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问梧桐何处有-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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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慢的老样子,我记得我四月底的时候才见到他。
而他的第一句话并非贺喜,而是解释他为什么这才来为我请脉:“娘娘,微臣按照娘娘的吩咐医治容大人的心疾,现下容大人受命上任,微臣就回来了。不过微臣肯定容大人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只需坚持用药,即可痊愈。”
我心甚欢喜。不过却小心地没让翔成知道这事,否则他又要巨酸一把。
保持了每过几天就去看看如意的习惯,现在我只要能吐得稍微轻一些,就会去芊娘那里坐坐。长大了不少的如意最喜欢在芊娘身上站着,短短的身子向前不住地探,对我那已经凸出的肚子很有兴趣的样子,每次都非要摸摸不行——也不知道他那小脑袋里是怎么想的。
我不再像几个月前那么嗜睡,可因为孕吐仍旧有些厉害,所以整个人还是显得萎靡不振。
五月中旬的一天,我在偏殿逗如意玩。芊娘抱着如意,如意小腿扑扑腾腾,一个不小心就踢到了我的肚子。唬得芊娘连忙退开,脸上一下子就惨白惨白的没了血色,惊恐地瞪着我的肚子:“娘娘……”
我没事人似的挥手道:“无妨。”
可我刚说完,就觉得肚子像是被什么踢打了一下,接着有了翻滚牵拉的感觉。我也惊着了,两腿一软,差点没倒在地上,好在我迅速地扶腰撑住了自己。
芊娘见我这样,更加惊慌,忙不迭地将如意放在小摇篮里,顾不得如意扁着嘴就哭,上来扶了我坐下,匆匆地就跑到外面喊了小忧进来,我听她又是慌张地派了人去请御医,又是找人去熬安胎药。
我受了她的影响,也紧张地抚着肚子,半天过去却发现竟然没事了。可我还没把一口气舒下来,就感到肚子里面再次有了噔噔的踢打感。
难道真是如意踢到了我的肚子,结果让孩子出了什么问题了?我心焦不已,再也没有比现在更盼着御医快些出现在我面前。
来者薛御医,他刚一到,我慌忙就伸出了手腕。薛御医也被弄得有些紧张,小心地探着脉。半晌后,他顿了顿,问道:“娘娘,早些时候微臣曾经提醒过您,五个月后,小殿下会用自己特殊的方式与您打招呼,难道您忘了么?”
我一时无语,也赫然想起了他的话。薛御医和其他的御医似乎都有说过,一旦过了五六个月,孩子就会开始活动,踢踢打打的是正常现象。但我这次主要是因为赶得巧,被如意吓到了,还以为是如意踢中了我的肚子才会招来不适。
薛御医又语气温吞地嘱咐了些小事,才抹了把汗拎着医药箱告退。
我与芊娘互看了一眼,刚笑出了声,就又感觉到了孩子在我肚子里的扑腾。我忙停下了笑,心怀满满的感动——我的孩子在对我打招呼呢!
孩子过于活泼,每个时辰都动好几次。有时候会踢得我想弯腰,有时候却像是在一颤一颤的打嗝。好像在吃晚饭后运动得最厉害,另外就是凌晨。
我常在深夜把翔成踹醒,然后他就会睡眼朦胧地把我扶起来。我除了会孕吐之外,还能感受到孩子的踢打,这都让我无法安稳入睡。然而我不舍得打孩子,只好委屈翔成,让他天天都睡不好觉。每每我喊醒他的时候都觉得就是应该,我会这么辛苦,他负有最大责任。可是一旦我的难受劲过去了,我又开始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做。他日日上朝,还要批折子、见大臣,我晚上耽误了他的休息,他白天一定会疲惫。
一天晚上,我再次被孩子踢醒。
酸水泛上,我没来得及推醒翔成就一把抓起身边厚厚的巾子捂住了嘴巴。翔成怕我晚上会滚下床,所以一直都让我睡在床里。这样我就很难自己爬过翔成趴在床沿对着外面吐酸水。因而我在床内放了几块厚实的巾子,以防万一,也免得脏污了床铺。
翔成可能被我“呕呕”的声音惊醒了。他无声地起了身,缓缓地拂着我的背,等我稍微消停之后,问道:“好些了没?”
