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追梦人-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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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木拱手说：“请万岁吩咐。”
玉帝来回踱几步，下了决心：“关嫦娥于广寒宫，不得迈出月球半步。打天蓬入下界，投身猪胎不得返回天庭。”
“得令。”
铃木走出几步，玉帝又叫住他说：“如此放走天蓬，朕心有不甘。你去叫雷神来，打他两千锤，方解朕心头之恨！”
铃木狡黠一笑，应一声走了。
“你知道吗，这没有星光的夜晚是漆黑一片，有了星光才使天空变得绚烂多彩。”玉兔望着深邃的星空说，“你知道吗，那一片片星光由何而来？你当然不会知道，它是由一个个燃烧的生命堆积而来。”
玉兔自言自语，四周空旷无人，嫦娥和七女早早歇息去了。月面上只留下她孤零零一人。
太阳到月亮的背面去后，她便一个人走到这冰天雪地中，望着无边的荒原和无尽的夜空，脸上堆满微笑，独自一人坐在寒冷的冰原开始说话。
“你知道天界为什么冷清，因为寒冷凝结了虚无，灵魂埋在了心底。没有阳光普照的日子，四周永远是一片黑暗，没有光明。”
夜越来越深，寒冷凝结了她的长发和霓裳，她象冰山一般未动。她对冰原说，又象对自己说，眼望一望无边的黑暗，她看到什么，她什么看不到，也看不透。而此时，她心灵坦然，没有什么动静可以惊扰她平静的梦境。
“我只是一只喜欢在冰原上跳舞的小兔兔，我不怕深寒，更不惧风雪，虽然你是天地间的一粒尘埃，但一万年前我们便在风中邂逅。你用心血把我幻化成一个精灵，原来这万年的等待，就为了一场刻骨铭心的相见。”
她笑靥如花，眼中透露出迷茫而又幸福的光茫。
“这万年的孤寂与沉默你能忍耐？我想看见你，我怎看不见你，对了，你是过往天际的云，你是滋润生命的雨，你也是天地间的一只精灵。是的，我爱你，无论你是风，还是沙，如果要我在这爱后面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而现在，我只有等待，等待阳光普照大地，等待我的一万年。”
她执着对生命的渴望，但又希望看到一个新的开始……
“不要打断我，我会不停地说，只要有你陪伴，我会找到结果……”
她喋喋不休，唠唠絮语，风吹云散，她顿时感受到自己不再寂寞。
“你找到了？”
一个声音在空旷中回响，玉兔一惊，循声望去，环形山脚走来一个黑色人影。
“你是谁？”黑暗中玉兔后退两步。
来人嘻嘻一笑：“净坛使者猪八戒。兔儿，不认识本菩萨吗？”
玉兔长舒一口气，又坐于冰原上，试探问：“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了？”
“哪能啦，刚才风大，老猪只听到最后一句。”
玉兔放了心：“你终于来了，请坐。”
“为什么要说终于呢？”
“为什么要问为什么呢？”
“我只是跟你探讨一下，做学问嘛。”
八戒四下一看，满地都是寒光泛起的冰碛，并无可坐之处，他问：“你让老猪坐这里？”
玉兔咯咯笑了：“我生活在冰原上万年，什么时候挑三捡四过？你没接触它的实质，又怎知它的真实，静下心来试试。”
八戒盘腿落坐，双眼微闭，屏气过程中，他分明感受到从脚心到头顶的一股热流，身子飘飘然，心灵愉悦，热气奔涌。
八戒又惊又喜：“怎会如此？”
玉兔问：“你感受到了？”
“感受到了。”
“从未有过的兴奋和快乐？”
“是的，你怎知？”
“那是你抛弃杂念，心灵升华得到的结果。你会感到寒冷吗？不，你不会感到寒冷，寒冷不过是你心中的欲望之物。”
“我有欲望？”
“对，你有欲望，而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八戒笑了：“兔儿妹妹学佛祖做学问，进步不少。不过，老猪顺路过来看看嫦娥，看一眼就走，这是不是也叫欲望？”
“对，欲望是贪婪，是向往，是追求，也是地狱、深渊、无底洞。无论成败到头来结局都是一场空，正所谓尘归尘，土归土，又有多少人摆脱得了千世的轮回，万世的宿命。”
“你有欲望？”
“我有欲望，快乐就是欲望，所以我从不学佛祖做学问，那不过是躲避欲望的一个借口，我想弄明白的是一些道理。”
