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智慧-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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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现在他却站在我面前，腰上围着一条浴巾，双臂紧紧贴着身子。
　　“让我看看。”
　　“别看。”
　　“让我看看。”
　　“不让你看。”
　　“卢克，快让我看看！”
　　他很不情愿地抬起左臂，露出臂上三个大写字母TJR。这是我姓名的三个开首字母，也是我父亲的。卢克的眼睛变得泪水模糊。“我看了你的书以后，”他说，“就想叫你和爷爷永远留在我身上。”
　　我瘫软在椅子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接着就呜咽起来，卢克走过来，搂住我。我又是哭又是笑，发誓以后决不再抱怨卢克文身的事了。我的姓名刻在他身上，这是一件光荣的事……永远如此。
　　11月，我父亲受我的书感染，明白告诉我他爱我。如今一个月以后，我儿子也宣布了他对我的深情，只不过用的是另外一种方式。我在职务和事业上做了很多事，但没有一件能同我写这本书相比，得到这么丰厚的回报。
　　我本来没打算再写一本，但是在我收到读者这么多来信以后，我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了。
　　一些读者写信给我，告诉我他们读后有什么反应。一封信说：“看了你的书，我知道说什么我也得给我父亲打个电话了。”另一封信说：“你写你父亲的书让我用新的眼光看待我自己的父亲了。”
　　大多数读者来信都讲述了父辈的自我牺牲和坚忍不拔精神，介绍父亲对他们的劝告和教导，也有人列举老一代的慈善心肠、豁达气度和对子女的关爱，以及——是的，这是很重要的一点——父辈人的聪明智慧。很多封信读后就无法忘记。这些信都值得好好读，值得铭记心中。
　　2005年初，在我决定把别人写自己父亲的信编辑成书的时候（不是我那本书的续集，而是受那本书影响，直接产生的另一本书），我联系上我的编辑和写作伙伴比尔？诺瓦克，请他再次同我合作。这时候我还不知道这本新书将以什么面貌出现，但有一点已经确定——这些信并不限于儿子写的。
　　在我长大以后，我发现我的三个姐妹跟爸爸拉斯的关系同我和他的关系并不相同。我希望在我编辑的书信集里也包括一部分出自女儿之手的信札，这不仅会扩大我的新书内容，而且也将增加它的深度。为什么这么说呢？读者看了这本书就会知道，女儿们写来的信，一般地说，更为直接、坦率，也更有表现力，而男人的信（自然也有一些例外）下笔却比较谨慎。虽然如此，两类信并无差别，写信的人都说，父亲对他们的深厚恩情，叫他们感觉有如背负着重债，他们必须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这种心情。　。　想看书来

引言（4）
与此同时，许多给我写信的人并不须要别人知道他们的感受。正像有一个人在信中写的那样。“不论我写的这封信会不会编入你的新书里，我同样感激你。因为是你的书触动了我，才叫我写出关于我父亲的这个故事来。”另外还有一封信说：“即使我父亲的这个故事没有被选中，我还是要感谢你。是你叫我最后下定决心把它写出来。至少我们家的后代人能够读到它，能够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
　　我收到的信和电子邮件将近6万封，我都一一读过。
　　收录到这本集子里的信谈到父爱的方方面面，但是这些信却有几处共同点。首先，它们绝大多数都是介绍自己父亲的优点。但这正是我编辑这本书的原意——我一直打算呈现给读者一个受人称许的父亲，并不是因为每个父亲都令人满意（这显然不合实情），而是因为近几年来人们经常议论的总是不合格的父母和不和谐的家庭，我希望把这种偏执的舆论纠正过来。住在宾夕法民亚州法克脱里镇的一位女士，珍妮弗？扣兹兰斯基提出另外一个理由。“看到今天电视里呈现的父亲形象，”她在信里写道，“我总是把头扭到一边。笨手笨脚，不懂得照料别人，麻木不仁，整天就知道灌啤酒，做运动，而且一般都是满脑子浆糊。我知道的每一位父亲都不是这个样子。我自己的父亲就同电视里的完全不同。”
　　但是我还是要指出，虽然我的书集中描写了好父亲，在我收到的信里却也有不同的声音，如果对这点避而不谈，那是不公平的。“我父亲简直不通人性，”俄勒冈的一个读者来信说，“他教会我的一件事就是尽量远远地躲着他……我从豢养的几条宠物犬身上远比从他那里了解到更多关于爱的含义。”
　　你在这本书里读到的多数不是像“超人”一样的爸爸。总的说来，他们都是些平平常常的人，身上都带着常人难免的瑕疵和缺点，但是他们都像一般做父亲的那样，恪尽职责，而且常有出色表现。你将会读到不少极为生动的描述。当这些被写进书里的父亲有一天发现，自己的子女如何记述他们的言行时，他们肯定会感到意外甚或大吃一惊。但是说实话，你自己不是也不知道你的言行对儿女有什么影响吗？当你离开人世以后，他们将怎样谈论你？他们会记住你生前哪些时刻？他们——你的子女——对他们的子女又将怎样述说你？
　　这些信件谈到的第二个重要话题是父亲对子女付出的最宝贵的东西——时间、关注和爱心。我每天看几百封读者来信和电子邮件，几乎看了6个月，但是还没有一封信写“父亲给了我每一件我想要的东西”，或者“父亲给我留下最深刻的记忆是他给我买的一台新电视机”。我们记住父亲，同物质资料很少或者没有什么关系。我们之所以记住父亲是因为他们在我们身上花费的时间——或者间接地（比如说，他的辛勤劳动）或者用传统方式——为我们出主意、想办法，睡觉前在枕边给我们讲故事、朗诵文章，同我们比赛拼词、进行体育活动，等等。本书有一章标题是“转身，我就能看到你”，就是说父亲为孩子付出了大量时间。
　　我在编辑这本书期间，偶然读到迈克尔？凯恩说的几句话。凯恩是个英国演员，在《阿尔菲》、《总有骄阳》和一百余部影片中担任过主角。“我最感到自豪的是我是个了不起的父亲，”他说，“我的几个女儿都会这样说。我跟我的孩子们是分不开的……我一直认为，我给他们的最宝贵的东西是我的时间。”像凯恩这样为个人事业忙得不可开交的大人物，多数都很少有空闲思考做父亲应尽的职责，但凯恩不是这样一个人。上面引证的他说的话实在了不起。如果说房地产最重要的是位置，当一个好爸爸最重要的就是跟孩子共度的时间。

