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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两世冤家 完结+番外-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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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问何话,你都答不知。”
  
  “这是要求?”
  
  “嗯。”魏瑾泓轻颔了下首。
  
  “那这就算您欠我一次?”
  
  “嗯。”
  
  “那妾心中有数了。”赖云烟朝他笑道。
  
  比起逗弄魏瑾瑜的乐趣,占他大哥的便宜可就有用得多了,赖云烟刹那就抛弃了前者。
  
  “瑾瑜只是性子软了一些。”魏瑾泓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怎么料都没料到他会说这种话的赖云烟这次是着实真惊讶了一下,她微张了嘴,不可思议地顿了一下,随后哭笑不得地跟魏瑾泓地道,“您还不如说,他跟您,还有您母亲,不愧为一家人。”
  
  荒唐,无耻,不要脸,他们这三位,这三样全占全了。
  
  魏瑾泓看她一眼,垂首不语。
  
  见他不搭话,赖云烟也不好再就势说下去,就笑着摇了摇头,收回了眼神。
  
  总有那么些人,缺乏自知之明。
  
  **
  
  这日的清晨,风吹得窗户咣啷作响,浅眠的赖云烟没一会就醒了过来,听着狂风吹了一阵,大雨即刻倾盆。
  
  重来的这一世变化良多,有些东西还是未变的,例如天气。
  
  前世的这时,哪怕那时她已活了两世,可还是天真懵懂得很,很多事都不懂,太多事自以为是。
  
  后来赖云烟回想过往,也曾想过,在魏家的那些年月,魏家人作了恶,但自己又何尝不是做错了事?
  
  喜欢错了人,信错了人,这些都是她看错了人,便会有代价。
  
  而世事因果循环,魏家人没饶过她,她后来便也没饶过他们。
  
  留开魏府前面的那段时日,说来也是痛苦的,她要重建信心好好过日子,学会坦然,学会对前仇旧恨一笑置之。
  
  那过程很不容易,但她还是让自己做到了,后来过得也算不错,她去过遥远的江南,还去塞北看过马群,她做了很多别的内宅妇人一生都未做过的事,哪怕是笑着失足死了,她确也是畅意的。
  
  她爬出魏府,获得了新生,也得到了不一样的人生,有了另样的欢喜难过,不枉一生。
  
  听了一阵狂风大雨,赖云烟自重生以来,良久未平静过的心便真正安然了几分。
  
  重生魏家,相等于就是重温恶梦,但她说来确也不是过去的那个赖云烟了,在这府里哪还会活得跟前世一样惨烈?
  
  便是现下,也比当年好多了。
  
  就是日日作戏作得有些辛苦罢了。
  
  赖云烟微有点疲倦地看着棱窗,看了一会,有人起了身,站到了棱窗前,推开了窗。
  
  一阵冷风伴着雨吹了进来,离窗甚近的赖云烟感觉到了雨水飘到了她脸上,先是凉凉的,然后逐渐转为冰冷。
  
  魏瑾泓回头看她,赖云烟没有再笑,只是用平静又带有一点倦意的眼睛回视着他。
  
  这一刻,她毫无掩饰。
  
  看着她有些疲惫的眼神,魏瑾泓站于棱窗前,淡淡地问,“你很累?”
  
  赖云烟没有回答他,她转过眼神,看着窗外,平静,甚至接近温和地道,“是,魏大人,和你一样,因思虑不眠,因欲望得不到满足痛苦,因被人伤了心而憎恨,您有过的,我都有过,人一辈子这样活下来,总有累的时候。”
  