“原来这么多年你悟了不少东西，你不想做一只安分守己的兔子。”
“我说过了吗？我超越常理了吗？”
“难道嫦娥也有欲望？”
嫦娥，怎么又提嫦娥，难道呆子这么多年来你心中没有我？我千年的等待就不能盼到你的一回眸。
玉兔兴奋的眼睛逐渐暗淡无光，她低下头去不再说。
“兔儿妹妹，怎不说话？”八戒问。
玉兔背过身去看着冰原好一会，她说：“你只记得她，却不记得我。”
八戒不明白：“老猪记得她，当然也记得你，不过你是嫦娥身边的一只兔子嘛，自然跟嫦娥与众不同。”
“打死你、打死你这只臭猪！为什么要小看人家，你真不知道兔儿心中的痛苦？”
咦，兔儿妹妹今日说话怎跟往日不同，难道她……她……暗恋老猪？这叫老猪如何是好，虽说老猪平时好色又好吃，在不同女人面前，老猪还能把握住。
“这个……老猪知道。老猪只是有贼心却没有贼胆。”八戒偷偷看一眼玉兔说。
玉兔笑了，她看着天上说：“呆子，你是喜欢一个人看星星，还是两个人在一起看星星？”
“这……老猪没想过。”
“呆子，你喜欢一个人会不会有痛苦？”
“……”
“呆子，你有没有想过我？”
“……”
“呆子……”
臭女人罗里罗嗦，八戒受不了：“你叫我什么，你叫我呆子，呆子是你叫的？”
玉兔嘻嘻笑了：“不叫你呆子叫什么，叫神仙？”
“神仙？”八戒望着高天上威严的天庭，泄了气说，“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跟一尊没有喜怒哀乐的石像有何区别，不说也罢。”
“你没有选择，命运跟你出生一样，出生就注定了结局。”
“不可能。”
“你可以不相信，但你不能骗自己。”
“老猪可以改变……”
“改变只是暂时，命运已经注定。这是我们的宿命。”
“这就是你这么多年研究的东西吗？死兔子。”
玉兔仍自顾自说：“你不会明白，也不会懂。”
“难道老猪的欲望之物也不能满足？”
“当然能，欲望就是心灵的过程，它既幸福也快乐，无所谓结局。”
“死兔子，你告诉老猪的就只有这些？”
玉兔并不看他，向着远方说：“荒原上，你看到什么？”
“我看到什么，我看到的当然是满天黑暗。”
“往前走，你又看到什么？”
月面有白色的雾气弥漫开来，星光被黑暗遮去一半，荒原的地面裂开，一阵撕裂声响，地面长出一棵参天古树。
八戒一惊，无边荒凉的月球上能长古树，居然是一棵开花的树，太神奇了。
巨大树干紫气缠绕，茂密树冠耸入天际，枝叶间飘着久久不散的白色雾气。
八戒走过去，触摸那树干，树干浸润着白色汁液，摸上去湿滑无比。
古树扭动树枝，低吟说：“别摸我，我怕羞。”
八戒腾一下跳开去，呵呵笑了：“这树……居然有灵性，哪来的？”
“沙尘暴肆虐的日子，我便栽下这棵树，采天地之精华，集日月之灵气，久而久之，有了灵性。”
“我明白了，你要我抛弃黑暗看到光明，对不对？”
玉兔伸出手臂，旋转身子，快乐笑了：“唯有阳光照耀心灵，唯有坚守不再迷失。树为你栽，花为你开，此情不爱，他心不来。”
漆黑的夜空突然一片明亮，广寒宫的灯火亮了，亮光照耀天际，也照亮八戒和玉兔的身子，月面被亮光拖出两个长长阴影。
宫门大开，走出嫦娥仙子，她手执灯笼，身披纱衣，向无边黑暗中的荒原探望。
玉兔看见嫦娥，告辞八戒，嗖一声跑进广寒宫无了踪影。
八戒眼前的古树消失了，四周又归于宁静。
“怎么是你？你怎会在这里？”嫦娥看见八戒，惊吓不已。
八戒从黑暗中走出来，嘿嘿一笑：“我从天庭来，专程来看你。”
嫦娥照亮八戒，心中一喜：“这么说，你们已送董永到达天庭？”
“目前没有，不过快了。要不了几日，七公主和董永就可以相聚。”
“谢谢你，天蓬！谢谢你来看我，嫦娥我……时时刻刻都念着你。”
八戒向广寒宫这边看看，他看到玉兔躲在纱蔓下，向他这边张望。他在想，她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精灵？
“是吗，我也想你，真想回到过去的岁月，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带上我离开这里，纵然是天涯海角，冰天雪地，我也要随你去。”
八戒大喜：“嫦娥妹妹，你终于想通了？老猪好高兴，这趟任务完成，老猪就带你离开这里，离开这蛮荒之地，找一片山水，过我们快乐日子。”
嫦娥幸福地笑了，她眼含热泪和八戒相拥一起。
天光渐亮，纱蔓下玉兔流下孤独的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