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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巴特拉少爷-第32部分

小说: 巴特拉少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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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船打这儿经过,我开始还以为就要出发了呢。没那事儿。爵爷仍旧呆在奥本尼,无所事事却又装着忙碌的样子,硬要我陪着他,远远超出了我正常的职责范围。正是在这段时间里我受到了责难,也许这是咎由自取。我这个人笨是笨了一点,但总算还有自己的脑子。我相信大少爷决不是那种用人不疑的人,特别是像海瑞斯那号子角色,更不可能肝胆相照。那家伙声名狼藉,私下里被爵爷玩弄于股掌之间。经过盘问,大山跟他也是一丘之貉。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去索取一笔不义之财,这件事本身就容易使人产生不良之心,而他们要去的那个地方对流血冲突事件根本就没有法律惩罚之类的事。的确,对于大少爷的命运我有这许许多多的思绪、担忧和猜测,可是读者总还记得当年在船舷上试图把他踢到大海里去的也是我。就在不久前我很认真但很不恭敬地跟上帝做了一笔交易,企图把上帝当作工具来使唤。的确,我对这个敌人的许多偏见和仇恨都冰释了,但我总认为我这样改变态度是血肉之躯所共有的弱点,而我的心灵深处对他的敌意却是始终如一的。的确,我企图谋杀他而未遂,心中总有一种负罪感,但这与我看着爵爷即将身处厄境、名声扫地却袖手旁观完全不是一码子事,然而这恰恰成了我无动于衷的思想根源。如果我在这件事上做一点手脚,恐怕不仅救不了大少爷,肯定还要遭到爵爷的挪揄。

    就这样,我无所事事。也由于同样的原因,我觉得自己这样是完全正确的。我们仍然孤零零地呆在奥本尼这个陌生的地方,除了遇到熟人寒暄几句之外,别无交往。爵爷结识了许多本镇和邻近的头面人物,还到纽约去拜访了好几位要人。因此他经常外出,自然而然地就养成了好吃好喝的习惯。我经常躺在床上,但是他每次回来,我都没有睡着。他一进屋就是酒气熏天。白天总是挖空心思地找来堆积如山的活儿让我干,干完了又要我翻新重来一返,就这样没完没了的。我从不拒绝,因为他是出钱雇佣我听他使唤的。不过我也不总是故意装聋卖傻,有时冲着他笑一笑。

    有一天我对他说:“看来您是把我当驴推磨使呀,尽让人家做一些徒劳无功的事,这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吗?”

    他目光炯炯地看了我一眼,就扭过头去,下颌动了动,但是没有说话。

    我说:“爵爷,我乐意听从您的吩咐,这件事我准备做第四遍。不过,明天您最好来点儿新花样,说真的,我都腻味了。”

    爵爷把帽子搁在头顶,转过身来对我说:“你这是在说些什么呀,真邪门了,总是想方设法来烦我,还要自得其乐。朋友之间嘛——那是另外一回事。真够邪门的,我倒了一辈子的霉,现在周围的人都在算计我。我总是钻进别人的圈套。”说到这儿,他的声音激昂起来:“人人都在跟我过不去。”

    我说:“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说这样难听的废话。你听我说,要是换了我,就会把脑袋瓜子浸在冷水里。昨天晚上你打的冷水不是没有用完吗?”

    他忽然雅兴大发,说:“是吗?那真的管用吗?我从没试过这玩意儿。”

    “你那时候没有理由去试嘛。爵爷,要是你能够像当年那样冷静就好了。现在是明摆着的,如果你继续这样酗酒无度,到头来只会害了自己。”我说。

    爵爷说:“可现在不像过去那样随身带着酒啦。不过,我确实是喝多了一点。今后要注意节制。”

    我回答说:“我正要请求你这么做呢。你应该时刻记住你是亚力山大先生的父亲,也应该好好地培养他不辱祖宗的责任心。”

    他说:“对,对。你倒是个明白人,在我身边也伺候这么多年了,要是没有别的什么我这就走了。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他的脸上露出像小孩子那样急不可耐的神情,而最近这些年他身上的孩子气越来越重。

