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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菡萏乱 未离妖精-第69部分

小说: 菡萏乱 未离妖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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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曾想过金府还要那般破败的房屋,不蔽风雨,连一张像样的家具都没有。母亲还是带着我能住了下来,因为没有更好的地方可以去,只能依靠少的可怜的月钱度日。我也曾天真地去找父亲,我想我是他的儿子,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对我不管不顾,我至少是金家的血脉,应该给我一个机会。可是我错了,当我被仆人簇拥的比我还小的男孩打的无力还手的时候,当我父亲走过我身边,却吗看我一眼的时候,我意识到我错了、父亲有六个儿子,十二个女儿,我的妹妹是他最小的女儿,取名曲意,至于以后他娶回来的妾室为何一直无法怀孕,或者怀了也会流产,大家心知肚明。
  母亲在曲意四岁的时候去世,我们的生活更加没有人理会,我和曲意成了没娘的孩子。我也还是个孩子却要我去照顾另一个孩子,实话说我很不情愿,但是曲意很可爱,也很乖巧,只有她不哭不闹我都会给她吃的。我装得乖巧懦弱,因为这样可以博得同情,可以在厨房大婶那里讨到一些食物,可以不诶哥哥弟弟们欺负到很惨。我每天都过得小心翼翼,走在园子里随时都注意周围的动静,绕着那些我惹不起的人走,我过活得甚至不如哥哥们身边的一条狗。
  我十岁的时候,父亲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我们兄妹,我和曲意被父亲带到一个女人面前,父亲让我和曲意喊她‘娘’。我很乖顺地唤那女人做‘娘’,所以我穿上了丝绸做的衣裳,三餐外还有零食,甚至可以去书房听夫子教学。曲意却死不开口,无论那女人如何哄她,她都不叫她‘娘’,我不懂曲意的倔强,或许是我早就知道逞口舌之勇注定不会有好下场。那女人耐心被磨尽的时候,曲意遭了打,我看着他们动手,没有哭闹劝阻,冥冥中或许我清楚如果我说话,曲意只能被打的更惨。最后,曲意还是开口叫了那女人‘娘’。为什么偏偏要绕那么一大圈。
  那时觉得大人之间真的是有很多算计,但是我只要过得好就行,虽然有时候会被打,无缘无故的毒。曲意被打的次数比我多,她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她咬过正房夫人小儿子的耳朵,扇过父亲最宠爱的小妾的女儿的脸,往‘娘’的床上丢过蚯蚓,往肚子的茶杯里吐过唾沫,她几乎没有一丁点女孩子家家的样子,相比之下,我似乎比她更像女孩子。‘娘’或许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她开始给我穿女装,给曲意穿男装,我知道为什么兄弟姐妹看见我穿女装坏笑,但是我无所谓,因为那些衣裳都很漂亮,曲意也说很漂亮。再长大一些,大人们之间的利益斗争看得更加清楚,‘娘’和正房夫人天天都在算计着对方,我们是她们握在手中的筹码。‘娘’打我们打得越来越频繁,我和曲意都知道她脾气不好,我从不反抗她,我想如果我反抗或许会被打得更惨,因为曲意就是这样。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会被绑架的一天,绑架也应该去找正房夫人的儿女,我和曲意即使被绑架,金家也不会出钱救我们的。只是没多久,我就弄清楚了,‘娘’输了,所以我和曲意就成了碍眼的存在,没有娘的孩子到了谁的窝里,都可能成为与正房夫人对抗的第二个人‘娘’,所以我和曲意必须消失。与其说是绑架,不如说是怪乃。我和曲意被装在萧萧的黑色箱子里,除了每日送入那一顿饭菜时漏进的阳光,就剩黑暗。我想还好我和曲意在一起,如果没有两个人的相依为命,或许我们都坚持不下来。
