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亡者-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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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个人解决了这个工厂里的所有……蚂蚁么？”小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蚂蚁来称呼这些死去的怪物们。
　　“从尸体的死亡方式上判断，是这样没错。”凯特拉了拉自己的帽子，在心中暗暗搜索能造成这种效果的念能力者，最终无果。
　　“这里还有活着的人！”
　　不远处传来的声音把两人引了过来，几个光着身子缩在角落里的男子随之进入两人的视线。男人们的脖子上被套了栓狗用的项圈，光着的脑袋与其说是剃光的不如说是硬生生地被什么人拔光，在看到长发男子过来后，脏兮兮的脸上露出了可以说的喜极而泣的表情。
　　“你们……一定是猎人协会的人吧？你们是来救我们的么？”
　　“太好了，那个男人没有骗我们……没事了，我们得救了。”
　　凯特不禁皱了皱眉，这些人没等他们回答就擅自认定他们的猎人协会派来的，是那个人告诉他们的么？
　　“大叔，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告诉我们么？”小杰却没有思考什么，直接在几人面前蹲了下来，问道。
　　“你……”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其中一个男子看了他一眼，似乎从他单纯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善意，沉吟了一会儿，才慢慢向三人描述起当时的情况。
　　“……那三个怪物根本不是那个少年的对手，我在一边只看到他好像分成了三个人，瞬间就出现在了三个怪物的身后，然后它们就倒下了……他收拾完了怪物，走过来替我们解开了连在项圈上的铁链，临走之前跟我们说有两个选择，一是自行离开，二是等在这里，NGL出现了这样的怪物，猎人协会肯定会派人过来的。”
　　“那他有说自己去哪里么？”凯特听完对方的形容，在脑海里渐渐勾画出了一个人的形象，如果是他的话，应该还有时间作为缓冲，只希望史宾娜他们能快点通知协会派人过来。
　　男人摇了摇头，犹豫了几分钟之后才小心翼翼地问：“你们，并不是来带我们离开的吧？”
　　“抱歉，协会的人过来，还需要几天。”
　　“……是、是么……”男人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似乎是喃喃自语般再次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也对，像我们这样作恶多端的人，又怎么能妄想继续活下去呢……”
　　三人对视了一眼，最终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从山洞间麻药工厂里退了出去，心情沉重，虽然他们暂时被人救了下来，但在这满是食人嵌合蚁的国度里，没有自保的力量，又能活多久呢？
　　“接下来怎么办？”银发少年摸了摸脖子，心中暗暗对那三具怪物的尸体做了比较，如果是自己的话，能不能做的同样干脆利落呢，还有小杰……
　　“从尸体僵硬的程度看，据他离开应该不超过三个小时的时间，已经很靠近嵌合蚁的巢穴了，会有越来越多的怪物出现，我们最好尽快追上他，就算他再强，也不可能一个人对付那么多蚂蚁的。”
　　三人顺着嵌合蚁尸体的方向告诉前进，期间也干掉了集个试图抓住他们的杂鱼，终于在几个小时候，看到了金发少年单薄的身影，而伴随在少年身边的，却是他们三人永生都未曾见过的——恐怖。
　　那已经可以说是脱离了人类的范畴了吧——不管是那个有着猫咪特征的嵌合蚁，还是那个金发的年轻人。
　　对于奇牙这般出身于以“不反抗比自己强大的人”为家训的揍敌客来说，尽管实力可以不如对方，却可以利用独有的感知系统来辨别自己和对方的差距。此时此刻，呈现在他眼前的这一幕的两个主角，却只能用怪物来称呼了。
　　那只猫咪外表的蚂蚁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带着令人作呕的味道，比哥哥更强烈，比西索更可怕，仅仅只是在几千米之外，也仿佛奇美拉湿地里腐蚀性最强的阿诺贝拉兽的口水触及到皮肤时的那种疼痛感。在那样的念压下，即使花费了再强的意志也不能把“快逃”的念头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然而，如果说那只嵌合蚁是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邪恶念压的可怕怪物的话，那么正在与它交手的那个金发年轻人，已经无法用任何危险或者可怕的词汇来描述了，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概括，也只有地狱了。
　　那是从小生长在安宁和平的鲸鱼岛上的小杰从来未曾想象过的。
　　在那个金发年轻人身边缠绕着的，不断翻腾着的暗血色光芒，与其说是宛如实质的念，不如说是残念的海洋，数不尽的死灵，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痛苦的，挣扎的，呐喊的，哭泣的，乖戾的，仇恨的……扭曲的脸，身在千米外也似乎可以听到那些残念的尖叫哀嚎痛哭，伴随着永远停不下来的诅咒——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响，整个人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涌上了大脑，气也不禁变得狂躁，身体开始颤抖，急促的呼吸声和快速的心跳声……
　　“冷静下来！”
　　落在肩膀上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两个十三岁的孩子慢慢从狂暴的状态中冷静了下来，奇牙和小杰对视了一眼，各自在对方的眼中发现了自己短暂的失声。
　　“果然是他。”
　　凯特的喃喃自语让奇牙突然回忆起了那个金发年轻人的面容，在贪婪之岛上，那个看到被打得脑浆迸裂的海盗时忍不住偏开视线的那个叫做艾夏的年轻人。
