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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

戏梦-第90部分

小说: 戏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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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灯的光渐渐黯淡,辉月的头低下来。 
两个人的脸颊靠在一起,灯影幢幢,黑暗渐渐把两个人都包了起来。   
子霏猛然睁开眼,他正泪流满面,坐在回廓的地下。         
113 
胸口闷闷的痛压了上来,子霏挣扎着爬起身来,跌跌撞撞向前奔。 
象是有无数的往事在身后追赶,象是飞蛾扑向最后的光亮。 
头发在疾奔中散了开来,凌乱的被耳旁呼啸的风声向后刮去。 
耳中一片的沉寂,只听到自己无序的心跳。 
要挣脱胸腔,从喉咙跃出来一样的狂乱的心跳。 
拳头里包着那朵玉石的记忆之花,握得那样紧。花的边角陷进了掌心里,些微的刺痛。 
痛吧,再痛一些。 
让我知道这不是梦,不是幻境,这是真实。 
我爱辉月,他也爱我! 
沿途多少只眼睛在诧异地看着他,长发和衣带在狂奔中长长的甩在了身后。 
那样不顾一切的奔跑着。 
洗心殿里亮如白昼,侍从与司典们有秩的跪了一地。平舟立在高处的石台上,行云微微低下了头,平舟正把一顶正冠替他系上。 
辉月站在石台的一角,注目看着,神情是若有所思的沉静。 
子霏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在一片肃静郑重的安谧中格外的刺耳响亮。 
他扶着殿门的廊柱,上气不接下气。 
地上跪的人偷偷别过眼来看他,惊疑不定的。 
子霏定一定神,喘息着抬头向上看。 
脸庞象白花一样,在暗夜中那样 


平舟的手顿了一下,继续系着正冠的带子。 
行云眼角的余光,轻轻扫一眼殿口。 
象是一只狂舞的蝶,长带飞扬,银发被风吹得全飘在空中。 
那样凌空扑了进来。 
辉月惊得睁大了眼睛,看着子霏一路沿着长阶奔了上来。 
没有到达长阶的中间,他气促的呼唤:“辉月——” 
下面的跪伏的人实在是忍不住,抬头向上看。 
辉月仍然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有平舟和行云看到他袍子下摆不稳的颤抖。 
子霏换了一口气,足尖点地,身体凌空纵了上来。 
苍白的脸上因为剧烈的动作而现出不自然的红晕,眼睛亮得象破碎的星辰,落在这渺茫的人世。 
象远山的眉,象水波的眼。 
行云觉得既陌生,又熟悉的一张脸。 
子霏在半空中,已经后济无力,身子无力的坠落下来。 
辉月再也没有矜持,所有的克制都象冰雪遇到了阳光,簌簌的化解,消亡。 
他的袖子展开来象一只美丽的鹤,碎银鞭如流星般飞出去卷住了子霏的腰。 
一道银线,将他牵向他。 
台下的人根本忘记了眨眼和呼吸。 
怔怔看着洗心殿上方发生的这一切。 
子霏脸上带着一个微笑。 
明明是美丽的微笑,却让人觉得坚如铁石的心房也要软化,冰山样的意志也要被消融。 
让人觉得鼻酸眼热。 
为那个沉淀了所有沧桑伤痛之后,绽放的,微笑。 
象清泉,一滴一滴,淙淙有声。 
象和风,一丝一丝,拂面不觉。 
辉月接住了他。 
子霏双臂缠上了他的颈项,深吸了一口气,唇殷切的吻上去。 
叮地一声响,一旁跪立侍酒的人失了手,玉盘倾侧,夜光杯倒翻在地。 
没有人去怪责,甚至没谁注意那酒杯落地。 
辉月的手先是垂在身侧,因为震惊而无措的颤抖,指尖痉挛着。 
然后,象是从深沉的梦中惊醒过来,他反手紧紧的抱住了怀中人,用力的勒紧,象是要让两个人合成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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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高的帝宫,在肃穆阒寂的洗心殿。 
在万人注目的高处。 
天帝,与他心爱的人,旁若无人的拥吻缠绵。 
定定地看着那两人。 
一瞬间,行云想起了扑火的飞蛾。 
那样不管不顾的一往无前。 
握紧了掌心的玉石花朵,行云闭上了眼。 
那些象浮光掠影一样飞闪而过的情景,一张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如尘埃一样纷纷而至又翩翩而去。 
平舟把一杯酒递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触又不约而同的别开头。行云一饮而尽,全不知酒味。 
再见了,飞天。   
全文完         
番外合集一 
“喂,让我瞧瞧。”少年抓着他的手,想掰开来看里面究竟握了什么。 
他收紧了手,不让他看。 
“不看就不看,小气!”少年白他:“亏我给你带这么多好吃的。” 
他失笑:“是你自己想吃吧,不要拿我当幌子。” 
少年象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我想吃?我要是自己想吃大可以在家里吃完,干嘛这么老远的带来找你啊 
。” 
“因为你一个人吃无趣啊。行云不在,奔雷不在,辉月不在,你好象只能来找我一起喝酒的。” 
他笑着拿出酒坛子。 
少年眼睛一亮:“知我者,平舟也!来来来,我们喝,不醉无归!” 
