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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最后一个穷人-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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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一个人冲上去撕住马德仁脖领子的时候,围过来的人中就有人喊起来,他们的叫声如刚刚吃完生肉的狗,喷射着一股血淋淋的腥味。
  一个说:“打!”
  又一个说:“打,打这狗日的。”
  另一个说:“打,往死里打!”
  接着更多的人异口同声地说:
  “打,打死狗日的,打——打——”
  撕住马德仁脖领子的这个人,并没有马上动手,他只是死死地将马德仁控制起来。他想打他,马德仁就在他的有效打击范围之内。周围人群中的喊打声越来越大了,这个人仍旧迟迟不肯动手。马德仁开始从脚后跟到小腿一截一截往上哆嗦,最后连牙齿也开始咯咯咯地磕碰起来。马德仁很快判断了一下眼前的形势,就在他准备做出让步的时候,他看见丁玉香带着丫头女婿从人群外面挤了进来。女婿看到岳丈大人被人揪在手中,二话没说就把一张铁锨架在了对手的脖子上。
  一场冲突就这样被一把架在脖子上的铁锨轻而易举地化解了,人们只有失望地散开。
  马德仁在人群散去以后,向着天空趾高气扬地吐了几口。他先向撕了他脖领子的那个人的背影吐了一口,那个人没有回头,他就吐得更欢了。
  “呸——”
  “呸——呸——”
  “呸——呸——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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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穷人 第二十八章(1)
马三多对米米说:“我们就不开荒了,把草滩都挖掉了,我到哪儿去放我的羊哩?没有草我们的羊吃啥?”
  马三多对米米说:“我们就不开荒了吧,你想,这河里都快没有水了,熟地都没有水浇,别说荒地了……那不是等于白出力气么?”
  马三多对米米说:“我们就不开荒了,说不开就不开。”
  马三多作为沙洼洼唯一一户没有响应号召积极开荒的人,在这个夜晚受到了队长代二的批评。
  代二嘴上叼着一根有黄色斑渍的烟卷,嘭的一脚踹开马三多家的街门,接着他又嘭的一声踢开了亮着灯的那间屋子的门。正在的炕上打闹的马大洋和马小香惊愕地睁大了眼睛。这时候有三双目光同时盯在了代二身上,使刚刚进门的代二浑身冷了一下。
  进门后代二只向前跨了一步,就站住不动了。
  米米躺在炕上,头顶被垛一动不动,佯装睡着了。自从她被马三多抱来以后,她就有些不好意思见人。如果实在躲不过去的时候,她就装作睡着了。
  “队长爷,你坐,炕上坐。”
  这个声音是马小香发出来的。她的眼睛对着代二眨了几下,脸上闪烁着白瓷一样的光彩,她的声音像银制的风铃一样悦耳。
  代二又吸了两口烟,叼在嘴上的就只剩下一只烟屁股了。代二把手从袖筒里取出来,在背后交叉着搭在一起。这时候,已经坐在炕沿上的马三多就看到了一张队长才有的脸。那张脸是灰色的,阴沉沉的,像落雨时天空压下来的云团。这就是代二的脸。
  代二的到来实在太突然了,太突然往往就会叫人六神无主。
  代二的身子没有动,呸地将烟屁股吐在脚下的地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开口说:
  “马三多,你为啥不去开荒?别人都开荒你为啥不去?你难道是特殊料材制成的?你难道不知道开荒一亩我要给你一百块钱么?”
  马三多张着嘴,什么也没有说,但他脑子里已经开始想一些什么了。
  代二向前走了一步,接着说:
  “你不开荒就是在拖咱们全队人的后腿,你不开荒就是在跟政府作对,你不开荒你就是无政府主义,你不开荒你就有投敌叛国的嫌疑。你说,你为啥不去开荒?”
  马三多抬起屁股朝前挪了挪说:
  “把草滩都烧了挖了,我去哪里放羊?我的羊将来吃啥?将来风刮过来,咱们咋办哩?”