我看着他的脸,不知怎的忽然就想哭了:“翔成……你睡吧,别管我了……要不你从明天开始回暖阁去吧!”
翔成笑道:“咦?婧女平时不都是恨不得把我踢到宫外去才解气的么?今晚怎么变了个人似的?难道又整出了个惩罚我的方法来了?”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我就更难过了:“不是……我没有……我、我……”
翔成叹气,下床从外屋的小暖炉上取来了水,给我倒了一杯。天已经慢慢变热了,但翔成还坚持要在外屋放一个暖炉,就是为了晚上让我能有一杯热水漱口。
我捧着茶杯,却没了前段时间的蛮劲去甩开他的手。之前我实在是晚上被折磨得耐性全无,而且一看到他担忧的脸就会越发地暴起火气,也砸碎了不少茶杯。每次他都没说什么,只默默地再给我端进一杯水。他不假别人之手,每天晚上都亲自照顾我,而我却这么暴躁……
我还是想哭。
难道怀孕的人真的都像母亲大人说得那样“情绪化”?又想哭又想笑,还总是想发脾气。
对面,翔成端详了我好久后说道:“婧女,你今天怎么了?不舒服得厉害?要不要宣御医来瞧瞧?”
我低着头捏紧茶杯,闷闷地说:“没有。我只是忽然觉得对不起你。你是一国之君,本来就不该这么纵容我的,我故意折磨你,你还没怨言,我觉得自己好过分!”
却不想翔成这个没气质的家伙,居然在我深刻忏悔的时候笑出了声:“我本来还以为你这一辈子都不会想到这点呢!怎么今天就有了感触,把我当成皇帝来看了,嗯?”
很难说是什么原因。或者他以前故意不让我能感觉到他是一个皇帝,没有刻意表现出他是个掌管着天下生杀大权的最高统治者,或者他隐藏了他的本性,只让我看到了他爱我的一面,慢慢使我忘记了他曾经有过的强硬和冷漠。
可惜就这么感性的时候,我胃里一翻,再次涌上憋劲儿,又趴在床边干呕起来。
极度难受之余,我拼了命将手里的茶杯使劲地抛向翔成:“我这么惨都怪你啦!”
翔成粲然一笑:“这才是你的作风嘛!”
我只恨不得手上还能多出一个茶杯砸下他那满脸的笑意。
隔了一天,马御医来为我请脉。
他紧闭着眼号了半天都没有说什么,我的心跟着他眉间的褶子一起皱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放开了手,说道:“娘娘,一切安好。”
我要是能相信他的话,我就真可以不用当皇后了。定了定神,我握紧拳头放在身边,尽量冷着嗓音说道:“马大人,您在宫中当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有什么还是不能说的呢?须知在我这里,不说实话的才是最容易受罚的。”
马御医冷汗都要掉下来的样子,连连告罪。我怀疑要不是我已经说过在我宫里尽可能避免跪拜大礼,他绝对会直接跪在地上给我看。
“娘娘,不是微臣不能说,而是……微臣不敢说啊!”马御医坐立难安,最后还是从椅子上跪到了地上,“您……您可能怀的是……是……”
我不耐烦地点头:“好了,我知你有一项本事,能诊出孩子是男是女。我听你这么说就能明白,我怀的是个女儿,对不对?起来起来,这又有什么不好说的?”
马御医汗涔涔地起身告退了。
我看着他离开,摸了摸肚子,喃喃自语:“孩子,就算你是个女儿,也一样是娘的心头肉,你要好好地长大哦……”
翔成到了景泰殿后,我将马御医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他,他听过之后只是皱皱眉,问我:“这有什么差别吗?我不认为儿子就比女儿强。嗯,最好还是生个女儿……”
我别开眼,“你不觉得失望?”