  那时我并不知道我们到了哪里,也记不清在箱子嘞呆了多少个日夜,骨瘦如柴的我们被人买下,关入了一个大一些的黑色箱子——地牢。后来我才知道,我们被卖到了很远的地方,国境边陲,大景和南邵的交界。没多久,曲意开始生病,很严重,全身像火烧一边灼热,我很害怕,害怕惟一一个一直与我在一起的人也会离我而去。我求身边每一个人,就是他们也自身难保。我去求我看守我们的男人,告诉他们只要能救我的曲意,我什么都愿意做。我的年纪足够我懂那些事,我看得出他看着我时的淫秽眼神。被他压在身下亲吻的时候,我故意反抗,碰碎了桌上的酒壶,然后在他脱我裤子的时候,握住锋利的一片砸向他的太阳穴,那好似我第一次杀人,却没有任何感觉。
  我打开所以的牢门,趁乱抱着曲意逃离,不能说顺利,但最后我们还是逃了出去。我后来才知道,买下我们的人是个毒师,被带走的人都是为他试毒的,我们每天吃的饭菜都参杂着慢性毒药。九死一生,虽然不顺利,但我还是带着曲意逃出去了。很难想像自己所做的一切,但是我在做的时候却很清楚,我清楚那个男人即使上了我,也不会救曲意,我清楚只有逃出去曲意和我才会有生的希望。我抱着曲意一直逃,不敢停留的逃跑,那里的山林很密,也很复杂,有数不清的毒物,和大片大片的瘴气,能活着走到药王谷,真的是我一生最大的运气。
  我用最后的力气捶打药王谷的大门,深夜,我不知道能不能叫醒门里的人,也不能肯定门里的人能救曲意,我甚至不能肯定这是不是我的幻觉。我一遍一遍捶打着大门,曲意微弱的呼吸和一直不睁开的眼睛,让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慌乱。
  我不知道我捶打了多久,只是当那扇朱红大门开启的一瞬,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定。不比曲意大多少的小女孩,提着一盏灯笼,穿着一身白衣,脸色苍白得近乎难看。她就皱着眉看着我,厌恶感一览无余,她的视线移向我抱在怀里的曲意时,眉皱得更紧,小脸上的五官都皱在一起,恐怖骇人。可我依然清楚地记得,记得当时他衣襟上莲花的纹样,记得当时她恨不得将手里的灯笼扔我脸上的表情,记得当时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第一个字“滚”。
  我在她欲关门的一刻,爬过去,抱住了她的小腿,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地抬脚踹我,我当时急得哭了,眼泪鼻涕全都涂在她的衣服上。最后我和曲意还是被带了进去,药王大人为曲意把玩脉后就说来晚了,曲意已经病入膏肓,再加上身体里长期积累的毒素,没得救了。我不知道是怎么被那些人送出门的,我在药王大人说曲意没得救了的时候,就只剩下绝望了。我抱着曲意坐在药王谷大门口,脑子里一片空白地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感觉不到声音,感觉不到气味,甚至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那一刻,我真的以为人生走到了尽头,什么都没有得到过,什么都没有的人生,我总是去扶于命运地不反抗,认为一起顺其自然就好,可我那么努力反抗的一次,依旧无法救回唯一重要的人的性命。我想我的父亲和母亲,可我又不是那么想,我想洛阳的家,可是记忆里最深刻的还是和曲意一起生活在那间破屋里的日子,我有点想‘娘,’她不发脾气的时候对我们真的很好。