  没有什么好问的,他有累的时候,她也有累的时候。
  
  他总当他伤害过她后,她下一刻就能爬到他的身边安抚他,还能继续爱他,那才是他想要的魏家妇,他想要的赖云烟,如不如此,他就会让她看清现状,没有他,她的下场会如何。
  
  魏瑾泓当年拿休书过来给她时,当面问她可有悔意,他道她离开他,她从此不能再婚嫁,没人会娶一个太尉的下堂妇,她膝下无子,更是连那送终的人也不会有。
  
  他当她离开他,从此再无欢愉,那时赖云烟面对着那样的魏瑾泓,心中满是伤感。
  
  她曾爱过的人,是真的没有明白过,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者说,那场恩爱里,只有她一直在付出爱意,付出贴心,付出努力。
  
  而在他眼里,这些都是他该得的,而后来她的伤心难过于他无益,是她必须要撇弃的。
  
  她的七情六欲,只要是不被他欢喜的,那就是不应该的,是她的任性和无理。
  
  他们肌肤曾那么相贴过又如何,躯体那般炽烈交缠过也如何,说来,这些只能说他们当了一阵子恩爱的陌生人。
  
  后来她还是没有学会这个世道妇人的容忍,想去过更好的日子,拼命要了个散场,自以为海阔天空,却在散场之时,还是得了他的怜悯。
  
  而在那一天,她再无比明白不过,她跟魏瑾泓之间是绝无一点可能了。
  
  他们是如此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中间隔着太多不可逾越的鸿沟,他对她的轻视与包藏祸心都不能惹怒她了。
  
  “雨季来了。”魏瑾泓听了她的话,撇过头,看着窗外的大雨。
  
  风把雨吹进了屋子,沾湿了他的里袍,风随之携雨吹到了赖云烟的身边,有一滴雨水,滴落在了赖云烟的眼角,那一刻就好似她刚刚掉下的眼泪。
  
  “是啊,雨季来了。”赖云烟附应,语气淡然,不似此前魏瑾泓的话意那么有着怀念。
  
  “我记得……”魏瑾泓说到这,语气间带有点淡笑,他转过头,正要把话说下去的时候,对上了赖云烟看着他的淡漠眼神,里面有着不以为然的了然。
  
  是,聪明如她,怎不知他心中对她的眷恋,她一直拿这个当武器在用着,她明知他最欢喜她的娇笑嗔怪,她便天天拿此作怪。
  
  她……
  
  魏瑾泓突然有些站不下去了,他走至她身前的那张椅子坐了下去,这时她手一动,他心中便随着一动,朝她看去,见她只是拿过她的外袍,盖在她案上的书册上,免于它们被雨水沾染。
  
  “你还是这般爱惜书。”魏瑾泓看着她白皙的长指道。
  
  “我爱惜能让我欢喜的。”赖云烟笑了笑,回过头看着魏瑾泓平静道,“那些年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您就无须拿出来说了。”
  
  他再欢喜她,曾也还是一刀一刀地往她身上捅,他后来再对她有所怀念,就是一边写着信给她,另一边也没阻拦他凶狠地攻击她,便是现在,他对过往有所眷恋,可这里面,何尝不是透着算计?
  
  他想让她再为了他,当那白工罢?助他清理魏府,辅他官路,还有许多许多更离谱的罢?
  
  她为了情爱,昏头昏脑一次就足够了,再来一次,便是那圣人,怕也是消受不起。
  
  魏大人那些所谓对她的感情,也太过于廉价,有时廉价到,她都后悔曾爱过他。
  
  他道她的任性不识大体是他的耻辱,魏大人大概永远也不会知晓,在她没释怀之前,她也因曾因喜爱过这样的男人而觉得耻辱过。
  
  他什么也没给她,连这个世道给嫡妻的那点尊重体面,他也未曾给过。
  
  “天道五年,不是我派的探子刺杀你。”魏瑾泓捏紧着袖中拳头,看着地上积的雨水道。
  
  “我知晓。”赖云烟坐起身,远离了那些雨水一些,任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是么?”魏瑾泓抬头看她,那场风雨,连辰远帝都知,是他要让她随马车坠入深渊。
  
  “魏大人,我不是靠着无知站于赖家后的,”魏瑾泓眼神冰冷地看着她,赖云烟镇定地回视着他的眼神,“那时想让我死的,不止您一人,谁动我马车的手脚,我要查不出来,您道我能活着等到您死的那天?”
  