  代二没想到马三多会这么说,而且用这样生硬的语调跟他说话。他分明感到马三多刚才的话把他给噎了一顿,噎得他张开的嘴巴里能够放下一只拳头。
  马三多接着说:
  “我的羊今天在蒿子滩上跑了一天也没有吃到一棵草,草全都变成了灰,灰又被风吹走了。你去看一看吧,好端端的草滩如今成了啥样子了?你说今后我们沙洼洼的牲口吃啥?我的羊吃啥?难道去吃黄沙梁上的沙子吗?如果你能一天三顿吃黄沙的话,我就去开荒。”
  代二张了一会儿嘴,又闭上了。他的眼角甚至被呛出了两粒眼泪。他使劲在嘴里将牙齿咬了咬,用一种低沉的口气对马三多说:
  “你记住,你听好了,人均开荒一亩,这是上面的政策。你现在是五口人,不开够五亩荒地,你就不仅仅是和我这个队长做对了,而是跟政府作对。政府是啥?政府就是村上、乡上、县上、省上,就是党中央,就是毛主席。”
  马三多慢悠悠地说:
  “毛主席他老人家的追悼会,我还小的时候就已经在饲养场上开过了,你还站在马槽里讲了话哩,代二,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你要是忘了,那你可能就已经老糊涂了。”
  代二又给噎了一下,但他灵机一动,马上改口道:
  “毛主席他老人家虽然已经逝世了,可他的江山还在,还姓共,你是不是又要跟共产党做对了?”
  马三多说:“我不是和谁作对,我只是觉得这么乱开乱挖,对咱们自己没啥好处。”
   。。

最后一个穷人 第二十八章(2)
代二说:“开荒种地多打粮食,就是为国家多作贡献,你敢说不对?”
  马三多说:“你以为种子埋到干沙窝里就能长出庄稼来?你以为没有水也能长出庄稼来?那里的草都是世界上最瘦的草呀,你能种出粮食来?”
  代二说:“上面是有办法的,上面说能种粮食就能种出粮食,你应该相信上面,相信组织。”
  马三多说:“我还是不能相信上面能把黄沙梁变成旱涝保收的熟成地。”
  代二和马三多较了一阵劲,没趣地走了。临走撂下一句话:
  “马三多;这荒你还是得开,就这话。”
  米米从被垛上仰起头,追着代二的背影说:
  “就不开你又能怎么着。”
  代二走后,马大洋自觉地下炕摸黑扣上了街门。一家人全都躺在热炕上的时候,马小香开口了:
  “爹,开荒是开啥?”
  马三多在被窝里翻了个身,为小雪掖了掖被子,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说:
  “开荒就是把长草的地方挖掉,然后就没有草了,只有沙子和土,就像剃光了头发的光脑壳。”
  马大洋说:“光头太难看了。”
  马三多说:“光头不仅是难看,头光了连虱子藏身的地方也没有了。”
  马小香自言自语地说:
  “长草的地方要是变成光头的话,会是个啥样子啊?”
