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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倾国时代-第70部分

小说: 倾国时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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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花重重点头:“前番工部戚大人的夫人生辰;就叫了关老板来家,我随咱们夫人去贺寿,看了半折‘杜蕊娘’。哎呀,词儿好,唱得更好——就是咱们家,也请过两回呢。”

    “何为‘半折’?”兰芽不解。

    “嗐,正看到石好问来拿杜蕊娘了,戚夫人来请夫人说话,后头的就没看——”茶花一脸的惋惜。

    兰芽一笑,不再说话。转身时衣袖拂起,险些挂着了花架上的茉莉。

    九歌走过来,拿竹剪捡茂盛的剪了一枝下来,袅袅婷婷地对镜簪在了鬓边,回头冲众人笑。又一不做二不休,连下了三、四剪子,将剪下的白花捧到桌上,说道:“这味道可真好,要是有那么百八十盆,晚上睡不着的时候闻闻,那可多好!”

    茶花笑道:“你常睡不着吗?这茉莉也真亏了九歌你!原先怎么也养不好,花愈开愈少,也不是不知道剪枝,可就是狠不下心来。自你来了,这花才真是大开大放起来。”

    九歌得意道:“我连兰花都养得开,别说这个了。”

    茶花一边也拾了一枝花把玩,一边满怀希冀地问:“姑娘,你爱不爱看杂剧?”

    兰芽心道:“再想看关汉卿的演出,怕是没那么容易了。”但她不愿扫了茶花的兴致,便冲她点点头:“等闲了咱们跟夫人说,一起去看。”

    “好咧!”茶花模仿剧中丑儿的强调脆生生地答应了一嗓子,引得众人都笑了。

    兰芽并没有想到,这敷衍的一句话,不隔数日竟成了真——六月初八,一大早钟夫人带人来接兰芽,说要去关汉卿的“先声茶坊”看杂剧。

    “一个月前就满城张了粉牌——六月初八演新剧。连丞相都听说了,剧名儿叫什么‘天’什么‘地’的我也没记住……走啊,车马都备好了,大夫人已经领着人先走了,咱们坐最后一辆车,静悄悄的,半点也不吵嚷。”钟夫人素日淡妆,今日罕见地穿了一条湖绿色极水灵的宽幅裙子,愈显得年轻娇嫩。

    兰芽惊讶莫名,脱口道:“哪个关汉卿?”

    “还有哪个关汉卿啊?快走罢!”钟夫人催促道,又一边替兰芽拿手帕一边解释:“本来昨日就该跟你说一声的,但大夫人叫了我去说话儿,后来就忘了——”

    兰芽犹豫道:“这行么?”

    钟夫人忽诡秘地一笑,冲兰芽眨眨眼,硬拖着她的手向外走。

    兰芽身不由己,给她一路拉到了二门口,这才挣开,喘着气低声道:“王爷说过,叫我远着些人多的地方,今日……”

    钟夫人拍了一下她的手背,笑眯眯道:“你以为,不是王爷说话,我有多大的胆子,就敢带你去茶坊?”

    兰芽愣了愣,钟夫人不由分说,推着她已出了二门。

    到了大门外,兰芽立刻被门口的一乘小轿吸引住了:藤制的凉轿,材料样式都不出奇,但轿子外头枝枝蔓蔓竟攀着数十朵颤颤巍巍、好看煞人的喇叭花。

    花朵娇艳欲滴,颜色深浅自然,直可乱真。

    兰芽走近两步,不由瞪大了眼睛:轿底四周比一般的轿子凸出了两寸,内里中空,填着一圈黑土——轿上竟是真花!

    “这是姑妈的主意?”兰芽惊喜问道。

    钟夫人得意地点了点头:“我这轿子是京城挂了名的,不知多少人想坐呢,今日便宜你,来,咱们两个一起。”

    说着,已有丫头来搀扶上轿。兰芽小心翼翼地步入其中,钟夫人跟在后头,丫头放下竹帘,轿夫一声不吭地起了轿。

    “王爷他……”

    兰芽终是有些不放心,一上轿就压低了声音问。

    钟夫人偏不接她的话,只问:“我这轿子好不好?”

