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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锦绣王妃-第29部分

小说: 锦绣王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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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因为踩到了衣服的下摆,摔在了地上。



痛死了……我艰难地坐了起来,摸了摸磕疼的下巴,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长廊望不到头也见不到人,我就像走入了迷宫之中,怎么也走不出去。风吹过,让我满心的悲凉变成身体的凄寒,我抱着膝盖,吸了吸鼻子,小声地呜咽了起来。我不坚强,我一点都不坚强,看不到路的时候,天黑的时候,我也会彷徨,也会害怕。



“毕大人?毕大人!”有人叫我,还轻推了推我的肩膀,我把双眸从臂弯中抬起,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是那个武将!



混沌的意识一下子清醒了,因为按照现在周围灯笼的光亮,绝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而且他是苍王的近身侍卫,那苍王……我惊得一下子抬起头,眼前满满当当地站满了人,而站在我正前方的那个人,正是苍王姜卓!



窘迫,从来没有过的窘迫。昊天的文状元,正四阶的少常侍第一天“上班”的时候,在黑漆漆的走廊上一个人哭,这要是被人知道了,被满朝文武知道了,该怎么笑话我!没出息,戚璟萱,你没出息透了!我一边站起来,一边迅速地拍了拍身后尘土,恭敬地给姜卓下跪行礼,“下臣毕守一拜见陛下。”我行完礼抬头的时候,那可恶的官帽居然半掉了下来,一下子罩住了我的眼睛,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我听到有宫女和内侍轻轻地笑出声来,连那个武将都在偷笑。我越想越是生气,越想越觉得委屈,是这一身衣服的错,根本就不是我的错!凭什么我要被嘲笑!



“你们都到前面去,湛锋,你也到前面去,孤跟毕卿有话要谈。”姜卓的声音低沉浑厚,让我意外的是,没有丝毫嘲笑之意。



侍从们和湛锋行完礼,都离开了,我仍旧跪在地上,不知道他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报仇吗?报仇让他那些手下来不是更好吗?何必亲为!正想着,压住视线的官帽被一双略微冰凉的手扶好,指尖碰到我的鬓角,我缩了缩脖子。他就那样在我的面前蹲了下来,注视着我,海蓝色的眸子像是一颗璀璨的海洋之星。



“为什么哭?”



他就在离我不到一米的地方,他华贵的龙袍下摆就那样扫到了地面的尘土,他蹲的有些辛苦,因为我跪在地上的缘故,为了与我平视,他不得不迫使自己把腰弯下。



我低头,嘴硬地说,“我才没哭呢!”



他轻道,“都让路过的红妃以为闹鬼了,央着孤来看看,还说没哭?刚刚在远处,孤还以为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小鬼,走近了才发现,是我们俊俏的少年状元郎。”



不知道他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我皱着眉头看他,不满毫不保留地写在脸上。



他的嘴角向上勾了勾,站起身来,俯看着我,“在客栈见你的时候,为你一手漂亮的字惊叹,在学府考你的时候,你的自信和才华让孤感喟,在街上碰到你的时候,你的一番言辞使孤犹如醍醐灌顶,那日在明光殿,你踌躇满志的‘会当凌绝顶’甚至叫孤折服。虽然你还只是个少年,但毕竟是男子,是孤认可的少常侍,不能轻易哭泣。这才只是刚刚开了个头而已。”



想到他是误会了我被人欺侮,急道,“我不会再哭了!”出口才发现,不能对他用我,忙又对他拜了拜,补充道,“小臣是特来拜谢陛下赐府邸之恩的。”



姜卓径自走到长廊边坐下,随手拍了拍被弄脏的衣服下摆,“毕守一,孤不在乎你来自哪里,但你的出色表现让孤想为你提供一个机会。自孤即位以来,曾有很多神采飞扬的少年站在明光殿上,最后,只有泥鳅一个人走到了一阶官这个位置。朝堂是残酷的,虽然孤额外恩赐了你一个四阶的官位,但你的上面,还有六等公卿,这些人都可以把你踩在脚下,随时可以编排个理由让你尸骨无存,如果怕,锦园的府邸将是孤最后的恩赐。”



