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霜寒1-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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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中郁闷，故意放逐自己，借酒买醉，混迹青楼。你可知你正如日中天，声名赫赫，天下有多少人在看着你，有敬仰的、有妒嫉的、有善意的也有恶意的。而你竟然无知无觉，依然活得我行我素。朝堂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朕，他们在心底里嘲笑朕对你的宠爱与器重，他们会幸灾乐祸。
朕不愿你的名誉被毁，才对你如此苛责。你明白么？
思绪万千在胸中翻涌，萧潼看着萧然的目光十分暗沉。这样的责罚，打在萧然身上，他自己的心却疲惫到极点。
修长挺拔的身影落在他眼里，衬着一头乌发，若是脸上没有伤痕，那该是一幅多么美好的图画。萧潼的心狠狠痛起来，颤抖不已。是自己亲手挥起木板，无情地打上这张羊脂白玉般的脸。若是自己亲手毁了这绝代风华，他将悔恨终生。可是当时为什么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那样的耻辱，令他觉得如同压在自己身上，如同自己被剥光了衣服站在人前。然儿，你的痛便是朕的痛，你的羞耻便是朕的羞耻，你明白么？
“既然认识到错了，那朕就要开始惩罚你了。”咬了咬牙，他还是狠心说出这句话。
萧然眼前一黑，难道刚才的打都白挨了？认了错还要打，大哥，你可真狠心啊。欲哭无泪，可又怎敢挑战大哥的权威，何况自己是真正的该打。恭敬地转过身跪好：“请大哥示下。”
“老规矩，一条错二十藤条。”
萧然轻轻应了声“是”，膝行到墙边去取藤条。就在这时，他们忽然听到外面宇文方的声音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与秋姑娘求见。”
萧然如受雷击，刹那间僵在那儿，脸色雪白，求救似地看着萧潼：“大哥……”无比恐慌。水儿怎么来了？是消息已传到她耳朵里了么？她会怎样看自己？她一定恨死自己了，她是那样冰清玉洁的女子，自己这么做却玷污了她对自己的信任。
萧潼迅速扶起萧然，随手抓起放在旁边的那件墨玉色外袍，披到萧然身上，看了看萧然的脸，后悔得肠子都青了。秋若水怎么来了？难道她知道了然儿夜宿青楼的事？她是来兴师问罪的么？自己将然儿罚得这样，若要隐瞒，如何向她解释原由？然儿那么爱她，若是她因此离开然儿，然儿岂非要一蹶不振？
心里隐隐闪念，宇文方！必定又是你多事！该死的浑蛋，谁许你自作主张？若是惹出什么事来，看朕怎样收拾你！
前一刻还在痛责兄弟，下一刻马上便成了护短的大哥。萧潼安慰地拍拍萧然的肩膀，给他擦去满头冷汗，低声道：“撑着些。”转身开门出来，萧然低着头跟在他身后，暗暗咬牙忍痛，一步步挨到外面。
“萧郎！”门外白衣如雪的女子风一般冲上来，越过萧潼，直接一把拉住萧然的手，掌心全是冷汗。等看清萧然的样子，她清丽绝俗的脸上瞬间失去血色，心痛如火焰般在眼底燃起，几乎忍不住流下泪来，紧紧咬住下唇，“萧郎……”
“水儿……”萧然羞愧得抬不起头来，一颗心犹如被油煎火烹一般。他无颜面对秋若水那双纯净得不染纤尘的眸子，这一刻他比被大哥一巴掌掴醒，意识恢复时所想到的还要难堪，还要耻辱。可是忽然，他感觉到秋若水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萧然一愣，随即心头一阵狂喜。难道水儿已知道？难道她并不怪自己？
萧潼暗暗吸口气，故作平静地对秋若水道：“水儿，你怎么来了？”
秋若水盈盈拜下去：“大哥，对不起，水儿扰了你责罚萧郎，多有冒犯。只是水儿不明白，萧郎犯了什么错，大哥如此罚他？”
萧然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瞬间化为泡影，水儿她不知道？她纯粹是来救他的？
萧潼脸色一僵，颇为尴尬地摆手让她起来，一时无言以对。这样的家务事把一个九五之尊难得够呛，呆了呆，道：“水儿，你就不要问了。三弟犯的错涉及国事，朕不便对你明言。”
陆宛柔暗暗纳罕，看了两兄弟一眼，蓦然明白这当大哥的有意在护短，不禁扑哧笑出来：“皇上就不要瞒着弟妹了，她可是知道了事情原委才来求情的。皇上，三弟年少之人，偶尔做出些风流事来，只要弟妹不怪便成。你这当大哥的操的什么心！”
萧潼一口气噎住，目光一沉，脸上顿生怒意，萧然连忙求饶地道：“大嫂千万不要这么说。小弟做错了事，大哥责罚是应该的。”
秋若水回眸看着萧然，微微一笑，水光潋滟的双眸中不减柔情：“萧郎，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相信你是无辜的。”
这句话对萧然来说如同最尖刻的讽刺，萧潼的脸也青白交错，狼狈得就好象自己犯了错一样。
“水儿……”萧然硬着头皮与秋若水对视，费力地、艰难地道，“我……我确实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喝多了，不记得发生什么……可是，我有感觉……我以为那是……”