翔成想了一会儿。然而就是他的迟疑,让我心寒了一半。
谁知他想完了之后居然说:“婧女,你不喜欢女儿?”
我抄起拳头就给了他一下,忿忿地说道:“胡说胡说!哪个告诉你我不喜欢女儿的?我就是想要个女儿!可是,可是……你是皇帝,又不肯纳妃了,要是我生女儿,对你来说就是不好的事情了吧……我不想……”
翔成拉过我,也不管是不是还能抱得住,就把我放在了腿上坐着,然后他一手捂在我的肚子上,笑道:“你就在烦恼这个?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不管是男是女,我都一样喜欢这个孩子。即使你生十个女儿,我也还是照样不会屈服于那群老古董,我不会因为任何事封妃——包括孩子。”
于是我终于被他感动得眼泪哗啦哗啦地掉。但我还不忘表明立场:“你不是只能容忍两个孩子吗?我才不要给你生十个!好累!”
翔成扑哧一笑,说道:“确实,你要生我还不愿意呢!”
纠结之事
六月,我依然每天拖着笨重的肚子迈着八字步来回走动,不过走的时间越来越短了。天慢慢地变热,太阳光也毒了,又加上我两腿乏力、走不了多长时间就气喘,所以我就减少了走动时间。而且我的脚已经肿得不成样子,以前穿的鞋子现在统统都穿不进去,只好让小忧派人又重新做了鞋子,我就这么穿着比以前大了许多的新鞋子,走路更不方便。
太后时不时会来看看我。当她得知了这是个小公主后,并没有表示不满,甚至还很轻松地说道:“哦女儿啊,我这辈子就想要女儿来着,多贴心!可惜,连生了两个孽子。我就看高太妃、李太妃她们两个都有女儿,养得真是开心,让我眼红……再说了,你们还都年轻着呢,只要能生,那以后的日子可长了,还愁整不出个皇子来?”
我琢磨不出这里面有多少是安慰我的成分,但太后的好意我还是心领了。我想她大约是觉得翔成能有个孩子就已经算是不容易的了,至于是皇子还是公主,倒还真不在考虑范围内。
近几天来,我渐渐止住了孕吐,转而胃口大增。先前不能吃的东西现在都能吃了,每天不止“少食多餐”,简直就是“多食多餐”——那饭量大得连我自己都有些害怕。如此下来,我整个人自是像膨胀了似的胖了起来。
某天中午,当我再次消灭下一大碗白米饭、一堆青菜鱼肉、一盅大补鸡汤后,我终于忍不住哀叹了:“不行,我真不能再这么吃下去了!”
正收拾着桌子的小忧抿嘴一笑:“娘娘,能吃才是好事。您要像前两个月那样不吃东西还不住的吐,才让人担心啊!”
小忧从我怀孕后就加倍的细心,凡事都不假他人之手,每到我要吃东西的时候,她都是亲自去御膳房看着他们做好,然后亲手端回景泰殿。她揽下了我身边几乎所有的事情,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
而小喜则帮我解决了不少宫里的杂事,在这期间她也成熟了不少。比如前些日子我还在孕吐的时候,翔成说什么都不肯让我出宫去参加妹妹们的及笄礼。小喜就做主给小兰小叶送去了贺礼,那份她自己拟定的礼单我看过后都觉得她确实比以前处世老到多了。
我哀叹。很想少吃些,可一到了饭桌前端起碗,我的嘴巴就不由自主地张张合合,直到肚子稍微饱了放下碗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又在无意中扫尽桌上所有食物……
再这样下去我就真要成猪了!
我托着明显圆了许多的下巴看小忧命人拿走盘盘碗碗,哭丧着脸说道:“小忧,我是不是已经胖到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