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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部分

生于望族-第448部分

小说: 生于望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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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怡渐渐镇静下来,忽然冷笑一声:“你说他口口声声说对我从前的好意感激在心,一定会报答我?可他却将那点不可告人的心思胡乱告诉旁人!天知道他都告诉了谁?!那回在宫里遇见他,我就已经跟他把话说明白了,他若是知道好歹,真心盼着我好的,就该装作从来没认识我!一个宫里赐的侍妾,又不是什么台面上的人,他宠了,便把这些事随意说出去,由得那侍妾来威胁我们夫妻,那以后他宠了别人,是不是也要这般行事?!这样下去几时才算完啊?!”

“自然是就这样完了!”柳东行斩钉截铁地道,“你尽管放心,他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了,他会管着那女人的,我看他对那侍妾也没多少真心宠爱,若不是顾虑他的脸面,我都想直接下手了。你瞧着吧,若是他舍不得,我和罗大哥会替他拿主意的。凭他是谁,敢欺负我娘子,我就饶不了他!”

文怡沉默片刻,抬头道:“相公,事情没那么简单。他如今虽然不得势,但也不会轻易倒下去,你也好,罗大哥也好,都是有职司在身的,若是为了一点私情参了他,叫上头知道,必然讨不了好!我虽然不懂得外头男人们的事,却也知道对上位者而言,底下的人闹得再大都不要紧,但忠心却是不能打折扣的。若要你们为了这一点小事,犯了上头的忌讳,坏了前程,那岂不是我的罪过?”

柳东行笑道:“哪里就到这个地步了?康国公如今已是风雨飘摇,要保住自己的地方,就得把皇上交待的差事办好了,可他要办的差事,却又离不了我与罗大哥的助力。等他把差事办完了,回到京城,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奈何不了我们。”

文怡摇摇头:“可你们也奈何不了他!”她看着柳东行的双眼,“相公,你没瞧出来么?康王府一脉虽说最终投向了朝廷,可一开始确确实实是有谋逆之心的,康国公朱景深本身也涉足过逆举,但朝廷却对他从轻发落了,不但饶了他的性命,还封了爵位,派了差事。难道就仅仅因为你与胡金全上了奏折?”

柳东行皱了皱眉:“自然没那么简单,朝廷也有朝廷的考量,我与老胡的建言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文怡道:“相公能想到这点就好,其实我也只是隐隐约约猜到一些。虽说朝廷有意要削藩,也容不得皇子或藩王叛乱,可藩王有这么多,宗室子弟足有上千人,削藩削得太急,引起宗室不稳的话,朝廷也会不好过吧?如今死了一个郑王,东平王府又是绝对宽恕不得的,要是连康王府都被斩草除根,宗室会怎么想?”

“当然会认为皇上与太子容不下他们了。”柳东行眯了眯眼,“郑王是皇子,又曾经是皇储人选,他死了,太子就不能再逼得太紧。而东平王府呢,虽然不曾明着起兵谋反,但是反行已经败露。罗大哥告诉我,说圣上以太后身体不豫为由,召东平王世子夫妻入京侍疾,过了几天,又将东平王夫妻一并召进宫去了,可实际上,他们一家子都被分开软禁了起来,压根儿就没见着太后娘娘,太后只当他们还在东平过安乐日子呢!这两家王府,不是皇子就是皇弟,出了事还可以说是皇家内讧,可若连康王府都保不住,其他宗室不会觉得是朱景深纵奴行恶,只会觉得皇家要对藩王下手了吧?”

文怡点点头:“康王府算什么?无财无势,子弟又不中用,不过就是个空头王孙罢了。留着朱景深,多多优容,哪怕他犯了不少错呢,看在宗室众藩王眼里,也是皇家仁厚亲善,不会对他们赶尽杀绝的意思。朱景深就是个活招牌!只要他安分,无论别人说什么,皇家都不会对他下手的!”

柳东行看着文怡:“娘子的意思是……我与罗大哥奈何不了他?”