引言（5）
时间是最宝贵的财富。虽然这已是老生常谈，却仍然是颠扑不破的真理。一个人可以给孩子买无数礼物，可以给他大量金钱，但是同最最珍贵的赠品——你的时间相比，它们又能算什么呢？当然了，你的整个时间必须计划好，安排好。什么时候度假，什么时候要办一些大事，这都很好，但是总还有一些富余时间，没有什么要紧事需要处理。这些时间虽然你无法创造，却可以很好地利用。怎样利用？只有一个办法：同他们在一起。同孩子们共享的每一个时刻对他们都可能寓意深远。好了，说教到此为止。
　　我注意到信件中第三个共同话题是，这些谈话中的父亲多数都是寡言少语、非常谦虚的人。在我编辑这本书期间，我读了很多描述战争的故事，故事中写得最多的是战士们的勇武精神、英雄气概。但是我读过的这些信，却表现出另一种情况。即使信中讲的是一个战斗故事，写信的子女也常常指出，他们的父亲很少谈论自己的作战经历——有时候根本闭口不谈。
　　书中介绍的父亲大多数都不是爱说话的人，他们的子女虽然知道，这或许是两代人作风上的差异，但更喜欢自我表现的年轻一代有时候也觉得他们沉默寡言的父辈实在叫人难以忍受。这些人不善言谈，更不爱自我吹嘘。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占据的地位并不重要，但这些平凡的人对自己子女的影响很深远。我常常听到年轻人说：“我的老爸不是一个特殊人物，但是在我眼里，他一点儿也不平凡。”
　　第四个主题同上面第三个有连带关系。那就是，出生在二战后一段婴儿生育高潮期间的子女，敏锐地感觉到自己的父亲从来不明白说出“我爱你”三个字。或者只有在感情多年禁锢后，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才让他们张口说出这三个字。有些儿女觉得父亲这样缄口不语非常痛苦，但也有人不把它当作什么问题。“我父亲从来没跟我们说过他爱我们，”一个人在信里写道，“他用不着说。从他为我们做的每件事情上我们都知道得很清楚。”
　　有几封来信提到这一情况是如何发生变化的。有一个年轻人从来没听到他父亲表示过如何爱他，直到他参加军训的前夕。父亲送给他一只手表，一边给他手表一边说：“我爱你，儿子。”另外一位写信来的女性说，她记得在她17岁的时候，父亲同她谈起她的祖父时掉了眼泪。父亲说，他一生最悔恨的事就是在祖父去世以前自己从来没有表示过如何爱他。“父亲越来越老了，”她在信中写道，“我不断地告诉他自己如何爱他。后来他死了，我感觉心安，因为我已经充分表达了我对他的感情。”
　　对佐治亚州阿尔巴尼市的阿兰？汤普森来说，转折来自一次他住院动手术。他还没有完全从麻醉状态里清醒过来，突然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他晕头晕脑地脱口说了一句：“我爱你，爸爸。”这句话从他上小学起就从来没有再说过。电话里出现了片刻沉寂，这是含义深刻的沉寂。接着爸爸说话了——这也是阿兰记忆中爸爸第一次说这样的话：“我也爱你，孩子。祝你好运！”从此以后，他在信中写道：“每次我们有机会待在一起，他总是先倒两杯威士忌加苏打水，接着就同我聊起天来。我们谈的都是男人之间爱说的那些事——过去那些美好的时光啊，轿车啊，女人啊，军队啊……等等。这些事我过去一直想同他谈，现在终于能够畅快地说说了。我们两人都知道，彼此相爱至深。这话本来用不着说，但两人还是都说了。”

引言（6）
玛德琳？拉布瑞欧拉，纽约州北部一位退休女教师，小时候同父亲的关系一直不很亲密。她总觉得父亲冷漠，不容易亲近。后来她离家上了大学，非常想家。有一天晚上，她心情沮丧，就给家里挂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她父亲。她已经不记得在电话里同父亲谈些什么了。电话快要打完的时候，她嘴里突然冒出来几个叫她自己也吃惊的字：“爸爸，我爱你！”
　　“从这一刻起，”她在信里面写道，“我同父亲的关系跟从前不同了。我说的那三个字好像拉开了门帘，过去它一直挡住我的视线，叫我看不见父亲，或者说，看不见他的真面目，实际上他一直是我的守护人、养育人，我的啦啦队长和我心目中的英雄。”
　　这本书会让人明白许多事理，其中之一就是：如果你是父亲，你就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你的孩子，你多么疼爱他们。是的，我知道爱总是用行动表现出来，但即使如此，清清楚楚地听到或者把它说出来，还是一件奇妙的事。如果你很幸运，父亲还在身边，可是他从来没有说过爱你的话，事情并不难办，或许他需要的只是你给他一点点鼓励。
　　这件事也可以反向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