秦歌夸张地咳嗽两声,还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夸道:“聪明。”
  冬儿得意地笑:“才发现我聪明,这说明你也聪明不到哪里去。”她手指了指前面,“现在轮到我来说说前面那个人了。刚才大家聚一块儿说话的时候,最吸引我的就是这个青年人,所以,我就多看了他两眼。可惜,可能因为有你在我身边,他注意的人不是我,而是她。”她嘴巴往边上撅了撅,示意说的人是坐在走道一侧的大学生样的女青年。
  第一部分第14节:相人(4)
  秦歌回忆前面那个青年人的模样,他生得眉清目秀,身子略有些单薄,皮肤白皙。这些都是城市青年人常见的特征,如果硬要说出他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他特别腼腆,对发生的事情并不很关心,似乎不管到了什么地方对他都是件无关紧要的事。
  “这个青年人我猜可能是失恋了,出来旅游是为了解闷儿。从他眉宇间可以看出他用情很专,失恋对他的打击很大。但是看到其它漂亮女孩子,他还是忍不住要多看两眼。就在刚才我们说话的时候,他还回了两次头,我要没猜错的话,他回头看的都是同一个人。”她的嘴再往边上撇了撇。
  秦歌不由心里赞叹冬儿的聪明,她虽然是个不爱动脑筋的人,但学什么东西却很快,而且,记忆力特别强。以前秦歌跟她在一块儿的时候,有谁要留电话号码,只要说一遍,过俩星期他问冬儿,冬儿都能立刻背出来,不错一个数字。
  “那你说说前面那年轻人是做什么的?”他想刁难一下冬儿。
  冬儿想了半天,摇摇头:“我看不出来,还是你告诉我好了。”
  秦歌跟着摇头:“我也看不出来。”
  冬儿不相信地道:“你也看不出来?也有你看不出来的事情?”
  秦歌苦笑道:“你真把我当福尔摩斯了。相人你必须得有迹可寻,那年轻人身上实在找不出跟他职业有关的特征来,换了谁也没戏。既然你看出他刚失恋,咱们就叫他失恋青年好了。”
  冬儿想了想,点点头:“只能暂时这样了。”
  她回过头,目光往前逡巡,嘴里念叨着:“六个模特,民俗工作者,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官老爷,大胡子艺术家、养尊处优的少妇,再加上失恋青年,咱们这车上可真是什么人都有。你说这谁把这一拔人聚一块儿到底想干什么呢?”
  这个问题也正是秦歌现在最想知道的。他摇摇头:“别想了,等天亮了我们找着路就回家去。”
  “你确信天亮了我们就能找着回家的路了?”冬儿疑惑地问。
  秦歌想了想,重重地点头:“放心好了,这车能开进来,我们就能开出去。没听过条条大路通罗马这句话吗?只要有路,就没有去不了的地方。别想了,离天亮还有三个多小时,你能睡就睡会儿吧。”
  冬儿点点头,算是相信了秦歌的话。但这时候,秦歌心里忽然有了些恐慌。既然有人处心积虑将这些素不相识的人聚到了一起,那么他绝对不会只是跟大家开一个玩笑,事情也绝不会像想象中那样,天亮了找着路了就能回家那么简单。
  诡异的山谷,僵尸样行走的人,谁知道明天还会发生什么呢?
  冬儿在秦歌怀里好半天没作声,秦歌低头看时,见她的眼睛还睁着,呆呆地盯着窗外的黑暗,里面满是忧虑。这样,秦歌就知道她并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她只是个不喜欢动脑筋的人,但并不笨,她怎么能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呢?
  秦歌的心情又沉重了几分。
  “当”。轻脆的声音忽然响在所有人耳边。与此同时,车子轻微晃动了一下,所有人都在那一刻倏然睁开眼。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弹,甚至连呼吸都已摒住,全身的神经更是高度紧张。大家都在用心感觉,似乎在期待,又似乎担心晃动再次发生。
  外面落雨的“唰唰”声里好像掺杂进了些别的声音,仔细聆听,可以分辩出那是水流的“哗哗”声。这时候大家都明白了这声音源自道路前方流下来的积水,还有车子适才的晃动,显然是水流产生的冲击力作用在客车上的结果。山谷中间的这条路并不是水平的,它有一个大约二十度的坡度,而且,还是一条砂石路。现在,水流从上方流下来,水流挟带着大量的泥沙,是这些滑动的泥沙让客车晃动起来。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水流的冲击,泥沙的滑动,再加上道路的坡度,很可能让客车发生后滑。
  第一部分第15节:相人(5)
  晃动再次发生,这一回它的幅度明显要比前次大了许多。
  还是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弹。当一种潜在的危险悄悄逼近时,而你却想不出什么应付的方法,你也会表现出这样极度的无措。
  “当当……”轻脆的响声亦再度响起。
  大家这回都听出了声音来自车顶。车顶上本来也有声音,那是雨水落下来的“啪啪”声。雨水落在车顶的声音极有规律,因为雨水很急,所以那声音连成了一片。现在这些“当当”声显然是车顶受到了比雨水要重得多的东西的撞击。
  在这雨夜的山谷中,车顶怎么会受到重物的撞击呢?
  秦歌心中蓦然一惊,他已经想到了事情的原因。如果说车子滑动还是一种潜在的危险,那么这些敲击声对于车上的人来说却是致命的。要说上游下来的水流与泥沙将车子冲走,似乎还需要更大的力量,但车顶的撞击声,却将另一种危险更直接地摆在了众人面前。
  撞击声肯定不是人为的,它只能是两边的山上有些石块儿跌落下来,因为势头强劲,所以在未到平地时便飞溅起来,落到了客车的顶上。山上落些石块下来似乎不算什么,但好端端的石块怎么会飞落下来?
  这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些落下的石块是依附在泥沙的表面。因为泥沙被雨水侵蚀得松动了,并发生下滑,这些石块因为重量原因,先于这些泥沙飞落下来。如果下滑的泥沙面积达到一定程度,那么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塌方!
  秦歌再也按捺不住,腾地站起来。他边上的冬儿吃了一惊,也跟着站起来,似有话要问,但秦歌已经抢先大声冲车里的人道:“我们该离开这客车了!”
  周围鸦雀无声。
  其实在刚才车子晃动的时候,所有人心里都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但离开车子,在这荒僻的山谷里,他们该到哪里去?
  更大的声音在车顶上响起,这回车里一半的人跳了起来。
  秦歌大声道:“大家赶快离开,要塌方了!”
  这一下,几乎所有人都明白了迫在眉睫的危险。有些事一经点破,就算再笨的人也能立刻醒悟,何况这是关系到各人生命的头等大事。车厢里瞬间乱作一团,当官模样的中年人首先抓起自己的包奔到门边,紧跟在他身后的是那位养尊处优的少妇一只手紧紧抓住她的挎包。那失恋青年却坐在座位上不动,似乎心里还有些犹豫。大胡子艺术家站了起来,但后排的六个模特小姑娘已经奔了过来。他顿了一下,还是站在原处不动,让那几个小姑娘过去。
  当官模样的中年人打开车门,冰凉的雨丝立刻飘落进来,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立刻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他身后的少妇与那六个模特小姑娘也相继下车,失恋青年目光一直停留在大学生模样的女青年身上,待她下了车,这才站起来,排在民俗工作者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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