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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生于望族-第74部分

小说: 生于望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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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东行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一紧,才笑道,“主意是好主意,但总要先问过母亲的意思才行。不如这样好了,若母亲也想去外头瞧瞧,就叫舅舅另备一艘船,比你迟几天出发,待我们到了康城,你也办好事了,咱们再一块儿玩个痛快,岂不两全齐美?”

朱景诚笑着一击掌:“那就这么说定了!只等天气略凉快些,我就先行一步,你可千万得跟上来呀?!”才说完,又“呀”了一声:“万一你们找不到我们下榻的地方可怎么办?索牲我留两个人给舅母和你使唤,他们知道我在康城的住处,也省得你们多费功夫。”

柳东宁手上顿了顿,脸上笑容不变:“表哥想得周到,弟弟先谢过你了。

只是……我大哥怎么办呢?难道要带着他一起去?不是我不为自家堂兄说话,实在是……他那个性子,想必你也嫌烦吧?可又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朱景诚眉梢一挑,笑得意味深长:“一起来又有什么要紧?他虽然不大机灵,但也是个难得的老实人,咱横竖不是跟他一块儿谈天说地的,就让他跟老罗他们一处混吧,我瞧前日宴上吃酒,他们还挺合得来嘛。”

柳东宁紧紧抿着唇,知道实在是推托不下去了,母亲那里,不用说定是千肯万肯的,自己再劝也只是挨训罢了,可若是与朱景诚同行,又怕父亲在京里难做……只能先顺着他的意思,将人送走了,再想法子了。

朱景诚笑眯眯地又倒了一杯酸梅汤喝下,只觉得浑身凉快多了,心头舒畅无比,也有兴致想些乐子了,便问:“说来那天在席上时,我见你哥哥佩了一只香囊,味道挺清淡的,倒有些意思。母妃成天嫌内造的香太浓了,闻着腻,叫我帮她留意外头有什么好香呢。不知道你哥哥那香是哪里来的?”

柳东宁此时哪有心情说什么香?只能含混地道,“左不过是那几样香草罢了,家里也有几个常用的方子,哥哥也是用它的。姑姑想必最熟悉不过了,只怕还觉得腻呢。你不是要去康城和归海么?那两个地方云集天下货物,你还怕到时候找不到新奇的香?”

这时候柳家的小厮住儿在门外禀道:“大少爷,六表小姐叫了人送东西过来,说是给您的。”

柳东宁立时站起身,接着醒悟到朱景诚也在场,有些不自然地笑道:“没瞧见我正陪世子爷说话么?东西送到我房里就行了,去吧。”

朱景诚挑挑眉:“既是佳人有事,你尽管去就是了,我难道还会拦你不成?!”他何尝不知道柳东宁的心结?可这又不是他的错,难道还要他赔笑脸么?!忽然间,他觉得这顾家太没趣了,对那香囊的主人也失了兴致。这顾家的女儿,说不上有多重要,却是麻烦得紧。表弟心上那位六小姐爱跟自己耍心眼不说,连舅母一心要推给自己的那位五小姐也十分可笑,一见自己就摆出敬而远之的模样来,真当他稀罕呀?!那位十小姐,他什么都没做,她就整天瞪着他,就算长得再漂亮,也只会倒人胃口!

柳东宁见朱景诚板着脸不说话,心中隐隐发苦,只能默默离了房间,去见文慧派来的人。

来的是文慧院里的婆子,送来的是一匣子新造的五毒饼,还有一壶茶。那婆子道:“我们小姐怕表少爷白天读书闷坏了,因此叫小的送茶和点心来给表少爷享用。这茶是我们小姐大清早到花园的水池子边上,采集荷叶上的露水煮成的,夏天喝最是清爽不过了。”

柳东宁心里有些欢喜,忙接过茶和点心,大方地赏了那婆子一个荷包,里头有两个足有一两重的银锞子。那婆子欢欢喜喜地谢过回去了。柳东宁便迫不及待地带着东西回了房间,然后叫贴身大丫头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一只心爱的玉杯取出来,用丝帕擦干净了,再将茶水倒进去,深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茶香扑鼻,当中夹杂着一道清新荷香,别有一番风味。再打开那匣子点心,见点心精致,上头的五毒印子栩栩如生,更添了几分欢喜。他立即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却随即停下了丁动作,嘴边露出苦涩的笑。

饼是杏蓉馅的,而他最讨厌吃杏仁,六表妹怎的就忘了这一茬呢?

