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风-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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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恺之连连点头,感谢韩暮的提醒和点拨。
众女均想,你安慰别人这样说,刚才又抱怨为何有情人总须别离,真是翻手云覆手雨,好坏都凭你一张嘴了。
韩暮细细的看着画卷啧啧赞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皎若太阳升朝霞,顾先生一只巧笔,画尽洛神赋中诗意,这线条,这色彩,这布局,韩暮惊为天人,拜服了。”
顾恺之听韩暮如此懂得鉴赏此画,心头大慰;也不多说,只是从箱中翻出一卷厚厚的画轴双手奉上道:“小兄如此推崇鄙人画作,亦有一颗爱画之心,我便帮你挑一副送给你,此画也是我得意之作,只不过它未曾如那一副般寄托了我的一些感思,送你无妨。”
韩暮见他如此说话,知道这一副必然也是非同小可,忙双手接过,连声拜谢。
直到此时,韩暮终于从心眼里对这个其貌不扬,老气横秋的顾恺之彻底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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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烟云 第一一八章 惊世之作(下)三更到
谢道韫手捧画轴,张彤云轻启画端,一副三米多长的画卷在韩暮面前徐徐展开。
韩暮只看一眼,便心头砰砰乱跳,看了第一段图画时,便有所预感;
当画卷展开到第一段画侧的几行插题箴文时韩暮彻底的震惊了。
《女史箴图》!难道顾恺之要将这旷世奇作送给自己么?
二十一世纪,此画真迹早已遗失,唯一可以看到的唐代的摹本,还依稀能看到原画的风貌;
但即使是这摹本,也只能看到残缺的几段,而且此画还被英国人豪夺而去,藏于大英博物馆。
即便是这流落海外的摹本,价值也不可估量;韩暮在二十一世纪时便看过一个资料上说,二战时期,英国为了感谢中国在南亚的援助,为报答中国而赠送中国礼物,礼物便是一条潜水艇和这《女史箴图》唐摹本二择一,当时有眼无珠的政府居然选择了潜水艇。
由此这幅画的价值可见一斑了,韩暮无论如何不敢相信,顾恺之要将此画送给自己;
他低头细细的观看第一幅的箴文轻声诵道:茫茫造化,两仪既分;散气流形,既陶既甄;在帝庖牺,肇经天人;爱始夫妇,以及君臣;家道以正,王猷有伦。妇德尚柔,含章贞吉;婉女淑慎,正位居室;施衿结离,虔恭中馈;肃慎尔仪,式瞻清懿。
在看画中人物,正是庖牺氏定下夫妇君臣之制的事迹。
韩暮伸手制止谢、张、二女继续展开卷图,拱手对顾恺之道:“先生,此画我不能收。”
厅中众人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此画在大晋朝家喻户晓,连桓温、谢安、之流想讨要,顾恺之也没有给他们。
今日不知怎么了要将此旷世名画赠送韩暮,居然他推辞不受,这家伙不会是拿着宝石当石头吧。
顾恺之眼袋抖动,手指在画轴上轻轻抚摸道:“在下知道韩小兄的心思,从你看画的表情便可得知,你对此画的理解超乎常人,只管收下,顾某送出去的东西岂可收回。”
韩暮摆手道:“非我矫情,但凡惊世之珍,唯有德者方可护其全,此画在我看来已经超出了个人拥有的范畴,它不属我,不属于别人,甚至不属于顾先生你,它不属于任何人。”