文怡无奈地道:“不是你们奈何不了他,而是不能用吓唬的法子。相公,那人年纪虽小,却是个心思极深的,这会儿他一时慌了,没想起来,等他想到时,只怕就要恼了你们。”

“恼就恼!”柳东行冷笑一声,“我如今心愿得偿,也没什么好不足的了,做官也不过就那么回事儿。若他有本事,就尽管把我整倒了,咱们夫妻回家种田去!”

“你说什么呢!”文怡嗔他一眼,便正色道,“你带我去见他,跟他把话说明白了。我与他从未有过私情,他得给我从此死了这份心,再不许跟旁人胡说八道了!这是个隐患,咱们得趁早将这根刺拔了,免得日后生事!”

第四百二十四章朱景深的剑

朱景深惊讶地看着联袂而来的柳东行与顾文怡,心里隐隐有几分欣喜。因为柳东行在场,他不敢做得太明显,一举一动都是依礼行事的,只是忍不住悄悄打量文怡几眼,看着她的好气色,心中为她高兴之余,又难免生出几丝酸涩。

而这几丝酸涩在他听到文怡的来意后,便成倍成倍地疯长了。

“夏姨娘胡言乱语,我已经处置了,也跟柳将军把话说明白了。”他看了看柳东行,“还有什么事是需要说清楚的呢?柳将军,你若心存疑虑,大可与我直说,实在不必惊动尊夫人。”

柳东行没有吭声,只是微微笑着,文怡则正色道:“外子本来也觉得无需前来,只是小妇人心里却不这么想。空穴来风,未必无因,那位夏姨娘是怎么会生出那等荒唐念头的呢?少不得要追究一番,若事情全是她一个引起的,处置了她倒也罢了,万一还有别人在嚼舌,处置了她一个,也没法防止流言外泄。到时候,小妇人名声受损事小,就怕坏了康国公的名声,那岂不是小妇人夫妻疏忽的罪过?”

朱景深听得心中隐隐刺痛,脸色有些苍白:“柳夫人……言重了,我已经问过了,是她胡编乱造的,自以为得计,还不曾外传,她身边的人我也处置了,倘若再有人生事,柳将军与夫人便是取了我的性命,我也无怨。”

“国公爷言重了。”文怡并未被他的话感动,“小妇人从前虽与国公爷见过几面,但自认从未有过失礼之举,夏姨娘为何会生出那种念头呢?想来其中必有误会吧?因此小妇人特地请外子陪同前来,是想与国公爷将事情分说明白,免得再有人误会了。”

误会?朱景深的脸色又白了些:“哪儿有什么误会?原是……原是我当年少不经事时的一点荒唐想头罢了。”

“那国公爷又怎会生出那等想头呢?”文怡移开了视线,不想去看他的脸色,“小妇人头一回见国公爷,是在查家城外的庄子上,当时还有查、阮、龙、李等好几户人家的小姐同行,因国公爷受了伤,又与查家小姐起了口角,查家小姐一时恼了,便赌气不让人送吃食给国公爷。小妇人那时与查家小姐交好,担心她如此任性,会给她家带来麻烦。国公爷好歹也是宗室贵胄,又在宫中养大,深受皇后娘娘疼爱,在庄子上受伤,查家已经理亏了,若再怠慢贵人,岂不是惹祸上身?因此小妇人便以查家人的名义,悄悄请婆子送了些吃食给国公爷。国公爷可还记得?”

朱景深怔了怔,看了柳东行一眼。柳东行神色不动。他知道妻子与朱景深相识的经过,却从没听过这么详细的描述。

这正是文怡的用意。朱景深对她是真有情也好,假有情也罢,已经注定成不了气候了。虽说皇家有意留他做个活招牌,但也不可能容他掌握权势,因此他就算对她夫妻二人怀恨在心,也不会对柳东行有实质上的伤害,即便是将谣言传得到处都是,她也可以使计让外人怀疑,是因为柳东行制止了康王府的逆谋,才招来了朱景深的恶意中伤,那对后者的伤害更大,针对她的一点闲言碎语,反而不算什么了。然而,柳东行是知道朱景深想法的,若是对往事不清不楚,说不定会留根刺在心里,总有一天会发作出来。文慧的做法让文怡得到了启示,觉得趁着眼下的好时机,把事情说开了,又有朱景深做见证,正好让柳东行知道,她与朱景深之间是绝无半点私情的,叫他自个儿将那根刺拔了。

