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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长安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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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官问:那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老头说:草民以前是做家。
审官问:那你都做了些什么呢?
老头说:一辈子就做了这么一个钩子。但是后来墙檐屋顶都变了,我的钩子就没用了。
后来事情传到少林,少林基本都没去人,就把事情平了,事情的结果是衙门认为,因为少林的飞天钩卖了几百万个,但老头儿的前朝爬墙钩经过统计大概只卖了六千个,所以不构成侵权,虽然两者造型基本一样,但是因为名字不一样,所以判定为两个物种,老头儿目的是为了亲属更换法号,利欲熏心,判为诬告,而且因为前朝爬墙钩没有注册,所以定老头儿为抄袭,虽然两者名字不一样,但造型基本一样,构成抄袭无疑。而且少林量产钩子虽然卖钱,但是不是为了赢利,是为了修建寺庙,老头儿此举构成亵渎神灵。但念老头儿年事已高,免去刑罚,城南广场示众半天即可。
方丈知道此事勃然大怒,一直责问是谁向衙门托的人说的情。我说:爷爷,这样少林赢了不是很好吗,虽然老头儿有点可怜。
方丈说:你觉得假使一个江湖上给人做暗器的人活快一百年,真会为一个钩子闹上衙门?谁知道那人是谁。你只知眼前,却不知日后。
我想象示众那天一定会突然飞沙走石,然后众人张开眼睛时,老头儿已经不见,只有我看见其中发生了什么。但是事情比我想象得简单,在牢里时候老头就已经不见。一直不见到三年以后。
长安乱(十九)
飞天钩大大激起了释空制造暗器的欲望。在寺里多年,我和他的武功其实差得不是很远,但是因为我能看得比他清楚,所以他总输给我。我不是很喜欢做暗器,我觉得世界上所有的暗器的行进速度都太慢了,我看普通人向我发来暗器的感觉如看见羽毛飘下来一样漫长。但是他不一样,他觉得背一身的暗器很厉害。的确是这样,倘若你有一个暗器,和高手打是必然失败,倘若你有一身暗器,高手打你一拳说不定不幸打在暗器上,这样你就赢了。这属于暗器中最最暗的器,虽然大家都不是故意。
释空的暗器通常属于对已有暗器的轻度改装,显得比较缺乏想象力。但是最近他突然发现,做暗器的成本太大,基本上杀人类的暗器都有去无回,这样很浪费,要做就要做可回收利用的暗器。如果出手准,暗器留在人肉里,取出来自然方便,如果手潮,暗器打歪,那找起来就很麻烦,而且现代化的暗器有越来越小的趋势,而且现代练武的人手也有越来越潮的趋势,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暗器的再利用。
我说:找回来不就得了。
喜乐说:那多没面子啊,打完架还得满地找。不知道的人以为是满地找牙呢。
释空的意思是,现在世面上刚刚有一种叫来回绳的东西出现,学名橡皮筋,如果把暗器栓在上面,发出去以后不就可以收回来。
喜乐说:那怎么去买那个东西呢?你和师哥都不能随便出去。
释空说:可以偷偷出去。
喜乐说:你的飞天钩不能爬墙啊?
释空说:没事情,我又改进了一下,已经可以爬墙了。
我和喜乐说都惊异于释空暗器的改款速度。释空说:我把飞天钩的线加长了五十尺。
我问:这有什么用呢?
释空说:你想啊,现在的墙瓦不是钩不住了吗,那如果绳子长一点,可以勾到墙外面的树,然后架着墙不就能爬出去了?
我大为折服,又问:那怎么回来?
释空说:没事情,我背着攀墙架。
喜乐说:那怎么跳下墙?
释空说:没关系,我带了着地鞋。
我问:这两个都分别是什么东西?
释空说:我自己做的,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此时宜早不宜迟,因为月中有江湖暗器展,我想用这个参加比赛。
喜乐说:那就今天晚上吧。
我说:可以,不过喜乐要留在寺里。
喜乐急忙说:不可以,我怕疼,师父一打我我就会告诉他你们去了哪里。你们要带着我就可以灭口了。
释空问我:灭口是这么用的吗?