  “我还当你是。”魏瑾泓抬过脸,看着她的黑发在风中狂舞,神情温和地看着她,“说来,是我误杀了江大人。”
  
  赖云烟闻言笑了一声,“您太客气了。”
  
  她本可回得恶毒一些,但她突然不想说了,她伸手拭过脸边的水渍,闭上了眼,静躺在背面,想让如被毒蛇咬了一口的心好受点。
  
  魏瑾泓看着她拭过眼泪,眼睛猛地往内一缩,心中顿时一片刺疼。
  
  江镇远,果然与她情投意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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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事到如今,赖云烟依旧清晰记得那天上午,他们在京郊的那张茶亭饮过茶,江镇远文质彬彬地朝她一拱手,与她笑道,“阿烟,就此一别了。”
  
  赖云烟那时只当他要去江南查案,就与他轻福一礼,笑道,“君且前去,待来年,阿烟再与你煮茶品茗。”
  
  江镇远看着她潇洒一笑,就此离去。
  
  隔了两日,他的书童送来一封信,信笺上写道:士为知己者死。
  
  他就这么捍卫她的生死与尊严去了,赖云烟坐于茶亭半月,往后的每年,除了他离去到死亡的那三天她会在茶亭煮茶,静等他来品茗,其它时日,她就当作自己遗忘了那个地方。
  
  世人都当他们暗通款曲,那种失去挚友的疼痛,她也只有跟兄长说过两次,但兄长都道他们互生爱慕,碍于世俗不能结合,更是怨憎魏瑾泓的卑鄙。
  
  便是最敬爱的兄长,也不能完全理解她与江镇远那种不逊于情爱的情谊,自此,赖云烟也就不再为此解释什么了。
  
  而他,江镇远三字,时间长了,她也不怎么再想起了。
  
  一想起,心就疼得无法呼吸。
  
  **
  
  雨下得越来越大,她的头发,脸上,全沾上了冷雨。
  
  赖云烟觉得分外的冷,她张开眼,赤足下了地,拖着长被去了箱笼,拿出长袍披上。
  
  她未去看隐于一角静坐的魏瑾泓,她哼着江镇远所作的那首曲子,赤着足去了外屋。
  
  梨花正端着水盆进屋,看到拖着湿发长袍,赤足走着的大小姐,她受惊般地“啊”了一声,手中水盆跌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沉闷的“砰啪”响。
  
  赖云烟瞧地上看去,见地上的水不是热水,落地的水只是湿了梨花的鞋面,便抬起头,笑意吟吟地看着她,“去换了鞋罢。”
  
  她看了看自己的脚,对随之进门来,呆在原地的杏雨笑道,“你去把我的乌木筝拿来。”
  
  “小姐。”杏雨担心地看着她。
  
  “去罢。”赖云烟坐于案前,把上面摆着一些诗经挪到了一旁,呆会放筝。
  
  杏雨拿来了筝,梨花拿了鞋与她穿上。
  
  她们跪于她身后与她拭发,赖云烟弹弄起了筝。
  
  那拨弄的几根弦,一下响得比一下怆然。
  
  许是外面狂风大作,冷雨劈啪,凭添了几分萧瑟沧桑,善感的梨花边擦湿发边哭,到后头竟哭到无法自抑。
  
  赖云烟停了手,往后看去,好笑地看着哭得一塌糊涂的梨花。
  
  “小姐,梨花不知为何心里难受。”弄不懂自己心中究竟为何难受的梨花哭着道。
  
  赖云烟闻言闷笑了几声,杏雨这时放下手中干布,去拿了伤药与布过来,给赖云烟包扎冒出血的手指。
  
  十根手指头,竟伤了六根。
  
  赖云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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