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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巴特拉少爷-第25部分

小说: 巴特拉少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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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起来。车上的灯光犹如沼泽地上的鬼火,忽闪忽闪的,不大一会儿工夫就在大石坡那边消失了。我和麦科诺奇两人仍然举着灯笼站在那里,等待马车上了卡特漠那个高坡的时候再看上最后一眼。看样子他们在坡顶上停了一会儿,扭头看见了我们的灯笼还在分手的地方原地未动,我们则看到车上有一盏灯上下挥动了三遍,在向我们道别。他们最后望了望杜瑞斯迪府邸那熟悉的屋顶,终于依依不舍地走了,朝着一个没有开化的国度走去。就这样,我们两个可怜的仆人———个年近古稀,一个半百知命——站在路上,送别主人。夜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高旷,我的心头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充满强烈的失落感和孤独感,仿佛留下来的我们俩才是真正流放异域的游子,仿佛杜瑞斯迪府邸,脚下的萨尔威近郊,所有令我想到的是自己家乡的事物,沁人肺腑的空气以及悦耳的乡音都随着爵爷漂洋过海走了,到了异国他乡。

    那天的后半夜我在马路上久久地徘徊,思前想后,浮想联翩,开始时还为主人一家远走海外而伤感,后来想到自己肩上的担子,忽地又有了几分英雄气概。这时一抹曙光爬上了东边山顶,鸟儿开始欢唱晨曲,笼罩沼泽地的褐色雾霭上升起了袅袅炊烟。我转过身来,大踏步地往家中走去,只见晨曦洒在位于海滨的杜瑞斯迪府邸屋顶上。

    我按时叫醒了大少爷,然后平心静气地在厅堂里等候他出来吃早餐。他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屋子和桌上的三套餐具,问道:

    “就咱们这几个?怎么回事呀?”

    我回答道:“慢慢就会习惯的。”

    他目光咄咄逼人地看着我又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说:“现在只有塞孔德拉·戴斯先生一个人跟你做伴。爵爷、太太和两个孩子都出远门了。”

    他说:“有这种事?这怎么可能呢?我这一下不是喧宾夺主了!不管怎么说吧,总不能让早饭凉了。你也坐下来吧,麦科拉先生。”——说着,他把我替自己准备的首席占去了——“我们边吃边听你详细讲讲事情的原委。”

    我发现他的虚情假意溢于言表,于是也决定回他个冷语冰人,便对他说:“我正准备请你坐上席的。虽然我受人之托聊以主人的身份出现,但您毕竟是这个家里的一员哪。”

    这会儿他充当起主人来了,对麦科诺奇指手画脚的。麦科诺奇很不情愿地遵从他的吩咐,来照料塞孔德拉·戴斯用餐。他自己则漫不经心地问:“我家里的人都上哪儿去了?”

    我说:“巴里先生,这可不行。我无权向您奉告他们的去向。”

    他说:“就告诉我一个人。”

    我说:“谁也不行。”

    大少爷说:“这么说还差不多,显得有礼貌多了(法语)。我那位弟弟还真有长进,那我怎么办呢,亲爱的麦科拉先生?”

    我说:“巴里先生,保证您有吃的有地方睡。我奉命把地窖供您使用,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只要您跟我搞好关系——这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包你有酒喝、有马骑。”

    他找个借口把麦科诺奇支了出去,接着又问道:

    “钱呢?难道要一点零用钱也要跟我的老朋友麦科拉搞好关系?这倒是有点返老还童的意味,我一下子又成小孩了。”

    我说:“这没有什么情面可讲,我可以自作主张适量地给你支付。”

    他说:“适量支付,而且是你自作主张?”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来,扭头看着阴暗的墙上一大排祖宗遗像,又说道:“我以列祖列宗的名义感谢你。可是也得给塞孔德拉·戴斯一点津贴呀,他们总不至于把这茬儿给忘了吧?”

    我说:“这事儿我放在心里,给他们写信的时候再请示一下。”

    他的神情突然为之一变,把手肘支在桌上,身体朝前一倾,说:“你觉得这么做很明智吗?”

    我说:“巴里先生,我只是遵命而行啊。”

    大少爷说:“你也太谦虚了,只是不够坦白。昨天还说我爸爸死后,我的地位一落千丈。既然如此,我的同胞兄弟干吗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逃离这个历经几代人的家?居然还要偷偷摸摸地隐瞒去处,是不是什么与国王、甚至与整个国家息息相关的大事呀?就这样把我交给你这个位尊权重的麦科拉做儿子?看样子这件事很不一般哪。”

    我几次想打断他的话头辩解一番,他却挥挥手把我止住,继续说道:

    “方才我只是说看样子,其实远不止这些。我认为他们的担忧是有根据的,前些日子我是犹豫了好久才回到这个家里来的。上次出走事出偶然,这次回来也是万不得已。钱,我是要定了。你的出手肯定不会很大方,可我有权强迫你拿出来。不出一个礼拜我就可以探听到这群傻瓜逃到哪儿去了,我会跟踪追击的。找到他们之后,我就使他个离间计,让他们不寒而栗。到时候看他杜瑞斯迪爵爷(他说到这儿口气十分恼怒、轻蔑)肯不肯给钱让我走,看看我是给你奖励还是惩罚。”

    听到他说话这么肆无忌惮,我真有点惊讶。其实,他气恼的是爵爷成功地逃走了,他自己感到上了大当,所以说起话来也不讲究什么轻重。

    我学着他刚才的话说:“你觉得这么做很明智吗?”

