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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部分

锦绣王妃-第132部分

小说: 锦绣王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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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卓摸了摸我的头,不在意地笑了一下,“她一向这样,不要紧。我这个王,在她面前,只是不堪一提的虚名。”



雯姨抹掉眼角的一滴泪,欣慰地看着我们俩,“真好。阿宝,真好。以为你错过了,却才是真的拥有了。”



我不想细想她话里的意思,问道,“我娘呢?去哪里了?”



姜卓替雯姨回答,“你娘去后山采药,石头陪着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也要去和明皇商讨用兵的事宜,你……是一起,还是先回房去休息?”



“我跟你一起去吧。”夜朝夕终于摆脱了层层的包围,拍着袖子走上来,“这段时间,她一直忙着政事,这里,就不要让她太操心了吧。”



姜卓点头,转身刚要走,我牵住他的手,问道,“你……住哪里?”



“住哪里?”他疑惑地看了雯姨一眼,雯姨捂着嘴笑道,“傻孩子哟,你的丈夫当然是住在你的房间,不然是住在哪里?”



我大惊,“我的房间?雯姨,你怎么能让他住我的房间!”真是糟糕,我小时候乱涂的画,做的乱七八糟的女红,还有玩的弹弓,玻璃珠可都在房间里面,这一下,不是都被他看见了?我难为情地攥着衣衫,心中是说不出的懊恼。



雯姨不解地问,“阿宝,你这是怎么了?你们在王宫的时候都住一起,怎么回家来了,反而生分了?”



姜卓按着我的肩膀,低下头问,“是啊,怎么了?为什么不能住你的房间?”



我踮起脚,贴在他耳边说了一番,他顿时仰首大笑了起来,“夜朝夕啊夜朝夕,你这个徒儿啊……”



“这块土豆,自小就顽劣不堪,走,我跟你说说她小时候为了让我出丑,都做了什么好事。”夜朝夕瞅我一眼,抬手让姜卓先行,姜卓不顾众目睽睽,低头亲了我一下,随夜朝夕一起向前方走去。



我看着他们,依稀想起了那年夜朝夕离开泰雅时候的背影,清灵灵如一道滑过银河的星光,星汉灿烂,日月佚行。泰雅之名,因为夜朝夕的三年,加了笔神秘的仙气。而对于当初那个踏雪而来的少年,泰雅的故事,或许也是他生命里的一首骊歌。



后山的入口,在花园的一隅。我泡了一壶茶,和雯姨坐在花园里面赏雪品茗。雯姨说,等战事过去,一定要到天朝看看我的茗昌,看看他会不会像小时候一样,问她同样的傻问题。



我抿嘴一笑,指着在脚边跳来跳去的三斤,“他啊,跟三斤一样,都是出类拔萃的胖。不过好歹五官是完全像爹,所以不难看。”



雯姨拍了一下我的手背,埋怨道,“苍王那样的姿容,怎么就说是‘算不难看’?跟姑爷比,都是不差的。想当年姑爷第一次到泰雅的时候,威风凛凛,就像天将一样,偏偏小姐那个时候还小,看不惯他意气风发的模样,居然一见面,就给了他一脚。”



我捂着嘴,惊道,“娘居然踢爹?爹没生气么?”



“怎么没生气?一边喊着‘臭丫头,你别跑’,一边像个大孩子一样满山追小姐。可是哟,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越是刚开始互相看不顺眼的,最后都是好姻缘。你跟苍王,不也是这样?”雯姨的笑容,有时光积淀下来的智慧,我红着脸不反驳,倒是越发憧憬起爹和娘的故事。爹出征泰雅的时候,也才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吧,娘那个时候多小?还是个小娃娃吧?看来,我的调皮捣蛋也是有遗传的。



我们正说话间,入口那里走出来两个人。纷飞的花雨中,那两个人影竟是出奇的和谐与一致,仿佛是同根而衍的双藤。娘的脸上,有少女的调皮,“都跟你说那个不能采了,看吧。”石头憨厚地笑,一身白袍,背着竹筐,头上落满了雪白的花瓣。



“娘!”我本来不欲出口打断他们的融洽,但看到娘时的那种依附感,让我还是忍不住冲了过去。



娘有些愕然,但随即也向我跑了过来,嘴里不停唤着,“阿宝,我的阿宝!”