我说:不知道,带着喜乐也可以。要不然庙里就留了一个活口。
释空问喜乐:活口是这么用的吗?
喜乐说:不跟你说,你傻乎乎的,反正三更,大家在西北角古井集合。
我们都表示同意。
三更。井前一个人影都没有。
长安乱(二十)
次日清晨,我们仨在一块,喜乐问我:去了没有?
我说没有,问喜乐有没有,喜乐说没有。不知道释空有没有,释空遇见我们显得很抱歉,问我们有没有,我们说没有,释空说,还好,我也没有。大家都没有就好办了。
喜乐抱怨,三更没有鸡叫,哪知道什么时候三更啊。
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听见鸡叫才起来。
释空说:我还晚,我是师父把我叫起来的。我昨天太激动,没睡着,三更时候才睡。
喜乐说:今天这样,我们看师父房间里灯灭了,过一炷香再集合。
结果又失败了,因为师父房间里灯一夜没灭。次日,我们三个人全部睡眼朦胧红肿不堪,这是我们生来第一次通宵不眠醒看天亮,师父出来看见我们很奇怪,说:昨日为师研究史学,越看越投入,一夜不眠,不想你们也都睡得不好,我们四个真是有缘分啊,这就是佛书里的心灵相通吗,哈哈哈。
我们仨都很委屈,首先我们仨都看了一夜灯,然后又不能告诉师父我们不可告人的勾当,而且还得强行被说成很有缘分,实在痛苦。
喜乐说:今天这样,吃完晚饭以后一炷香时间,天色微黑,我们就集合。
这次我们仨终于凑到一起。但是我们看到释空的行头,都大吃一惊。
喜乐说:师哥,你说的那个就是这个?
释空说:不错,虽然体积庞大,但是很管用,看这个,两个叠在一起就能爬墙,而脚如果伸在这个里,落地就不会受伤,而且没有动静。
我说:话是这样说,可是一个高等弟子背两个板凳和两麻袋棉花也太难看了吧。你这样大地跑过来难道没人发现?
释空问:什么叫“这样大地跑过来”?
我说:你背了两个最长的板凳和两大麻袋棉花,显得那么大,在寺里穿过来居然没人发现?
释空说:发现了,都发现了,我说做暗器呢。
我说:好大的暗器。
喜乐说:我看了,没人跟过来。开始吧。
释空成功地把绳子甩在离开围墙十万八千里的一棵树上,拉了拉,觉得很结实,第一个爬了上去。喜乐随后爬了上去。我说:你还真像一个女侠,一点也不碍事。然后我爬上墙壁。等大家都在墙上了,夕阳已经淹没一大半。
释空说:棉花一共两袋,你们用。
我说:那你呢?你直接跳下去?
释空说:胡说,师父说了,世界上没有轻功的。我告诉你们,我发明了一种新的下墙法,手抓着绳子,荡下去,荡几下以后就可以站地上了。猴子都是这样的。看我的。
说完,释空手抓住绳子就荡了下去。只听一声巨响,释空摔在地上。
我和喜乐第一反应都没管释空死活,马上回头看寺里。见都没有什么动静,才悄悄问释空:你死了没?
释空说:好痛,多高。
我说:五米。
释空说:好高,我得昏一会儿。
喜乐问我:他不是说可以荡吗,怎么直接摔地上了?
我说:你看,绳子离开树有十米,墙离开地有五米,荡个屁。
喜乐说:那你怎么不告诉他,万一师哥死了怎么办?
我说:我还没目测明白呢,他就跳墙了。
我对喜乐说:我先套着这袋棉花跳下去,如果我没死,你再跳下来。说罢,我跳了下去,虽然活着,但是摔得也不轻,下面就是喜乐要跳下来,我把棉花铺好,说,可以跳了。释空不知道何时复生,站起来要接喜乐,我说,我来就行了,你养伤好了,释空说,你看,我没事。话音还没落,喜乐就跳下来了,我们谁都没能乘机发生肌肤之亲。
释空跑上去问:没事吧?
