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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萍踪侠影录-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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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枫乃是忘年之交,待我们都是有如子侄,何以如今见了,却冷淡如斯?”禁不住说道: 
“那张地图我们已带回来了,还有张大哥祖先的宝藏,随后也就可以运来了。”于谦面上掠 
过一丝喜色,但眉心的重结仍未解开说道:“是么?只怕已经迟了。”仍然在来回踱步。张 
丹枫知他定是有极重大的事委决不下,示意云蕾不必多言,纵目四顾,只见檐阶下有一大堆 
石灰,两边墙上,剥落之处甚多,灰水只扫了一半。张丹枫心中叹道:“若非眼见,谁敢相 
信于阁老如此清贫。屋宇破旧,只叫家人自己粉饰修补。”抬头一望,又见大堂之上,挂着 
一张条幅,写的是一首七言诗,诗道:“千锤万击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全不 
怕,要留清白在人间!”这首诗乃是咏石灰之诗,左下角有一行小字,题的是:“瓦刺围城 
之日,偶忆旧作,感而录此,于谦自题。” 
  张丹枫心中一动,大声说道:“于大人,既然粉骨碎身全不怕,那又何必怕宵小的议 
论,史官的诬陷?”于谦瞿然一惊双目炯炯,仰视长空,忽而叹道:“贤侄,只有你一人知 
道我的心意。只是兹事体大,粉骨碎身犹在其次,只恐我将来要蒙下不白之冤。”张丹枫 
道:“当今天子既已被俘,大人当为大明的江山着想,当机立断,此其时矣。即算他日皇帝 
降罪,粉骨碎身,但大人已留清白拓人间,万世千秋,永垂青史,又何足惧?”于谦眉心的 
重结一下解开拍案说道:“贤侄说的是。我明日便立新君,尽杀逆党,亲自督战九门!” 
  原来于谦已接到皇帝被俘的消息,心中也自料到瓦刺必然挟天子以为要挟,对付之策, 
只有另立皇帝,表示抗战到底的决心。可是自己并非皇室中人,由自己出头另立皇帝,这责 
任可是太过重大。敌党的议论打击,皇室里面的蜚短流长等等,都在意料之中。而且他日被 
俘的皇帝,若然得释放归来,不肯谅解的话,那种遭受灭门之祸,也非意外。所以思量了一 
日一夜,仍是踌躇未决,直到张丹枫剖陈利害,慷慨进言之后,于谦才把一切置之度外,以 
绝大的、超人的魄力,在历史上写下了辉煌的一页。 
  第二日于谦聚集了朝中正直的大臣,决定了对敌的方略,首先拥立了祈镇的弟弟祈钰做 
皇帝(即明代宗),遥尊祈镇为“太上皇”。跟着下令尽杀王振的党羽。 
  祈钰即位,国号“景泰”,听了于谦之计,一日之间,把奸宦王振在京中的党羽三百余 
人,尽数杀了,即下令叫于谦兼任兵部尚书,督战九门,登时军心振奋,民气沸腾,就在北 
京展开了一场壮烈的保卫都门之战。 
  也先擒获了明朝的皇帝祈镇之后,本来以为北京可以唾手而得,中原可以传檄而定,哪 
知于谦另立新君,召天下义师,兴兵勤王,也先又惊又怒,立即挥兵围攻北京。十月初九攻 
破紫荆关,十一日先锋到了北京的西直门外,祈钰已想讲和,于谦极力主战,就在北京城中 
激战五日五夜,瓦刺军虽然攻破了彰仪门、德胜门,但守城的军士,全军死战,北京的百余 
万居民,不分男女老弱,也都登城协助作战,弓箭不够,居民就拆了自己的房屋,用砖石投 