“娘!”我还像儿时一样蹭了蹭她的怀抱,我们好像又分开了许久,其实仔细地算一算,我呆在她身边的时间,只有五年。“我真的不是一个好女儿,以前我只知道自己,现在只知道丈夫和责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好好地陪伴过你……娘……这次我多住些时间,好好地陪陪你。”



娘用手指推了推我的鬓发,笑着摇头,“傻孩子,娘有很多人陪,不觉得孤单。你现在是别人的妻子,别人的娘,你有你的责任,不用挂念娘,只是阿宝……”娘忽然凑到我的耳边,柔声说,“只生一个孩子,真的不够,你怎么也要送一个给娘,给泰雅,继承行医救世的衣钵呀。”



我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害羞地说,“这……这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何况,他……他……”我本来想说姜卓不想要孩子了,可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摇头。



石头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浅笑道,“放心,陛下的身体,很好,很好。”



“湛将军!”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转身就逃离了花园。



天罗地网(一)



我在屋子里面来回踱步,因为泥鳅送来了一封控诉茗昌的信,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许久不曾适应泰雅寒气的我,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干脆把毛笔一扔,仰头靠在了座位上。



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了茗昌的眼睛正在面前晃,他胖胖的小手和小脚缠在我的身上,稚嫩而又亲昵地喊我,“牙牙”。恍恍惚惚间,一双手按上了我的两鬓,恰到好处地为我按拿。因为久在泰雅的缘故,他的身上有了淡淡的梅花香气,就像江南烟雨里的女子,渐有婉约的韵意。婉约,要是被我评判的对象此刻知道我心中所想,大概是要发怒的吧。



“好舒服呀!”我舒服地赞叹了一声,听到他的数下闷笑,“要不要再捶捶肩,捏捏腿?”



“不用了不用了!”我连忙正襟坐好。他从背后俯下身来,看我桌上的信,只一眼就说,“是泥鳅写的吧?你这才刚到泰雅,他就迫不及待地向你汇报政务了?看来不久的将来,我这个王就要退位咯。”



我站起身,拉他坐下,顺手把他腰上的剑卸了下来。我总不喜欢他满身霸气之外,再加上这沉重的戾气,让人有点惧怕。我拍了拍桌上的信纸,叹气道,“你儿子不知为什么,总跟泥鳅过不去,教了好几遍陆叔叔,他非得喊成陆猪猪,连舅舅都会叫了,就是不喊叔叔。泥鳅说,这小家伙现在直接喊他猪猪了。”



姜卓边听边笑,嘴边的笑意就像灯影里的流水,“昌儿会说话了?他喊你什么?”



“牙牙……”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真不知道你儿子是故意的还是天生有些傻气。偏偏他这么古怪的性子,宫里上上下下都喜欢他,连夜朝夕那样的人,也因为他喊了一声师傅,而乐得跟我一起来了泰雅。”这种诡异的影响力和人缘,真的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姜卓拉我在他腿上坐下,大笑道,“一口一个我儿子,我儿子还不是你生的?恩?”他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靠在我的脸上,满足地说,“真想早点办完事情回去看他,许久没见他,心里怪想的。是不是长高了,长大了?他会喊爹了吗?会走路了吗?”