黑夜,满天星辰闪亮,却没有暖人的月光。他的表情冷冷清清,像是对无数人说过同样的话,他自己也已经麻木了。但如果我跟那些败退朝堂的少年一样,我就不是戚璟萱,就不配做聂风夜华的弟子!这样想着,我便甩着袖子,走到他身边,大胆地坐了下来。



“你……”他微微皱起眉,看着我。



我嘿嘿地笑,“如果我一直跪着,那你就是君,我就是臣,有些话君臣之间不适合说。”



他不再说什么,算是默许。



“你告诉我,你是想让我被人算计,还是不想让我被人算计?”我认真地看着他,想从他冷淡的脸上找到丝毫的破绽,可是没有,他连表情都已经融进了“君王”之中。



我悻悻地放弃从他脸上寻找答案的可能,自说自话,“昊天虽然是强盛,但也有时弊,今天我在上书房,就听王子说到水患。一个王朝再辉煌,也不过是几个字,‘人民富足,国家安定’,所以有好的君王不够,更要有好的大臣。昊天有双星,对内有陆弘熠为你整治朝纲,对外有湛虏为你报疆卫土,你似乎该满足了,但你又不满足对不对?因为你太孤单,你没有对手,但现在你有了,你在期待西地的那个人,对不对?”



他依旧不动声色,只是眸子爬上了层不易察的神采,“你怎么知道?”



心中一梗,犹如芒刺在背。我低低地说,“因为我在西地呆过,我知道他,若说能跟你比当帝王的,也只有他。”



姜卓笑了起来,“看毕卿的模样,何止是在西地呆过,不定还在他府上做过客,受了他的好处。”



心中一闷,他说的倒是与事实颇为符合。我忙把话题拉了回来,“西地一统的日子不会太长,而且一统之后就会是一个强大的国家,因为西地的地理环境极为优越,没有像昊天一样的水患天灾,这就是你现在最担心的地方。王,你信不信,我知道怎么对抗水患天灾?”我凑近他,试探地问,极力想要把他脸上的伪装给撕破。这样滴水不漏的防守,我没有一点胜算。



他忽然俯身,我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缩小到不足臂长。我吓得要后移,他却伸手按住我的后脑,不让我退后。他周身散发的帝王之气仿佛暗里伸出的一只手,生生地掐住我的咽喉,让我呼吸停滞。



昏暗和晕眩之中,他的话强硬地灌入我的耳中,震得大脑阵阵地响,“孤是你的王,挑战孤和欺骗孤,同罪!”



我浑身一颤,还是艰难地自鼻腔中喷出几字,“你不信?”



他盯着我,我回看着他,眼神想避离,却被心念强撑着,眼珠肿胀得几乎要从眼眶中掉出来。



他忽而一笑,放开了手,从容优雅地起身,“你今夜就回去拟一道折子,明夜到逐日宫交给孤。信或不信,待看过你的折子后再说。”



说完,他再不看我一眼,迈步朝前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应该叫“王的女人”吧…………不是指阿宝哦,王的后宫太难听。。。。



王的女人



身心疲惫地回到客栈,想起了今天同样去上任的苏天博和叶文莫一定也发生了什么,想着要把搬家的事情告诉他们一声,我就没直接回房间。



苏天博的房间靠的最近,我伸手敲了敲门。



“谁?”他的声音显然是满满的疲累。莫不是被整惨了?



“苏兄,是我,小弟守一。”



话音刚落,眼前的门就打开来,苏天博一张俊脸,疲色尽显,若不是嘴角勾起的那抹笑意像他,我都要怀疑他已经被人掉包了。看了看屋中,发现叶文莫也在,而且居然是倒在苏天博的床上呼呼大睡。



“叶兄怎么也在这里?”