  显然她还不能想得太远,虽然她这个年龄的想象力不可能是贫弱的,但草地在她脑海里已经留下了无比浓绿的印象。没有了草的草地,是永远处在她的想象之外的。
  一盘火炕上,大小五颗心脏跳动着,它们按照各自的脉络涌动流淌,源源不断地为他们的躯体注入着新的希冀和活力。更远一些的地方,能听到羊的反刍声。
  咯噌一下,咯噌又一下。
  这声音听上去一点忧虑也没有。
  冬夜的序曲就这样拉开了,狗吠和鸡鸣已经沉入了夜色深处,像一艘永远无法打捞上来的沉船。
  这个夜晚,沙洼洼有很多人失眠了,他们无一例外地睡在滚烫的火炕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他们中有人是因为兴奋而夜不成寐,有的则是因为忧虑而惶惶不安。
  马德仁是因为兴奋而失眠的。上炕的时候他喝了一碗羊骨头汤。这种砂锅里炖了很长时间的汤是乳白色的,一喝下去,那些汤立刻渗进骨头里去了,继而浑身的骨节处就开始发热了,像灌满了水的沙土地,充满了发芽的欲望。他在大炕上翻了个身,马上就想到了自己新开的荒地。他已经粗略地计算过了,那些荒地接近五十亩。如果上面真按一亩一百的数目兑现的话,他大约可以领到五千块。五千是多少?谁都能掂出它的分量来。即使按一半算,一亩五十,他也可以领到二千五。怎么算,他都是沙洼洼这次开荒大战中的赢家。
  丁玉香上炕后,马德仁的身子便显得更加狂躁不安了。他先是伸出一只手捏了捏丁玉香无比松弛的乳房,尽管那只是两串悬挂的老皮,但马德仁的胸膛里还是塞满了牛毛一样,一下一下地发堵。女人的每一寸肌肤他都了如指掌,她对这样的爱抚显得局促不安。
  当马德仁脑海里涌起一片水样的光亮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他们大概已经有十年时间没有做这件男女间十分平常的事情了。他奇怪……居然十年了……仿佛一块被撂荒了的耕地又被重新拾起,这时候却发现原来这是最好的一块地,于是他不得不用心卖力地耕耘了。他们一直持续到了深夜,等他们因疲惫而双双歇息下来的时候,屋外的鸡叫声已经在他们耳边响成了一片。
  另一个因为忧虑而无法入睡的人,是马三多。在孩子们此起彼落的鼾声中,他尽管搂着米米壮硕的身体,但仍感觉自己像一只在黑夜里迷失了航向的大船。那些飘满荒草滩的灰烬令他心神不宁,他从羊们茫然的眼神中已经觉察到了一丝潜在的恐惧,尤其是当风掠过时扬起滚滚沙尘几乎迷住他眼睛的时候。昔日的荒草滩不见了,他的羊只能站在那些支离破碎的田埂上,望着天边长吁短叹。仅仅几天的时间啊,沙洼洼人就着了魔一样将家畜们的乐园无端地摧毁了。
  

最后一个穷人 第二十八章(3)
开荒,开荒,开什么鸟荒。
  马三多一次又一次地在大炕上翻动着身体,他不知道这时候沙洼洼有很多的人因为兴奋而无法入眠。
  一只鸡叫了,沙洼洼通常是不会天亮的,差不多所有的鸡都叫起来的时候,沙洼洼的天空才像拉开大幕的舞台一样刷地亮起来。
  这一天,麻雀在光秃秃的杨树上欢唱不止,它们看到太阳比平日明朗了许多。它们在树桠间抖开全身并不美丽的羽毛,让阳光像针一样痒痒地扎在肌肤上。这是一天当中最为美妙的一个时刻,它们可以尽情地舒展自己的身体,用最美的语言向着蓝天歌唱。
  然而好景不长,不久以后,风便携着灰蒙蒙的沙尘从西边刮过来,将天地间搅成昏黄浓稠的一团。麻雀们无计可施,只得叽叽喳喳地抱怨几声,惊慌失措地逃命去了。
   。。

最后一个穷人 第二十九章(1)
代二扯开公鸭样的嗓子,站在马三多家街门前大叫:
  “马三多——”
  “马三多——马三多——”
  他的身后站着三个穿着西装,但看上去却一点也不像城里人的男人。再仔细看的话,大概就认出来了——他们是乡上下来的干部。
  代二喊了两声,就领着那三个乡干部推开街门进来了。马三多家的街门是白杨木板做成的,没有刷漆,虽然风吹日晒好多年了,但木纹依旧能看得到。
  马三多正在上房门前的廊檐下抱着小雪晒太阳,马大洋和马小香分别占据着一张小条桌的两边,比赛似的做作业。他们见代二领着三个陌生人走进来,就把刚刚仰起的头重新埋到了作业本上。
  代二走到马三多跟前,郑重地向马三多介绍身边的三个乡干部。他先是对马三多黑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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