朱景深看着文怡的双眼,隐隐猜到了她的想法,心中酸涩更甚:“记得,怎会不记得呢?我也不瞒你,其实……我那时是故意气查玥的。查家夫人怜我幼失怙持,对我多有照应,可查将军是带兵的,怎能跟我一个藩子世子来往密切?若是遭到皇家忌讳,岂不是我害了他家?因此我只要遇到机会,就会想办法胡闹一番,好引得他家疏远我。我那时候……万万想不到查玥还会命人送吃食来给我的。”

文怡一怔,不知是该后悔还是叹息,若她早知道康王世子就是前世刺她一剑的人,若她早知道康王世子是故意惹恼查玥……也许一切都会不同了。

柳东行轻轻握了握妻子的手,正色对朱景深道:“拙荆也是幼失怙持,只与祖母相依为命,从小没少受苦,因此看到有人同病相怜,总是忍不住伸出援手。她当时不知道国公爷的用意,因此才会多管闲事,但我想她即便是知道了,也会不忍心的。”

因为同病相怜,才会伸手相助吗?朱景深只觉得自己越来越难受了。

文怡却欣喜于柳东行的助言,连忙打铁趁热:“我确实是有那样的想法,无论如何,国公爷那时候都已经受了伤,便是说话做事再叫人生气,旁人也该让你三分才是。不想国公爷会因此记了小妇人的好,过后还提醒小妇人当心别人暗算,小妇人当时心里也是十分感激的。”

朱景深淡淡地道:“太子妃在路王府差点儿遇险,当时我就在旁,知道你与她交好,我提醒你,不过是因为厌恶郑家女儿,不希望她奸计得逞罢了。柳夫人也不必感激我的提醒,当时你不是还送了我伤药么?就当是谢礼好了。”

文怡低下头:“可是后来国公爷又提醒了我一回,就是路王府赏花宴那次,虽说当日家姐仍旧中了郑家小姐的算计,但国公爷归还手串,却为家姐避了更大的祸事。小妇人心里自当感激。”

朱景深咬咬唇,眼圈有些发红:“那次是顺手而已……我只知道郑家小姐在算计人,却不知道是怎么算计的,没能帮上忙,真对不住。”

“国公爷言重了。”文怡道,“您一片好意,小妇人却不知好歹,对国公爷派来的使者多有失礼之处,还请国公爷勿怪。”

朱景深轻笑:“秋檀那丫头,向来迷迷糊糊的,大祸小祸没少闯,我都替她捏了一把汗,只是那时候我身边没几个信得过的人,只好继续用她。柳夫人曾有过失礼之举么?我只记得秋檀十分高兴,至今还将你赏她的镯子当宝贝收起来呢。”

文怡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几次遇见,她能留做把柄的,也就是那次赏给秋檀的镯子了。既然朱景深愿意当着柳东行的面说开,今后想必不会再有后患。

接下来便是最要紧的一件事了,文怡小心地看了朱景深一眼:“小妇人指的不是那一回,而是后来秋檀在武德庙里遇见小妇人,却叫小妇人训斥了几句那一回。说来倒叫国公爷笑话了,小妇人当时还以为她假托送信的名义,说了许多荒唐之言,故意戏弄于我,一时气恼,便口不择言。其实国公爷并没有那个意思吧?其中必定有误会,还请国公爷勿怪才是。”

朱景深苦笑,那当然不是秋檀编造的谎言,只是事到如今,再作澄清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道:“柳夫人,当时是我糊涂了,生出了不该有的念头,秋檀不懂事,也糊里糊涂地照我的吩咐行事,这事儿与她不相干,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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