顾恺之双目放光,双手探前,紧紧扣住韩暮的双肩,嘴唇抖动半晌,方沙哑着嗓子道:“若论知音,大晋朝中非韩小兄莫属,此画你必须收下;我性喜游猎,每每去那云深山高之处,此画跟随我颠沛流离,是我心头的一块心病,方才我赠送与你,乃是试探之意;若你毫不客气据为己有,我必拂袖而去;此画交给你我可就宽心了。”
韩暮看着他风霜侵袭的脸庞,一霎时只觉此人苍老的面容上闪现着一种淡淡的光辉,每一条皱纹,每一根白发都是如此的华美和高贵。
柳如眉轻拉着谢道韫的手道:“韫姐姐,你怎么流泪了,他们在说什么?为何我一句听不懂。”
谢道韫掏出丝巾轻拭眼角感动的清泪道:“顾先生高雅之士,怀千古悯人之心,韩暮和他恰是同类人,我的眼光果然没错。”说到后一句时惊觉失言,红晕上脸。
柳如眉还是如坠云雾,只是疑惑的看着谢道韫。
张彤云轻移款步,走到她的身边,搂着她的胳膊道:“妹妹,此画是师傅据我大晋初年名士张华以历代贤记事迹撰文《女史箴》以为蓝本,呕心沥血三年方画成此画,其意便是在于‘苦口陈箴、庄言警世’。此画师傅的原意便是在这八个字上,刚才你家韩郎所言,深得画意,理解深邃;此画的意义已经超越画作上的颜色、线条、布局等等本身,便如那诗书老庄之说一般,已成绝世经典。”
谢道韫微微颔首,对张彤云的一番总结给予赞许的目光。
韩暮恢复情绪,收拾心情,见顾恺之情意殷殷,便道:“如此,我便先待为保管,待他日再归还先生,或赠与有缘人。”
顾恺之呵呵大笑,几人展开画卷再次细细品味。
从第一段开始,每段自成情节,辅以插题箴文,单论技巧便足以傲视天下。
韩暮边看边赞道:“线条均匀而有节奏,如春蚕吐丝连绵缠绕,循环婉转,均匀优美。”
顾恺之端着云雾茶,边喝边得意的眯眼痴笑。
谢道韫也道:“女史们形态各异、修长婀娜;每款衣裙好似与画中人相配,辅以颜色艳丽的飘带,飘飘欲仙,雍容华贵。这种微染着色,彤云你不如也。”
张彤云撅着嘴道:“师傅不肯教我压箱底的功夫,我有何办法?”
韩暮笑道:“非不教也,是不能耳。”
众人大笑,张彤云红着脸,居然大着胆子在韩暮的胳膊上轻轻一拧,这一拧,便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千万里。
谢道韫看完全画,爱不释手的道:“韩暮啊,若论此画本身,你可否给出一个评语呢?”
韩暮双眉紧锁,看着画卷默然不语,厅上众人皆看着他那张苦思的俊脸,期待着他的评价,连顾恺之也放下茶盅等待着。
韩暮薄唇微启轻轻道:“此画本非我等凡人所能品评,但韫姐有命,我便谬言几句。我观此画中诸多矛盾之处,实在是难以解释。”
顾恺之原本平静的眼睑一动,侧耳细听。
其他诸女都讶异的看着韩暮,惊讶于他居然有贬谪此画之意,一时间众人呼吸停顿,厅中静谧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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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造化,两仪既分;散气流形,既陶既甄;在帝庖牺,肇经天人;爱始夫妇,以及君臣;家道以正,王猷有伦。妇德尚柔,含章贞吉;婉女淑慎,正位居室;施衿结离,虔恭中馈;肃慎尔仪,式瞻清懿。樊姬感庄,不食鲜禽;卫女矫恒,耳忘和音;志励义高,而二主易心。玄熊攀槛,冯媛趋进;夫岂无畏,知死不杀。班婕有辞,割欢同辇;夫岂不怀,防微虑远。道罔隆而不杀,物无盛而不衰;日中则昃,月满则微;崇犹尘积,替若骇机。人咸知修其容,莫知饰其性;性之不猸,或愆礼正;斧之藻之,克念作圣。出其言善,千里应之,苟违斯义,同衾以疑。夫方如微,荣辱由兹,忽谓玄漠,灵鉴无象;勿谓幽昧,神听无响;无矜尔荣,天道恶盈;无恃尔贵,隆隆者坠;鉴于小星,戒彼攸遂,比心螽斯,则繁尔类。欢不可以渎,宠不可以专;专实生慢,爱极则迁,致盈必损,理有固然。