喜乐指着自己脚说:脚扭了。
释空说:啊?我棉花带太少了。我背你。
我说:去你的,你要背就背板凳,你自己带来的自己背,我和喜乐都是帮你。
释空说:这要问喜乐。
喜乐想了半天,说:还是谁带来的东西谁背吧,没带东西的背我吧。
长安乱(二十一)
我们下山一路走了很长时间,当时夕阳全无,月亮初升,路上很长一段竹林,耳边风声,竹海不像白天那样,忽然显得阴森,释空背着凳子,我背着喜乐,寒夜微暖。
我说:等等,有问题。
释空说:对,我也发现了,我们走来走去都走在一个地方。
喜乐顿时抱紧我。我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大家环顾四周半天,我缓过神来,说:师哥你吓死我了,这台阶都一样,旁边都是竹子,当然走来走去好像在一个地方了。我只是觉得好像前面有人在竹林里等我们。
刚说完,释空吓一跳,说:你说的比我说的恐怖多了。
我说:有人倒是没什么,是人就是好事情啊,总比走来走去在一个地方好。喜乐,你快掐死我了。
我刚说完,前方竹海里走出一个人。此人长衣飘飘,手持笛子。想来来者不善,不过幸好他穿着深色,倘若他一袭白衣,我们仨肯定当场吓死,对方就不战而胜了。
释空说:谁,拿的什么?
他扬扬手,说:笛子。
我看见暗处笛子中飞出一支毒箭,而且依照箭头颜色判断应该是剧毒,不是我知道这是什么毒,而是这样的青绿色我不曾见到,不知道的恐怕更毒,总之不可能是补品。师父说毒有三种,一种杂色,有药可解,一种无色,无药可解,但最毒的肯定是和植物叶子最接近的颜色,传说记载西域——师父说不一定是在西域,但是一般遇见无法解释不知真相的东西都说是西域的——失传多年一种绿色粉末剧毒,只要一克投井,可毒死长安一半人。只要接触到人的皮肤,此人当即丧命不说,皮肤骨头内脏大脑全部都是相通的孔,更邪乎的是,据说死状之恶心,看过一眼的人从此不想进食,八成都饿死。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灭城毒?正好可以给师父看看。想完,我看暗箭飞近我,侧了一下身,为了防止沾到自己,等暗箭从我身边过去,我伸手抓住暗器后端,仔细端详。
释空大吃一惊,问:师弟,你带了暗器出来?
我说:我没带啊,刚抓的。
喜乐说:明明是你说话多嘴,怎么往我们那里飞暗器啊。
那人哼哼冷笑,说:有人说你先知,你还真有先知。没想到你这么小。可有人给我银两要取你命,我不得不取你命。
我说:我没先知。如果我有先知我早就不下山了。
释空说:他要取你性命,你快把暗箭扔回去。
我说:那万一他死了怎么办?
释空说:给我,我来。说完抢下暗箭,往那人掷去。
我怀疑我内心也想把暗箭扔回去。因为从来没有人可以在我手里抢走东西。
暗箭脱手,凉风袭来。竹海一阵骚动。那人还站在原地。喜乐说:师哥,你速度好快,中了吗?
我说:歪了。歪了挺多。
说着那人就拔剑过来。释空拿板凳挡了一下,顿时板凳一劈为二。从断口的整齐程度,我判定此剑为甲等一级。只是见血太多,怨气太重,已经不是挥剑人的气势所能控制。
我说:这剑不是你的。
他说:对,但这一剑是给你的。
说完,剑路一转,直向我过来。这样的生死时刻,我居然忘了之前把喜乐放下来,现在两手托着喜乐,能作战的只有一张嘴了。那人一剑劈下,我从容躲过,乘还没回剑的时候,我一嘴咬在他的脉搏处,剑顿时咣当落地。
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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