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如草-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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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林打两天CS。
周五的晚饭过后,朱子林站在空调的出风口,对长孙后提议晚上去看一场电影,想来那孙子是打CS打到视觉疲劳,要调剂一下口味。长孙后嗯了一下表示没有意见;我则点头,但并不表示同意,也不表示反对,不反对的意思是可以去看一下,不同意的意思是如果到场发现电影不好看我就要打道回府,我的时间虽然没有贵到跟生命一个价位,但也不会贱到要浪费在一部没有任何品味的电影身上,我宁愿回去上网跟秋桐聊QQ。
正在这时,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不用猜就知道是米粒。
朱子林就站在门边的空调出风口旁吹冷气,却不开门,只是叫,苏阳,湘妹子约你来啦。
米粒不理他,那孙子说话都带着一股浓浓的酸味。
我走过去踹了他一脚,拉开门。门外并不是米粒,而是孙天成,他一直住酒店,而我们住华X宿舍,到深圳快半个月了,他可是第一次光临。
孙天成摸着半沙漠化的脑袋走进来,嘿嘿直笑,空调打得这么低,比酒店还舒服,难道这里的电是免费的吗?
朱子林马上叫起来,经理,那你回来住这里,我们去挤你的酒店!
孙天成骂了他一句“臭小子”,然后手一挥,走,今天经理带你们出去吃海鲜!
我摸摸肚子,经理,你没诚意,明知我们刚吃完晚饭,哪里还吃得下海鲜。
虚掩的门上笃笃的声音又响起,接着米粒推门而入,手里扬着一把电影票,Hello,Hello,请你们看电影!哎哟,孙先生也在啊!
长孙后从床上一跃而起,先看电影,再吃海鲜!
这个主意真他妈的不错,跟他的报告一样有效,而且只有八个字,沿袭他的一贯风格。
电影是杜琪峰的《黑社会》,很温柔的一部黑帮片,一改打打杀杀血肉横飞的传统,出门不像是去谈事情而是像去谈爱情,但就是让人一颗心从头到尾都吊在嗓子眼里。
爽!
海鲜是在有名的大鹏湾渔港吃的,一尺来长的龙虾,比巴掌还大的海蟹,瞪着眼睛死不瞑目似的叫不来名字的海鱼……靠,大多数都是第一次见到,整得我们有点跟刘姥姥第一次进大观园极有同感。没想到的是,朱子林吃海鲜过敏,还没散席,全身就像泡过烧酒里一般,红得像红烧肉。
也爽!
更爽的是,老孙全额赞助我们明天去民俗文化村。
南方的夏天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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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把节,泼水节,拉郎配……
众多的民俗风情除了在原本的月份里会隆而重之的大搞一场之外,平时在民俗文化村是不随季节而开幕落幕的,你在不同的部落里都能看到盛会。
拉郎配在一大片浓荫下进行,十多个穿着民族服装的女子人面桃花杏眼含春载歌载舞,忽然歌舞中走出一绿衣女子,手中纱绫一挥,搭上一名游客的肩头,人群中笑声一片,闹轰轰中,游客被绿衣女子牵着走到队伍中间,在女子的示意下跟着做一些简单的舞蹈动作,然后众女嘻嘻哈哈将游客与绿衣女子拥入大树之后,让两人偎肩说情话去了。
长孙后出于工作习惯,起了一探究竟的念头,绕过人群转到树后,正看到那绿衣女子正和那个游客挥手道别,还一边说谢谢先生配合之类的话,顿时觉得这拉郎配也太敷衍了事了。
一个紫衣女子袅袅走出,手中纱绫轻舞,却不见搭上谁的肩头,单身游客伸长了手臂噢噢叫着求应,有女伴的游客则在紫衣女子走近时后退。
米粒拉了拉我的胳膊,你也求啊?
我退了一步,我不去。
朱子林马上占据我原来的位置,手臂刚伸出,一条纱绫就缠在了他的手腕上,他像见到刘德华一样啸叫了一声,不等紫衣女子伸手牵他,他就屁颠屁颠进了圈子。
米粒掩嘴一笑,那女子原来是套你来着,你不退你就被套中了。
我说,瞎说。
一看那紫衣女子,虽然牵着朱子林翩翩起舞,但一双眼睛却笑盈盈地看着我,觉得米粒的话或许有几分可信。
男人有时候其实也挺自恋的。
朱子林的舞蹈像唐老鸭展翅,和紫衣女子的轻盈相比“相得益彰”,围观的人们笑声不断。
忽然十几个女子一起出场,纱绫轻舞,有点七仙女下凡的感觉,几十道水波一样的眼光淌在围观的人们脸上,正在各自寻找拉郎的对象。
米粒咯咯一声笑,在旁边推了我一把,我身不由己地往前一踉跄,一条黄纱缠住了我的脖子,牵猴一样把我牵到场子中间,那一刻我就像一个乍失父母的小儿一样无助与怕恐,回头一望,米粒在场边笑得弯下了腰。
这小妮子可把我给害的!
这时每个女子都用纱绫牵回了一只“猴”,树荫下乐声大作,听不懂是什么乐器演奏出来的,反正放在你面前你也不认得,但轻快活泼流畅,时而高上云霄,时而婉转低沉,时而如莺啼燕语,时而如流水淙淙。
我稍一定神,就在黄衣女子的示意下跟着活动起手脚来,毕竟当年张弛是学校文艺队的骨干成员,每次节假前没少陪着她在舞蹈室训练,所谓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近舞者应该会蹈吧,等下问问米粒就知道我的表现怎么样。
脑子里这么闪过一下张弛的影子,眼前那黄衣女子竟仿佛变作了张弛的样子,浅笑薄喜,浑似当年课桌畔的佳人。
我摇了摇头,这是怎么啦,我已经快两个月没有这样下意识地想到张弛了,时间会如流水一样洗去前尘,就像江河上游的峋峋怪石,一旦落入水中,终会由至棱至角而至圆滑如意而至消磨殆尽。
我眨眼,揉眼,闭眼一段时间后再睁眼,眼前的幻像都一成不变,那个黄衣女子分明就是张弛啊!