    “夫人真是蕙质兰心。”兰芽虽意不在此,却是真心称赞。

    钟夫人道:“我跟丞相说,这叫‘不敢比织女,步步望牵牛’!”

    兰芽愕然——喇叭花的确又叫牵牛花。这位夫人邀宠的本事可谓炉火纯青,也真难怪丞相离不开。

    “原来有个说法在其中,这就难怪了。方才我还想呢,喇叭花虽好却无香,若是栽那又好看又有香气的花,岂不更美?香气又能解暑!”

    钟夫人看她认真的神情,大笑起来:“你想得美!又好看又有香气的花,哪里是这么容易种的!轿上栽花,也就这死不了的喇叭花才成。哈哈哈!”

    兰芽也笑了。

    天日还早,暑气未聚,坐在清风丽日、碧影红花之内,更觉心旷神怡。自失子而来,兰芽还是头一遭真心微笑。

    关汉卿的“先声茶坊”在城南,距相府不算远,走了小半个时辰便到了。兰芽下轿观看,只见黑漆的大门两旁斗大的金字写着:先声夺人,后起之秀!

    她暗暗点头:原来这位关老板扬名的时日并不长。

    门口停着不少轿子马车,但外头的人多是女眷。兰芽更松了口气,跟着钟夫人迈步向里走。

    从亮地里乍入暗室,她一时看不清周遭情势,但觉左臂忽然被人用力一拽,身子已跌进了一双有力的臂膀之中。

    她并未惊叫,那是真金无疑。

    真金的手有些凉,像夏日里的一串玉石。

    他牵着她上楼梯,踏得木制踏板吱吱呀呀地叫唤。光线渐渐明亮,兰芽看清他穿着一身便装,身材依旧高大结实,看去似乎胖了些。兰芽不禁一怔。

    真金看着兰芽的眼神,低头看了看自己,会意说道:“髀肉渐生!这些日子在宫里,不上马不拉弓,连门也少出,自然……”他忽然顿住了,掩饰地咳嗽了一声。

    “你怎么来了?”

    兰芽低声问。

    周遭忽然透亮通明,他们已走到了楼梯尽头,置身于一间小小厅室之中。真金不答她的话,轻声问道:

    “身子好些了么?”

    “好多了!你——今日怎么有暇到这里来?”

    “我为公事。”真金语调柔和。

    兰芽扭头看了一眼下面。

    原来这是茶坊的一间雅座,居高临下对着前头演剧的台子,在这里能看见楼下宾客,楼下却看不到这里。十分安静,隐秘。她看见台子上头已打起了待演剧目的名字,一行雪白肃穆的大字:感天动地窦娥冤。

    “你要拿他怎样?”兰芽问。她在问关汉卿。

    “不怎样。我只来看看。”

    “为何接了我来?”

    “我想着,你也该看看。”真金轻轻执了她手,两人一同坐在八仙桌旁。

    “你也该看看!”兰芽一字字咀嚼着他的话。

    在相府中,两人难以相见,她却时时觉得他就在身旁;此刻相依相偎,却咫尺之遥,如同天涯。

    “高丽又进贡了一批上好的白参,我已着人送去了,每日和上燕窝煮粥,听说还算滋补。叫九歌她们在小厨房自己动手,别用旁人——这些天,身子可好些?”