击敌人,五日五夜,杀声震天,瓦刺军虽然骠悍,也不觉胆寒。到了第六日,有几路勤王义 
师,已兼程赶到,旌旗招展,在北京城头,已可遥遥望见。张风府率领御林军冲杀出去,连 
斩敌营三员猛将,于谦一声号令,北京城内,军民齐起,开门攻敌。也先恐怕再僵持下去, 
明朝的各路援军尽至,那时势将受内外夹攻,归路也可能受明兵截断,衡量全局,只好下令 
退军,瓦刺在十月十一攻入西直门,到十月十七退兵,伤亡了七八万人,一无所得。 
  十八日,北京城外已无敌踪,通州、河南的几路义军陆续入城,这几路义军亦不过几万 
人,比起瓦刺的兵力,实是微不足道,想不到凭着北京军民的士气,挟着内外夹攻的威势, 
竟把瓦刺大军吓走,真是人人高兴,个个欢呼。于谦接待各路义师,发现其中一路,竟是来 
自遥远的江苏,只有数百人。原来这路义师,便是云重所率领的以澹台庄主的庄丁为主,再 
在沿途招集义士所组成的义师。本来已聚集了一千多从,经过激战伤亡大半,连云重在也战 
阵之中失落,现在这路义师乃是由铁臂金猿龙镇方所率领。他们不负张丹枫的重托,果然把 
张士诚所遗下的宝藏,一件不失,运到了北京。 
  于谦急忙将铁臂金猿龙镇方与三花剑玄灵子诸人请到住所与张丹枫、云蕾相见,云蕾听 
得哥哥失落,大惊失色,急问情形。铁臂金猿说道:“昨日激战之中,云状元叫我们保护宝 
物冲开一条血路,他自己殿后,为我们抵御追兵,那位澹台姑娘率领十余名家丁,也在左翼 
掩护。我们明知危险,但为了保护宝藏,也只得听从他的主意。后来我们与云状元及澹台姑 
娘都被瓦刺军所截断,云状元十分勇猛,眼看已杀开一条血路,不料忽听得一声弓响,澹台 
姑娘中了一箭,冲不出来,云状元回去救她,就这样两人都失落了!” 
  云蕾听了哥哥失落的经过,更是忧形于色。于谦道:“好在敌兵已退,我立刻下令派人 
到京郊各处打寻,总可寻着。”云蕾听了,稍稍宽心,但想到哥哥在千军万马之中,而且要 
救护受了伤的澹台镜明,是否能够脱险生还,还是疑问,但事已至此,亦只有指望于谦能把 
他找回来了。 
  云重那日也确是惊险无比,澹台镜明中箭之后,云重赶过去救,陷入重围。云重大施刚 
勇,右手断门刀舞成一道光圈,将澹台镜明也笼罩在刀光之内,左手运金刚掌的功夫,敌人 
近身就将他一掌打死,激战多时,连毙敌兵数十,可是敌人众多杀之不尽,渐觉筋疲力倦。 
正在危急万分之际,忽听得敌人金鼓齐鸣,吹起冲锋号角,围攻自己的敌兵纷纷拥向前面。 
原来是城中杀出,也先调兵上去增援,对云重的压力便自己然减轻了。 
  云重并不知道其中缘故,一见有机可乘,立刻纵马奔出,保护澹台镜明落荒而逃,半个 
时辰之后,已将战场远远抛在后面。云重松了口气,忽见澹台镜明面色苍白,云重问道: 
“怎么啦?”澹台镜明道:“没什么。”但已握不紧绳□,在马背上娇躯乱颤,摇摇欲坠。 
云重微微一笑,柔声说道:“澹台妹子,我以前受伤之时,多蒙你的救护,你曾教过我不要 
硬挺,你可记得么?”说完之后,在马背上飞身一跳,跳到澹台镜明的马上,抢过绳□,扶 
紧澹台镜明,说道:“澹台妹子,你且歇歇,咱们找一处人家,躲它几天,待你养好了伤, 
再想法入京。”澹台镜明对云重殊无好感,但见他柔情似水,加意扶持心中也自感动。 
  战场附近的村落,一片碎瓦颓垣,不见人迹。云重心中正在忧虑,忽见前面村边,一座 
倚山建筑的屋宇,尚属完整,喜道:“天无绝人之路,这里竟然还有一处人家。”澹台镜明 
摇了摇头,道:“这人家只恐怕不是什么好路道,云兄,你可要小心。”云重道:“管它是 
什么路道,你养伤要紧。”扶澹台镜明下马,便去叩门。 
  门内有人大声问道:“什么人?”云重一听这声音好熟,答道:“我是从江苏来的义 
军,欲借宝庄一歇。”那门呀的一声开了,只听得里面的人叫道:“啊呀,原来是云状 