他心中一动,想起表兄朱景诚之前曾说过,顾家的点心里,有一道杏仁馅的做得最好,比宫里的精制小点还要美味些。当时,六表妹就在场,而且依他的习惯,每次从内宅送出来的吃食,他总是会请表兄一道分享的……

他放下五毒饼,喝了口茶,只觉得那茶香也淡了几分。

这两天,顾家的气氛有些古怪,可他向任何人打听,都没法得到真相,问母亲,母亲却叫他别管。可他总觉得,这件事必是与六表妹有关,往日他们天天都要见面,可自从那天宴席过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她了,而且进出二门时,赫然发现守门的婆子全都被换了。昨日他还听桂姨娘的丫头在私下议论,说六表妹身边的丫头几乎全被撵了出去,只有两个从京城带回来又服侍了六七年的大丫头幸免于难,还是看在她们老子娘是大舅舅身边得用的人才饶了的。他想再听得清楚些,那两丫头看见他来,便都闭嘴不再说下去了,他又不好逼问庶母的婢女,只能将疑惑埋在心底。

六表妹到底出了什么事?连丫头都几乎撵干净了,不可能是小事,难道说……跟表兄有关系?那一天……将表兄请走的小丫头,不就是六表妹的人么?

他越想越是烦躁,随手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翻了翻,又看不进去,便转身出了屋子,在院里走了两圈,又听见堂兄柳东行在门外与人一边说话一边经过,便追了上去,问:“哥哥在忙什么?”

柳东行一听到脚步声,便立时傻笑着转身道,“罗大人正跟我说呢,早上他到庄上的酒馆里吃饭,听到人说起,昨儿晚上狗叫了半宿,不知是什么缘故。我正打算陪他一起出去问人。”

柳东宁对这件事不感兴趣,便对罗克敌拱拱手,就拉过柳东行道:“外头太阳这么大,你出去做什么?不如陪我说说话吧。”

罗克敌十分有眼色地道:“那我先去了,柳小兄弟你自便啊。”转身就走了。

柳东行心下无奈,只好跟着堂弟进了他的屋子,见他只是绕着屋子打转,又不说话,便问:“二弟,你有什么话要说?”见桌上有匣饼,心下已经有了猜测:“这是六表妹送来的么?真真贤惠!二弟好福气呀!”却不多说什么。

柳东宁苦笑一声,在桌前坐下:“哥哥别笑话我了。我其实……”欲言又止。虽然这位堂兄一向愚笨,但事关文慧清誉,怎好胡乱外传?他连忙改了口:“其实那位段小姐也挺贤惠的,前几天不也送过点心来么?哥哥还说好吃?我昨儿听说桂姨娘好象有意要给哥哥做媒呢!”

柳东行差点儿被呛住,眼睛睁得老大,但很快就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忙换上一脸茫然问道:“咦?怎会是她?她不是看上你了么?先前婶娘跟我提的好象是顾家的小姐吧?”

这回轮到柳东宁被呛住:“怎么可能?!我跟段小姐可是清清白白的!哥哥千万别在外头胡说!”他暗暗吃惊,心想这种流言是怎么起来的?万一叫六表妹听到可怎么办?!

他急了,忙忙起身往外走,只丢下一句:“我去去就来。”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屋中只剩下柳东行一人,他收起面上的表情,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夜里,柳顾氏坐在从前未嫁时的闺房的梳妆台前,懒懒地对着镜子,让丫头们为自己卸下头饰。她用纤手捻起妆台上一个两寸来高的羊脂白玉小瓶,打开瓶盖,往手心里倒了几滴清香的金黄色液体,漫不经心地拍上脸颊,眼睛往旁边瞥了一眼:“哦?这是二太太跟你说的?”