    真金凝视着她问道。

    “好多了。”

    “我哥哥,找到了么?”沉默片时,兰芽问道。

    真金一直在派人寻找兰芽的兄长,但始终没有音信。

    “现下还没找到,你别着急,终归能找到的。你师父也还好,能吃能睡,前日还把大汗派去的说客骂了个狗血淋头。”

    真金知她终究要问文天祥,索性径直告诉她。

    兰芽默然无语。

    她的一只小手被真金握在掌中,一时热一时凉,如同二人此刻的心情:一时欢喜,一时悲伤。
78第七十八章
    第七十八章

    忽然台下锣鼓一声;已有人高声喝起彩来,原来戏已开场。

    适才楼下笑语喧哗、吵吵嚷嚷,他二人激动过甚,各怀感慨;竟一句也没听在耳中。

    “行医有斟酌;下药依《本草》,死的医不活,活的医死了……”剧中那赛卢医一上场就引得众人笑个不住。真金与兰芽起初绝无观剧的闲情,但终因叫好声太过响亮;剧情又十分简单,因此渐渐地也看入了神。

    兰芽想看关汉卿,每一个新人物上场;她都仔细辨认一番,但哪一个都不是。

    这出杂剧讲的是一对相依为命的守寡婆媳,蔡婆婆与童养媳窦娥,婆婆年迈,媳妇年少,仗着几亩薄田勉强度日,谁知受乡里一对泼皮、张驴儿父子欺侮,要强娶她二人为妻。

    那父子穷凶极恶,逼到了门上,立等娶亲。

    此时台上蔡婆婆万般无奈,正与窦娥商议道:“如今他爷儿两个都在门首等候,事已至此,不若连你也招了女婿罢!”

    窦娥羞怒道:“要招你自招,我并然不要女婿。”

    婆子叫屈道:“天爷,哪个是要女婿的?争奈他爷儿两个自家挨过门来,却教我如何是好?”

    台下观众见这样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子一口一个招女婿,都大笑起来。窦娥唱道:“怪不的‘女大不中留’,你如今六旬左右!可不道到中年万事休!旧恩爱一笔勾,新夫妻两意投,枉教人笑破口!”

    真金不由失声笑道:“这女孩儿好一张利口,就娶了回去,也是个气人的,她女婿怕就是给她气死的。‘女大不中留’?哈哈哈!”

    兰芽没做声。

    关汉卿妙笔如花,这场剧台词流畅无比,诙谐生动,句句令人忍俊不禁。但兰芽却从震天的笑声中隐约听到了饮泣的声音。

    当初在周察府中,不知有多少“窦娥”,自己亦是其中一个。今日观众不少,那看台之上,该也有许多“张娥”、“李娥”罢!

    这茶坊占地甚广,少说也有数百座位,再加上拥挤在过道上的,人数更是惊人。那哭声笑声,混在一处,起初是哭声小,笑声大,演到第二折时,笑声渐隐,哭声和着恨声、骂声却慢慢大起来。

    原来张驴儿要强娶窦娥遭拒,一不做二不休,竟设下毒计,要用一碗羊肚儿汤毒杀蔡婆婆,霸占窦娥。谁知阴差阳错,羊肚儿汤并没毒死蔡婆婆,反毒杀了张驴儿的父亲。张驴儿见父亲死了,不伤不痛,恶人先告状,反过来诬赖窦娥投毒杀人!

    两家拉扯到了公堂之上,窦娥委屈自陈:

    大人你明如镜,清似水,照妾身肝胆虚实。那羹本五味俱全,除了此百事不知。他推道尝滋味,吃下去便昏迷。不是妾讼庭上胡支对,大人也,却教我平白地说甚的?

    说到此处,哀哀痛哭起来,台下已有人高喊起来:“把张驴儿千刀万剐!”

    然则太守桃杌,将告状的都看做衣食父母,为收银钱,不问青红皂白,将窦娥严刑拷打——“千般打拷,万种凌逼,一杖下,一道血,一层皮……”

    窦娥在台上晕厥几次,太守仍不肯干休。台下群情激奋,一声声高喊“狗官,糊涂官儿”!

    打到最后,太守见窦娥抵死不认,便命拷打蔡婆。窦娥已是体无完肤、奄奄一息,但听见打她婆婆,忙撑起身子拦住道:“住住住,休打我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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