黄衣女子说话了,你不用怀疑你的眼睛!
第二十五章 挣扎(一)
145
我从来不相信天意,就像从来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佛祖与上帝一样,那些东西是人们在绝望无助无所寄托时遁世的一种冠冕堂皇又无可奈保而且是自欺欺人的借口。
按前面说过的缘份的机率来讲,张弛从遥远的乡下考入四十二中,我们是百万分之一的缘份,她又从南京穷追不舍地搜寻到吴江,虽然有刻意的成份,但未尝不是一种亿分之一的缘份,而今,在深圳,可以说是一个天南海北的地方,民俗文化村,一个游客,一个村里的文艺工作人员,在一场拉郎配的游戏中重逢,电影情节里也没有的一种重逢,我无法再计算这是一种多少分之一的缘份,它到底代表着什么。
对不起,可能你又误会我了。
我只是在说,我现在有点怀疑我从来不相信天意这件事情,这跟他娘的天意有没有关系?
我呆若木鸡地一直到游戏结束,幸好场上不乏在观众面前手足无措的呆头鹅,我没有显得别具一格,只是我的表现前后判若云泥,到底让米粒看了出来。
大树后,仙女们对舞伴一一挥手道别,笑盈盈地说着谢谢先生配合的客套话,好事的游客还要跟她们合一下影以示留念。
张弛没有跟我挥手道别,只是看着我,说,我三点钟才下班。
我点了点头,跟在那些游客后面离开。
她并没有多说什么,一个“才”字,道出她想跟我呆一会,只是他还要上班,但她肯定会在三点钟后等我;我并没有说话,但她或许已经明白我有很大的可能会在她下班后去找她。
两年的懵懂之恋,或许只是生命中的一个过程而已,但毕竟培养了一些无法解释的默契。
一回到观众中,米粒就打趣地问,嘿,真没出息,一看清楚是个美女就变傻了巴叽的动都不会动了?
我说,什么呀,都是你害的,推我进去,我把人家的三寸金莲给踩了一下,弄得不好意思。
米粒咯地一笑,哎呀,拉郎配上踩人家的鞋子就是向人家求婚的意思呢!
我急于要离开这个地方,等不及朱子林和长孙后回来,拉拉米粒的小包,走啦,去傣妹的寨子里看看泼水节。
米粒又一笑,喂,看不出来你也是一个小色鬼!
我挤出人群,切了一声,凭什么说我是色鬼?
米粒说,泼水节上泼得姑娘们身上湿漉漉的,男人才喜观看呢!
我没好气地说,那我们去看火把节。
米粒拿手中的地图裹成的纸筒轻轻敲了一下我头,你晕啦,火把节晚上才有!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装作四处张望找寻朱子林与长孙后的样子,顺便扫了一眼拉郎配的场子,新一轮活动又在进行,像游戏里的replay键被人重新点了一下,仙女们纷纷下凡,我却没有看到身穿黄衣的仙子。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二十五章 挣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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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人宋之问有一首诗《渡汉江》,写的是他从岭南回归故乡的情形,中间有一句是“近乡情更怯”,说的是一种情绪,离家太久,常常盼望能回到故乡,但好不容易踏上归途时,却一路上又不自禁的惴惴起来,越是近乡,越是生怯。
我越是朝那拉郎配的树荫下靠近,越是感到心跳不安。
我终究鬼使神差地回到这里来。
三点已经过了十分钟,我远远地在树荫附近挑了一个僻静的椅子坐下。草坪上有几只鸽子飞起又落下,草坪对面的路上开过一辆游鉴电车,几个卷毛老外正四处指点。
我的目光随着电车移动,一直向左,向左,然后就看到左边走过来的张弛。
她已经换下工作服装,白色的短袖T恤,白色的短裤,白色的高跟凉鞋,还有露出的接近白色的肌肤。
我挪了挪屁股,坐到椅子的边上。
她看着挪出大半的椅子,并没有坐下,我让你感到戒惧?
我说,有一点儿。
她叹了一口气,那你还来?
我说,我戒惧但无需逃避。
她坐了下来,坐在椅子中间,靠我很近,你还是像高考前那样骄傲。
我没有吱声。
她说,但你走得更远了,远到我再也无法靠近你。
我冷冷地说,那天过后我就已经走到天边那么远了。
张弛摇摇头,不,你最近才走远的。
我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张弛叹了一口气,轻轻说,因为你这一次看到我已经不像上一次那样恨之入骨咬牙切齿歇斯底里,你的平静让我比你拿刀杀我更害怕,你终于离我越来越远了。
对一个曾经爱过的人,而且伤到自己伤痕累累的人,如果连对他的恨意都已经逐渐消亡,那个人是不是已经真的变得没有一点儿份量?形如陌路?
我想我不能做到视若无赌,但至少可以坦然面对。
我一指着草坪周围的树,然后再指着椅子底下的青草,说,我当年从一棵每个人都看好的树苗,忽然变成一棵杂草,而且还被这椅子压着,暗无天日。但是,你看,这椅子底下压着的草,无论如何,它还是要长出地面,而且比草坪中间的草还长得茂盛,长得青翠。
张弛的怔怔的出了一阵神,说,阳,你总是这般让我爱到神昏颠倒不能自己,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能让人在人群中轻易地发现你。
我轻笑一声,你太抬举我,再茁壮的草,也没有一棵树高。
张弛握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