    我无精打采地说:“就这些,爵爷。”

    “那我就走了。”爵爷站在那里,再次摘下帽子,放在手上拨弄着,眼睛却看着我,“估计你没有什么差事,对吗?我去拜访威廉姆·约翰逊爵爷,不过我会注意节制的。”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笑着说,“麦科拉,你还记得一个地方吗,就在岸沟儿下面一点点有一片山梨,一条小溪从那里流过,那一段溪水格外深。小时候我经常到那里去玩——现在回想起来就像一首老歌!一总是到那里去打鱼,一网下去逮到好多。唉,多快活啊。麦科拉,为什么现在怎么着也快活不起来了呢?”

    我说:“爵爷,你喝酒悠着点,没准会好些。老话说得好,举杯浇愁愁更愁。”

    他说:“没错,没错,那我就走啦。”

    我说:“再见吧,爵爷。”

    他说:“再见,再见。”就离开了客店。

    以上只是举了一个例子来说明爵爷的精神状况。如果读者忽略了他精神异常这一点,还会误以为我在给主人抹黑。请看看他是怎样江河日下的吧:在社交界别人把他当作一个糊里糊涂的醉鬼;之所以在上流社会还有一定的市场,人家完全是看在他那个爵位上。你说这叫人可恼不可恼,可悲不可悲?

    他一端起酒杯来就不知天高地厚,现在就举一个例子。那一次我被吓昏了,所以印象格外深刻。至今记忆犹新。

    我躺在床上,睡意全无。这时听到他趔趔趄趄上楼的声音,嘴上还在哼哼唧唧地唱着歌儿。爵爷天生就没有多少音乐细胞,一家的才华全给他大哥占尽无遗。我说他唱歌那是恭维他,其实呢,就是扯开嗓门在那里瞎嚷嚷,说话不像说话,唱歌不像唱歌。唱出来的那味儿跟还不知羞耻的幼童差不离,而从他这种半老人的口里吐出来,那别扭劲就甭提了。他噼里啪啦地推开门,朝里面瞅了瞅,用手遮住灯光,以为我睡死了,便走了进来,把蜡烛放在桌上,随手摘下帽子。他的面孔我看得很清楚,浑身的血管里似乎热血沸腾,欣喜若狂的样子,站在那里望着蜡烛一个劲儿地傻笑不止。一会儿,他伸了伸胳膊,弹了弹手指,开始脱衣就寝。脱衣裳的时候似乎忘记了屋子里还有一个我,又接着方才的那支歌唱了起来。这时我才听清了歌词,原来是一首名为《两只乌鸦》的老歌。他没完没了地反复吟唱其中那一句副歌:

    微风啊,长年累月地吹,

    吹着那满地的尸骨成堆。

    我说过这人没有音乐细胞,唱起歌来缺乏起码的连贯性,只是稍稍有点短音阶的味道。不过那声音有一种粗犷的豪情,吐字清晰,很能抒发唱歌者野性的情感。开始时他拖长着声音,整个儿的一副酒徒咆哮的样子。后来那种狂喜的劲头稍减,渐渐地动了情,最后哀怨成泣,惨不忍闻。与此同时,他那敏捷的动作也迟钝了,等脱了个精光,就一屁股坐在床沿上,独自嘘唏。酒徒的泪水在我眼里是一文不值的,于是我厌烦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不过估计他这时又从自悲自叹、顾影自怜中解脱了出来,对于他这种过去饱含悲伤、如今痛饮无度的人来说,最大的安慰只能是身体的疲劳。我扭过头来看见他泪流不止,赤条条地坐在那里,任凭冷风的侵袭。我时而责怪自己心肠太硬,时而为自己的感情脆弱感到惭愧,时而从床上支撑着身子爬起来想劝阻他,时而又警告自己不必多管闲事、赶快睡觉。最后我突然思绪万千,回想起他往日的聪明机智、忠贞不贰和任劳任怨的精神,心里不禁万分伤感,替我的主人惋惜,也替全人类惋惜起来。