    他回答道:“二十年来我就是靠这么一点明智闯过来的。”说着,脸上露出得意而又有点愚蠢的微笑。

    我说:“结果还是一个乞丐,恐怕连个乞丐都不如。”

    他突然傲气十足,愤怒地说:“麦科拉先生,我本来想让你瞧瞧我是个很有教养的人,如果你跟我学上一点点,咱们就可以成为好朋友。”我听了不得不佩服他的气度。

    就在我们俩谈话的过程中,塞孔德拉·戴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感到浑身不舒服。自从说第一句话,我们三个准也没有吃一口饭,看着别人的脸——可以说是看着别人的心灵。那个印度人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像是听懂了什么似的,使我很不自在。我告诉自己他压根就不懂英语,便扫除了这种疑虑。充其量他只能从我们声音的凝重、偶尔的轻蔑和激愤中嗅到是出了什么大事。

    接下来的三个礼拜我们一起住在杜瑞斯迪府邸内,从而开始了我一生中最奇特的篇章——应该说是我与大少爷交往甚密的一个时期。刚开始的时候,他的行止反复无常,有时对我必恭必敬,有时又故伎重演当面抢白我。但是不论他的态度如何,我总是和颜悦色的,谢天谢地我现在总是小心翼翼地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看人家的颜色我不在乎,要是真的拿刀剑指着我,那我可受不了。于是,即使他对我很不礼貌时,一方面我仍然自得其乐,另一方面也伺机反唇相讥。有一天吃晚饭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了一句幽默话,彻底扑灭了他的嚣张气焰。他一次又一次地笑个不停,说:“谁能想到婆婆妈妈的一个人居然还这么幽默?”

    我说:“巴里先生,这不是什么幽默,我们苏格兰人不都喜欢穷开心吗,我这才是真正的穷开心呢。”其实,我压根就没有卖弄什么才华。

    打那以后他再也不敢对我粗暴无礼了,两人总是相敬如宾。最有趣的还是他向我要马匹、酒和钱的时候,每每这时他像个小学生似的,我则摆出做爸爸的架势,双方都是乐不可支。我发现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提高了不少,无形之中虚荣心——人性的一大弱点——得到了某种程度的满足。此外,渐渐地我们越混越熟(应该说这完全是无意识的),而且友情与日俱增。对于他这个长期敌视我的人,我不得不怀疑其中有诈。他深居简出,有时别人邀请他去,他都一概婉言谢绝;总是说:“不去,这些笨头笨脑的地主老财我根本没放在眼里。咱们就呆在家里,麦科拉,静悄悄地喝上几盅,摆一摆咱们的龙门阵。”此话也的确不假,在杜瑞斯迪府邸内,吃饭时间每个人都是那样笑逐颜开,都谈得那么投机。对从前冷落我他颇感惭愧,对我说:“你瞧,当时咱们是对立的两派。现在依然如此,咱们就不谈这个了吧。如果你对主子不是那么忠心耿耿,我还瞧不起你呢。”现在他没有作恶的能耐了,他的性格和脾气由于多年经受正义的处罚而有所变形,这对于我来说该是多大的心理满足!不过,我并不是要为自己找个台阶下,相反常常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听凭他怎样百般的诱骗。总之,我觉得他就像一条睡死了的看家狗,突然之间惊醒了。

    那个印度人好像总是在屋子里不停地来回踱步,平时一言不发,只是偶尔用家乡话跟大少爷聊上几句。走起路来悄无声息的,趁你不备时蓦然凑到你的跟前,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等你转过身来看着他,他猛地一定神,连忙卑躬屈膝地听命退开,仿佛是讥讽你。他总是那样不声不响的,好像永远都在遐想着什么,一副弱不禁风的可怜相,很不起眼。我从他的身边来来去去的,对他不是视而不见就是投去一丝怜悯的目光,为他无缘无故地背井离乡而惋惜。然而,这家伙肯定经常偷听我们的谈话,肯定是他行踪诡秘,加之我的疏忽大意,大少爷才得以获取了我们的秘密。

    那是一个风雨如磐之夜。晚饭后我们玩得比往常更开心,就在这时来了当头一棒。

    大少爷说:“玩得够意思的了,不过咱们还得去打点行李呀。”

    我说:“干吗?你要出门吗?”

    他回答说:“我们明天早上都要走,先到格莱斯哥港,然后再去纽约。”

    我当时肯定惊呼了一声什么。

    他接着说:“对。当时我吹牛说只要一个礼拜,结果花了差不多二十天。不过没关系,我可以赶上去的,只是走快一点得了。”

    我问他:“你出这趟门钱够用吗?”

    他说:“亏你老实厚道还替我着想,我有钱,所以你也可以骂我两面三刀。我一方面不停地索要父亲的钱,另一方面狡兔三窟嘛,也给自己积蓄了一点,以备不时之需。你要是想跟我们一块儿去,就得自己掏钱,我的钱只够我自己和塞孔德拉·戴斯的路费——济人不足,自给有余。不过我那辆马车的车篷外边有一个空位子,可以便宜一点让你坐。这样我们这些杂七杂八的人——什么看家狗呀、猴子呀、老虎呀——都可以一起走。”

    我说:“我跟你们一块儿去。”

    大少爷说:“我就知道你准会去的,你亲眼看到我栽下去的,现在我也要让你看见我怎样站起来。不过,这样的天气恐怕你在路上要淋成落汤鸡的。”

    我说:“那你至少也知道是不可能把我甩掉的。”

    他说:“那的确不容易,你的指头拿脉拿得很准。我这个人嘛,干什么事都是听其自然。”

    我说:“这么说,跟你求情是白搭了?”

    他说:“一点不假。”

    我说:“不过,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写信——”

    他说:“对,问题就在这里,无论如何,没有你我们俩走起来可要快多了!不过说这些都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明天早上七点马车就要到门口来。我就在门口上车,不会偷偷摸摸地穿过树林,再到大路那边去上车,比如说吧,到岸沟儿那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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