“这话你跟奔雷,跟行云,跟克伽,跟星华……嗯,好象每个陪你喝酒的人,都说过一遍了吧。”平舟一笑:“就 
是我,也听过了许多次了。” 
飞天嘻嘻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谎话。” 
杯来碗干,青山佐酒,绿水醉人。 
飞天酒意有了三分,仰在石凳上,弹着酒坛唱歌。 
“管这水方云醉,不论谁错谁对。 
一线天眼窥人,叹遍红尘锦堆。 
任是南来北往,凭他雨打风吹。 
多少离乱萧索,不问谁是谁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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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醉醒醒如我,痴痴傻傻是谁。 
庄生戏蝶一梦,扶樯扳桨已归……” 
平舟闭着眼听他唱,闲闲问:“谁写的歌子,倒有意思。” 
飞天一笑:“我自己瞎唱,没吓着你啊?” 
平舟不语,轻轻啜了一口杯中酒。 
“哎,小口小口没意思。”飞天端起酒坛对就倒,淋漓酒液泼了半身透湿,放下手来抹一把背,哈哈一笑:“看到 
没,喝酒就得这样!” 
平舟淡淡说:“那是饮牛。” 
飞天一咂嘴:“只要快活,做牛又何妨。不快活,做天人又有什么意思啊!” 
平舟的眉梢挑了起来:“你今天是怎么了,唱个歌也感叹,说句话也感叹……” 
“不知道。”飞天干脆地说:“昨天晚上做了一夜的梦,好象很伤心,醒来了一个也不记得,就是觉得闷得慌。” 
平舟轻轻嗯了一声:“再喝。” 
“对,再喝。”飞天大声应着,又举起了坛子。 
飞天睡沉了。 
抱着酒坛子,蜷在石凳子上。 
平舟轻轻靠近了他,指尖点在他的耳廓上。 
掌心里微光闪动,一朵玉石的莲花,似水雾凝结,汇集了山水间的一滴灵神。 
平舟注目看那朵莲花的里面。 
一团混沌的血雾。 
始终是看不清。 
他叹口气,松开了手。 
不行,还是不行。 
功力不够。 
那朵莲花静静贴在石桌上。 
平舟回过头去,翻开带来的一卷书。 
他们来时乘的小船在水边浮浮动动。 
平舟没有回头。 
没看到那朵莲花里的离合非欢。 
亦真,亦幻? 
是耶,非耶? 


谁知道呢,这些离奇的梦境,将来会不会变成现实? 
谁又知道,现在的现实,不是谁的庄周一梦? 
轻轻的,飞天在梦中吟唱: 
醉醉醒醒如我 
痴痴傻傻是谁 
庄生戏蝶一梦 
扶樯扳桨已归…… 
庄生戏蝶一梦,谁去谁来谁归…… 
这是一切剧变发生之前,一个平常的午后。 
番外合集二 
“你不要动,”子霏拉了一下他的手:“说了全都听我的,你就不要动。” 
辉月微笑着坐在床边,果然一动也不动。 
子霏与他襟前的系扣奋战了半天。他从来不穿这种礼服,就是穿,系襻解扣的事情也绝不是自己动手做。弄得一头是汗心浮气燥,终于解开一个,兴冲冲扬起头来:“你看你看,解开了。” 
辉月嘴角有淡淡的笑意:“看到了。” 
子霏才发觉这好像不是个值得夸耀的事情,低下头去继续跟其他的系扣奋战。 
黑色袍服上绣着五爪的金龙,精臻的褡扣一环扣一环简直媲美如意锁九环扣,让人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X的,谁发明这种漂亮归漂亮但是麻烦得不得了的扣子! 