　　比斯琪似乎有说过他是流星街出身。
　　奇牙不信。
　　比斯琪还说，没有一个人死在他手上过。
　　骗鬼去吧！
　　那根本是一个背负了无数念能力者的生命的妖怪啊！也只有这样的妖怪才能跟另外一只怪物战斗，并且还占了上风。可是，任谁都不会怀疑，在战斗结束之后，那个金发的年轻人是否还有理智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死亡的阴影笼罩着躲在树林深处的三人，一时间，无人说话。
　　终于，凯特的口中传出了急促的低喝：“回边境去！”
　　小杰还想反驳，强化系的孩子总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奇牙却趁他不注意，一拳打昏了他。在那样的气刺激下，脑袋里被插了根钉子的银发少年几乎已经到了极限了。
　　“干的好，奇牙，快带他离开！”
　　没有问留下来的凯特怎么办，事实上他现在根本说不出话来，背上小杰，便朝着边境的方向迈开了双腿。
　　从一开始，他们就太自负了……
　　如果没有那个叫做艾夏的人在前面……
　　如果是凯特和他们三人对上了那只猫状的蚂蚁……
　　是大笨蛋啊！
　　他们！

　　第九十四章

　　当我觉得自己似乎变得有些奇怪的时候已经很迟了，因为我竟然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用气形成的锋利的刃划开表皮、肌肉，还有血管，看着殷红的液体慢慢渗出来，这个物种的心脏起搏能力非常强大，并不是一道大口子，但是很快的，散发着芬芳的液体就已经淌满了整个胳膊。
　　她的肌肉很强壮，已经强壮到超乎人类该有的水准了，而且十分坚硬，覆上念之后更是难以伤到她。但事实上她也不是人类，虽然她看上去有着人类的外表，但猫耳朵猫尾巴还有关节处有着节肢动物的特征，那是人类不可能拥有的。
　　她说她是蚂蚁，名字叫尼菲彼特。
　　但是蚂蚁会说话么，蚂蚁会有名字么，蚂蚁会像人一样穿衣思考行动么？
　　“你是怪物啊。”我这样笑着对她说。
　　她没有回答我。
　　“你们的蚁后灭绝了你们的种族。”我唠唠叨叨地继续。
　　用还能动的左手抓起了她的头发，她像个破布娃娃一样顺从地任凭我拎起，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活力。从她渐渐扩散的瞳孔里，我看到了一个满身是血的身影，那是我自己，血也是我自己的。
　　尼菲彼特是天生的战士。
　　动物的战斗本能一向要超越人类。
　　如果没有光之消融，我恐怕不是她的对手。
　　小时候我不信这个，所以被丢到了地狱里，那是一个充满了牲口的国度，然后就再也出不来了。我的身边总是围绕着各种各样的声音。
　　“去死吧！”
　　“我诅咒你！”
　　“你会不得好死的！”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
　　真可笑，都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还这么不消停。
　　看这只蚂蚁多好呢，死了就这么一了百了，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跟流星街里那帮没有力量的家伙一样。
　　瞧瞧你们，生前风光无比，死后一个个怨念深重，在我耳边呼喊又有什么用呢，有本事你们也复活复活我看看，没有实体的话根本就没有任何力量嘛。
　　我放开了手里的蚂蚁，仔细看她长得颇为动人，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嘴巴和鼻子都十分小巧玲珑，一点都看不出跟我打架时的那种彪悍。
　　说起来，女人的话似乎都是这个样子的，夏日也是。
　　这样的话我还是很幸运的了，因为我交了一个男朋友。
　　他长得也很好看，但不是好人，当然，我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话说回来，世界上好像很多长得好的都不像是好人的样子，比如说西索，比如说揍敌客。
　　既然尼菲彼特说，我追踪的三个人在半个月前进了女王的肚子，化为了它们的血肉，我愿意相信它们，这样的话也可以给露茜一个交代了。
　　结束了来NGL的任务之后，我感觉到了身体上的疲惫和疼痛，好像是有史以来最重的伤，整个人都仿佛要支离破碎了。
　　我想我真的是很久没有好好运动了，只是这样的一场战斗就要了我的老命，尽管对手的确很强。但我是集合流星街所有黑暗力量培育出来的战斗机器。
　　如果我真的是战斗机器就好了。
　　放弃自欺欺人的打算，我从地上站了起来，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转身的时候我看到了金的小徒弟。他从树丛里走出来，然后冲着我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我记得他的名字叫做凯特。
　　“还有两个回去了？”我的感知告诉我，一开始来的是三个人。
　　“他们有很好的天赋，不能夭折在这里。”
　　“你确定不是因为其中一个是金的儿子？”我笑了起来，随即触动了伤口，猛地咳出了血。
　　“他们是蚂蚁？”我边走边问。
　　“嵌合蚁，是一种极其危险的生物，蚁后的话可以通过使用其他物种掠夺他们的基因，然后产下更强大的后代。”
　　凯特似乎想要过来扶住我，却被周围庞大的残念影响到了，他似乎需要花费好大的精力才能勉强自己不会因为这暴虐的残念而狂躁起来，越是擅长战斗的人越是如此。我摆了摆手，看来享受不了这个待遇了。那些残念从杀死尼菲彼特之后就完全无法收起来了，我也没有办法。
　　“你不难受么？”
　　“没关系。”
　　“尼特罗会长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大概还要两天左右吧。”
　　“哦。”
　　“你不处理一下么？”凯特指着我狼狈的外表。
　　伤口还在不停地流血，我却一直没有用念去处理它们。
　　因为我发现我喜欢这种液体包围身体的味道，香香甜甜的，仿佛夏日曾经泡给我喝过的蜂蜜柚子茶，好像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我记得我以前最讨厌沾上血迹的，到现在居然反过来了。也许这就是流星街里为什么会生出托里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