知道他下面要说出一个“你”字，萧潼气得眼前一黑，恨不得一巴掌甩上去。这个浑蛋，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与秋若水还未成婚，他怎么可以当着自己与皇后的面这么说，岂非要让水儿羞死？这小子是不是醉了一次酒到现在都未醒？
萧然心慌意乱，急于解释，哪里想到那么多？幸好陆宛柔及时咳了一声，蔼然笑道：“三弟，你就不要自责了，弟妹知道你是醉酒误事，她没有怪你。”
萧然呆住，不敢置信地看着秋若水，秋若水轻轻点头。萧然胸中霎时涌起又酸又甜的感觉，暗淡的眸子渐渐亮起来，嘴唇颤动：“水儿，你……你真的……不怪我？”
秋若水叹息，萧郎啊萧郎，聪明绝顶的人，为什么一遇到自己亲人的事便会犯糊涂？深深看着他，柔声道：“你不记得我们之间的承诺了？”
萧然目光一颤，眼里泛起层层波浪，犹如被风刮过的湖面。怔怔地看着秋若水，如痴如醉，半晌，轻轻地、一字字地道：“相知相许，永不相疑。”
“是啊，相知相许，永不相疑。此生知你者，秋若水是也。”秋若水的声音低柔动听，凝眸看萧然，脸上的表情专注而执着，“不管你做了什么，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我。所以——这就够了。”
萧然一把将秋若水搂入怀中，双眸已经潮湿，喃喃道：“遇到你，我萧然……何其幸运……”
萧潼有些困惑地看着秋若水，这女子竟有如此胸襟？若换作任何一位别的女子，此刻怕不是要又哭又闹了？可她如此淡定，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而且还对三弟的忠贞坚信不疑。真是个奇怪的女子啊！
暗暗松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却见萧然正偷偷向他看过来，他马上给他一个告诫的眼神：别以为水儿原谅你，你便可以得意起来。以后你若再犯，看朕如何收拾你！萧然马上惶然地垂下眼帘，避开大哥的目光。
“大哥。”秋若水转身面向萧潼，温婉地微笑，“可否借一步说话？”
萧潼越发奇怪，这女子神神秘秘的，她想干什么？点点头，向门口走过几步。秋若水跟上去，低声道，“大哥，一叶障目、三人成虎，大哥所闻所见未必是事实，而水儿只用心去感应。请大哥相信水儿，也相信萧郎。”顿一顿，抬头看着萧潼，眼里露出恳求之意，“水儿知道大哥对萧郎爱之深、责之切，只是大哥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请大哥饶了萧郎吧。”
萧潼一愣，这女子话里有话，似乎在向自己暗示什么。心中微微一动，一丝不安如光影般从心底掠过，难道……
“大哥，请给水儿一点时间。”
萧潼郑重地点点头。
萧潼出门唤来宇文方：“拿朕的软榻，将王爷送回府。”声音一低，目光却犀利起来，“回来见朕，告诉朕，朕该如何罚你。”
宇文方一头冷汗，唯唯应是。
作者有话要说：家有贤妻，萧然真是有福~~
第三十四章 奉皇命，今夜依红偎翠
送完萧然与秋若水回来，宇文方不敢耽搁地来到凤清宫，双膝跪到萧然面前：“皇上，属下已奉命送王爷回府，还亲眼看着秋姑娘为王爷用了皇上御赐的伤药。秋姑娘送属下出来，叮咛属下回来求皇上一件事……”
萧潼哦了一声，微微挑眉：“何事？”
宇文方英俊、端方的脸上微微泛起红晕，有些窘迫地道：“秋姑娘请皇上将王爷那身衣服毁了，莫要再还给王爷。免得王爷日后瞧见，勾起心事……”
萧潼哈哈大笑：“水儿这丫头倒也有趣，分明是她自己怕瞧着难过，还说是为了然儿。这女子的心哪……可真是细得如同发丝呢。”
宇文方见萧潼笑得很愉快，心里暗暗松口气，但愿皇上心情好，可以免了自己的责罚。陪笑道：“是啊，秋姑娘真是个又善良、又有趣的女子呢，再加上才貌出众，与王爷可谓是天生的一对。”
萧潼手中拈着朱笔，轻敲御案，唇边带着一抹近乎邪魅的笑容，盯着宇文方：“宇文，忘了朕刚才说过的话么？”
宇文方吓得神情一凛，背上已有冷汗冒出来，原来皇上没有打算放过自己？一脸诚惶诚恐地道：“属下不敢忘，皇上命属下前来请罚。”
萧潼慢慢收起笑容，却依然很温和的样子：“说说看，你犯了什么错？”
宇文方的头更低了几分，小声道：“属下不该自作主张，将王爷的事禀告了秋姑娘与皇后娘娘……”
萧潼看着他，慢慢吐出一句话：“朕的事何时允许你多嘴？”
“属下知错，请皇上责罚。”宇文方知道这会儿最好表现得老实一点，因此也不敢辩解，只是乖乖地请罚。
萧潼不语，好象在考虑给宇文方什么惩罚。这样的沉默令宇文方有窒息的感觉，浑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半晌，萧潼淡淡地道：“朕还没考虑好，你先跪过一旁。”
“是。”宇文方膝行着跪到旁边，依然垂着头，一副诚心悔过的样子。萧潼也不理他，自顾批阅奏折，然后一拨拨的大臣在宫外求见，一拨拨地进来面奏。宇文方只觉得自己好象一只被架在火上烤着的羊羔，从皮到肉都已被烤得焦烂。皇上啊皇上，你这招可真高明啊，那些大臣都认识我，见我在这儿被罚跪，我的脸往哪儿搁啊！以前你让王爷罚跪时可是让他跪在内室的，偏偏今日罚我，让我跪在外面示众。这跟掌我的嘴有何区别？
好不容易等萧潼处理完朝政，宇文方的两条腿已经痛到麻木。萧潼这才瞥他一眼，道：“起来吧。”
宇文方挣扎着爬起来，垂首站在萧潼面前，等他发话。
萧潼道：“幸好今日你没有造成什么恶果，否则便是将你千刀万剐也不足以解朕之恨。朕先不罚你……”
宇文方差点哭出来，皇上，刚才我跪了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