  “喂”这是她对我说的第二个字,眉头依旧紧锁,小脸依旧苍白难看,她站在清晨的薄雾里,换了件衣裳,依旧是白雪的颜色。她将一碗汤药放在我面前,看了眼曲意,便转身回去了,关门的声音很大,似乎和那门有仇。我没有多想地将那碗汤药喂进曲意嘴里,等我刚好喂完的时候,药王府的大门再次打开,药王大人带着家仆几乎是冲出门来的,我端着空碗不知所措地看着傻站在眼前的一群人,每个人的表情都是如出一辙地奇怪,瞪大双眼。张大嘴巴,要痛不痛,要哭不哭的模样。药王大人斗着手抢过我手里的空碗,仰头哀嚎一声,随即家仆们也开始捶胸顿足,自扇耳光,自责不已,众人身后,只有她没有表情变化地斜靠着大门。看也不看眼前的人间悲剧,最后还冷冷地甩了个‘切’。
  后来我才知道,曲意喝的那碗药极其珍贵,是药王谷三宝之一的诛仙草,起死回生,九转还魂,治愈百病。只是,那碗药原本是为她准备的,那碗药原本可以让她拥有一具健康的身体,那碗药救了曲意的命。药王大人声泪俱下地和她吵,抓狂地要放我曲意的血给她喝,我当时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地不让任何人碰曲意。一群家仆围着我们,诱哄着说只放一碗。我当时就觉得这群人有病吧。
  “跟我走。”是她对我说的第三句话。
  长年的营养不良令我发育得很慢,个子比同龄的男孩要矮的多,加上我身上穿的是女装,也就自然而然地被当做女孩子了,我成了她的丫鬟,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实话说,做她的丫鬟很轻松,她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醒来就是看病,吃药,发呆,连话都很少说。我和曲意经常会坐在她床边看着她,实话说她并不算好看。但是睡着的样子安静的像个娃娃。她总是睡,有时连续几天都不睁开眼睛,她在睡梦中经常哭,眼里顺着眼角一直一直流,我们怎么擦都止不住。她醒来也只是皱着眉,很少对药王大人以外的人说话,几乎不笑。她很怕黑,如果 半夜醒来,屋子里漆黑一片,她就大哭大叫,需要安抚好久。为了方便照顾,我和她都是同寝同食,即使她不醒,我也会为她准备好饭菜。晚上我就睡在她身边,这样即使灯灭了,她醒过来,也不会害怕到大哭。睡不着的时候,我就看她的脸,数她的睫毛,刮她的鼻子。曲意每天都会来看她,她醒着就抖她说话,她睡着就自言自语。
  “我叫白菡萏。”这是她对我说的第四句话,很不耐烦的样子,似乎那名字也和她有仇。
  88   曲风和洛  二
  慢慢地菡萏开始和我们说话,她会很多东西,她教我诗词歌赋,她教曲意算术,经商之道,我很难把她当做和曲意差不多大的孩子,更多的时候她表现得比我成熟,比药王大人更稳重,比药王谷大多数人都内敛。但有时候我又感觉她就是个孩子,她发脾气的时候,会摔碎房间里所以她拿的动的物件,她任性的时候,全药王谷没有一个人能找得到她,除了药王,我和曲意,她似乎很不喜欢其他人的接近,药王大人如果出门,她就整日整日地呆在房间里,一步也不跨出。
  我不理解,至少在那段时间我不理解,我甚至不理解她为什么会将那碗药让给曲意,我不理解她到底怕什么。我想我知道她怕,像我当初一样,醒着时就过得小心翼翼,在谷里她宁愿绕着所有人走,不得不遇上的时候,她会不自觉地握紧我的手。
  “你们叫什么名字。”这是我和曲意在她身边待了一个多月后,她才注意的问题,之前她喊我们都是一个字“喂”。
  “我叫金曲洛。”
  “我叫金曲意。”
  我一直很在意菡萏在睡梦中喊得那个名字,‘离’,应该是个男人的名字,而且似乎每次唤那个名字的时候,她都会哭,连带着醒来后也摆着一张脸。我想那个叫‘离’的男人是谁,她的家人,她的同伴,或是她的爱人,我更倾向与最后一项,再匪夷所思的事放在菡萏身上似乎都像是平日里吃饭喝水一样再正常不过。药王谷储蓄银子的库房钥匙掌管在一个小女孩手里算不算匪夷所思,整个西南边境的药材生意被一个小女孩操纵算不算匪夷所思。在金家的时候我多少学过一些经商之道。我虽然没有涉足,但至少知道那潭水深不见底,可只有菡萏出手,就是绝对的赢,当时我觉得她似乎很贪钱,连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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