桂娥娘恭谨地接过大丫头递过来的金镶珠花蝙蝠步摇,小心地放进锦盒中,笑道:“二太太先前固然是提过,但这几天也没再说起了,奴婢倒觉得,她似乎是看中了别的人家……只是奴婢觉得,这段家姑娘虽说性子略浮躁了些,但胜在娘家没人,就算有几个叔伯,也成不了气候!便是有个姑姑……也越不过太太去。况且段家在康城也算是有些脸面,她又是嫡女……行少爷是个白身,配她也算合适。”

柳顾氏默然不语。春香拿着玉梳,小心地梳理着她的头发,仔细地擦上特制的桂花油,耳朵却早已竖起来了。

桂娥娘见柳顾氏不说放在(?可能是不说话),便上前进一步劝道,“太太想呀,行少爷想要有出息,总得要岳家出力才行。您的娘家人,再怎么落魄,也比别家强得多,说出去就叫人另眼相看!可段家……别的不说,光是是品行上,就已经是个大大的污点了,有这么个岳父在……”

柳顾氏露出了微笑:“你说得不错……”

第六十八章有备者成

如果说的不是柳东行的亲事,柳顾氏是绝不会把段可柔加入考虑的,就算段可柔再乖巧再贤惠也不行,因为她现在对段氏是越来越看不顺眼了,怎么可能会让对方的侄女儿嫁入柳家?

但如今却是要为柳东行择妻,无依无靠的女孩儿固然是好选绎,但毕竟是自家侄女儿,配给那样的废物,实在有些糟蹋了!而且亲事一旦做成,不是等于让自己的娘家变成了柳东行的靠山么?她一想到这点,心里就硌应得慌!

而对段可柔却不需要顺虑太多。只凭段家老二的名声,柳东行这辈子就别想入得了世家清流的眼!柳家那此族老见柳东行考不了科举,还打着让他在乡问做几件善事,谋求举李廉入仕的主意,等亲事做成,看柳东行还才什么脸去举孝!

柳顾氏估佛已经看到柳东行因为死掉的岳父品行不棋而受人指责的情形,嘴角露出了快意的微笑。春香结束了最后一梳,将柳顾氏的头发松松挽起,出声提醒道:“太太,奴婢梳好了,要不要再替您按一按头?“

柳顾氏醒过神来,斜了桂姨娘一眼,见她一如既往她恭谨,心情好了许多,便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你去吧,这件事我自有打算。”

桂姨娘本是她的陪嫁丫头,在她身边服侍二十多年了,怎会不知道她的性情?一听这语气,便知道已有八成准了,心中得意,面上却不露,仍旧恭顺地屈身一礼:“那奴啤先行告退了,太太安睡。”言罢缓缓退了出去。

柳顾氏一边享受着春香的按摩,一动嘴边合笑地问:“今日大少爷可好?方才他来请安,我见他神情似乎有些不大高兴,是不是哪个丫头小厮惹他生气了?

丫头们都说不清楚,其中一个大丫头冬香有些犹豫地道:“大少爷屋里的妙露傍晚时过来送东西,提起大少爷今日去找六表小姐,但刚到蓉院门口就被拦下了,因此大少爷一直闷闷不乐,连饭也吃得少。

柳顾氏眉头一皱:“大少爷可曾问过为什么要拦他?!”

冬香低头道:“妙露说……六表小姐好象是在生大少爷的气,才不肯见他的……”

柳顾氏觉得这话有些莫名其妙,文慧几天都没见过自家儿子,怎会生他的气?便问:“不是说,早上文慧曾叫人送过茶水点心到外院给东宁么?那时还好好的呀?怎的又生气了?!”

冬香哪里知道,只能缩了缩脖子:“奴啤不知。”

柳顾氏板起了脸,春香忙笑着劝她:“太太担心什么呢?大少爷跟表小姐,真真是一对冤家,这大半个月里哪天没拌过一两回嘴?转过身就忘了,仍旧好得蜜里调油似的。奴啤倒觉得,大少爷胃口不好,并不是因为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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