美者自美,翻以取尤,治容求好,君子所仇,结恩而绝,实此之由。故曰翼翼矜矜,福所以兴;静恭自思,荣显所期。女史司箴,敢告庶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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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烟云 第一一九章 潞川,潞川(上)
潞水北岸,秦营。
郭庆凯旋而归,以两百七十人的代价端掉了秋风镇四十万燕军的粮草基地,毙敌一百八十名;此战具有决定性的战略意义,从此,燕军再无粮草供应,想拖垮秦军的意图也告成泡影。
燕皇慕容暐火速派遣钦差前往潞川督军,查清了上庸王慕容评克扣粮饷大发国难之财的行径,言辞责令慕容评吐出所吞财物,还之于军。
慕容暐考虑到临战换帅不祥,加之慕容评又使自家唯一可以倚重的重臣,还是自家叔父,所以便没有将慕容评撤换。
退还的粮饷等物资,虽可支撑四十万大军三五日之用,但已经于事无补,将士的士气低落,一种颓废悲观的情绪如瘟疫一般在燕军中流传开来,弥漫,扩散……
慕容暐深知必须要主动出击,寻求一战了,否则,这样下去,将是不战自溃之局。
十月十九日,慕容暐连下四道言辞激烈的圣旨,最后一道圣旨如此言道:“我大燕数十万大军集结潞川,为的是抵御秦国虎狼,但上庸王您畏敌如虎,辖四十万雄兵而保守据战,任由秦兵在大燕境内肆意横行,是可忍,孰不可忍;限令你于二十五日之前,与敌军决战,如敢违抗旨意,再作推脱之言,则削去官职,并将贪腐之事议罪,数罪并罚,绝不姑息。”
这道圣旨拨动了慕容评迟钝的神经,一旦自己的侄子发起火来,自己还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加之现在的形势,自己也实在是撑不下去了,粮仓被烧,后方强行搜刮来的物资实在是顶不了四十万军队的消耗,已经有部分士兵哗变,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士兵偷偷逃走。
慕容评知道,必须要和秦军一战了,是脓疮总要出头,于是把心一横,在十九日夜召开了全军将领第二次战前会议,宣布要和秦军决一死战的命令。
会场内依然沉默无声,将领们默默听着他肥厚的嘴唇里说出的豪言壮语,没有一丝的互动和反应,只是默默的听完,默默的离开……
十月二十日,燕军派信使过河向王猛递出战书;王猛冷笑着将五大布袋严密包裹的礼物让信使带回。
慕容评还当是王猛俱战,要送礼给自己,留条后路;心头有些得意。
他带领一众姬妾们,在府邸后厅内将布袋打开,只闻恶臭扑鼻,两万多只血琳琳,已经稍有腐败的人耳摊在地上,在姬妾们歇斯底里的惊呼声中,慕容评瘫倒在大椅上,掩面发抖。
十月二十三日,潞川;这个方圆十几里的平坦平原上,战云密布,双方约定于今日巳时在此地决战。
辰时,潞水北岸,天色放晴。
白皑皑的青霜让深秋的早晨显得凉气袭人,巨大的营中校场上,王猛全身戎装,傲立高台。
他的身边一溜排开的是杨安、邓羌、张蚝、徐成、郭庆、等甲胄雪亮,腰杆挺拔的众将。
王猛走上台前,花白的胡须和头盔下露出的花白的头发迎风飞舞,看着台下黑压压的秦军。
众将士寂然无声,静静的看着这个大秦最劳碌,最英明的统帅,眼中充满着敬佩和崇拜。
王猛扫视全场,大声道:“大秦将士们!我王景略受国厚恩,兼任内外要职,现在与诸君深入贼地,大家要竭力致死,有进无退,共立大功,以报答国家。在这次战斗中,如能克敌制胜,受赏拜爵于明君之朝,欢庆痛饮于父母之室,将士们,那该是多么荣耀、多么值得自豪啊!”
秦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