    于是我从床上跳了下来,走到他的跟前,把一只手搭在他赤裸裸的肩膀上,刚一放上去只感到他像一块石头,冷冰冰的。等他转过身来,我发现他的脸肿了,上面泪痕斑斑,俨然一个好哭的孩子。他发觉我有点不耐烦了,马上转啼为笑。

    我说:“你也不害臊,小孩才这样呢。我的肚子里灌了几盅,恐怕也要给你弄得流一场眼泪。不过,我没有喝,也就好好地上了床。得了,快上床去吧,别再哭哭啼啼的。”

    他说:“哦,麦科拉,我的心里难受哇!”

    我说:“难受?大概是有什么原因吧。你进来的时候,唱的什么词儿?替别人伤心,现在咱们还是谈谈你自个儿的伤心事吧。不管你是娶媳妇的喜事,还是嫁闺女的亏本生意,反正我呀,是不插嘴打岔。是娶媳妇,你就乐你的媳妇,是嫁闺女就哭你的闺女好了。”

    他有些激动地说:“哭也好,乐也罢。都得吐出来呀!哥儿们,这些个,我可是见得多了。可是他们要打我孩子的主意,威胁我的儿子。”——说到这儿.他豪气顿消,泣不成声,泪流如注——“我的儿子,亚力山大!”

    我摇了摇他的肩膀,说:“亚力山大!你还会想到他?不会吧。瞧瞧你自己是不是个英雄好汉,恐怕是自欺欺人吧。妻子、朋友、孩子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就像根木头,只顾自己。”

    他忽然摆出了从前的面孔和气概,说:“麦科拉,你怎么损我都成,反正有一样我不承认——我绝对不是那样自私的人。”

    我说:“我要掰开你的眼睛,让你瞧瞧自个儿的短处。你到这儿来多久了?给家里写了几封信?我想,你这是第一次离开家吧。写信了吗?他们知道你在外面是死是活吗?”

    这一下我算是击中了他的要害,唤醒了他的良知。他收了泪,愧疚地感谢我的提醒,然后上床去,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第二天早上一起床,他就坐下来给太太写信,信写得缠绵悱恻,就是没有写完。跟纽约的通信联系全是我一手操办的。他跟太太说了些什么,是怎样措辞的,有多少虚情假意,又有多少严词责备,这一切我无从知晓。只能在晚上辗转反侧地猜想。

    这些日子爵爷翘首等待着那几个同伙的消息。海瑞斯走远路是不成问题的,可是预定的日期早过了,却是音信全无。爵爷的神志本来就有问题,这样的焦虑对他的精神无异于雪上加霜。他成天想的是那远方的蛮荒之地,以及那几个与他的利益息息相关的冒险家。不停地想象着他们的帐篷,前进的速度,当地的风土人情,与这件事有关的千百种话题,以及大少爷抛尸露骨的惨景。他跟我谈话时这些罪恶的想法像耗子下山一样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出来,不难猜想,他的思虑过度也影响了身体健康。

    他的借口是众所周知的,威廉姆·约翰逊爵士宣称到那个地方去执行外交任务,爵爷和我(纯粹是出于好奇)则是他的陪同。威廉姆爵士得到了充分的照料和丰厚的给养,猎户送来了鹿肉,河里的鱼每天都往我们这儿运,白兰地更是像流水源源不断地涌来。我们跟行军似的昼行夜伏。晚上睡在帐篷里,还有人站岗放哨,各就各位、各负其责。威廉姆爵士总领全局,这一切我有时觉得很有趣。可惜就是天气太糟糕了,白天晴朗而温暖,一到晚上就是冰霜覆盖。刺骨的寒风一天到晚没有歇息的时候,我们坐在船上手指都冻紫了,晚上把脸紧贴着火堆,而背上的衣裳却像纸一样的单薄。沿途阒无人迹,既看不到烟火,也没有其他的行人,荒凉得让人发憷。只到第二天才遇上一条载着生意人的船,季节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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