元。”声音微微颤抖,似是又惊又喜,颇出意外。云重一看,只见里面两人并肩而立,竟是 
以前宫中的武士路明、路亮。 
  云重诧道:“两位路兄怎么还在这儿?”路明道:“半月之前,我见敌兵入寇,告假回 
来,想护送家人入京避难,不料敌兵来得太快,以致被截断了,进京不得,只好暂避乡间。 
呀这位女英雄也是义军么?难得难得,她竟然受了伤?快快进来我这里有上好的金创灵 
药。”说着便带领云重进入花厅。 
  路明道:“两位歇歇,先喝一杯热茶。”叫家人献茶来。澹台镜明心思缜密,暗自想 
道:“这两人既是京中的武士,何以在京城危急之际,尚准他告假还家?而且瓦刺大军过 
处,鸡犬不宁,家家破碎,何以他们这一家独自保持完整?”放眼四望,见花厅之内,摆有 
诸般兵器,更是疑心。此时云重已端起茶杯,澹台镜明急忙连打眼色,云重竟似丝毫未觉, 
把茶杯端到唇边,澹台镜明心中大急,几乎就要喊出声来。 
  忽听得“□□”一声,茶杯坠地,云重叫道:“哎呀,不好,请恕小弟失手,换过一杯 
吧。”话声未了,地上已溅起了一溜火光,杯中盛的哪里是茶?竟是一杯毒药!原来云重也 
已生疑,猛然想起路明、路亮乃是王振的心腹武士,云重虽然还未知道王振在土木堡叛变被 
樊忠打死等等情事,但王振之奸,天下无人不知,即算是澹台镜明不打眼色云重也自小心戒 
备。 
  路家兄弟阴谋败露,一声大吼,各自抢了兵器,立刻围着云重动手。路明使的是一口长 
剑,路亮使的是一面铁牌,铁牌舞动,呼呼挟风,那口长剑,就在铁牌后面一伸一缩,专制 
敌人三十六道大穴。这路家的混元牌法,天下驰名,配以长剑,更是善守能攻,厉害无比。 
  云重一掌护胸,单刀迎敌,怒声喝道:“你们兄弟想造反吗?”路明大笑道:“不错, 
正是造反。我说你还蒙在鼓里,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云重道:“怎么?”路亮道:“我问 
你你带义军入京,是不是为了勤王而来?”云重连劈三刀,挡过铁牌,架开长剑朗声说道: 
“那个当然!”路亮大笑道:“你的皇帝老子早已做了瓦刺的俘虏啦。常言道得好,识时务 
者为俊杰,你快快放下兵器,随我们同降瓦刺,那尚可以保住功名富贵,否则瓦刺大军,就 
在附近,你是明朝的状元,就是我不杀你,你也难逃一死!” 
  云重愤怒之极,强抑心头之火,冷笑道:“原来两位都是识时务的俊灰,失敬失敬!” 
路明尚以为云重被他说动,凑上前道:“云兄意下如何?”云重大喝一声:“我意欲取你的 
狗命!”猛地一刀劈下,只听得“喀嚓”一声,路明的长剑已断了一截,出其不意,几乎脱 
手飞去。云重这刀来势极猛,一刀劈过,余势未衰,“当”的一声,又与路亮的铁牌碰个正 
着,两人都给震得虎口发热。 
  路亮怒道:“你有多大本领,胆敢出口狂言!”手腕一翻铁牌一挺,竟然一招“泰山压 
顶”,当头疾劈。路家的混元牌法,主力就是这面铁牌,路亮的气力远在他哥哥之上,这铁 
牌一压,少说也有千斤之力! 
  云重手腕一翻,转过刀背,“当”的一声,又磕在铁牌之上,这一下来势更猛,只见火 
花飞处,路亮的铁牌崩了一个缺口,云重的刀头也弯成钩形。双方都吃了一惊,各退三步, 
路明走偏锋疾上,又再发动攻势,青钢剑寒光一闪,却刺向澹台镜明,澹台镜明箭伤发作, 
手软无力,虚架一剑,险险跌倒。云重大吼一声,转刀疾劈,路亮的铁牌又压了过来,云重 
挡在澹台镜明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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