我摸了摸他的脸,感受到他语气中的遗憾,宽慰道,“会走了,我跟小鱼一齐教的。爹我没教他叫过,但他似乎明白,因为有一次,他偷偷地把你的长袍裹在身上,嘴里还一个劲地说,‘牙牙,帅帅’。他啊,长大以后肯定是个祸害,我满心希望夏夏那儿是个丫头,来一段青梅竹马的爱情故事,没想到,夏夏的也是个小子。”



他来了兴趣,“哦?湛锋也当爹了?儿子好,将来跟我们儿子一起长大,给茗昌当兄弟,当帮手。阿宝,你那青梅竹马的故事,可是我的软肋……要丫头还不容易,苏家,叶家,沈家……沈家可能不行……女孩小个几岁才好。”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与和国联姻最后确定的人选说给他听。他一边听,一边阖上眼,只露出一条逢一样的蓝光,眼睛在烛火下轻轻翕合。“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阿仕主动要求嫁到和国去,我已经口头答应她了,我想着,既然她是太常卿之女,也是皇亲国戚,你给封个公主,风光一点嫁过去……喂喂……”我按住他的肩膀摇他,他竟然一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竟像是睡了过去。



真的睡着了?我抚着他的头发,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办?他那么大的个子,我根本扶不到床上去。叫人进来帮忙?可我们现在这个姿势,叫了看去了还不笑话?正为难着,几下挥动翅膀的“簌簌”声传来,胖三斤一头栽在桌面上,两腿朝天。它原地打了好几个滚儿,才能站起来。姜卓忽然就醒了。他伸手自三斤的脚上取下纸条,一边看,一边皱起了眉头。



“卓?”我侧了侧头,想要看看纸条上写了什么,他却忽然用力地把纸条揉成团,扔向了墙角。“阿宝,你先睡,我必须得去找明皇和夜朝夕一趟,今夜就不陪你了。”他整了整袍服,三两下就出去了。



他走后,我走到墙角,捡起那被揉皱的纸条,摊在手上抚平,只见上面沾着点点血污,只有几个字,“敌使毒烟,伤亡惨重。”



第二天,整个雪之琉璃宫陷入了巨大的繁忙之中,因为不断有重伤的士兵从山下运上来,那些实在不适宜长途搬运的,就由娘带领族人到山下去诊治。我在泰雅生活了五年的时光,居然不知道,圣雪一族几乎人人都会医术,连宫中那些我小时候常欺负的侍女姐姐,处理起腐烂的伤口来,也都是不眨一下眼睛的。



姜卓,聂明烨,湛虏,夜朝夕一整天都关在屋中密谈,似乎这次我们败得很惨。李道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术,放出一种用火焚烧的毒烟,毒烟随风四散,飘入我方阵营中,瞬息之间就倒下了数不清的士兵。身上有伤口的士兵沾染了这种毒烟,伤口便开始大面积地溃烂,其状惨不忍睹。我每走过一个放置伤员的地方,都能听到他们在治疗时的惨叫声,仿佛鬼狱的哀鸣。



与所有人相比,我就像个摆设一样,帮不上任何忙。因为我既不会包扎处理伤口,也不明了战场上的情况,只能四处奔忙,帮着递拿一些物品。



“好痛,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躺在我脚边的一个伤兵,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不断地呻吟着。他的两只眼睛都已看不见,脸上满是泥污,早就看不清原本的相貌了。一个侍女正在给他诊脉,而后凝重地摇了摇头,“不行,中毒太深,侵入五脏六腑,只怕……”



“啊!”那个伤兵忽然惨叫了一声,全身开始抽搐,口吐白沫。那个侍女马上大叫,“少主,我封住他的穴位,您快堵住他的嘴,不要让他咬舌自尽!”我慌乱地点头,情急之下,只想到把自己的手掌侧压入他的嘴。他好像很痛苦,牙齿很大力地咬住我的手,我感到一阵刺痛,随即血液的芬芳从他的嘴里飘了出来。



说也奇怪,侍女正要下针抢救的时候,他却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也不再抽搐了。侍女疑惑地给他把了一下脉,随即惊异地望着我,好像我是什么怪物,奇…书…网“毒素竟然渐渐退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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