“要不要帮忙?”辉月温柔的地说。 
“不要!”斩钉截铁的否决他的提议。 
又解开一个,子霏的手向下移。第一个第二个比较困难,后面就相对简单多了。 
“喂……”他本来已经一头的汗,声音里忽然有了了些微的笑意:“你为什么在衣服上绣龙?以前奔雷的衣服可都没有绣过这个。” 
辉月一笑不答。 
不过这种沉默在子霏看来就是默认。 
快快乐乐地把最后一个扣子松开,把那件正服从辉月的肩膀上拉开,露出里面的锦袍。 
第二道防线,冲! 
子霏跪在床前,专心致志。 
“我自己来可能更快一些。” 
“我来。”子霏毫不松口。 
从两百年前辉月第一次坐到正殿的那把玉雕的高扶手椅子上,子霏就想象过,那件墨黑的绣金的大礼服下面,辉月的身体。 
他曾经拥抱过,亲吻过,爱抚过的,美丽到极至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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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当时场面那样肃穆隆重,不过子霏不否认,他幻想过,把那样的辉月就地压倒,把那些华丽繁复的礼服剥掉,尽情侵犯…… 
虽然这不能拿上台面的想法只是一瞬间,但不能说它没有存在过。 
刚才平舟与行云被众人簇拥着离去,台上只剩下他们。 
子霏有一瞬间真的是很想就把辉月按倒在洗心殿那座临时的祭台上。 
锦袍滑了下来,里面是一层薄薄的丝衣。子霏抹抹头上的汗:“幸好你今天穿的不是九重衣。” 
辉月实在忍不住笑。虽然现在笑好象是很扫子霏的面子,可是他的言行实在让人觉得浪漫少少滑稽多多。 
“不许笑。”子霏有些恼羞,不过还没到成怒的地步。 
辉月温柔地说:“好,不笑。” 
子霏带着一点朝圣的心情,去脱最后一层丝衣。 
虽然……虽然以前不是没有抱过他,也不是没有脱过他的衣服。 
但是那个时候的辉月如小孩子一般,不是现在这样,嗯,这样的一副高贵不可侵犯的样子。 
每个人心底深处都有恶劣的念头,看到粉白的墙,或都会萌生写个‘到此一游’的想法。 
真正的,这样高贵温和似神祗的辉月。 
子霏深深吸了一口气,把丝衣解开。 
薄薄的柔滑的衣料象水一样滑落。 
琉璃盏温柔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 
那样晶莹雪白的身体,线条美妙,骨肉匀亭,不是人眼所能够想像的诱惑。 
一瞬间子霏突然欲念全消,紧紧抱着他,头埋进他的怀中。 
象是拥抱住了整个美丽的世界,那样满足无憾。 
那样心神俱醉。 
人在放松的时候警觉性是特别的低。不要说子霏,连辉月也没有听到有人接近的声音。 
也是那人来得太快。 
寝殿的大门被“砰”一声踢开的时候,子霏只来得及拉上丝衣飞快的盖住辉月的身体,然后才回头去看。 
星华脸涨得通红,显然是已经看到了什么。 
子霏大踏步站起来,脸上的表情象是要吃人,手指头点点点点的戳到星华的脑门上去:“你干嘛你!谁让你进来的!你懂不懂礼节啊!进门要敲门你懂不懂――你都看见什么了?” 
星华只是莽撞但绝对不蠢,马上头摇得象波浪鼓:“我什么也没看见。” 
子霏眯起眼来一脸的怀疑:“没看见?” 
星华头点得如鸡啄米:“真的真的,我什么也没看见。” 
子霏扳着他的头左看右看要找出心虚的痕迹。辉月远远坐在床边,连姿势都没变一下,似乎衣衫不整的人不是他一样,落落大方一如坐在正殿的玉椅上。 
“行,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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