苏天博把我让进了房中,笑道,“叶贤弟怕是走错了屋子,倒头便睡,我怎么叫也叫不醒,还吼了声,要我滚出他的屋子……”说完,他无奈地耸了耸肩,在书桌后面坐下,“反正今夜我也休息不了,倒不如把床让给他,让他睡个畅快。”



我看到他的桌子上满满地堆了一大叠东西,都是文部的卷宗,不禁奇道,“苏兄还在忙公务?这一大叠的东西何时才能做完!”



苏天博头也不抬地执起笔,“要熬夜做,否则明日的更多。”



看着灯下他奋笔疾书的身影,我忽然生了苍凉之感。虽然苍王破格提拔,我成为了少常侍,进入上书房,可是苏天博和叶文莫被封的官职都是五阶的小官,这在朝堂是最低阶的官员,人人都可以踩在他们上头。纵有满腹经纶,苦耗在清灯下,也是枉然。



“苏兄,老住在客栈也不是办法,虽然掌柜减免费用,好歹是欠了人家。王赐了座府邸给我们,过几日我们便搬去锦园吧。”



见他没有回答,还以为他专注于文案,没有听见,我转身悄悄地退了出去。掩上门的刹那,隔着一道门缝,苏天博忽然抬起头叫住我,“守一,你在写‘会当凌绝顶’的时候,就预见了此山之险之高吗?”



我摇头,“并不是预见,而是一直知道的。苏兄,你又何尝不知道呢?”



他轻笑,伏案继续工作,我也轻轻地把门关好,转身回房。你们,一个是枫弥府知府的公子,一个是兴侯的爱子,门楣荣耀,哪能不知道朝堂这汪水有多浑浊,只是你们有梦想,想要荡涤这污秽,走出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来。国家要进步,就需要革新,需要新鲜的血液啊。脚下顿住,我似乎在顷刻之间恍然大悟,为什么文试要提前?为什么陆弘熠要把我扯进这浑水里面来?朝堂上那一个个老迈的身影,严肃的面容印入我的脑海,我明白,换血的时候到了。



我不禁向夜朝夕的屋子看了看,忽然很想跟他恳谈一番,但他屋里的灯暗着,想必已经睡着了。提起一口气,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夏夏还在等我休息。我走到案后洋洋洒洒地写明日要呈给姜卓的奏折,题目呢,题目叫什么啊?



夏夏看到我咬笔苦思,近前一看,皱起了眉头,“小姐,好奇怪啊……你不是在上书房吗?怎么开始治水了,治水是工部卿的事情吧……”



“为什么治水是工部卿的事情呢……”我无意识地重复着,皱眉冥思。



突地,一双手伸到我的额上,夏夏一边试自己额头的温度,一边嘀咕,“奇怪啊,没有发烧啊……”



“去!”我拍掉她的手,“谁告诉你我发烧了?我在想正事!对了夏夏,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叫童百溪的人?”



夏夏扬起脑袋想了想,大眼睛滚动着,忽一拍手,叫道,“童百溪是当朝的太师,位高权重,门生很多啊……他的儿子死得很早,就有一个孙女,年方十八,是名满天朝的美人呢。当然啦,不如我家小姐美。”她说着,忽然凑近我,直盯着我看,“小姐啊,你干嘛把眉毛画得那么粗啊,难道你觉得眉毛画粗了就长得不漂亮了?那可不,画粗之后,只怕桃花也要来了。”



浑身一凛,想起上次在明光殿那位要给我介绍孙女的大爷……昊天的婚龄比西地的更小,仅仅是十四岁……真头疼啊。



第二天天气晴好,我顶着熊猫眼到上书房,发现姜瑾瑜正伏在案上捶胸顿足地笑,门口的守备兵非常惶恐地给我行礼,一脸临阵待命,随时准备扑进去救王子的英勇模样。奇怪了,他很少这么失态的,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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